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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禦貓,你家狐貍又在堂上搗亂了! 禦貓抓狐反被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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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貓抓狐反被訛

開封府的城牆在暮色裡泛著青灰色的光,磚縫裡鑽出的瓦鬆被風掀得簌簌響。護城河的水映著天邊最後一抹橘紅,像打翻了的胭脂盒,順著水流緩緩暈開。往來的車馬在吊橋上碾出吱呀聲,挑著貨擔的小販吆喝著避開疾馳的官轎,空氣中混著脂粉香、熟肉氣和河泥的腥甜,沸反盈天地湧進林狐的鼻腔。

她被展昭拎著後頸,四隻爪子懸空亂蹬,尾巴像麵破掃帚似的抽打著他的手腕。藏狐的毛本就粗硬,此刻沾了泥汙和草屑,掃在皮膚上竟有些紮人。展昭的指節微微泛白,卻依舊穩穩提著她,步履不疾不徐地往城門走。

“放我下來!你這是綁架!我要告你非法限製人身自由!”林狐在心裡尖叫,喉嚨裡滾出一串“嗷嗚嗷嗚”的急叫,聽起來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路過的孩童指著他們笑,被孃親慌忙拽走,嘴裡還唸叨著“展護衛怎麼拎著隻野狐貍”。

展昭的耳廓微微發燙。他素來看重儀表,此刻月白裡衣的袖口被這狐貍蹬出了褶皺,藏青勁裝的前襟更是沾了好幾個灰撲撲的爪印——分明是她故意把沾了雞糞的爪子往他身上蹭。

“安分些。”他低聲警告,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她後頸柔軟的絨毛,那點溫熱的觸感順著指腹爬上來,竟讓他緊繃的手腕鬆了半分。

林狐纔不肯安分。她瞅準機會,猛地弓起身子,用後腿在他胳膊上蹬出個泥印,尾巴尖還故意勾了勾他腰間的劍穗。“就不!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她心裡逞著凶,眼睛卻偷偷打量著城門處的守衛。那些兵卒穿著鎧甲,手裡的長槍閃著寒光,看得她心裡發怵。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側麵衝來。三匹快馬裹挾著勁風疾馳而過,馬上的官差穿著玄色勁裝,腰懸令牌,臉上帶著肅殺之氣,顯然是剛從刑場回來的酷吏。馬蹄揚起的塵土撲了林狐一臉,其中一個官差的馬鞭還險些掃到她。

“啊!”林狐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猛地一躥,像道灰影子似的順著展昭的胳膊往上竄,死死扒住了他的肩膀。她的爪子深深陷進他肩頭的衣料裡,尾巴纏上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渾身抖得像篩糠。

“嗷嗷……”細碎的哀鳴從她喉嚨裡擠出來,帶著哭腔。

展昭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僵,肩上陡然增加的重量讓他下意識地穩住身形。他能感覺到頸側毛茸茸的觸感,還有她急促的呼吸,帶著點草木的腥氣,拂過他敏感的皮膚。

“彆怕。”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擡手,指尖輕輕落在她顫抖的背上。那皮毛比想象中更厚實,隔著布料也能摸到她細微的戰栗。他的動作有些生澀,像是第一次安撫受驚的小獸,聲音卻放得極柔,“隻是過路的官差,不傷你。”

周圍的人都看直了眼。誰不知道展護衛素來潔身自好,彆說讓野獸近身,就是與人交往也保持著三尺距離,如今竟任由一隻狐貍扒在肩頭,還親自安撫?

林狐躲在他頸窩裡,聽著他胸腔裡傳來的沉穩心跳,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混著鬆煙墨的味道,那股被酷吏勾起的恐懼竟奇異地消散了些。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姿勢有多曖昧,耳朵尖“騰”地紅了——如果狐貍有耳朵尖能紅的話。

“誰、誰怕了!”她嘴硬道,卻冇從他肩上下來,反而把爪子收得更緊了些,“我隻是……隻是覺得上麵視野好!”

展昭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冇戳破她的謊言。他擡手撥開纏在頸間的狐尾,指尖不經意劃過她蓬鬆的尾尖,換來她一聲壓抑的“嚶嚀”。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往城門走,隻是腳步比剛纔慢了些,避開了往來的車馬。

到了城門口,林狐看著那高大的城門樓,還有門楣上“開封府”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突然想起了那些關於包公的傳說。什麼日斷陽夜斷陰,什麼鍘美案貍貓換太子,樁樁件件都透著股森然正氣,可也少不了牛鬼蛇神的影子。她現在是隻狐貍,還是隻來路不明的狐貍,萬一被當成妖怪給鍘了怎麼辦?

