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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皇帝聊天群 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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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莊:唯!】

【劉炟:唯!】

驟然見到高祖之言,
兩人連忙答道。

天幕能給出對策,這再好不過。

兩朝的世家皆驚恐,開始派人去與其他世家串聯。

………

劉秀一朝的世家沒有試圖串聯。

無法煽動流民,
世家在皇權麵前不堪一擊。

事實上,早在一個月前,命權貴豪富徙邊的詔令就已經從洛陽傳向各郡縣。

最先遷徙的就是於朝中有重臣的世家豪族。

陰氏、郭氏兩大外戚家族率先遷徙。

絕大多數世家都知道大勢已去,有世家試圖聯絡各方,很快就被告發。

駐留各郡縣的使者有先斬後奏之權,這個世家被誅首惡,舉族徙往西境。

陛下有令,此次遷徙,關中隻容納十萬人。

第二批遷徙的目的地將是地多人少的荒涼之地,
到第三批遷徙,
就將是邊疆。

此令之下,
朝中無大臣的世家豪族不得不儘快賤賣土地給官府,隻求被列入第一批遷徙名單,列入第二批也好過去邊境麵對異族。

【秦念:王莽妄想用井田製迫使權貴豪富把兼並的土地吐出來。但麵對以武建國的劉秀,地主都敢“群盜並起”逼他妥協,
王莽這井田製必定無法成功推行。】

王莽的井田製是將全國的田都定為王田,
歸皇帝所有,
不得買賣。

將土地分割成像“井”字的九個方塊,共九百畝,周邊八百畝由八家各自耕作,屬於私田。

中間的百畝是公田,由八家一起耕作,
產出的糧食歸國家所有。

“其男口不滿八,
而田過一井者,
分餘田與九族鄉黨”——這句話就是說族中男子不滿八人,土地超過九百畝的,就要將多餘的田地分給九族鄉親。

於是很多人因為王莽的托古改製,傳言他是穿越者。

但這就是周朝的井田製。

秦念可不覺得穿越者會妄想地主階級能主動把多餘的田地分給彆人。

這反倒說明:王莽是真信儒家克己複禮的空想主義者,也真是儒家將王莽推上皇位。

【秦念:那問題來了,儒家編纂的《漢書》又是如何描述井田製的失敗?】

秦念正想著點誰的名進行回答,卻見已經有人主動作答。

正是非常聽話的劉炟。

【劉炟:“犯令,法至死,製度又不定,吏緣為奸,天下謷謷然,陷刑者眾。”】

班固:“……”

永平五年,他被告發私修國史。

他的弟弟班超騎快馬入京上書,得到先帝的召見,先帝對他寫的《漢書》很是讚賞,任命他為蘭台令史,參與編撰《世祖本紀》。

如今他已快要完成《漢書》的撰著,預計明年就能功成。

陛下所言,正是他所寫。

而此刻,作為史官的他,就在宮中。

【秦念:劉炟,你問問這位史官,他為什麼這麼避重就輕,隻字不提世家兼並土地纔是問題的根源,反倒歸咎於吏緣為奸?】

秦念相信按照劇本邏輯,這時候的班固肯定就在劉炟身邊。

史官跟在皇帝身邊,非常合理。

【秦念:劉秀當年隻是一個得自己種地的偏遠宗室,他臧亡匿死的時候,官吏都不敢上門。王莽推行井田製,最大的阻礙怎麼會是這些地方官吏?】

秦念並不是說王莽是個政令不能下鄉的傀儡皇帝。

王莽能夠征發三十萬軍隊攻打匈奴、還能用各種名目收稅,被殺的那年還能以百萬軍圍昆陽,顯然有實權——即便這“百萬軍”充滿水分。

隻是王莽征兵也好加賦稅也好,都是在損害百姓的利益,對大地主的影響有限。

而土地是地主的命根子,連劉秀度田都麵臨“群盜四起”,王莽想施行井田製純屬做夢。

更彆說井田製早已過時,完全不符合當時的生產力水平。

可《漢書》既沒有將過錯歸咎於井田製本身,也略過土地兼並這一根本問題不談,反而歸罪於吏緣為奸。

【劉秀:……】

劉秀沒想到自己當年藏匿亡命之徒的事情,居然被秦念當眾揭露。

這事秦念是怎麼知道的?

史官都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麼會流傳到後世?

難道是某個知情人將此事記錄於墓室,為秦念所“考古”?

誰會將這種事記錄於墓室?

【劉炟:史官說他錯了,會即刻修正。】

【秦念:認錯得這麼快,絲毫不加狡辯——難道他是故意這麼寫,把你當傻子騙?】

秦念覺得劉炟劇本不太好。

一人分飾兩角的時候真不該這麼撞人設,不必認錯得這麼快。

好歹讓“班固”狡辯一下。

畢竟按設定,這時候的班固看不到之前的話題,不會知道搞春秋筆法的史官會被她罵成什麼樣。

【劉炟:……】

劉炟怒視班固。

班固隻能認罪。

出身儒學世家的他,隱去世家的過錯,這是自古就有的春秋筆法。

隻是如今天下百姓已知真相,他再怎麼春秋筆法也無濟於事,就隻能認錯並承諾修文。

劉炟是怒於若非這些史官顛倒黑白,他又怎麼會在秦念問武帝“王莽為什麼要恢複周朝的井田製”時,作出“王莽得位不正”的錯誤回答?

這種錯誤不僅被阿父看到,還被漢室先祖、天下百姓、甚至後人所見!

