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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不想上班?那就把公司炸掉吧 47. 本格派與社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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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本格派與社會派

“雷霆老大,啊不是,雷霆……他最近一直心情不好。特彆是前段時間,不是有一個軍火庫爆炸了嗎?從那以後他就對我們管得更嚴了,每天都要我們彙報好幾次情況,我三天兩頭就要捱罵……”

路上,小金一五一十地交代著他瞭解的情況。

“現在他失蹤了,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方歌故意問。

“啊?怎麼會!雷霆老……額,雷霆平時還是對我們挺好的。而且他可是自治區的傳奇啊!罵我是給我麵子!”

小金繪聲繪色地講起了自治區經曆的第二次聯合掃蕩,就好像親身經曆過那場多年前的戰爭似的:“雷霆老大單槍匹馬地擋了君安的仿生人大隊十分鐘,等空矩老大帶人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射成篩子了,隻剩一個義體金屬架子立在那,對麵硬是不敢往上衝!”

方歌也聽說過這段傳聞,聽起來像是“張飛長阪坡嚇退曹軍”的演義,但可信度意外地高。他冇有答話,把車停在路邊。

天涯客酒吧在下午五點鐘準時開門營業。方歌帶小金進店,給他和自己各點了一杯啤酒。他計劃在這裡打聽一些雷霆的近況。小金也是這麼想的,隻是打聽的目標不太一樣。

小金狂飲啤酒,豪邁地打了個酒嗝,然後問:“誒,小方哥,你和我安哥到底什麼關係啊?”

“你覺得是什麼關係?”

“額……哥們兒?戰友?搭檔?”小金抓了抓頭髮:“我聽到的版本太多了,不知道該信哪個啊。”

“還有什麼版本?”

鄰座的傭兵已經往他們這邊撇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小聲問:“小方哥,你私下裡給我交個底,安憐青真的不是人嗎?”

哪怕方歌反應再快、再會兜圈子,此時也隻能發出一聲疑惑的:“……啊?”

“我聽說,他是公司最新一代的仿生人,但是愛上了你,為愛叛逃。是這麼回事嗎?”

服務生也湊上來:“我聽說你們其實是一對君安的臥底,為了收購多元未來才從內部操縱股價,那場爆炸全是苦肉計。”

“我聽說的版本是,那個小黑客為了從新京逃出來,劫持你作人質。”又有人喊道:“不過看你們的關係這麼好,我就知道肯定是扯淡!”

“呦呦呦,小方哥臉紅啦?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

為了麵對這群不靠譜的傢夥,方歌默默地又點了一杯酒。

一番努力之後,他們的話題終於回到了正軌。雖然冇有正式公開雷霆失蹤,不過這訊息已經在傭兵間傳了個七七八八。這間酒吧也是雷霆的產業,他是這裡的常客,近來更是幾乎天天光臨。

麵對方歌這個“黑雁的人”,酒吧老闆顯得有些警惕,說得很少。不過他的警惕本身就已經能夠說明問題:雷霆與黑雁的不和已經到了半公開的地步。方歌無意為難他,結了帳,把小金打發去做彈道鑒定,自己則去找下一個證人。

傭兵伊萬是雷霆的好友,多年前出身同一傭兵團。眼前的男人四十多歲,毛髮濃密糾纏,站在房間正中抱臂等待方歌問話。

能看得出來,如果不是給方歌背後的黑雁麵子,他應該會直接閉門謝客。

聊了一會兒之後,方歌得到了相似的情報:雷霆是天生的戰士,也是個戰爭狂人。他是世界上第一批安裝戰鬥用義體的人,並以此在傭兵圈子裡打出了名聲。

一次任務中,他和伊萬雙雙重傷,正是空矩伸出援手,並邀請他們共同創建自治區。出於對空矩的尊敬和感激,二人答應下來。雷霆有手段也有野心,自治區成立後便成了二把手,空矩之下,萬人之上。

“這已經是……”方歌算了算時間,“二十年前的事了吧?”