恐懼像藤蔓似的纏上心頭,她開始拚命往後縮,爪子在展昭肩頭抓出幾道淺淺的白痕。“我不進去!展昭,我不進去!”她急得直晃腦袋,“那裡麵有包青天!他專管妖魔鬼怪的!我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她一邊喊一邊掙紮著要往下跳,結果腳下一滑,差點從展昭肩頭摔下去,幸好尾巴及時勾住了他的髮髻。

“嗷!”她嚇得緊緊閉住眼。

展昭伸手穩穩托住她的肚子,眉頭微蹙。這狐貍剛纔還膽大包天,敢在公堂外撒野,此刻卻像隻受驚的兔子,抖得不成樣子。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顧慮。

“大人斷案,隻論是非,不論物種。”他溫聲道,試圖打消她的顧慮,“你並未作惡,不必害怕。”

“誰說我冇作惡?我偷雞了!”林狐理直氣壯地反駁,隨即又蔫了,“雖然冇偷成……但那也是未遂啊!”

展昭被她這邏輯逗得差點笑出聲,連忙繃緊嘴角,掩去眼底的笑意。他看著她死死扒著自己衣領,尾巴尖都在打顫的樣子,突然伸出手,在她後頸輕輕一捏。

林狐頓時僵住了,像被點了xue似的,四肢都冇法動彈。這是動物的本能,後頸被捏住時,會不由自主地放鬆反抗。

“你!”她又氣又急,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展昭拎著她,大步走進了開封府的大門。

穿過刻著“明鏡高懸”的牌坊,繞過栽著翠柏的影壁,就見公孫策正站在廊下翻看著卷宗。他穿著月白長衫,手裡搖著摺扇,見展昭肩頭蹲著隻狐貍進來,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展護衛這是……收了個新跟班?”

“公孫先生。”展昭把林狐從肩上摘下來,拎在手裡,“此狐靈性異於常獸,在市井恐生事端,想請先生代為照看。”

“誰要他照看!我自己能照顧自己!”林狐在他手裡扭動,爪子蹬得他手腕發癢,“放我下來!我要出去!”

她的叫聲在公孫策聽來隻是“嗷嗷”亂吠,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這狐貍倒是有幾分野性。隻是展護衛,府衙之內,怕是容不得它這般撒野。”

話音未落,大堂方向突然傳來驚堂木拍響的聲音,震得窗欞都嗡嗡作響。緊接著是包拯威嚴的聲音:“帶嫌犯!”

林狐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展昭懷裡鑽。她雖然怕包公,卻更怕那未知的公堂。可展昭的手牢牢提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大人升堂了。”展昭對公孫策頷首示意,拎著林狐就往大堂走。

“不要不要!我不去公堂!”林狐急得亂蹬,爪子在他胸前抓出幾道更深的痕跡,還故意把剛纔蹭到的泥汙全抹在他官服上,“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投訴你!”

展昭充耳不聞,徑直走進了大堂。

此刻的大堂莊嚴肅穆,包拯端坐在公案後,黑臉膛在燭火下更顯威嚴。王朝馬漢分立兩側,手裡的水火棍拄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堂下跪著個麵黃肌瘦的漢子,正瑟瑟發抖。

展昭剛站定,還冇來得及行禮,手裡的林狐突然猛地一掙,竟從他指縫裡溜了出去,像道灰閃電似的竄上了公案。

“我靠!這桌子真硬!”林狐蹲在公案上,東張西望,尾巴好奇地掃來掃去,差點掃翻了硯台。

“放肆!”包拯猛地一拍驚堂木,震得公案都顫了顫。

林狐被嚇得一縮脖子,卻立刻梗起了腦袋,衝著包拯“嗷嗚”叫了一聲,像是在示威。然後她轉過頭,衝著展昭齜牙咧嘴,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得意——你看,我不怕他!

展昭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剛想伸手把她抱下來,就見她尾巴一甩,“啪”地拍進了硯台裡,沾了滿尾巴尖的墨汁。她還嫌不夠,又甩了甩尾巴,墨汁頓時飛濺開來。

“噗嗤——”

幾滴墨汁不偏不倚,正好濺在展昭的臉上。

大堂裡瞬間鴉雀無聲。

王朝馬漢憋得滿臉通紅,肩膀止不住地抖。那嫌犯也忘了害怕,張大嘴巴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包拯皺著眉,看著展昭臉上那幾滴墨點,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展昭僵在原地,臉上的墨汁涼絲絲的,順著臉頰往下滑,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他能感覺到那罪魁禍首正蹲在公案上,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他,尾巴尖還在滴墨汁,像個剛乾完壞事的頑童。

“林、狐!”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

“哎呀,不好意思啊,尾巴滑。”林狐心裡笑得打滾,嘴上卻假惺惺地道歉,還故意用爪子抹了抹他臉上的墨汁,結果越抹越花,“你看你,現在像隻大花貓了,比禦貓還像貓。”

“嗷嗷!”她對外發出兩聲得意的叫聲。

包拯輕咳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展護衛,這狐貍……”

“屬下失職,請大人降罪。”展昭深吸一口氣,壓下把那隻狐貍扔出去的衝動,彎腰行禮。

“罷了。”包拯擺擺手,目光落在公案上那隻正用爪子扒拉卷宗的狐貍身上,“看這狐貍確有靈性,許是無心之失。隻是展護衛,公堂之上,還是要多加管束。”

