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62章 險計 “此舉太過冒險,若有不慎,冒充…
-
險計
“此舉太過冒險,若有不慎,冒充……
許汜被衛兵按倒在地的時候,
腦中懵然一片,完全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他聽著史渙“奉詔捉拿叛賊,反抗者格殺”的呼喝,
一股熱流直衝而上。
震怒給他帶來氣力,他擰著胳膊起身,幾乎就要掙脫,卻又被兩旁待命的衛兵按回原地,捆上了手腳。
“史渙,
你好大的膽,竟然敢謀逆犯上!”
奉詔捉拿叛賊?奉誰的詔?
他纔是博平城的掌權人,史渙竟敢造他的反?
“曹太守帶領眾多郡民抵禦賊人的侵犯,
將黑山賊與西涼賊攔在城牆之外,
他的功績,
有目共睹。你受曹太守的恩澤,
出任一縣之長,不僅不思回報,還背叛太守,
與黑山賊、董賊勾結。”
史渙甩出一應罪證,一樁樁地羅列。
這些罪證證據確鑿,
讓一些搖擺不定的縣官當即棄了許汜,
站在史渙身後。
若隻是背叛曹操,
那還算不得什麼。亂世當擇明主,曹操這東郡太守之位本就來路不正,他們背叛也就背叛了。
可要是扯上名聲惡劣的董卓與黑山賊,
他們還不得惹一身罵名?
縣尉、縣丞輪流指著許汜唾罵。豆大的口水噴到許汜臉上,氣得他麵若紫瓜,掙紮著與這兩人對罵。
毛玠冷眼瞧著這一場鬨劇,
走到史渙身旁。
“哪位高人為你出的策?”
史渙猶記得顧至與徐庶的叮囑,含糊道:“自是曹公那邊的人。”
毛玠聞言,不再詢問。
在不遠處一邊與縣官對罵,一邊偷聽談話的許汜卻是炸了。
“果然是荀文若,一定是他——”
笮融派人送了一封信,讓他想辦法將荀彧引到博平,除掉這個威脅。信匣中夾了一張畫像,正是那荀彧的樣貌。
許汜設下圈套,讓人對著畫像嚴查進出。
他等了許多日,等得頭髮都枯了,底下才傳來好訊息。
衛兵們抓到一人,與畫像有著九分相似。
畫像再栩栩如生,終究也隻是畫像,不可能與本人完全一致。
能有九分相像,年齡又對得上,那就一定是本人。
“我千防萬防,及時將人抓住,卻還是讓他找到了時機……”
許汜深恨不已,以頭搶地,狀若瘋魔的樣子將剛入門的陳宮嚇得不輕。
等聽清許汜的話,陳宮心中複雜難言。
他想找荀彧好好地談一談。可當他見到徐庶帶過來的“荀彧”,陳宮腦後冒出一個碩大的問號,兩眼眯成一線。
許汜果然是瘋了吧,這能是荀彧?
陳宮捏著鼻子處理了許汜留下的爛攤子,正要找顧至詢問接下來的打算,卻發現顧至不見了,連徐庶也不翼而飛。
忙了一整天的陳宮氣得發笑,忿忿咬牙:“好個顧郎,好個徐元直。”
被陳宮“惦記”的顧至此刻正在聊城,吃著棗祗設下的晚宴。
徐庶坐在他身旁,一聲不吭地陪著吃,並不說話。
在曹操出征前,棗祗見到了隨軍出征的幕僚團,與戲誌纔打了個照麵。
棗祗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原來,城外那天他認錯了人,因為一條玉墜的烏龍,把這個姓顧的少年當成了戲誌才。
這本該是件尷尬的事,但棗祗此人從來不知道尷尬是何物。再次見麵,他的臉上隻有見到舊人的歡喜。
“來來來,多吃點,莫要客氣。”
棗祗起身給徐庶斟酒,給顧至盛羹湯,眼中帶著莫名的慈祥與欣慰,
“兒時,父母見我饞一口肉,便買了一隻小豚讓我養著。我每天都似這般,一勺水,一勺菜羹地養著……”
徐庶接過酒,行完敬酒之禮,正要一口悶下。
忽然聽到棗祗談起“一勺水一勺羹”的養豬經驗,徐庶僵著手,隻覺得這酒杯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看向顧至。見顧至神色如常,冇有碰那碗湯羹,徐庶便也悄悄將酒杯放下,推到一邊。
棗祗的話題極為奔逸,前頭還在講養豬心得,後麵就開始講郭嘉與戲誌才小時候的趣事。
顧至聽得津津有味,不忘詢問:“世叔可見過小時候的文若?”
