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101章 深吻(有刀,慎) (本章有刀)(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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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吻(有刀,慎)
(本章有刀)(半糖……
(本章有刀)
這一回,
在唇邊磨碾的力道逐漸加深,從生疏到熟稔,似乎要通過彼此緊密相連的觸碰,
源源不斷地向他傳輸溫暖與勇氣。
炙熱的手扣住他的腰,漸漸收緊,緊密相貼的胸膛幾乎要融入彼此的血脈中,在起伏間感受著隱隱的輕顫。
另一隻手托著他的後腦,溫柔地解開髮髻。修長的指節揉散烏黑的發,
穿過鬢角的髮絲,輕柔地撫觸著,一寸一寸地驅散夢魘。
直到他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
直到案上的油燈發出輕微的細響,
唇上的溫度纔再次撤離。
急促的呼吸落在他的麵頰上,
讓本就因為窒悶而發熱的肌理愈加滾燙。
“縱然人命如芥,
亦有生存之道。”
退開的那片溫熱,若有若無地貼著他的唇角,抑製著翻滾的情愫。
顧至看不清荀彧的神色,
隻聽到帶著幾分啞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飛鳥遊魚,爬蟲走獸——世間萬物,
各適其適、各從其誌、各行其路。
“蜉蝣朝生暮死,
元龜百歲上壽,
世間之事,本就冇有絕對的公道。”
溫熱的觸感再次貼上唇瓣,已經密不可分的懷抱再次收緊,
像在小心地確認他的存在。
“可即便是隻能存活一日,隻能存活一刻,亦當好好活著。”
喑啞又清晰的聲音從齒間傳來,
一點一點地敲在他的心上。
“南有鶼鶼,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1]。”
鶼鶼之鳥,唯有一隻翅膀,一隻眼睛。隻有兩者相合,才能一起飛翔。
“阿漻找不到的答案,我與你一同去尋。阿漻無法完成的事,我與你一同去做。”
“不要怕。”
顧至渾身發軟地倚在荀彧的懷中,亂糟糟的大腦無法運轉,隻反覆地浮現一個念頭。
鶼鶼,那不是……比翼鳥嗎?
文若竟然……竟然……
從來冇有聽過這類情話的顧至已然忘卻了所有事,滿腦子都是有關比翼鳥的各種纏綿詩句。
他麵上的熱度可以在幾秒內把荷包蛋蒸熟,所有氣血一湧而上,直往腦門上躥。
大約是因為氣血都集中在麵頰之上,導致他的手腳使不出力道,隻能任由麵前的人為所欲為,一遍遍地親吻,一遍遍地磨碾,彷彿永無止境。
直到脖頸上的絲絛被解下,那道溫熱疼惜地吻在頸部的傷痕上,他才霍然驚醒。
一道比唇間相吻更加戰栗的酥麻感席捲全身,如同被電流穿過,讓他渾身一顫。
“文若——”
他不知所措地僵硬著,可那道溫熱並冇有離開。
似乎害怕稍稍用力會弄疼那道舊傷,那片溫熱隻輕輕地貼著傷痕,不敢加重一分。
而這過於輕柔的觸感,反而讓顫栗感愈加強烈,似乎連眼前都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白光。
若非腰間的那隻手仍緊緊地將他扣在懷中,他此刻已然無力地倒下。
“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再傷害自己。”
那道讓人無法承受的輕吻終於結束,荀彧將下頜埋在他的頸側,互相平複著疾馳的心跳。
顧至的頭被按在荀彧的肩窩上,頸間的觸感讓他隱隱發癢,無力動彈。
他艱難地挪了挪身,肩背卻被眼前那人圈得更緊,冇有絲毫鬆懈。
他隻得輕咳一聲:“文若,我困了。”
身後的手終於放開了他,他也在分開的那個瞬間,看清了荀彧的神色。
從未見過的蒼白與惶遽。
顧至驀然一怔。
下一瞬,眼前的人朝他露出一個毫無陰霾的笑,與往日並無任何不同:
“走吧,我送你回去。”
荀彧斂衣起身,還未搭手將顧至從地上拉起,就被一股力道拽回原位。
“……阿漻?”
顧至將頭埋在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的後背。
荀彧垂眸沉默,遲疑地伸手,輕輕拍撫他的後背:
“還覺得難過嗎?”
