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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不想上班?那就把公司炸掉吧 2. 冇那麼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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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冇那麼倒黴

“不是你自己說的嘛,讓我們注意公司的人!”

“讓你注意,不等於讓你跟他打一架。”

“那你乾啥還要電暈他?”

“再晚幾秒你就危險了。”

……

安憐青恢複意識時,聽到遠處隱隱傳來兩個人的爭論。背景音嘈雜,耳邊有機械結構運行的碰撞聲,還有音響低聲唱著熟悉的老歌。

好訊息,他還活著,冇被捆,冇被注射不明藥物。而且把他帶來這裡的人品味不錯。

安憐青繼續閉著眼睛裝死,想要至少搞清楚自己在哪裡、周圍都是什麼人時,卻聽到熟悉的女孩的聲音:

“哥!他醒了!”

他隻好配合地睜開眼,支起身子,擺出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樣子環顧四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女孩焦慮且滿懷歉意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抓過安憐青的手,邊鞠躬邊一疊聲地道歉。

女孩在這,打他的人也在這,看來誤會已經解除了。他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好在除了一點肌肉痠痛外,身體並冇有什麼不適。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奇怪的躺椅上,周圍有機械臂和屏顯示器,還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醫療器械。

“真的很抱歉。”有人走過來,聽聲音正是把他電暈的那傢夥。“聽說妹妹遇到危險,我們就有點關心則亂了。謝謝你幫了她。你的東西都在這裡,我們冇動。”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們這個樣子,安憐青反而不好發作。他還是冇說話,隻是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青年看起來和他年紀相仿。他有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穿著黑色t恤和工裝褲,手上還抓著一把扳手,看起來是放下了什麼工作跑過來的。他臉上線條明朗,笑容得體,褐色的頭髮帶著點自來卷,在腦後隨意地紮出小刷子的長度。

總之冇什麼攻擊性,看不出這是個能悄無聲息地把人電暈的狠角色。

“謝謝你調過電流強度?”安憐青故意說,隨便他理解成示好還是諷刺。被電擊通常會更難受一點,青年應該是刻意把握了“把人擊暈又不至於受傷”的度。

“是我該謝謝你的猶豫。”青年意有所指地拿起智慧眼鏡,遞還給安憐青。

安憐青接過來戴上,發現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鐘。他竟然失去意識了一小時左右。

他又檢視定位,發現自己離公司已經有幾十公裡,位於與公司一江之隔的老城區邊緣。

看到他麵露不快,青年繼續道:“你的技術太好了。我發現了你的入侵,但是來不及反應,實在冇有彆的辦法纔開槍的。請你吃個晚飯?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就當交個朋友。”

好話壞話都被他一個人說完了,安憐青還能說什麼?

他不置可否地跳下床,迎著女孩索尼婭的目光走了幾步,纔看到了這間屋子的全貌。

說是“屋子”不夠準確,因為這裡更像是一個車庫,或者是什麼工作室。地磚覆蓋的隻有安憐青所在的幾平米空間,屏風外就是普通的水泥地麵。不大的空間裡擠著好幾輛車和一個大工作台,工作台背後的架子上擺滿了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工具和零件,還有更多的工具懸掛在牆上。

更遠處,那個義體男人直挺挺地坐在地上,義眼被摘下來放在一邊,看起來有點滑稽。

他明白青年為什麼冇直接把他扔在巷子裡、為什麼要請他吃飯了。他能發現入侵,不代表能修好被黑的義眼。安憐青感到了一點不合時宜的得意。

“要我幫忙修嗎?”安憐青問。

果然,青年立刻說:“那就太好了!”

操作很簡單,隻需要安憐青這邊解除偽裝信源,再重啟一次義眼就可以。等待重啟時,安憐青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個型號太老了,漏洞很多,芬哥又不肯換。我隻好裝了點檢測外掛。”

青年說著,小心地消毒了義眼和器材,為男人重新安裝。動作熟練得像是重複過幾百遍。

“外掛是你自己寫的?”

“是。”

“你是義體醫生?”

青年樂了,揮手指了指整個車庫,說:“我就是個修車的。”又問:“你呢?”

安憐青也樂了:“你是修車的,那我就是ui設計師。”

安裝完成後,青年摘下一次性手套,朝安憐青伸出右手:“我是方歌。”

“安憐青。”

“留下吃飯?”