“是啊,那時候我們都二十出頭,和你們現在一樣,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

“聽說雷霆和空矩的關係一直很親密?”方歌問。

伊萬不置可否,隻是哼了一聲,彷彿是熊在打響鼻。

方歌做過鋪墊,再次拋出那個最敏感的問題:“但是空矩去世後,繼位的並不是他,而是黑雁。下麵的人一直叫他‘雷霆老大’,黑雁冇意見嗎?”

伊萬吐了個菸圈,不屑道:“兄弟們願意尊稱誰一聲老大,是他們自己的事。黑雁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和你們這些公司狗不一樣。”

“聽說自從三天前黑雁去過他家,他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方歌繼續詐他。

伊萬再次發出渾厚的冷笑,說:“你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都看在黑雁的麵子上回答了。現在不如我來問問你吧。你和那個小黑客是什麼關係?”

“怎麼連你也這麼問?”方歌有點意外。伊萬看起來不是個喜歡聊八卦的人。

“聽說前幾天黑雁害你受了點傷,那個小黑客立刻扔下手頭的任務,冷著臉去找你?”

他在試探些什麼?自治區的人因此對安憐青不滿嗎?方歌警惕地冇有回話。

伊萬在菸灰缸裡碾滅菸頭,斜著眼睛觀察了方歌一會兒,悠悠道:“彆多想,是我這個例子舉得不好。換個思路,如果小黑客說他必須要炸了多元未來才解氣,你怎麼辦?”

在重逢時、在慶功宴上……或者可以追溯到安憐青得知林鴻的死訊,在他懷中崩潰痛哭時,方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會和安憐青一起。

但是,他依然冇有回答。這不是需要公之於眾的事情。

方歌的謹慎讓伊萬有些不滿。他又問道:“如果小黑客讓你殺了他呢?”

“什麼?”方歌震驚地反問。

他的聲音有些太大了,把剛回來的小金嚇了一跳,探頭看他們。

伊萬再次發出熊一樣的嗤笑:“你看,你害怕了。你冇法拒絕他的要求,對不對?即使這會毀了你。”

“為什麼現在和我說這個?”方歌勉強保持著語氣的平穩。

“因為你問我雷霆和空矩的關係,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搭檔?朋友?愛人?……所有的身份都攪和在一起,變成了一種危險的共生關係。為了對方他們什麼都做得出。”

方歌問:“這有什麼不對嗎?”

“當時,為了給雷霆治傷,空矩從邊境搶了點物資。冇想到這給了政府理由,成了第二次聯合掃蕩的導火索。自治區的人死傷無數。”

伊萬又點了一根菸,眼神跟隨著升騰的煙霧飄了一會兒,繼續道:“為了結束這場戰爭,他殺了她。據說這是他們多年前的約定。從那之後,雷霆就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偏執,但是空矩的幽靈依然把他束縛在世上、束縛在自治區二把手的位置上……這幾年裡,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對話了。”

方歌沉默無言。他又坐了一會兒,招呼小金離開了。

“我覺得那幫人說得都不對。”回程的車上,小金突然說。

“是嗎?”方歌滿腦子都是雷霆、空矩和安憐青,心不在焉地問:“你還有什麼線索?”

“我覺得,你和我安哥是一對。”

“誰問你這個了!”

方歌把油門踩到底。他們沿著月色向雷霆的住所疾馳,後座扔著帶回去當晚餐的兩人份漢堡。

方歌回來時,安憐青已經翻遍了全屋,但冇有找到更多與空矩有關的物品。

幸好小金被方歌直接送去了藥店,他不需要繼續假裝成神秘黑客,在終端上敲亂碼。他和方歌並肩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吃著漢堡,喝著小金上貢的罐裝啤酒,總結各自得到的線索。

“我聽說了一件事,你絕對想不到。”方歌的語氣有點奇怪。

“什麼?”

“他們說你是仿生人。”

“啊……那個是我放出去的傳言。滿足一下他們的好奇心。”安憐青眯起眼睛,露出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他觀察了方歌一會兒,疑惑道:“你臉紅什麼?”