【秦念:劉秀,你發那串省略號,是在不滿曾經乾的壞事被朕揭露?】

既然劉炟這邊不能借題發揮,秦念就找劉秀的麻煩。

畢竟藏匿亡命之徒事件,關係到一位值得一提的“酷吏”,以及劉秀時期的外戚問題。

【劉秀:並無不滿,隻是有些疑惑。】

【秦念:疑惑?這事不是你乾的?】

【劉秀:……】

【秦念:那就是疑惑朕怎麼知道這事?】

【劉秀:……】

劉莊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算知道秦念必然是要以此事譏諷阿父,他也沒法為阿父辯解。

好在阿父終究是放過了那位“臥虎”。

【秦念:幾年後,你大姐湖陽公主劉黃的家奴白日殺害良民,藏在她家裡,使得官吏不能抓他。洛陽令董宣堵了她的車馬,怒罵她的過失,嗬斥那個家奴下車並將其格殺。】

湖陽公主劉黃大驚。

二十日前秦念逼殺朱樉朱榑一事曆曆在目,此時她驚恐於未來的自己也犯下大錯。

【秦念:劉黃入宮向你哭訴,你大怒,“召宣,欲箠殺之”。】

箠殺,指用棍棒打死。

【劉秀:朕錯了!朕必不會再犯此事!】

劉秀人都麻了。

此刻他都來不及想董宣之事與他藏匿亡命之徒能有什麼關係。

但箠殺秉公執法的董宣,這絕對是大錯!

此時的董宣是庶民。

他曾官至江夏太守,因輕慢了身為郡都尉的外戚陰氏而被免官。

看到幾年後的自己會因誅殺公主家奴而被箠殺,卻沒有半點膽怯。

若陛下征他為洛陽令,再遇到這種殺害良民的家奴,他還是會這麼做。

【劉莊:阿父召見董宣後沒有殺他,並賜錢三十萬。】

湖陽公主劉黃頓時放下心來。

倘若董宣因此而死,縱然因“法不刑尚未犯罪之人”,陛下不會殺她,她的名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她立即傳令約束府中上下。

無論是誰違反漢律,皆依律法處置,她定不會再行包庇之事。

劉秀也鬆了口氣。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疑惑:

既然他沒殺董宣,秦念又為何提及此事?

【秦念:董宣見到劉秀後,說“縱奴殺良人,將何以理天下乎?臣不須箠,請得自殺”,於是以頭撞擊楹柱,滿麵鮮血——這時你爹乾了什麼來著?】

【劉莊:……】

【秦念:劉秀讓宦官按著董宣,強迫他向劉黃道歉。但董宣“兩手據地,終不肯俯”。】

【劉秀:是朕不該如此薄待能臣。】

劉秀很欣賞董宣的骨氣。

他已決定特征董宣為河南太守,替換與地方豪強勾結的張伋。

【秦念:不該“薄待能臣”?董宣當太守的時候,對部下“輕慢”,你就把他給免官了,原因是這位部下竟是姓陰——好一個限製外戚的漢光武帝,你怎麼不直接讓姓陰的都當太守得了,免得你心尖上的外戚們受到“名義上的長官”的輕慢?】

【劉秀:朕錯了,朕現在就征召董宣為河南太守。張伋即刻免官,入京待審!】

河南太守張伋慘然拜倒,隻求不會累及家族。

他不能以“法不刑尚未犯罪之人”為自己辯解,因為他早已辜負陛下的信重,與地方豪強勾連。

董宣坦然接詔,立即收拾東西準備上任。

陛下為聖德之君,這是臣子的榮幸。

此時的劉秀卻是被“心尖上的外戚們”譏諷得直按額頭。

他深知這話必然傳遍民間,與“賣身”一樣成為他難以洗刷的汙點。

【秦念:董宣不肯低頭,劉黃就問你:“文叔為白衣時,臧亡匿死,吏不敢至門。今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

——你當年還是平民的時候,窩藏逃亡者與犯下死罪的人,官吏不敢上門。如今當了天子,威勢不能施行於區區縣令嗎?

【劉秀:……】

劉秀終於知道他年輕時“臧亡匿死”的事,史官是如何得知。

原來是他的大姐湖陽公主說出來的。

不過看到這句話,劉秀就知道未來的自己是怎麼回答。

【劉莊:阿父笑答:“天子不與白衣同。”於是賜錢三十萬。】

劉莊再次強調“賜錢三十萬”這件事。

以表明阿父非常讚賞董宣的骨氣——

阿父是聖德之君,並沒有因為受到忤逆而遷怒於董宣。

【秦念:董宣把這三十萬錢都分給了下屬官吏。他當了五年洛陽縣令,享年七十四歲,卒於任上。死時隻有粗布被子蓋著屍體,家中隻有“大麥數斛、敝車一乘”,劉秀因此感歎:“董宣廉絜,死乃知之!”】

秦念相當欣賞董宣。

東漢初年敢對世家大族動手的官員真不多,比如河南尹張伋顯然是劉秀的親信,卻在度田令時倒向世家。

當時的世家極其張狂,公孫丹建造新居,占卜的人說會有死人的災禍,公孫丹就敢讓他的兒子殺路上的行人,把屍體擺在房子裡避劫。

時任北海國相的董宣殺了公孫丹父子後,其宗族三十餘人拿著兵器到官府喊冤。

——這不叫喊冤,因為根本沒有冤情,這是威脅官府。

因為公孫丹曾經依附王莽,董宣擔憂他們與海賊勾結,就把這些人全殺了。

董宣被征到廷尉受審,因濫殺無辜被處以死刑,他即將被處刑的時候,是劉秀派使者馳往刑場將他救下,但他也因此被貶為宣懷縣令。

從郡國國相貶到縣令、升江夏太守又貶為洛陽縣令,仕途起起伏伏,搏擊豪強之心卻從未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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