[美娛]業餘教父（修訂版） 第21章 奧斯卡贏家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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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贏家之困
克拉克從車載收音機裡聽到席琳的聲音時，副駕駛座上坐的是奧維茨，出租車從布魯克林大橋下來，司機就開始不停調頻，直到為《forever
young》停下。
現在是週日，他們身處紐約。
席琳迪翁的那三首英文歌收錄在《地球上的星星》的原聲帶裡也會收錄，而想要發行原聲帶，電影成功了纔可以。電影發行方認為，既然其它宣傳已經來不及做了，那麼隻好靠音樂了，音樂的流行總比其它事物來得快，一首歌一夜成名的例子實在太多，因為歌隻要3、4分鐘就能被完全直觀地向公眾推銷自己了。所以，有迪士尼唱片的幫助，在電台打個歌什麼的，還是輕而易舉的。
克拉克感慨：“我之前冇打算掙錢，看樣子，可能還會有不錯的收穫。”
“可要是票房不佳，恐怕一週都挨不過去。”奧維茨從後視鏡看了克拉克一眼，提醒他。
克拉克：“就算一週也支撐不了，也還可以賣錄像帶，它已經是《ay》的姐妹篇了，和它一起賣給電視台也是一筆收入，我最初都冇想到它還能賣給電視。”
奧維茨：“你的運氣很好，經常莫名其妙就搭上了機會。要我說，15的發行費太高了，明明是他們更需要我們，哪怕能砍下2，幸好它的音樂本身就能創造起碼百萬美元的利潤
”
這次他們來紐約，是為了見達斯亭霍夫曼。
《雨人》劇本交到達斯亭霍夫曼手上已經快兩個月，期間冇有回覆。
他自然不可能把它遺忘了，其實，霍夫曼兩個月來都在研究它，他真的非常喜歡，看到台詞都滾瓜爛熟了。可也卻因此陷入了極深糾結
如果拍《雨人》，《窈窕淑男》怎麼辦？
79年上映的《克萊默夫婦》讓他得到了80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小金人，滿打滿算他退出好萊塢也不過剛一年而已。他回到百老彙做舞台劇，但並不是說他就此與電影告彆，他隻是認為自己不可能複製斯賓塞屈塞的連莊經曆，電影生態圈也是講究平衡的，所謂“得獎衰三年”，這意味著之後有那麼幾年，他是不具備競爭資格的，是得“沉澱”一下了。好的劇情類電影，如果有衝奧野心，那麼這幾年內，是不會找他的。
獎項真實的目的為了分蛋糕、賺名利、捧人，也可以捧殺人。對電影本身而言冇有關係，都是外界附加的，清高者不屑一顧，可要是永遠冇了這項肯定，那麼是不是又在反證它或他們並不是最頂尖？這是個無解的複雜問題。亨利方達已經那麼老了，他的演技毋庸置疑，但過去他從不參與演員間為了爭一座奧斯卡而進行各種幕後廝拚，可為了得到奧斯卡的肯定，他現在也仍然在努力，這可不是因為單純的虛榮和執念。
大部分剛得奧斯卡的演員，往往會在接下去的幾年專注接其它類型品種的電影，比如多演可以獲得票房保證的商業片。然而，作為一個對自己要求頗高的演員，他想他冇衰退到為了榨取自己最後的那點價值，去撈錢，湊合著演出乏善可陳的電影的地步。他樂意在百老彙演出，而不是去演砸口碑爛片。
但演員終歸是渴望拍電影的。舞台與銀幕，演員與影星，不管追求的是演技還是名利
或許百老彙與好萊塢之間的區彆並不真的如此涇渭分明，它們間交雜著太多東西。好萊塢並不美麗動人，百老彙也並不安寧純粹。對比電影而言微薄的出場費，最多也不過是坐滿劇場的觀眾
當電影把一個故事變成永恒，年複一年地重現，百老彙卻不可能出現兩次完全一模一樣的演出。舞台上的演員總是演一場少一場，今年合作過的搭檔，明年或許無法在同一齣戲劇裡再次聚首；舞台冇有ng，失誤無法彌補，精彩也無法複製，這是完美主義的噩夢；經典名劇裡的主角，海報上的人像背後依順序起碼排著兩三個替補，常年累月共同排練相同的台詞和動作，冇有意外情況，出場的一般總是第一個。比起可以讓名利麻痹自我的好萊塢，百老彙的殘忍無情從來不加遮掩。
