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129章 變數 被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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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數
被伏。
顧至終於體會到荀彧剛纔的感覺。
渴慕之人就在身側,
頸間那若有若無的觸感便成了一種折磨。哪怕相觸的時間極其短暫,也勾動了他心中的隱欲,將一切細微末節擴大到極致,
轉為渴求。
直到耳旁低沉落下的“好夢”二字,顧至心中灼火燎原,轉為幾絲苦惱。
好夢……如此這般,他怎麼能睡得著?
然而,再怎麼不想睡,
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強迫自己閉上眼,數著呼吸,
試圖為自己催眠。
耳旁的心跳聲沉穩有力,
原本讓人心寧神安的響動,
此刻竟有幾分喧噪,
吵得他難以入眠。
臉龐緊貼著炙熱的溫度,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沉沉睡去。
一夜安然。
第二天,
軍隊拔營,繼續向北。
曹操依照顧至的方略,
根據其他謀士共同協商的計謀,
借呂布之手,
放出了“袁紹當年早已殺害天子”的傳聞。
因為袁紹的緣故,呂布早就和曹操拆散了同盟關係。但他與曹操冇有大仇,很樂意給擊敗自己的袁紹添堵,
當即接過這個活,憑著過去做主簿的經驗,親自寫了一封的檄文,
添油加醋地聲討袁紹。
那些流言的細節格外清晰,好似呂布當時就躺在袁紹的床榻後麵,親眼目睹袁紹拔劍殺害天子這件事。
當袁紹知道這個訊息的時候,關於他犯上作亂,誅殺天子的傳聞已傳遍了各州。
激怒的袁紹當即砸了兩套玉器,猶不解恨,拔出佩劍,一舉將桌案削為兩段。
“呂布匹夫!竟敢如此構陷於我。”
旁側的郭圖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時機,當即上前。
“主公息怒。”
他揣度著局勢與袁紹的心意,款款進言,
“呂布不過是敗走之犬,不值一哂。當務之急,是出兵南下,攻打曹操。一旦曹操兵敗,天子落到……天子被主公逢迎,再有一二個肱骨老臣證實天子的身份,替主公正名,謠言不攻自破。”
理是這個理,可袁紹仍然心緒不平。
誅殺天子,這可是董卓曾經犯下的大罪。想他袁紹,怎麼能與董卓背上同等的罵名?
“傳令下去,無需再候援軍,立即攻城。”
袁紹的大將眭固剛死在曹仁的手上,他本就攢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又碰到這等子被潑汙水的事,袁紹忍無可忍,決定速戰速決。
沮授與田豐知曉了袁紹的命令,先後求見。
“曹操占據兗、豫多年,養精蓄銳,已非昔日可比,主公莫要急攻,宜徐徐圖之。”
沮授慎重相勸,一揖到底。
“幽州將將平定,主公不思安置流民,竟在屁股還未捂熱的時候出兵攻伐曹操。這倒也罷了,主公如何能不顧援軍與糧草,草率地攻城,豈非昏了頭?”
田豐的說辭更加直白,也更讓袁紹火大。
袁紹雖然心中不快,但他念著沮授與田豐的才能,強行忍了下來。
他並非駑鈍之人,對於沮授與田豐的諫言,他多少聽進去了幾分,也開始考慮自己是否太過急切,不過是多等十日的功夫,總該忍上一忍。
然而,袁紹剛恢複些許理智,冀州境內又傳來新的流言。
有知情人稱,當初青州黃巾軍忽然向西湧入兗州、冀州兩地,害死兗州牧劉岱,其實是袁紹暗中設局,故意將青州黃巾軍往西邊引,好害死韓馥,奪取冀州牧的官職。
冀州的士人們認為,袁紹此舉,過於卑劣,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簡直是在草菅人命。
聽到這話,袁紹再也坐不住了。
那些汙衊他的流言,他就算再生氣,也能秉持自我,無愧於心。
可這青州黃巾軍……當初,的確是他順著陶謙的提議,主動將禍端引入兗州、冀州之內。
埋藏已久的秘密被人窺破,袁紹不由冷汗直冒。
“立即出兵!圍城!”
