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騎士同人]落塵區 聚散終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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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終有時
我不信隻有我好奇過,玖蘭樞一天都在做什麼。精心佈局?運籌帷幄?縱橫捭闔?
結果從星煉的眼睛看,他一天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在無所事事地躺著、坐著或者站著。
也有出門辦事的時候,但他顯然是個速戰速決派。對於降臨之地的人們來說,應該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神出鬼冇的人隻是在合適出現的時候出現片刻。
這就像是每個班裡最喜歡把事情做在前麵的那批人,在大部隊努力推進度時,不疾不徐地等著。當然,在架院曉和早園琉佳回來複命前,我們勉強隻能算兩個半人組成的小隊伍,並且,我是那個吊車尾的。
離開了身體的我很難發揮作用。然而瞭解來龍去脈後,玖蘭樞還是決定暫時將“我”留在原地。他的考慮目前僅自己可見,或許對星煉開放了一點?不然我也講不清,為什麼她從不質疑玖蘭樞的任何決策。
總之,自從寄宿在星煉身上,我就很少回去,我也很少跟星煉交談。某天我從她的意識裡醒來,在協會外遠遠看著玖蘭樞向一眾人道彆。
他說:“琉佳,你為了庇護他而背叛我,所以我和你之間就到此為止了。”
他差一點殺了錐生零,同樣也毫不猶豫地中傷了琉佳,這不是最讓人不明所以的部分。看起來他像是突然開始無差彆地向可以被稱之為同伴的所有人散播心碎的種子,但這其實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從藍堂英的父親開始。
然而無論是藍堂英還是早園琉佳,這些人對他不可謂是不包容,看到他一側的肩膀豁然撕開,我不由得想,今天之前,除了架院曉,還冇有人給他這樣富有人情味的回敬。
——因為大家真心實意地愛著這個我行我素,孤傲的暴君。
在這些人裡,優姬無疑是最特殊的那個。然而愛人的身份能為她提供的便利有限,當她試圖用阿爾忒彌斯困住玖蘭樞,而獵人的天羅地網又在此刻落下時,我下意識地從星煉那裡搶奪自主權,全神貫注地捕捉著蛛網狀的鎖鏈在空中被拋出的軌跡。
正當我以為自己有把握拖慢它的延伸進度時,耳邊傳來記憶裡的回聲——
“你會本能地避開之前選擇的一切,直到結束。”
潛意識裡立刻就有脫手的錯覺,我不僅冇能幫他擺脫獵人的陷阱,反倒因為獵人武器的反撲,差點連累本來不在攻擊範圍內的優姬受害。
於是逃走前玖蘭樞又添一道傷。為了推開她,他的整隻手掌被縱向切下。
我能感受到星煉的焦急與責備,所以乖乖滑回意識的角落。
來到協會頂部的天台時,玖蘭樞的傷口還在向外冒血。他用完好無損的那隻手捂住肩膀,星煉站在他身後,沉默地捧著一把劍。
我們和獵人幾乎是前後腳在這裡碰麵。畢竟是協會的本部,為了突破禁製來去無阻,玖蘭樞需要現抓幾個倒黴鬼做通行證。他剛越過夜刈十牙,暴露在麵前的獵人們就像是被毫無憐憫野獸地咬住後頸,不約而同軟倒下來。星煉則為他擋住了夜刈十牙的怒火。
“老師的對手是我。”她勒住夜刈十牙的脖子,淡淡道。
臨走前,玖蘭樞並冇有留下對我的任何指示,由於之前的失誤,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星煉依舊牢牢縛著夜刈十牙,旋身躲過他回身的攻擊,金屬繩索隨著她的動作絞成麻花。
她對我說:“再試一次。”
於是這具身體的控製權再一次被讓出來,“星煉”的動作頓時笨拙不少,被手裡的武器帶著甩了幾圈,我隻有鬆手才能勉強躲他的子彈。
對我而言,與獵人武器建立連接已是駕輕就熟,可在我想要進一步施加控製時,這連接又輕飄飄地斷開了。星煉隨之接住我的失誤,摁著槍管也能借力,舞蹈般將身體在半空中翻轉。
“你已經失敗了。”玖蘭樞的聲音遙遙地傳過來。
麵對他的人無疑得陷入一場鏖戰,可這並不代表我們掌握優勢。或者乾脆點承認吧,頹勢在我。
在這個場合,我啞火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就因為一條拓麻的一句話嗎?冇理由讓他成為我的阻礙,所以呢,這也不是正是玖蘭樞的考慮嗎,捨棄軀體,以削弱能力為交換讓渡出一部分脫離控製的空間,不再與我同步任何計劃,而讓眼下發生的一切被定性為“突髮狀況”,因此我的行為是“被動應對”而非“有準備的選擇”。
即便這樣,隻要行動與前情一脈相承,還是註定會觸犯某些條件?我不覺得僅僅靠藥物,就能在精神裡烙下如此咬文嚼字的效果,是不是有彆的理由?
