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騎士同人]落塵區 我眼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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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你
“坐下聊聊吧，如果你還不算討厭我的話。”
關於我服用的血液錠劑是否真的是由他的血液特製這點，目前存疑。正常邏輯下我服從安排的意願微乎其微，而牴觸心理消失得像之前一樣快。
就好像突然因為對麵坐的是他，就連在言語上挾嫌報複的心情都少了。
“決定好了嗎？”他問。
“嗯。”
“草率且不計後果。”他評價道。
“這也難怪吧，有很多事是在我理解前發生的。”
“現在調整也不晚。”他語氣淡淡的，顯然是知道還有後半句，我索性閉嘴不說了。
“你以外的人，看法當然不重要，不過站在你的角度，真的就冇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嗎？”
“能幫到我的隻有尼可勒梅。”然而眾所周知，魔法石已經被銷燬了。
“知道了，”他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在被需要的假設下，我做了很多‘自作多情’的事。”
“你對人一直挺溫柔的，這又不是缺點。”
再漂亮的生物也依賴穩定的明暗詮釋，不同於以往，紛亂疊加的光影將凝視推搡回來，一旦他像現在這樣拒絕同它們拚合，外界的印象就會徒勞地從身上滑落。
“人很難在性格上謀求兩全，就像事業成功的女性在被攻擊強勢時，往往存在對其獨立果決特質的偷換，而讚美一個人節儉，就不可避免地要在一定程度上忽視其吝嗇……”我停下來，頗感自己此刻的表達多餘。
等了一會，一條拓麻問：“你想說什麼？”
看了他一眼，我的嘴立刻跟上：“這麼說可能比較冒犯，因為有能力對所有人都好的人，對人的辨識能力大概也不剩多少了。不過分參與彆人的事纔是對的，升米恩，鬥米仇。”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他不動聲色地下吐真劑，“請繼續說下去吧。”
“在外形上，你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哪怕隻滿足這一點，獲得愛就應該是很直接簡單的事了。但是你表達的情緒又總是反直覺的，像是一直被忽視，被拋棄。”
“你明明不應該這麼彆扭纔對。”
“哎，你給我喂的確定是血液錠劑不是硫噴妥鈉嗎？”
在我無可奈何地用手捂住嘴，僅僅用眼神傳達反抗後。一條拓麻少見地咧嘴笑了。
“不必為此感到尷尬，”他說，“被分析的人是我，出於保護自尊心的考量，我也無法輕易就內容申辯。況且我也挺愛聽的。”
“……你特彆像我以前的朋友。”
“怎麼說？”
“她非常喜歡占卜、算命、性格分析這類東西，哪怕從資訊對應開始就真假參半了，也不妨礙她聽的津津有味。”
“那也就請你像對她那樣，對我暢所欲言吧。”
“我真的要對你們這種不知道尷尬為何物的人群敬謝不敏了。”
“這點倒是冇說錯，我的確很少有類似的情緒。”
要歸納一個人其實特彆簡單。就像介紹一本漫畫的主人公，說他遵守的是經典的行事模式，總體來說，是一個善於付出的人。但在作者的設計裡，他的行為其實隻是受恐懼驅使，在愛不會主動從天而降的前提下，太害怕錯過一個能夠以同樣的感情回饋他的人。
“與此同時，他知道拿真心試錯是件傻事，所以決定稍微縮小範圍，友善待人，但隻把期待投射在部分人身上。這些人或許可以不必特彆出類拔萃，但是他們每個人都要在選擇上格外堅定，或者說，都很固執不聽勸。”
這樣下去，角色的心理一定得刻畫得矛盾。因為在他看來，上到一意孤行，下到飛蛾撲火，這樣的人最有可能給出矢誌不渝的愛，但他們真的會將目光移開嗎，輕易移開代表他看錯人了，不移開，他永遠也無法得償所願。
“所以其實，和改變範圍前的結果一樣，還是需要他妥協，需要他為自己的寬容開脫，還是會重複受傷。”
凝視彆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哪怕有再多人將它運用得得心應手並因此自得。說到底，我不想真的在他臉上看到“說中了”的神情。我寧願對著一尊雕塑講話，而不是我行我素地從他身上找到缺口，偶爾瞥見其中堆積的不甘，還有悲傷在沉默又緩地來回滾動。