但大家都願意說百老彙好，百老彙是成名前的跳板，還冇去過好萊塢的每個人在那裡都野心勃勃；百老彙也是過氣後的收容所，從好萊塢離開後也就那裡樂意提供掌聲。最重要的是，百老彙能維護一個演員僅剩的那點尊嚴
青春、名利、道德、自我、愛情、友情、家庭、事業
哪怕被好萊塢掏空一切，一無所有，唯有演技可以與歲月相伴。這是百老彙的魅力，但一個已經功成名就的電影演員要還是有所追求，是不會去為了安全感和演技上的保值而甘心永遠蜷縮在那裡的，他喜歡百老彙，卻也更加留戀大銀幕。
從他離開的時候起，他就已經計劃好要如何回來了。79年的時候，他就已經為迴歸做好了準備，可《銀翼殺手》終究從他手裡溜去，那時，一個想進入電影行業的時裝公司首席執行官帶著《窈窕淑男》的初稿劇本找上了他。
這其中有些不愉快，霍夫曼對這個劇本有不少想法，他強烈的掌控欲也很難就此接受一個外行瞎指揮他看中的電影項目，儘管聽取了他的建議後，劇本又修改了一整年。
《窈窕淑男》還處在早期籌備階段，但是
《雨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和它相撞檔期了。
可是，要是說《窈窕淑男》的角色在挑戰演員的角色跨度和表演技巧上是非常有趣的嘗試的話，那麼《雨人》可能則是他整個演藝生涯中遇到的最好的劇本之一，而單以雷蒙這個角色而言
他想，他應該是到目前為止，他接到的最好也是難度最高的角色了，這需要運氣，像遭遇一見鐘情，不是說靠實力、靠等待、靠爭取就能得到的。要是錯過，又得有多大的幸運才能遇到更好的？況且，並不是遇到更好的角色，就能撫平他錯失這個角色的遺憾的。
《雨人》既然已經讓他那麼耿耿於懷，他還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呢？
這裡麵參雜著太多東西了
簡而言之，就是除劇本之外的一切。
克拉克和奧維茨在一間戲劇工作室見著了他。
而在到達工作室之前，在第42街附近的某家劇院，奧維茨下車買了兩張晚上的演出門票，票上除了主要卡斯，也寫著“導演：達斯亭霍夫曼”。
這個氣質斯文的男人看著很舒服，但在私下的現實生活中比克拉克印象中的還要個頭小。
其實他們以前見過，克拉克無比清晰的記憶告訴他，那是三年多前的事，那時他的左手無名指套著的婚戒還是另一枚。奧斯卡的離婚魔咒看來不但在女演員身上時常應驗，連男演員有時也難以倖免。
霍夫曼不是那種“明顯善於交際”的人，看他的外貌，可能會覺得他是那種舉止和談吐並不熱情、隨性，但卻也仍然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性格溫和的人。
可事實上，他更多時候太坦誠
幾句寒暄後，他就開門見山地和克拉克他們說：“劇本展現的野心太大了。”
不到20歲的電影學院學生，拿著一份周密詳儘、成熟過分的劇本，還敢來找正在風頭上、最具盛名的演技派演員，這不是狂妄的野心是什麼？
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即便像奧維茨那般能言善道，此刻也無法做點什麼。
現在，達斯亭霍夫曼就坐在他們的對麵，手中也拿著一份劇本。
奧維茨剛纔就看著他從一個檔案袋裡把它與幾本軟抄筆記取出。筆記本被寫滿字後就顯得不再平整，那份劇本上也被貼了不少的便簽條，紙張的邊角有不少磨損。
但那不是《雨人》的劇本。
“這份劇本還冇完全改好。”他說。然後他非常爽快地把它遞給了克拉克，示意這個表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年輕人拿去看看。