他必須早點擊敗曹操,迎迴天子。隻有這樣,他才能洗掉謀害天子的流言,同時讓另一則流言的可信度降到最低。
袁紹刻意將黃巾軍引向東側的那一年,沮授與田豐還未加入袁紹的陣營,因此,兩人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不明白袁紹為什麼再次改變了主意,努力相勸,卻讓理虧心虛的袁紹大怒,將他們抓捕入獄。
袁紹顧不得援助河內郡的那支軍隊,也顧不得等候援軍,當即沿著濟水南下,在東郡的穀城發動攻城之戰。
袁紹的這番行動完全在曹軍的預料之中。
曹操聽從顧至等人的提議,給袁紹上了雙保險,把青州兵當年衝擊兗、冀州的事也推到袁紹頭上,逼得他不得不發兵。
曹操隻以為這是占據名義,給袁紹潑臟水,回敬袁紹汙衊的反擊之舉。
隻有顧至與戲誌才知道,這還真的不是誣陷。青州黃巾軍衝擊兗州、冀州這件事,確實與袁紹有關。
接下來的戰役確實如同顧至等人所想,急於進攻的袁紹因為援軍未至,糧草不足,遲遲冇能攻下兗州,反而吃了好幾場敗仗。
眼看曹操要大破袁紹,將袁紹擊退的時候,變故出現了。
開戰的第三個月,曹操帶兵擷取袁紹的糧草,竟意外中了張燕的埋伏,被黑山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彼時,棗衹、徐晃在泰山郡對抗張遼,夏侯惇與曹操帶著大軍守在濟北國的州內,迎擊袁營的張郃、顏良。
曹操的長子曹昂則留在營地之內,在守著糧草與輜重的同時,隨時待命,援護攻伐之軍。
二月初五這天,顧至正坐在營帳中,聽著曹丕意氣風發地講述著有關騎射的心得。
忽然,營帳外傳來混亂的躁動,呼喝聲伴隨著急切的腳步聲響起,不詳的氣息隨之而來,令曹丕瞬時變了臉色。
顧至擡手在曹丕肩頭按了一記,斂袖起身:
“二公子莫急,先出去看看。”
說完,顧至率先掀開門簾,走出營帳。
營內所有士兵行色匆匆,不少人攙扶著重傷的同袍,坐在營門口,等著醫者的救治。
顧至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原本尚算平靜的眼瞳驟然一凝。
夏侯惇脫了兜鍪,右手搭著膝,略顯隨意地坐在一處空地上。
他的左手捂著左眼,有細小的血流順著指縫淌下,在日光下格外刺目。
似乎察覺到旁人的目光,夏侯惇稍稍偏過眼,如同初見時那般,半玩笑半嘲弄地與他打招呼。
“顧白麪,站在那做什麼?”
見他不語,夏侯惇眯著完好的那隻眼,似要起身。
顧至回過神,走到夏侯惇身旁,也讓夏侯惇停下起身的舉措。
“顧軍師,”夏侯惇長歎一聲,換了一個稱謂,
“在出征前,你已提醒過我,要當心雙目被流矢射中。是我一時失察,倒是枉費了你的一番好意。”
“……不說這些。”
顧至冇見到曹丕的身影,猜想曹丕應當是去尋找曹操,收斂心神,凝肅地望著眼前的夏侯惇,
“將軍可有換過藥?”
夏侯惇不在意地道:
“士兵之中,重傷、瀕死者眾多,我這點傷算得了什麼?等醫者治完了傷患,我再去討一點草藥。”
熠熠的日光在鱗甲上跳動著炫光,少許日華照在夏侯惇的手上,將指縫間汩汩落下的血絲曬得格外刺目。
顧至從鞶囊中取出一支半指大的陶瓶,遞給夏侯惇。
“這是友人贈予我的止血藥,將軍姑且一用。”
“謝了。”
染血的手避開他的掌心,取過那瓶藥粉。
夏侯惇轉過身,背對著顧至,給左目敷了藥粉,又解下戰甲,扯斷袍服上的一節布料,裹住左眼。
待到左眼的傷痕被布條遮擋,他才轉過身,重新麵向顧至。
“未曾想到顧軍師還有卜算之才,若有機會,我倒是也想學上一學。”
他將藥瓶擦拭乾淨,還給顧至,
“這藥倒是比你當初在溫縣所贈的刀尖藥更清涼一些。”
彷彿窮儘無聊,夏侯惇有一茬冇一茬地找著話題,絮絮不停。
顧至聽了許久,到底冇能忍住:
“發生了何事?”
袁紹援軍未至,接連敗北,怎麼會突然……讓曹操的軍隊變成這樣。
“是黑山賊。”
夏侯惇的聲音沉冷了些許,平和的目光染上了一絲戾意,
“黑山賊在盧縣附近設下埋伏,等著用此次的戰果,向袁紹投誠。”
顧至神色一滯,眼中現出幾分真切的訝然。
“我這隻眼,就是被張燕親手所射。”
夏侯惇的話宛如一道驚雷,讓顧至頭腦發麻,無法思考。
在原著中,夏侯惇正是在198年,在與呂布對戰的時候,不慎被流矢射中了左目。
如今,呂布退出征戰,夏侯惇卻還是失了一目,劇情的牽扯力將他拽回了既定的軌跡。
可張燕……張燕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論是史載,還是在原著中,張燕都在袁、曹對戰的後期,帶著黑山軍投效曹操。
如今,曹操與袁紹的征戰還未進入到白熱化。張燕不僅突然加入戰局,還幫袁紹對付曹軍,向袁紹投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至不由蹙眉。
來自劇情的約束力,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對抗,什麼時候不能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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