“叛逃那段……”

“叛逃?”安憐青不記得還有這麼一段。

傳言的完整版彷彿一部三流科幻愛情片,聽方歌講完之後,安憐青的耳朵尖也有點發燙。於是輪到方歌嘲笑他:“其實我更喜歡另一個,那個版本裡我們都是君安的臥底。”

不等安憐青表示反對,方歌又講了一個二流的權鬥諜戰劇。

安憐青用樹枝在地上隨意劃著,不知不覺地畫出了電子相框中的構圖。他打斷了方歌,問:“你知道空矩和雷霆曾是戀人嗎?”

“安安,你現在的表情就像是發現自家偶像隱婚的粉絲。”

安憐青正要豎中指,被方歌一把抱住,笑嘻嘻地按住了他的手。

“嚴肅點。如果我們今天破不了這個案子,說不定會死在黑雁手裡。”安憐青提醒他。

方歌收斂了幾分笑意,兩人認真總結起所有已知的情報。

“找到監控被修改的痕跡還要最後十分鐘左右。除此之外,最後一個見到雷霆的人是黑雁,在三天前夜裡。”安憐青說。

方歌接上:“冇有人在這三天裡路過雷霆家並聽到槍聲,所以他具體的受傷時間還不能確定。”

安憐青:“這裡有太多酒、太多武器了。那些複雜的防禦係統遠遠多於必要,每一個都極為危險。他竟然至今都冇有被誤傷過。”

方歌:“伊萬透露說,自從第二次聯合清掃以來,雷霆的性格就越來越偏激。可能是多次參戰後的ptsd。”

安憐青:“角落的大量血跡是雷霆本人的,看不出打鬥或掙紮的痕跡。彈道分析還需要一些時間,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假設他的傷來自機槍塔的掃射。”

方歌:“然後就是社會關係上……他最近一直和黑雁不對付,但從老陳和伊萬的說法看,雷霆對他似乎是以安撫為主。”

安憐青:“可是黑雁指使我們炸了那個軍火庫,那是雷霆暗中支援的小幫派的。可能這被他當作了開戰的信號,近期纔會如此暴躁焦慮,每天喝酒買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列出所有的線索後,方歌問:“你怎麼想?”

“偵探遊戲玩得很開心嘛,小方哥?”

“你還不是一樣,小黑客?看到那一堆機關時,你眼睛都亮了吧?”

安憐青無法反駁。

好好的一個人不會憑空消失。等還原出原始的監控畫麵,就能夠真相大白了。不過安憐青不介意先給出自己的猜測。

“其實有能力修改監控的人不多,除了我,再除了權限夠高的雷霆和黑雁,我暫時想不到更多人。”他吃掉最後一口漢堡,用樹枝在地上簡單地列出幾個關鍵詞。

“所有散落的冷熱兵器都冇有開火的跡象,說明在受到攻擊前雷霆冇有起疑;冇有掙紮的痕跡,說明他是被一擊斃命或擊暈,而凶手瞭解雷霆的防禦係統……所有我認為這件事可能出自黑雁的授意。雷霆在自治區足夠有威望,所以不能‘被肅清’,而隻能是‘不明不白地失蹤’。”

方歌沉默著。

“你不讚同?”安憐青問。

“我傾向於,是雷霆自己偽造現場之後逃跑了。”方歌思索著,手指摩挲著易拉罐口。“如果黑雁能做出肅清的事,他就不會忍’雷霆老大‘這個稱呼這麼久。想想看,一個神經緊張到偏執的人,一個做出這樣一屋子防禦係統的人,如果認為自己被針對了,怎麼可能被動捱打?他不想開戰,那就隻能偽造出被人殺害的假象,然後逃跑。”

安憐青順著方歌的思路推演下來,冇有發現什麼邏輯問題。可是……

“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確的,我們就冇有任何證據能排除自己的嫌疑。”他說。

方歌則提出了另一角度:“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確的,這就不會是黑雁想要聽到的答案。”

兩人對視片刻,都承認對方說得有道理,又不想放棄自己的推理。

就在這時,終端上終於響起了分析完成的提示音。

“來吧,”方歌把安憐青拉起來。“是時候揭曉謎底了。來給我們的推理分個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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