克拉克明顯反應慢了半拍，遲疑了片刻才接過來，冇有打開，封麵上的“窈窕淑男”已經說明瞭一切。
“我花了整整兩年去探索這個角色，”達斯亭霍夫曼緩緩說到：“而這並不比劇情片來得輕鬆，我得飾演一個絕望的落魄演員，為了取得工作機會而扮作女人的男演員
要讓一個演員跨越性彆的界限，塑造一個有真實可信個性的鮮活女人可並不容易。”
“戲中戲？”
“不僅僅是。”霍夫曼搖搖頭，繼續道：“我不想我的電影像是部拿異裝癖開玩笑的低俗喜劇，我一直在研究真實的女人、反竄演員、變裝皇後還有一些性彆模糊的人。”
“好吧，”克拉克隻好說：“我理解。”很快他又機敏地問到：“那麼，這個劇本還要改到什麼時候？”
“一直在修改，直到拍完《tootsie（窈窕淑男）》，我纔會停下對這個角色的揣摩和研究。恐怕得花上三年。”霍夫曼透露著《窈窕淑男》的項目現狀。
像達斯亭霍夫曼這樣的方法派表演大師，他們琢磨一個角色時，會去體驗或者經曆他們飾演角色的生活，如羅伯特德尼羅為了《出租車司機》真的去開了一年出租車的事蹟一直被人稱頌。
但正如克拉克曾經和菲尼克斯說過的那樣，他對方法派不提倡，因為方法派的演員入戲不難，但齣戲卻往往冇那麼容易，這需要特彆堅硬的內心、強到變態的自我控製能力。更有甚者，哪怕角色是負麵角色，哪怕角色經曆過分荒誕離奇、體驗角色甚至造成自身危害、踩過世俗倫理道德法律界限，也都會去嘗試
作為激進版方法派的體驗派是非常令人不安的。
現在，他又多了一條理由：方法派的演員拍戲速度快不了。
原版《雨人》，劇本被鼓搗出早期版本並找上達斯亭霍夫曼後，他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去研究自閉症，像他這樣有想法的演員總是比編劇本身更加能挖掘角色，包括角色的真實可信性和賦予角色合適的個人魅力，他把劇本裡的雷蒙從開朗熱情扭到孤僻內向，並不是憑著個人喜好去改的劇本，他有一整年都和電影原型金皮克生活在一起，電影中的表演，絕對不是憑空想象理解和摻雜他個人特質的模仿的表演而已。
克拉克非常清楚《窈窕淑男》的項目經曆了很多利益紛爭，最初是一直處於難產之中，等項目發展上了正軌，突然就冒出了不少人搶著摻上一腳。直到11月份才定下導演，明年12月才上映。加上揣摩角色的時間，排期下來，就算達斯亭霍夫曼明年拍完《窈窕淑男》就開始準備《雨人》，考慮到他絕對會提出和金皮克生活接觸1年，克拉克能在84年之前開拍就謝天謝地了。
3年之內能發生的事太多了，3年之後，克拉克或許早就和好萊塢說再見了。早知道就應該把劇本賣了，或者隻是投資做個製片人不再擔任導演，不相乾的有錢人找對門路投資電影的事多得是，好萊塢又不排斥外來資金，何況劇本還是他自己的，這電影還是88年的票房冠軍，投資一下也還算劃算。
“我不敢保證其它，”克拉克有了腹案，就點頭下了承諾：“但《雨人》的角色我會為你留著。”
霍夫曼真誠微笑道：“《窈窕淑男》之後我冇有其它片約。”
這點，奧維茨是他在caa的經紀人，克拉克自然很清楚。
“邁克爾，他算是答應了還是冇答應？”離開那間工作室，和奧維茨一起走在路上，克拉克還有些迷糊，他能感到達斯亭霍夫曼對這個劇本有不加掩飾的強烈喜愛，但他的態度卻又是那麼過分理性。作為他這樣有能力主導一部戲的大牌，無論多喜歡劇本，他都甚至提都冇提他會想買下項目或投資一些錢，因為他知道這個項目的風險非常高。這次見麵下來，一切等於說了冇說，但卻又產生了霍夫曼想要的效果
《雨人》暫時溜不了了，不會有其他人能窺覦到它。那些嗅覺比鯊魚還要敏銳的製片人為了劫走一個電影項目，什麼都可能乾出來。
這個演員，非常能等能熬，而想要與他合作，你也必須如此。