“我已短暫忘卻了那些事,但……我讓文若難過了。”
輕撫後背的手,驀然一頓。
“我並未難過。”
那隻手落在他的後腦,摩挲著散落的發。
“我隻怕阿漻不開心。”
顧至沉默地聽著,回想著竹簡上的記載,心中猶豫不決。
重啟之事,對於現代人來說都過於荒誕。
而且,他不能確定“劇透”算不算偏離世界邏輯,會不會導致世界又一次的崩塌。
他本已做好了準備,將這荒誕的事隱瞞到底。可是文若……他方纔那一瞬的神情,讓他隱隱動搖。
身前的胸膛寬厚而炙熱,一如眼前的人。
“我與你一同去做”,猶在耳邊的字字句句發自真心,交托了所有的坦誠。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文若一直在為他的異狀而擔憂。他的隱瞞隻會讓文若更加難過。
見顧至久久不語,荀彧亦沉默地等著,耐心地摩挲著指尖的碎髮。
即使方纔顧至岔開話題,避開真相,他也全盤接受,始終顧及著他的心情,冇有任何不願與催促。
顧至感受著身前的溫暖,咬了咬牙,試探著組織語言:
“其實……我能窺見一部分未來。”
冇有任何神秘力量阻攔他的話語,也冇有奇怪的異象發生。
顧至胸腔的心臟劇烈跳動,豪賭般的抉擇,讓他的掌心沁出冷汗。
摩挲著後腦的指腹緩慢停下。似乎察覺到他的緊張,荀彧將環著腰側的左手輕輕拉到一旁,抓住滿是冷汗的手心,十指相扣。
手心傳來的力量讓他忘卻了心中的擔憂。
“因為那些算不上好的未來,我始終無法定下心神。”
顧至還在努力平衡著“既能坦白,又不會暴露太多糟糕真相”的界限,卻冇想到,與他相扣的那隻手驟然一緊,帶著幾分沉抑的聲音從他耳旁響起。
“‘不管怎麼做都失敗’,是因為阿漻已經經曆過許多次……阿漻來自‘未來’?”
一道訇然巨響在耳邊炸開,顧至渾身僵硬地站著,全然無法思考。
隻是寥寥的幾句話,文若就猜到了?
這怎麼可能——
他木然地挨著那片胸膛,看不見荀彧的臉,隻覺得眼前一片片發暈,難以置信。
人怎麼可能想到認知以外的事?即使文若再敏銳再聰穎,他如何能通過寥寥的幾句話,想到“重啟”這件事上?
“昨日,誌才告訴我……從十一年前起,每隔半年,阿漻都會恍惚失神。”
顧至抓緊身前的衣袍。
“起初,阿漻隻是心神不定,如同被魘著了一般,呢喃著‘怎會如此’‘怎麼又回來了’。直到六年前,阿漻開始忘卻過去的記憶,逐漸混亂失措……最終性情大改,連誌才也記不得。”
顧至怔怔地聽著,一度被他遺忘的關竅,在此刻浮出水麵。
他的確忽略了一點。
假如每次重啟,時間線都會往後挪移,那麼……在與他相處多年的誌才的眼中,等同於“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恍惚失神,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難怪阿兄以為我有失心之症……”
“誌才他……早有猜測。”
耳旁的低語愈加沉抑,被相扣的指節傳來陣陣力道,攢得生疼,
“有一次,你要在他麵前……被他攔下。”
儘管那個詞彙被模糊地略去,顧至仍然猜到了始末,驀地睜大眼。
“誌才猜測你或許能通過……的方式回到過去。他不願你再次傷害自己,不願你因此而失常、錯亂,寧可遠遠避著,不與你相認。若非惦念著阿漻的安危……”
如果不是擔心著他,或許戲誌纔會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再出現在他的麵前。
明白了因由,顧至不由閉上眼。
原來誌才那時一直否認與他的關係,並不是因為“命不久矣”,而是怕他……會為了拯救他的性命,再一次地通過自刎“重啟”這個世界。
“誌才斷定,他的存在是阿漻一直傷害自己……回返過去的緣由,便將阿漻托付於我。”
直到此時,顧至才驟然驚覺——與他相扣的指節極其冰冷,那隻從來炙熱無比的手,竟在此刻失去了所有的溫度,比他的還要寒涼。
“文若——”
顧至想要擡頭檢視荀彧的情況,卻被另一隻手按著後腦,不讓他擡起。
“誌才的病情已漸趨安穩,為何阿漻仍然不能展顏?”
一瞬間,顧至從這句話中捕捉到另一道含義,不由急切張口。
“並非如此——”
“阿漻之所以……莫非是因為我?”
“文若,且等一下,並非你想的那般——”
按著後腦的手終於鬆開,顧至艱難地擡頭,落入一雙黯淡哀慟的眼中。
“阿漻為了我,傷害了自己幾回?”
辯駁的話語此時顯得無比蒼白,因為這句篤定的詢問,他心中逐漸蔓延的慌亂比看到竹簡的時候更甚。
顧至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隻直起身,拙劣地親吻那片失色的唇。
本該溫熱的唇,此刻異樣冰冷,褪去了所有血色,卻依然柔軟。
不管他怎麼親吻,那片唇瓣都冰寒如初,無法沾染任何熱度。
它隻是輕輕顫抖著,冇入寂若死灰的黑夜中,彷彿燃儘的枯葉。
持續的冷意讓他無措,顧至猶豫地退開幾分,抓著衣袍的指節緩緩鬆開。
但他剛剛後撤一步,就被一隻手重新摟入懷中。
比他還要冰涼的唇重新覆於其上,帶著剋製與痛楚,像是在為了剛纔的詢問而後悔,又像是為了某個無法觸及的過去而痛心切骨。
“對不起……”
低啞的道歉從唇間響起。聽到隱隱傳來的自責低語,顧至驀然一震,抓緊指間的那隻手。
“這不是文若的錯——”
“我不該妄言。”
唇瓣錯開幾分,冰冷的指節撫上他的麵頰,似乎想要用僅存的溫度,撫平他的驚惶。
“我怎能‘情願阿漻是異類’?”
曾經因為顧至“死而複生”而湧現的慶幸,此刻化作鋒利的刀,紮入心臟的最深處。
“我隻與誌才一樣……寧願阿漻從未遇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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