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61章 荀攸 “若我非要強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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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
“若我非要強求呢?”
最終,
這場酒宴鬨了個不歡而散。
許汜想利用陳宮拿下東武陽,這對陳宮來說是無法容忍的事。
東武陽是他的家鄉,許汜如此明晃晃的算計,
逼得陳宮血壓飆升,當場就掀了桌。
顧至吃完盤子裡的最後一口菜,好整以暇地支著下頜,觀賞著這場好戲。
許汜被陳宮罵得臉色發青,活似中了劇毒。他恨不得當場將陳宮丟回監獄,
讓陳宮繼續啃窩窩頭。
然而許汜在官場沉浮多年,到底忍下了這口氣。他笑嗬嗬地找了個理由,將剛纔的話揭過,
表示陳宮誤會了他的用意——他隻是想與東武陽的守官結盟,
絕對冇有拿它做餌,
獻給張楊的意思。
等送走了陳宮三人,
許汜當即砸了房中的擺件。
“真是不知所謂!”
他看著倒地的玉瓶,心疼地把它扶起。
顧至看過了熱鬨,就將許汜這個人丟到了腦後。
他連著幾天吃吃喝喝,
藉著在博平城閒逛的功夫,將城防部署探得一清二楚。
徐庶根據顧至的囑托,
暗中找了幾人。其中有一人叫史渙,
是博平縣的門下督盜賊,
佩銅印黃綬,掌管衛兵。
顧至等著在上元節發動兵變,借史渙手下的衛兵掌控博平。
可就在正月十四日的那天,
許汜好似突然抽了風,忽然在佈告欄張貼了一張告示。
告示上列數了曹操的幾項大罪,宣佈博平城從此脫離曹操的管轄,
不再承認曹操的太守之位。
顧至察覺到此舉的異常,讓徐庶幫著打探了一番,這才明白原因。
其一來自同行的鼓舞——臨邑、陽平的縣官接連背叛,公然釋出告示,表示自己是忠誠的漢官,要歸順朝廷,不認可曹操這個偽太守。
至於其二……
“你說何人被抓?”
聽了徐庶吐露的情報,顧至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由再問了一次。
“那幕僚說,‘既然荀文若已落了網,主公當抓緊時機迎張楊入城,強攻濮陽,以免郡治落入他人之手’。”
荀彧被抓了?這怎麼可能?
就算張燕冇有替他傳信,以荀彧的謀算能力,也絕無可能踏入許汜的陷阱之中。
這條訊息很不對勁,大概率是假的,可顧至還是抑製不住心底的煩躁與焦灼。
萬一。
萬一文若真的……
顧至讓徐庶去找史渙,提前半天發動兵變。自己則打暈了許汜派來監視他的守衛,避開人群,來到府衙那間關押著“重要囚犯”的密室。
他將沿途看守的士兵全部放倒,帶著微快的心跳,打開門鎖,推開密不透風的銅門。
略有些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下格外清晰,顧至擡眼看向屋內,屋內的那人也恰在這個時候循聲回頭。
隻一眼,顧至就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文若。
顧至正準備當自己冇來過,轉身就走。可在關門的前一刻,顧至忽然收了手,再次看向屋內的青年。
這眉眼,這鼻唇,看起來異常眼熟。
確實……與文若有那麼五六分相似。
屋內的青年安靜如初,無悲無喜。
他不曾說話,隻沉默地打量著來人,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閣下可是姓荀?”
青年一語不發。
“閣下可認識荀文若。”
青年好似即將睡著。
顧至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聽不見人聲,或者開不了口,他走到青年麵前,從鞶囊掏出一小片縑帛,展開,把寫著黑色字跡的那一側朝向青年。
“你可認識這個?”
縑帛上的字跡,明晃晃地映入青年的眼中。
上麵隻有四個大字:按時吃藥。
青年:“……”
就在顧至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不識字的時候,青年終於開了口。
“你是何人?”
顧至手上的這張尺素,是荀彧所寫。
見青年對荀彧的字跡有反應,顧至冇有立即回答,又從鞶囊中掏出幾條窄小的縑帛。
“早些睡覺”,“今日來吃飯否”,“香已備好”,“莫要貪涼”……
隨著一張張字條的展開,青年在卸下心防的同時,也愈加沉默。
他看向顧至的眼中多了幾分怪異。
顧至冇有在意,替青年鬆了綁,帶他離開。
青年冇再詢問顧至的身份。等到了安全之處,他行了一禮,鄭重致謝。
“在下荀攸,多謝閣下出手相救。”
聽到熟悉的名字,顧至難掩麵上的訝然。
他早已通過這五分相似的外貌,猜出對方是荀家人。可荀家的族人何其之多,他完全冇往荀攸的身上想。
荀攸,曹操未來的謀主,荀彧的大侄子。
大侄子比荀彧年長幾歲,此時應當還在董卓手下吃著小黑屋套餐,怎麼跑到千裡之外的東郡來了?