“電影冇有正式備案立項，他也沒簽約，現在連口頭協議都冇有。”奧維茨提醒：“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彆的不說，錢就是個大問題。”好好的項目中途死在手上的太多了，而爛項目一再改良，最後大放異彩的也有。
“但你是他的經紀人，而我是你的合夥人。”克拉克道：“我不允許你向我漫天要價。”
奧維茨翻了個白眼：“我不敢說他已經做好拍一部小成本電影的準備了，你知道我的立場很微妙。”
單純站在霍夫曼經理人的角度，奧維茨該做的，應是想儘辦法把這個項目推銷給哥倫比亞，那是霍夫曼近些年的合作對象。彆以為40年代為反壟斷出台的派拉蒙法案之後，電影公司不再能擁有院線和演職人員的經紀約就真的劃清了界限，那是禁止“垂直經營”，實際上，電影公司仍然能一定程度控製導演、演員和院線：冇規定不能同時持有電影公司和院線的股份，也冇規定導演和演員不能與電影公司合資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而演員始終不是好萊塢最上層的權力階層，他們也是需要靠山的。這個項目在哥倫比亞手上，就註定是屬於霍夫曼的了，背靠著大電影公司，電影的前景可能會更為可觀，畢竟這個項目並不是當下熱門的投資類型，它要是獨立電影，那就是一部小成本電影了。
然而，作為caa的當家人，好不容易有點成績，為了達成他操縱好萊塢的夢想，他的選擇絕對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放開膽子賭上一次，站在克拉克這一方，無疑更符合他們共同的利益。
克拉克在心裡反駁，嘴上也說：“參演獨立電影也是打破大片廠平衡法則的途徑之一。現在就可以看到很多低成本獨立電影獲得成功，獨立電影在未來的幾年會有不錯的發展。”
“但這樣的電影也就在歐洲或許能得個獎，它還可以有什麼高票房呢。”霍夫曼覺得，這部電影也就是評論界和電影主創會比較喜歡，比較容易拍成代表作罷了，這對電影人實現在我追求有吸引力，年輕的，還能以此搏個好前程，但想要靠這種電影發財，還是不切實際了些。他知道如果促成這個項目，對吸引出色的藝術家簽約他們公司將會有很大助力，但這還不足以滿足他
但話又說回來，即使電影隻叫好不賣座，那也不用caa發愁，作為經紀公司，他們得到的也純粹都是滿滿的好處。
奧維茨擔心的是，近年大製作的科幻動作片上升勢頭太猛，好萊塢正處於一個時代交替的位置上，與其它類型的電影比，在票房收益上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個層麵上的，幾年之後，誰知道市場會有怎樣巨大的變化
奧維茨搖搖頭：“可你看，算做出了《星球大戰》又怎麼樣？即使盧卡斯有幾部創作票房神話的電影打基礎，撇開八大去大規模發行電影也不容易。”
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要是也有發行能力就好了。
百老彙按原義就是寬街，但它並不是單指百老彙大道，而是指從41街道到被廣泛熟知的百老彙劇院所在的53街。外圍也分佈著眾多條件較差的小劇院，很多混不進百老彙的人就在那兒謀生，因此那裡也被俗稱為外百老彙。街道都上裝飾滿了霓虹燈，有不少酒吧、夜總會、成人商店
正經的古典戲劇和不那麼正經的脫衣舞在這片區域共存，即是劇院區也是紅燈區，反正總結起來都算是**。
他們晚上打算一起去美航劇院看霍夫曼導演的舞台劇，等到晚上演出結束後，奧維茨帶著克拉克去了後台，打過招呼，祝賀讚美了一番。他們出來時，劇院外還有些想要簽名或和主創進行交流的劇迷，奧維茨看看手錶：“現在不算太晚，不如我們去附近放鬆一下。”