“自是見過。”
棗祗見顧至不僅冇有不耐煩,還表現得興致勃勃,恨不得煮上一壺青梅酒,與他講到天明,
“文若小時候喜靜,又頗為懂事……”
棗祗一向不得晚輩的好感,很少有晚輩願意聽他絮叨。他也曾試著控製,不討人嫌,可始終改不了這個毛病。
如今碰到顧至,竟有一種遇上伯樂的動容。
棗祗並不知道,他眼中的伯樂,雖然看似認真地聽著他的講述,掛著平和的笑,實際上腦後已冒出了一個小小的井字。
原因無他。
在顧至詢問過後,棗祗隻說了兩句有關荀彧小時候的趣事,接著就話鋒一轉,又開始講他棗家的養豬秘聞。
包括他怎麼洗豬圈,怎麼刷食槽。
顧至是來聽養豬心得的嗎?他隻想聽一聽荀彧小時候的事。
當棗祗第三次講述他與棗家小豬的愛恨情仇,顧至禮節性的微笑終於微微崩塌。
不聽郭嘉言,吃虧在眼前。
他就不該引出這個話頭。
等棗祗開始哀泣那隻被他吃掉的小豬,顧至終於找到機會,切斷施法:
“棗將軍,陽平城公然反叛,將軍可有想過平亂之法?”
說到正事,棗祗肅了神色,與方纔判若兩人。
“陽平的縣令是袁氏門生,他以袁術為首,與北部的於夫羅勾結,表麵上行堅壁清野之策,實際上更像是在轉移視線。”
於夫羅是前任南匈奴單於之子,因為南匈奴之變留在中原,在靈帝死後,他與其他變民勾結,伺機侵犯漢地。
他原本趨附於袁紹,不久前又叛離袁紹,與袁術勾搭。
於夫羅與袁紹、張楊等人的恩怨暫且不表。對於棗祗而言,袁紹也好,袁術也罷,與這等野心勃勃的外族勾纏,共同謀取中原之地,簡直與狼共謀,不知所謂。
“不論陽平城縣令想做什麼,在袁術的援軍到來之前,我都會攻下陽平,不讓他們有任何可乘之機。”
望著棗祗堅毅的神色,顧至從袖中取出一物,向上一拋:
“將軍且看。”
棗祗伸手接過,攤開手掌,映入眼中的一隻其貌不揚的布囊。
他打開布囊,從裡麵取出一片縑帛。
等展開縑帛,看清上方所寫的內容,棗祗驚異未定:
“這是——”
“董卓已死,朝廷大權已落入旁人的手中。”
顧至緩緩道,
“因官訊阻斷,東郡還未得到這條訊息。但,呂布與張楊是舊友,張楊一定知道這件事。張楊既然知道,那麼袁氏,袁氏門人,陽平城的縣令,約莫也是知道的。”
曹操帶著大軍離開東郡,東郡這塊肥肉引得各路人馬虎視眈眈,這本在常理之中。
可是外部的兵馬還未聚集,陽平、臨邑兩地就急著與曹操劃清界限,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如此急切,倒像是他們知道了某個內幕,並且為了掩飾那個內幕,故意暴露自身,先一步將水攪渾。
顧至前傾著上身,倚著桌案,結合已知的線索與史籍、小說中的走向,道出心中的猜測:
“天子,可會東歸?”
外麵下起了夜雨,一陣驚雷閃過,震得人耳朵發疼。
“天子——”
迎著棗祗憮然睜大的眼,顧至繼續開口:
“奉天子以令不臣,董卓既能做得,其他人為何做不得?”
在三國的記載中,提出這個戰略的遠不止一個謀士,一方勢力。
誰都冇把如今的天子當一回事,可是誰都知道天子的重要性。
“假借天子詔書,以天子使者的名義,進入城中。裡應外合,便是最快的破城之法。”
攻城軍隊再驍勇,都不及一個暗中反水,為敵人打開城門的叛亂者。
陽平城堅壁清野,冇有內賊偷開城門,那就創造條件,由他們幫著開。
“若長安的變故為真,他們即使心存疑慮,也會將信使迎入城內。”
棗祗想通關竅,卻仍覺得不妥,
“此舉太過冒險,若有不慎,冒充信使之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更何況,這城門豈是這麼好開的?陽平城既然做好了堅壁清野的打算,就一定會嚴守城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僅憑個人之力,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顧至像是看出了棗祗的顧慮,低聲笑道:
“是以,接此重任者,不僅要有見機行事的本事,而且得有一身高絕的武藝。”
“……”
棗祗神色微變,驀然看向顧至。
顧至悠然坐在原位,雙眸冷靜而清透,並不像開玩笑的模樣。
棗祗飲了一口酒,也壓不下滿腔的心驚:“你應當不是在毛遂自薦?”
“有何不可?”
棗祗丟下空酒杯:“當然不可。”
他站起身,來回踱步,將鬢角的發抓得一團亂:
“這不是兒戲!”
“並非兒戲。”
棗祗的兩鬢被抓得炸起,武冠搖搖欲墜:“正麵交戰,我亦有一戰之力,何須如此冒險?”
“堅壁清野,自然是躲在城中避戰。若他跟元龜似的一直躲著,得打到什麼時候。”
“那便拖著,又有何妨。”
棗祗瞧著顧至澹然的模樣,便知他一點也冇聽進去,
“你興許不知道,前幾日,我已收到荀文若的書信。”
顧至看向棗祗,不以為意的神色驟然一頓。
棗祗刻意加重了尾音:“你猜那封信裡寫了什麼。”
顧至:“……”
結合棗祗的表情與語氣,顧至覺得那封信裡可能有一些他不太想聽的內容。
“我猜不到,你也彆告訴我。”
棗祗冇有如他所願:“信中寫了:你也許會到我這來,讓我好吃好喝地招待——如果你要做一些不恰當的舉措,就把你捆了,等他過來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