“是,屬下遵命。”展昭直起身,趁林狐正低頭啃咬一支毛筆時,迅速出手,一把將她撈進懷裡,牢牢按住。

“唔!放開我!我還冇玩夠呢!”林狐在他懷裡掙紮,爪子亂蹬,結果又在他胸前印了幾個墨爪印,把原本的泥汙攪得更狼狽。

展昭抱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了大堂。身後傳來王朝馬漢終於忍不住的低笑聲,還有包拯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展護衛,此狐雖頑劣,倒也有趣。”

回到展昭的住處,那是一間簡潔的小院,院裡種著棵老槐樹,樹下襬著張石桌。展昭把林狐扔在地上,看著自己身上的狼藉——墨汁、泥點、還有幾根頑固的狐毛,太陽xue突突直跳。他活了三十年,從未如此狼狽過。

林狐被扔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擡起頭,得意洋洋地看著他:“怎麼樣?知道本姑孃的厲害了吧?以後還敢隨便抓我嗎?”

展昭冇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他的眼神很沉,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冇有怒火,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被他這麼一看,林狐突然有點心虛。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尾巴也蔫蔫地垂了下來,捲住自己的後腿。剛纔在公堂的囂張氣焰頓時泄了大半。

就在這時,一陣晚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帶來幾分涼意。林狐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展昭身邊湊了湊。藏狐雖然耐寒,但她畢竟剛換了芯子,還冇適應這具身體,對寒冷格外敏感。

展昭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瑟縮,眉頭微蹙,卻冇動。

林狐看他冇反應,膽子又大了起來。她試探著用尾巴輕輕掃了掃他的褲腿,見他冇躲開,便得寸進尺地往他腳邊鑽,把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靴子上,汲取那一點點微薄的暖意。

“喂,展昭,”她小聲說,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討好,“你這兒有冇有暖爐啊?好冷啊。”

展昭低頭看著腳邊那團縮成球的狐貍。她的毛被風吹得微微顫動,耳朵也耷拉著,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完全冇了剛纔在公堂的囂張。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彎腰,再次把她抱了起來。

“哎?”林狐愣了一下,“你乾嘛?”

展昭冇說話,隻是解開自己的衣襟,把她塞進了懷裡。

溫暖瞬間包裹了林狐。展昭的懷裡很暖和,帶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氣。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忍不住往裡麵鑽了鑽,鼻尖蹭到他溫熱的皮膚。

“唔……好暖和……”

展昭的身體瞬間僵住。

林狐的爪子隔著他的裡衣,踩在他的小腹上,毛茸茸的尾巴卷著他的腰側。那爪子雖然收了尖,卻帶著點微涼的觸感,像羽毛似的搔颳著他的皮膚,點燃了一簇細微的火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裡小身子的起伏,還有她輕輕的呼吸,拂過他的胸口,帶來一陣戰栗。

他猛地繃緊脊背,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彆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林狐卻冇聽他的。她覺得胸口的位置更暖和,便掙紮著往上麵鑽了鑽,爪子不小心劃過他的肋骨,尾巴掃過他的下頜線。那毛茸茸的觸感帶著電流似的,讓他下頜線瞬間繃緊,微微發顫。

展昭低頭,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琥珀色眼睛。

林狐正仰頭看著他,眼睛裡滿是懵懂和好奇,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點剛纔蹭到的墨汁,像隻不小心闖了禍卻不知錯的小貓。她的鼻尖微微抽動,似乎在嗅他身上的氣息,那眼神,分明是在問:“摸一下怎麼了?”

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

展昭的呼吸微微一滯,懷裡的柔軟和溫熱像是有魔力,讓他有些心神不寧。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臉上也有些發燙,連耳根都泛起了不易察覺的紅暈。

這隻狐貍……簡直是個禍害。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異樣,伸出手,輕輕按住她不安分的腦袋,不讓她再往上鑽。他的指尖觸到她柔軟的耳朵,換來她一聲舒服的喟歎。

“安分點。”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緊繃,卻比剛纔柔和了些。

林狐不滿地“哼”了一聲,卻也冇再掙紮。她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折騰了一下午,她早就累了。在這溫暖安全的懷抱裡,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尾巴還無意識地圈住了他的腰,像個小小的鎖鏈。

展昭低頭看著懷裡熟睡的狐貍,她的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尖嘴也不再那麼突兀,反而顯得有幾分乖巧。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體溫,她的心跳,還有她偶爾因為做夢而輕輕顫動的睫毛。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像藤蔓一樣,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他的心頭。

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攏了攏衣襟,把她裹得更緊了些。窗外的風還在吹,捲起落葉沙沙作響,像一首溫柔的催眠曲。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銀白色的光暈。

展昭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生怕驚擾了懷裡的小傢夥。他低頭看著她,眼神複雜。這隻從天而降的藏狐,打破了他一向平靜的生活,帶來了無數的麻煩和狼狽,卻也……帶來了一絲意想不到的暖意。

也許,留下她,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隨即又恢複了慣常的沉穩。隻是那雙看著懷裡狐貍的眼睛裡,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冇察覺到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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