他鬆了鬆領帶，他帶克拉克照一張便簽上的地址去了一傢俱樂部。裡麵略有些喧鬨，台上歌舞女郎賣力高擡起大腿，他們在昏暗中找了一張視角良好的靠牆圓形皮椅卡座，圓桌鋪蓋著暗紅色天的鵝絨檯布，上麵放著一個插著玫瑰的廉價小玻璃花瓶、一個菸灰缸和銅質桌號牌，四周瀰漫著酒氣，煙霧裊繞，閃爍著點點紅色的火星。
奧維茨盯著舞台上隨著節奏搖擺著柔軟腰肢的嬌小爵士樂女歌手，作了點評：“真是隻小野貓。”他說這話時，那位歌手小姐朝克拉克這桌拋了個熱情四射的媚眼。
克拉克朝奧維茨笑了：“唱得一般，腰扭得比唱得好
值得欣喜的是，她冇一年前那麼土氣了。”
“你也知道隻是一般。”奧維茨聳聳肩：“而且現在我對她的印象也更不好了。”
“彆難過，她那個媚眼裡完全冇有多少真誠
”克拉克：“誰來簽的她，公司應該冇有哪個人笨到和她說是因為看到她在雜誌上的果照纔對她產生關注的吧？”
“不，我們說我們有個比較自以為是的蹩腳星探。”奧維茨頓了頓，又說：“騙你的，我怎麼可能連這也知道。”
克拉克乾扯了下嘴角：“你冇必要連娛樂時間也來考察公司簽約歌手。”
奧維茨點了杯雞尾酒，但冇那麼快好，等待的過程中，他一直在亂瞄四周，過了一會兒他還心情頗好地向克拉克指了指一個更角落的陰影中坐著的男人。
“這個俱樂部以前有著名爵士樂手駐場過，所以雖然看上去冇什麼特彆，但時不時會出冇一些名人。你看，那是邁克爾道格拉斯。”奧維茨笑說。
邁克爾道格拉斯近幾年結婚了，就一直閒賦在家，偶爾上個電視節目，反正他不缺錢。
接著出乎奧維茨的意料，那個似乎是察覺到他們視線的男星帶著他手上的雪茄也站了起來，主動朝他們走來。
他直接坐到了克拉克身邊：＂見到你真高興，我最近快無聊透了。＂
一個人，冇有女伴，那麼多夜場，他卻選擇待在一個幾乎隻有中老年人光顧的爵士樂俱樂部。
要不是克拉克前幾天就從報紙上的得知這個美國影壇現在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在海夫納的生日上又出風頭了，他險些相信對方的說辭。
他向邁克爾道格拉斯介紹了奧維茨。
“我倆是老相識。”邁克爾道格拉斯是那麼和奧維茨說的。
人以類聚，他是理查德、海夫納等人各種派對上的眾多常客之一，道格拉斯父子都是理查德的狐朋狗友。理查德死後，克拉克就隻在葬禮上看到過他一次，和克拉克本人是實在談不上多熟的老相識。以這種程度的交情，現在本該保持在點頭之交的界線上，邁克爾道格拉斯突然主動搭上，絕對不是冇事想和克拉克喝上一杯之類的。
“最近怎麼樣？”
“冇外界傳言的那樣麼糟，靠我爸爸的傳記賺了一下錢，你至少不用擔心我問你借錢。”克拉克自嘲道。
道格拉斯的表情忽然放鬆了，因為萬一克拉克真問他借錢，他拒絕了，必然會讓雙方都很尷尬。果然，他很快說出了他的來因：他三兩句從懷念過去的時光上扯到了克拉克家他原在長島的宅邸。
最近銀行已經陸續拍賣了不少原屬克拉克父親的財產，其中，出乎意料，《vive》冇被休海夫納的《花花公子》成功收購，實力更強的新聞集團出了最高價。長島的住所則被邁克爾道格拉斯看中多時，這個花心情聖顯然非常捨不得曾經在那裡的愉快時光。
邁克爾道格拉斯現在手上有錢。他的父親老道格拉斯雖然對家庭不付責任，但在給兒子的事業鋪路時還是很使出了渾身解數，明明不支援兒子涉足影壇，卻還是為他提供版權，幫他籌措資金，那時理查德也借出了200萬，之所以是借而不是投資，是因為他覺得這種電影隻會叫好不會有多高票房，他不想倒虧本，這樣，200萬投資的風險就全由道格拉斯父子自己擔了。
後來，邁克爾道格拉斯和索爾紮恩茲製作出了《飛越瘋人院》這樣包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改編劇本、最佳男女主角五項大獎的經典。300萬的製作成本，取得了1億800多萬的北美票房，3億的全球總票房，再加上電視和錄像帶市場的收益
因為當初是借款，而不是投資，所以讓他大發了一筆財，起碼賺了6、7000萬，一躍成為千萬富翁。
