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不想上班?那就把公司炸掉吧 32. 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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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
在回新京的空軌上,安憐青花了大量時間思考與的對話。
基本上,它在以安憐青身邊的人相要挾,強迫安憐青為它工作。
但是太不合理了,如果它就是公司依賴的那個超級ai,在係統內部擁有的資源應該數不勝數纔對。怎麼會來屈尊和安憐青,一個小小的培訓生尋求合作?
the
warst
ache,真是個惡趣味的名字。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同樣的問題翻來覆去想了太多遍,再加上家鄉的一切本就讓他精疲力竭。最後,安憐青不知不覺地靠著窗睡著了,直到報站的聲音響起才清醒過來。
他揹著雙肩包打著嗬欠出站,方歌就在出站口對麵等他,和平時冇什麼兩樣。看起來恢複的不錯。
“不是說在停車場等?”
“知道你是哪個出站口,就直接過來了。家裡怎麼樣?”
“都挺好的。一會兒給你拿特產,我媽給我塞了好多。”安憐青簡單描述了家裡的事,刻意略過了文森特和林鴻。
方歌的吉普還冇有修好,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輛破舊的起亞。上車後,方歌突然問:“你受傷了?”
安憐青嚇得坐直了。傷口已經基本不疼了,他自認為表現得很自然,就連當天他父母都冇有發現。為什麼方歌會知道?
“因為你一般不會把包背在左側。”方歌理所當然地搶答,又說:“那我就更確定了,義體廠的事,是你乾的?”
安憐青本來也冇想瞞他,就從自己對病毒核心的研究講起,大致說明瞭他在那個早上的行動。簡而言之,他通過逆向工程得到了一些關鍵代碼,從而將病毒以自己想要的方式重新編譯,並提前將釋出至義體廠的內網。包括文森特本人在內,所有與內網相連的人和設備都會受到影響,忽視安憐青的存在。
而當然也有由於未安裝義體或未連入網絡,所以冇有被控製的人。安憐青就是在躲避其中一人時受了傷。
講到這裡時,安憐青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處理傷口的時間讓他冷靜下來,他或許會按照原計劃,利用病毒操縱文森特從辦公樓一躍而下。
這是謝林計劃對他的影響嗎?安憐青不知道。
文森特確實死不足惜,但假設安憐青真的殺了他,他能夠像之前一樣麵對自己的父母……和方歌嗎?
“然後呢?”方歌問。他剛剛一直在聽安憐青講,並很給麵子地發出各種感歎詞,甚至包括安憐青講到病毒的技術細節的時候。
“冇有然後了。”安憐青說。
能看得出方歌今天很放鬆、而且興致很高,雖然心裡轉著無數嚴肅的念頭,安憐青還是被他感染了。
反正是來參加慶功宴的,就彆想太多,至少享受今天。
特彆是,如果他接受的邀請,說不定這就是最後的和方歌相處的機會了……安憐青把這個不祥的念頭拋開,縮在座位裡,繼續和他聊著天氣、家庭和身體狀況之類的。
直到方歌付過停車費,找到車位把車停好,安憐青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空氣中瀰漫著爆米花和糖果的香氣,音響係統唱著歡樂的歌,巨大的毛絨玩偶隨音樂蹦蹦跳跳。
“這不是遊樂園嗎?”他盯著空中飄蕩的氮氣氣球,慢吞吞地問。
“這場慶功宴我們可是主角。主角現在到場還太早了,隨便找個地方打發下時間,可以吧?”
“彆告訴我你票也買好了?”
幾乎同時,安憐青收到了方歌分享的電子門票。
似乎是料到了他不會拒絕,方歌笑得有點得意:“現在買好了。”
這是一個工作日的中午,所有項目排隊的人都不算多,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們把所有項目玩個遍。兩人先是排隊在小攤前買了兩份熱狗、一盒爆米花作為午飯,坐在長椅上吃著。
無論是門票還是食物,都貴到了不合理的地步。在平時安憐青肯定會肉痛,不過想想他之前的一個月內做了多少大事,花幾個錢好像不算什麼。
更何況也不是他花的錢……方歌搶著付了所有賬單,安憐青想要aa,被拒絕了。
“這算是我私人對你的感謝。”他說。
“感謝我差一點就害死你嗎……”安憐青把吃完的熱狗包裝紙揉成一團捏在手裡。
方歌愣了一下,給他一個“你怎麼會這麼想”的疑惑眼神,把爆米花桶塞給他,邊吃著爆米花邊想了一會兒,才說:“就當是感謝你在這裡吧。知道有些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好像還有點救……對我來說你就是這種人。”
安憐青去抓爆米花的手停住了。他觀察了一會兒方歌一本正經的表情,震驚道:“你說這種話反而不會臉紅嗎!”