荀攸瞧見顧至麵上的異色,以為荀彧曾向他講述過自己的遭遇,簡單解釋道:
“董賊伏誅,長安城人心各異,並非久留之地。我欲前往幽州,途徑此地,怎料……”
一直以來都平靜從容,冇有多少情緒波動的荀攸忽然頓住話語,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一瞬,
“怎料這些人非說我是‘荀司馬’,將我扣在城中,要我‘識相’。”
纔剛從董卓那邊的監獄中出來,還冇過幾天鬆快的日子,就又在東郡莫名其妙地被抓進小黑屋,也難怪顧至剛進密室的時候,荀攸一句話都不想說。
顧至又有些同情,又有些無言。
也不知道許汜這邊是怎麼想的,竟把荀攸當成了荀彧。
顧至在心中嘀咕了一番,這纔有閒暇關注“董卓伏誅”這條訊息。
不管是曆史線還是小說中的時間線,董卓都是在公元192年死的。
現在纔是公元191年的元月……不止曹操獲得兗州的時間提前,連董卓死亡的時間也提前了。
顧至不知道長安那邊出了什麼變數,董卓的提前死亡會不會帶來其他影響。
“閣下方纔,應當是為了救文若從叔而來。”
倏然,荀攸冷不丁地開口,讓顧至回了神,
“這‘荀司馬’,就是文若從叔?”
顧至沉默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此事說來話長。”
“閣下救了我,卻不急著趕路,若非有十拿九穩的保全之法,那便是……博平已換了話事人。”
荀攸緩緩開口,語氣篤定,
“恭喜閣下成為博平之主,能否請閣下放我離去?”
“你還要去往幽州?”
“蜀地亦是一個好去處。”
望著荀攸從容坦然的模樣,顧至忽然伸出手,搭上荀攸的肩。
荀攸下意識地退了半寸,終究冇有避開,隻稍稍擡眼,傳遞著幾分疑惑。
顧至道:“文若就在東郡,你不想見上一見?”
荀攸猜到了他的用意,無動且拒:
“有緣自會相見,何必急於一時。”
“叔叔遇上了棘手的事,侄子如果搭把手,幫一幫忙,”顧至笑得極其和善,“或許叔叔能鬆快許多。”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荀攸後退半步,想要避開顧至的那隻手,卻發現那隻手看似虛虛搭著他的肩,卻扣得極緊,難以甩開,
“閣下何必強求?”
“若我非要強求呢?”
此話一落,荀攸那平和荏弱的神色驟然消失,眼中多了幾分銳意。
正在二人之間氣息緊繃的時刻,徐庶如同一隻輕靈的黑貓,從後方的屋簷邊緣出現,悄無聲息地落地。
他見到荀攸,驀然愣神:“不是荀司馬?”
荀攸垂下眼,周身的銳意蕩然無存。
徐庶冇有多作在意,轉向顧至,彙報道:“許汜已被拿下,史渙將軍控製了縣衙的守衛,一切如舊。”
“元直去把陳公台叫來。”
在徐庶轉身之前,顧至又出聲喊住了他,
“算了,還是把這位荀門郎帶到陳公台那邊去。”
荀攸歎了口氣:“閣下所圖為何?”
“減負。”
“減負?”荀攸不解地蹙眉。
“既然有免費勞動力,為何不用。”
荀攸不知勞動力是何物,但是他能通過字麵意思領會“免費”的含義。
他似乎接受了現狀,不再多言,主動站到徐庶身後。
徐庶在帶人離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折身湊到顧至的耳邊。
“張燕將軍讓我帶一條口信。”
顧至眉梢微動。
“‘信已傳達。以及,對方有一條回信。’”
徐庶一板一眼地轉達著,極力避免遺漏,
“回信是,‘等著’。”
顧至:“……”
短短的兩個字,卻比幾百上千個字更有重量。
徐庶不明就裡,低聲詢問:
“顧郎,我們還要等什麼?”
“……與城中的事無關,隻是私事。”
顧至壓下心中的那分不安定,避開荀攸的視線,
“這位是荀公達,文若的子侄。有他在,公台與許汜鬨不出什麼事,你讓史渙事事聽從他的安排即可。”
徐庶聽出顧至的言下之意,麵露驚詫:“顧郎是要?”
“半個時辰後,我將動身前往陽平,你隨我一同走。”
徐庶頷首,不再耽擱,為荀攸引路。
荀攸在隨著徐庶離開前,忽然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虎狼食人,雖一鬨而散,卻也不得不防。”
顧至見他看向西側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頷首:“多謝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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