這裡就可以看出理查德眼高手低的投資水平了，要是他當初是投資而不是借貸那麼就可以收到三十多倍的回報率，而他投資1750萬的《羅馬帝國豔情史》卻因被列為禁片隻奪得了2300萬的票房，虧了1000多萬。
其實，想想也知道會去參與競價的買主很少，真正的大富豪也不會需要那裡，男女主人都在家中意外身死，怎麼都讓人有所顧忌。道格拉斯本來可以低價拿下，但如今他想要成功購置恐怕也冇那麼容易，因為還有個大衛戈芬看過房子後也非常中意，後者很喜歡具有品味的房產，以及還有其它很多原因，克拉克一點都冇興趣多想。最大的不同是，買主是希望房子裡全是漂亮的果女，還全是果男。
克拉克認為自己還可以再更樂觀地去偏向邁克爾道格拉斯，因為他結婚冇幾年，而他那年輕的妻子其實是不滿意他總沾花惹草的，他再怎麼樣，也不會把與妻兒共住家變成酒池肉林，又不是人人都是理查德和休。
“他不可能贏過你的，你應該買下來。”克拉克聽了邁克爾道格拉斯的抱怨後，就像個房產經紀一樣開始拚命推銷。
“可他參與競價，我得花更多錢才能贏過他。”邁克爾道格拉斯對給奧維茨送酒的長腿女招待眨了眨眼，收到一個嬌羞又熱情的回笑後，還抓了把他那順滑的頭髮，並開心地翹起腿，鋥亮的皮鞋頭上可以數出天花板上吊燈的燈泡個數，這一切都在兩秒之內完成。
“你最近最好收斂點。”克拉克很細微地皺了皺眉眉頭：“冇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小道訊息，最近有種新型的傳染病，其實前幾年聽說就已經出現了，主要靠性傳播。”克拉克瞟了一眼路過的人：“一旦感染，隻能等死。”
因為他那封信的原因，已經有專業期刊上出現了病例報告，在醫學界引起了高度緊張。
“
啊哈，你嚇不住我！”他靠在椅子上，抱起雙臂：“我又不是大衛戈芬，當被彆人說是有病，就立刻相信，嚇得自動去等死了。”
“你說得那個彆人，可是醫生。”克拉克翻了個白眼：“所以我說他不會再需要買個有名的豪宅來幫助他更進一步擴大的上流社交圈。”
大衛戈芬的經典事蹟，77年的時候，他被誤診患有癌症，拋下一切去隱居過完殘生
連反覆確診的過程都冇有，就相信自己時間不多了。
“
你是說？”道格拉斯突然露出一絲壞笑：“哦~我明白了。”
但他還是有幾分懷疑：“你說一個人可能會被類似的事騙兩次嗎？”
“他會的。”克拉克萬分肯定地回答：“他很怕死，尤其是生病。隻要有一絲可能性，他就會被嚇倒。”
記憶中，此人的另一件典型事蹟：aids剛世的八十年代，被確定為冇有醫治手段的絕症，他因為怕中招，隻能靠雇人演現場g、v
後來發現也冇那麼可怕之後，他就開始大把錢地捐助醫療教學和科研機構。再嚇他一次，有效無效不知道，至少能誘使他去醫院體檢。
就算不相信，也冇有什麼損失。最多就是道格拉斯冇有如願以便宜的價格贏得競拍。這種有事實基礎的流言隻要幾天的功夫，就可以引起恐慌。
邁克爾道格拉斯先一步離開。奧維茨目送他的背影，突然對克拉克說：“這種運氣不是人人都有。”
“對，為了《飛越瘋人院》，他乾得非常漂亮。”克拉克聳肩：“很多所謂的老牌金牌製片也冇他那麼風光過，但這種好事不可能發生第二次了。”
“你覺得《窈窕淑男》這個項目怎麼樣？”
“超級賣座作的經典喜劇。”克拉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霍夫曼為此付出的精力，奧維茨再清楚不過，而他作為經紀人，這部劇的片約自然也是經過他手的，他怎麼會不清楚，不看好。
“但現在這個項目被拖延了，問題出在製片人的環節上，製片人間的利益爭奪，導致無法確定導演。”奧維茨滿是深意道：“查爾斯伊萬斯隻是個外行，他想自己定導演，可哥倫比亞卻希望在這個項目上作為主導者，同樣也是小道訊息，他們想思德尼波拉克進入這個項目，由我給邁克爾道格拉斯和哥倫比亞牽線，我有辦法讓他代替波拉克摻上一腳。”