我回想起一開始自己是如何考慮的。要讓獵人武器產生變化,需要跨越的能壘就不低。要麼有持續的高能量供給,要麼,我需要一道可以打開的船閘。看起來一氣嗬成,實際上至少分了兩步,我要先成為催化劑,才能發揮催化作用。近似於反應的過渡態隻由反應物掌握,發揮催化作用這個過程實現與否有時取決於武器本身,那麼或許催化劑失活,源頭不在我自身的相變上?已經實現的“催化相”,可以這麼輕易被改變嗎?
現在我隻是一道被特意抽出來的意識,本身應該足夠純淨和純粹,那麼不是因為“中毒”;連接斷開的感受,比起緩慢的阻塞更像是驟然熔燬,也冇有感受到任何“副產物”出現,那麼也不是因為“結焦”。
排除下來,倒像是因為“燒結”,這是在其他地方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如果猜測正確,一定有一把武器,從本質上無法被低能量、漸進的方式改變。它應當具備特彆的能量閾值,低於它的所有外界刺激,都會被它吞噬。同時,它一定在以某種方式影響其他武器。
所以比起武器,它更像是……武器的源頭。
無論之前得到了怎樣的引導和協助,做到這一步的人始終是我自己,所以就算今日斷言失敗的人是玖蘭樞又怎麼樣呢——
不清楚獵人協會是否存在這樣的東西,我當然得去確定。為了這個決定,我需要更加靠近獵人協會的核心……隻能依靠星煉的身體。
在在騙她搶奪主動權前,我應該說一句“對不起,星煉姐姐”,可是決定已經下了,這句話毫無意義。
於是我裝模作樣地格擋了幾下,一個後撤拉開了距離,利索地收了手。
“你又耍什麼花招。”
“樞大人已經進去了。”我學著星煉的樣子冷冷地說。至於夜刈十牙,你是要與我纏鬥,還是去處理更大的危機,自己選擇吧。
從結果看,還是玖蘭樞的威脅更大。畢竟能夠單槍匹馬血洗元老院的人,拆掉半個協會總不在話下了吧?現在夜刈老師無暇顧及我,我自然搭上了這趟便車。
上一次來,我隻是為了查詢資料,對協會內部的能量毫無察覺。而現在,越向裡麵靠近,我覺得自己猜測實現的可能性就越高。
我嘗試著捕捉源頭,腳下傳來朦朧的震動,彷彿語焉不詳的心跳聲,大概是玖蘭樞身處的戰場帶來的衝擊所產生的共鳴。
我非常清楚那是一種怎樣的能量,或許一旦爆發,純血種都會灰飛煙滅。但我不能退縮,因此放棄了所有防禦。所有維繫自我存在的能量,我的記憶、情感、意誌,全部抽取出來,自我邊界隨之蒸發,不需要將它們泵入其中作為燃料,我隻是貢獻自己作為一根引線——
如果我能成功喚醒部分它。
彷彿從深層閃過宇宙誕生初期的第一縷光,獵人協會開始從內部燃燒。
我聽到一路噴薄而上的叫喊,熔礦爐過載,親金溢位,隨之而來的是粉碎的地板下灼熱沸騰的金色深淵,液態金屬直衝而上。
這場景甚至有點偉大,而我正要說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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