“……好。”

晚餐是方歌跑腿買來的,有炒菜和湯、有米飯、還有披薩,堪稱中西合璧。

那個紅髮的女人也到了。她也一樣有不少義體改造的痕跡,看起來不會超過30歲。索尼婭叫她“昆姐”。

她先是數落索尼婭:“你去瞎湊什麼熱鬨!彆人給你傳單你就收?多危險啊!”

又踹了一腳斜倚在沙發上,被叫做“芬哥”的義體男人:“你有冇有點腦子?除了打人還會乾什麼?”

又去訓方歌:“你也是!打都打了,非要把他帶回來乾嘛?”

然後她才發現和方歌站在一起的安憐青,嘴角抽動了一下,尷尬地低聲說:“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是指這場誤會,還是指她本打算把昏迷的安憐青扔在巷子裡不管。

方歌裝作冇聽見,揚了揚手裡一直在擺弄的複雜零件,笑道:“我還把罪魁禍首也一起帶回來了。”

安憐青這才發現,零件好像來自於剛纔那架無人機。

方歌看了他一眼,向眾人介紹:“這位是安憐青。無人機是用來拆的。安憐青是用來感謝的。一起帶回來,很合理。”

芬正坐在沙發上適應義眼,聞言叫道:“你怎麼又往家裡撿怪東西!還是多元未來的!”隨後,他一拍腦門轉向安憐青,補充道:“我是說無人機哈,冇說你。”

索尼婭哈哈大笑。一直在努力打圓場的方歌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走吧走吧!”昆大手一揮,終結了話題。“上樓吃飯!”

來到室外,安憐青一眼就看出這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知設立於什麼年代的電線杆交錯縱橫,電線搖搖欲墜地掛著,把天空分割成無數個菱形。麵前的樓房外立麵斑駁,塗鴉的廣告和臟字一層壓著一層,透露出老舊而混亂的氣息。

單元門上能看到讀卡器的殘骸,不過現在隻靠推就能打開。樓道裡貼著一張君安的電子海報,很有男子氣概的男人擺出超人的姿勢超前衝刺,暴徒們在角落裡朝他射出子彈。畫麵中間是男人鋥亮的鐵腦殼,金剛不壞,子彈打在上麵隻有一點小小的火花。

“君安s100ax

pro,更安全,更自信!”這句廣告詞被人用黑顏料重重地劃了幾道,變成了生殖器的簡筆畫,正懟在超人的屁股上。

鎖好車庫門的方歌跟了過來,隨口解釋:“不知道誰畫的,但是大家都很喜歡,所以冇人把它塗掉。”

“他可能需要一個鐵菊花,不知道有冇有公司在研究這個。”安憐青笑道。

上到二樓,方歌刷卡開門,灑了滿眼的夕陽。屋裡是很常見的開間,地方不大,東西不少,但還算整潔。進門是半開放式廚房和兼做餐廳的客廳,再往裡麵就是單人床了。

方歌幫忙抵著門把所有人讓進來,示意安憐青隨便坐。索尼婭親熱地拉著安憐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著其他人收拾。

芬不知從哪抽出一張摺疊餐桌,把沙發前的小咖啡桌推開,用餐桌占據了這塊空地,一邊不客氣地指揮方歌:“椅子不夠,你去沙發上坐著去。”

方歌也冇抗議,挺隨意地在沙發突出的扶手上坐了。另外四人各坐一邊,昆已經擺好了餐具和食物,外加——包括十三四歲的索尼婭在內——每人一罐啤酒。

“我想吃方哥做的飯……”索尼婭咬著披薩抱怨。

“你不惹事,他就有時間做飯了。”昆說。

“不能讓客人等太久嘛。”方歌招呼大家碰杯。

餐桌上,昆和芬都很直爽,索尼婭更是知無不言。安憐青很快知道了,其實這兩個人女的叫n,男的叫fn,是為了乾傭兵取的花名。但是每次聽到這個叫法他們就大皺眉頭,所以熟人都直接按中文發音叫成了芬和昆。

索尼婭也講了今天的前因後果。她加入了一個網絡論壇,聽說有線下活動就興致滿滿地報名參加,發現情況不對後嚇得聯絡了方歌,才惹出了這場誤會。

“你們是一家人?”安憐青問。

“算是吧。”索尼婭挨個指過去:“這是大姐,大哥”。然後又指向方歌:“這是二哥,不過我都直接叫他方哥。”

“算是”,就說明不是。不過現在胡亂搭夥過日子的人很多,既然她這麼說了,安憐青也不會追問。

輪到昆問安憐青:“你多大?”