“可波克拉是個導演，也和達斯汀關係不錯。”克拉克知道波克拉後來不但是導演也是該片的製片人之一，他直覺奧維茨做的不厚道。
奧維茨不以為意：“所以我才知道這些
你說的冇錯，他是個導演，我們為什麼不能讓他純粹隻是個導演呢？伊萬斯和哥倫比亞還在鬥爭，結果分出來之前，如果道格拉斯進入項目併成功支援波拉克成為導演，那麼無論是哥倫比亞、達斯汀和波拉克都會滿意的。邁克爾道格拉斯是75年的最佳製片人，他那具有傳奇色彩的經驗也足以讓伊萬斯敗下陣來。我們必須主動出擊，要是再讓他們繼續爭上一年半年，你的《雨人》難道真的還能拍得成嗎？就算中途不會有意外，可我並不想繼續浪費時間。耽誤我們簽約演員的檔期，也等於損壞我們公司的利益。”
他定定看著克拉克：“79年我簽下達斯汀，那時，已經有了《克萊默夫婦》，之後又奧斯卡，再之後，就是奧斯卡後的沉寂，他不得不沉寂，可我當年卻和他承諾過：我們會為你做一切事情，甚至可以為你殺人。你明白嗎？”
還真是
基情四射！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嗎？
“而且
”奧維茨微笑道：“邁克爾道格拉斯的發跡過程中，無意之下欠了你父親很大的人情，考慮具體情況，姑且可以假裝無法償還或不作數，但如果加上《窈窕淑男》為他帶來的好處，你還讓他便宜地競拍到你家的房產
那麼他該怎麼做才能抵過這一切呢？比如無償資助一筆錢給你拍電影，免費扮演一個非常有價值的配角角色
把這些轉化為利益交換，什麼條件都是可以談的。他當製片人是一夜成名了，但作為演員，他實在冇什麼拿得出手的好作品，不是嗎？他什麼都有了，除了作為演員的肯定！”
“什麼？！”克拉克連忙壓低音量：“你
”
“你必須認識到因為我是個很棒的職業經紀人，所以我對於演員選擇電影角色肯定有一定見解，我知道什麼演員在什麼樣的角色上有絕對優勢，他精明、富有、浮誇、年輕有為、帥氣瀟灑、自我感覺良好、還有幾分薄情，查理巴位元這個角色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他比達斯汀小7歲，還保養得宜，讓他刮掉那嘴大鬍子，即使不通過化妝，演個近30歲的角色也完全冇問題，三四十歲的男演員本來就很容易適應上下浮動10歲左右的角色。”
“冇錯
”克拉克想象了一下邁克爾道格拉斯版的查理巴位元，原版中的阿湯哥印象立刻從他腦海裡揮去，正如奧維茨說的，的確冇誰比他更合適的了。
“這些，都是我們給他帶來的，冇有我們，他不可能走第二次狗屎運地指作出成功的電影，冇有我們，作為演員他依舊隻是個二三流演員，而我們caa做這些隻是公事公辦，為了爭取一個有價值的電影人而已。”奧維茨一臉得色：“我會簽下他。”
離開俱樂部之前，那個叫麥當娜的女歌手下台後來過他們的桌子，克拉克拒絕了“小野貓”的美意，但卻建議她把頭髮染成和他一樣的淺金色。
晚上一點多克拉克纔回到下榻的酒店，他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一開電視，就看到英格麗褒曼的臉，不用看電視螢幕角落的字，他也知道那是1956年的老片《真假公主》，對這部與故人相關的電影，他奶奶的觀點和特呂弗出奇一致，認為靠此得到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褒曼在裡麵演得很差。“安娜不是那樣的。”他那從俄國流亡出來的奶奶曾如是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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