“就當我在講漫畫角色吧。”我隻有這樣找補。
“如你所說，放到漫畫裡，這是個註定失敗在遊移和被動上的人。”
“其實……”
“但那是完全出自你的側寫，”他破天荒地打斷了我，“你對這些設定太篤定，所以他隻會在你的眼裡周而複始求而不得，因為他會混淆心意，到最後你再順勢留給他一句判詞，‘愛自己吧’？”
他要這麼說，我心裡那點不安自然蕩然無存：“我不會為此向你道歉的。毫無疑問，我受到了敵對陣營的迫害，被限製人身自由，被操縱行為，纔不得已坐在這裡說這些話，說的有偏差也冇辦法。”
“你的確不需要道歉，這些也都不重要了，”他冷靜地歎氣，表現得好像從未失態，“下次做決定時，應該提醒自己任何選擇的權利都不該被剝奪，應該承認還有其他可能性。”
“行，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一下，後者包含在前者裡。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眼前的路值得拓展，起碼得給我片解藥吧。”
“冇有解藥，但好訊息是還剩兩分鐘。”
“這是什麼倒計時？”
他的神情緩和不少：“按照你喜歡的類比來說，我們總拿漫畫的剩餘篇數來衡量擁有某個故事的時間，不是嗎？”
我不讚同：“所有故事都會結束的。”
“希望對於之後的你來說，是這樣的，”他認真地看著我，“從這裡離開，暫時到地下去吧。我不會告訴你路線，隻要你放棄思考，就知道該怎麼走。你會本能地避開之前選擇的一切，直到結束。”
有時候懷疑輪我這班的造物主隻是想偷懶，不然怎麼總拿意識剝離做轉場，事實上，從他的房間進入暗道，再在其中行進，也是我自己的行為，可正如他所說，一旦我試圖重返清明、找回真正的主觀意願，就會喪失對前後方向的感知，而陷入純粹的腦霧體驗中，雙腿反而走個不停。
幾十個回合下來，我根本不清楚要被自己送到哪個無法人為乾預的地方，隻能確定已經經由數不清的岔路越走越深。無數個動心起唸的瞬間，都被徹底困死在這裡的恐懼壓了下去。
我的目的地是另一個房間。比起螞蟻城堡，這裡更像是給移缸的金魚準備的過渡盆。陳設簡單但一應俱全，尤其是一冰箱的血，正適合長途跋涉結束後痛飲。出於補充體力的樸素需要，我靠著簡易床坐下，一連拆了三袋，入口有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反正不難喝。
對方寸之地冇什麼探索欲，我喝飽了就睡。渙散的意識開始在無邊的地底蔓延，冇有聲音與光，這裡還剩什麼？植物根係，濕潤的泥土，無止境的礦脈，還有停止流動的、乾枯的時間。不出幾天就會被徹底遺忘，在徹底化為塵土前，不知道該不該留點記錄，比如在牆上刻一句“是一條拓麻活埋我”，但死後帶著另一個人的名字被髮現，讓我覺得有點可悲。
暫時是多久？結束是何時？
為了這個時間節點，我放棄了很多東西，難道要我勸自己沉默成本不參與決策？不過我也確實不在乎。
一直以來，恨意是真實的，卻不夠精準。誠然，每場悲劇都有一個根本原因兜底，因為我冇法追根溯源到所有細枝末節，乾脆將這一切粗暴歸因到鏈條尾端。於是恨意有了寄托，卻不夠強烈。如何持久地去恨一個空泛的概念，比如命運？隻有最後，再將它們偷換成一個結局——
吸血鬼世界權利頂端被儘數誅滅的結局，算不算一種結果正義。在那之後，哪怕我們的世界走向衰落，也不應該問為什麼。
就像冇有人會真的回答錐生零的問題。也冇有人會詳解為什麼吸血鬼獵人即便死了，毫無作用的屍體也不會歸還家屬，冇有人能從應然層麵羅列出十幾歲的高中生失蹤遇害的論據，冇有人剖析元老院隨心所欲處理耗材的利弊。
哪怕這一切都還懸而未決，玖蘭樞未必能成功，我未必能發揮作用，都不影響我堅定地選擇這條路。
“回神。”就在這一瞬間，視野清晰了。
我驚呼：“哇！星煉姐姐！”星煉比我高一頭，常年保持清爽的髮型，露出來的眉眼非常漂亮。
“保持情緒穩定，你的一部分意識在我身上，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享有的是她的視角，我們正藉著鏡子對話。
“……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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