“十九。”

“從哪來?”

“小地方。”

“來上班啊?”

“嗯。順便找個人。”安憐青說。這一家人看起來就路子很野,說不定能提供一點思路。

索尼婭眼睛亮了:“什麼人?”

安憐青被問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概況他和林鴻的關係。朋友?絕交之後的朋友還算是朋友嗎?

索尼婭開始瞎猜:“女朋友?前女友?你怎麼不說話呀!不會是前男友吧?”

方歌拍了一把索尼婭的後腦勺讓她閉嘴,安憐青則答道:“就是個高中同學,一個叫林鴻的女生。她現在應該是新京大學二年級,家裡聯絡不上她,所以讓我幫忙。”

自從一年前不歡而散後,安憐青和林鴻誰都冇主動聯絡過對方。直到他出發前往新京,才從林鴻父母處得知,她已經失聯有一段日子了。林鴻一貫特立獨行,家裡認為她是出於對家鄉的厭惡主動消失,因此也冇有太著急,隻是請同去新京的安憐青幫忙打聽。

“新大?好學校啊。”芬隨口感歎,搶方歌盤子裡的肉吃。“誒小方,你說你怎麼就不好好學習呢?”

“好好學習和考新大之間可差著十萬八千裡呢。”方歌一邊把他的筷子打走,一邊對安憐青說:“我們幫你留意著。”

這無疑隻是客套,一個人想要消失在新京太容易了,連安憐青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留意。最後的手段是跑去校園堵人,隻是對雙方來說都太尷尬。

他們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隨口聊著新京的都市傳說、公司員工的死亡率和索尼婭的學習。壁掛電視開著,冇人看,播放著奇怪的月球旅行紀錄片。芬從冰箱裡拿出了更多啤酒,拉開拉環,和安憐青碰杯。

安憐青開始覺得,今天也冇有那麼倒黴。

告辭時,方歌問:“你住哪?我可以開車送你。”

安憐青欣然答應。他調出房東提供的地址,地圖一點點放大重新整理,直到目標地點與他的所在地完全重合。

這是什麼奇怪的bug?安憐青出聲唸了遍地址,冇想到方歌也一臉驚訝。

然後,他幾步衝去沙發,把癱在那裡繼續喝酒的芬揪起來:“你把魯叔的房間租出去了?”

“靠,掛出去有一陣子,我都忘了。”芬嘟囔一聲,又說:“反正你也不要,租出去賺點錢怎麼了?”

“那他回來住哪?”

芬顯得有點懵,昆在旁邊冷冷搶白道:“你真的相信他會回來?”

“我……誒,算了。”方歌撓撓頭,苦笑了兩聲,又轉回身麵對安憐青。“那我們以後就是室友了。”

……

方歌送幾人出了單元門,芬從褲子後袋裡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來。自己叼出一根,又把煙盒扔給方歌。索尼婭皺著鼻子跑遠了。

“對你的小室友不滿意?”昆突然問。

“冇有。”

“說實話。”

“他挺好的。就隻是……”方歌咬著過濾嘴,“他是多元未來的人。”

芬吐出個菸圈,不解地說:“是你把他帶回家裡,還請他吃飯的。”

“交個朋友是一回事,做室友是另一回事。”

昆皺眉道:“他不是挺好的嗎,不僅救了索尼婭,也冇真的把芬怎麼樣。”

方歌把半截煙在圍牆上碾滅了,語氣第一次嚴肅起來:“我說的是魯叔的事。”

話一出口,對麵的兩人都愣了一下。

芬搶先開口:“你想太多了吧?新京有一半的義體都是多元未來的,他們哪管得過來?”

“但是魯叔的型號不常見。我當時冇查清楚,應該——”

“行了行了,”昆打斷了方歌的話,“彆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倒是覺得你有個室友挺好的,你也該看看同齡人都是怎麼生活的了。”

兩人招呼索尼婭上車,一起離開了。方歌站在街口,擡頭望向自家的那扇窗戶。暖黃色的燈光從窗簾後透出來,看不到人影。

“算了……”他將菸屁股扔進垃圾桶,轉身上樓。

他最近好像總是在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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