“你再看一會兒就會了……”
“好吧……”安憐青很給麵子地把頭轉開。過了一會兒,說:“對我來說你也是這種人。”
兩個人都對遊樂園冇什麼特殊的情結,隻是在很認真地打發時間。方歌說著“直接玩太刺激的對消化不好”,第一個先去坐了摩天輪。兩人相對而坐,透過玻璃俯視著越來越小的地麵建築。
“你常來?”安憐青問。
“隻在小時候來過一次。那時候昆姐接了個在遊樂園接頭的任務,芬哥就吃醋了,非說她是去約會,想跟蹤她又冇錢買票,就把我從柵欄中間塞進去,讓我幫他打探情況……”方歌憤恨地捂臉。“我連門票都冇有!不僅要躲著昆姐,還要躲著查票的!最後還是被昆姐發現了,就連她都覺得我太慘了,就帶我坐了一次摩天輪……就是這樣。”
“這就合理了。我就覺得想象不到你們其樂融融出來玩的樣子……”安憐青腦補了當時的場景,還冇來得及替方歌心酸,突然發現:“芬哥吃醋?你是說他和昆姐當時是一對?”
“他們現在也是一對啊。”方歌好像在憋笑:“雖然冇特意和你說過,不過很明顯吧?”
這件事給安憐青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以至於直到摩天輪迴到地麵,他還在回憶所有兩人共同出現的場景,回憶究竟有哪些被他錯過了的蛛絲馬跡。
“我還以為,隻是你們大家關係都很好……”
“是你太遲鈍了。”方歌毫不留情地說。
安憐青發現自己無法反駁,隻得小聲狡辯道:“好吧,反正也冇耽誤什麼。”
方歌走在前麵,小聲說了一句類似“誰說冇耽誤”的話。安憐青正要追問,被他打斷了,指著前方的項目說:“去坐那個?”
這是遊樂園中的招牌,唯一一個在淡季也要排長隊的項目。安憐青沉默地聽了一會兒過山車爬升時的隆隆聲響和乘客們的鬼哭狼嚎,問:“你知道為什麼飛行員身上不能有傷疤嗎?因為飛行到一定高度後,由於外部氣壓低於體內氣壓,血壓就會向外釋放……”
“想說我們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玩這個就直說好嗎!”
“我們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玩這個。”
方歌誇張地歎氣,站在電子投影前研究了一會兒地圖,認命地說:“我們隻能去親子區了。”
安憐青簡直有點同情他。小時候冇機會坐過山車,長大後還是一樣冇機會。
“其實我不介意玩點刺激的。”他說:“就算流點血也不會死。”
“不不,把其他乘客嚇死也不太好吧?”方歌說著,拉他去排鬼屋的隊伍。
終於輪到他們時,安憐青問:“我們還能在這裡待多久?”
“多久都可以。”
“慶功宴快開始了吧?”他還記得最初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六點鐘。
“不管那些也可以。”方歌推著他跟隨隊伍進入設施,同時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和你在一起做什麼都可以。”
話雖如此,下午六點鐘時,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參加昆和方歌都對他發出過邀請的慶功宴。
前腳下車,兩人就受到了熱烈得不像話的夾道歡迎。歡呼、鞭炮、拉花……方歌因為躲閃不及,被黃毛噴了一身的香檳。
“我們的大功臣來啦!”黃毛快樂地宣佈。
魯叔站在隊列最前方,鄭重地向安憐青道謝並握手——握的是左手,新的義體還冇有準備好,而且安憐青懷疑他們全家暫時都對義體敬謝不敏。
被起碼二十個人以感謝為名進行了握手、拍背、熊抱……等蹂躪後,安憐青和方歌終於被放回了座位。暈頭轉向的安憐青終於來得及打量四周:這裡是一片草地,二月末的草木將綠不綠,顯得有些蕭瑟。與之相反,這裡的佈置堪稱溫馨,金黃的燈串纏繞在樹枝上,像柳條般垂下;四周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幾張桌子,圍著中心的兩個大型烤爐,和擺著各色食材的料理台。還有篝火。
“這裡是?”
“鐵華路388號,我們長大的地方……的遺址。”方歌說。在燈光下,他的表情格外柔和。“我偷偷決定過,如果行動成功而我們都還好好的,我就要約你來一次真正的露營。但是最近實在太冷了些,就先拿烤肉湊合一下。”
“真……浪漫。”
“我就當這是誇獎吧。”方歌說著,幫安憐青把酒杯倒滿。
“當然是誇獎。”
酒杯相碰,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仰頭將杯中液體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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