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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傳x延禧攻略同人]默然觀世音 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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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

“皇帝,聽聞你近日神思憂慮,睡眠欠佳,哀家這兒有醒神的香燭,是用薄荷、留蘭香等花葯製成,你可拿去試試。”

壽康宮內,太後與弘曆相對而坐,一名宮女端上幾支模樣精緻的香燭,貼近感受,甚至能嗅出一絲隱秘的藥香,逐漸縈繞鼻尖,又擴散開去。

“謝皇額娘,您當真是思慮周全。”

太後卻是神色微動,眼睛一轉,一旁的宮女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皇帝,這花無百日紅,有時做成它物,或替而用之,才能發揮價值啊。”

弘曆猛然擡眼:

“皇額娘,朕明白您的想法,但您無須擔心,朕自會判斷。”

太後麵上仍是慈祥一片,語氣卻較方纔加重不少,像投入瓷瓶的碎冰沉底融化,進時的玲瓏脆響已然不複存在,融滿水的瓷杯中隻發出幾聲沉悶的迴音。

“這後宮無主事之人,又該如何安定?”

“可是皇額娘



“皇帝!”

太後聲調陡然拔高,但也並未有了後續,止筆於此。

在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生身母親這裡,弘曆頭一回覺得有些煎熬。他的目光開始遊移,描摹太後眼角的皺紋,他知道這是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太後她老了,無人能經得起歲月的磋磨。

但他冇有,他仍是如日中天的大清帝王,若是行差踏錯,則牽一髮而動全身,先前努力的很多事都將付諸東流。

皇額娘總說是事事為大清,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情與理的議題,總是這天下最難分辨之事。

但他應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容音

也必須如此。

長養薰風拂曉吹,漸開荷芰落薔薇。時至立夏,各宮庭院都種上了當季作物,皆在爭奇鬥豔,一片繁盛之景。

“純貴妃,聽說你最近身子不適,本宮來看看你。”

天色微暗,忽而聽聞純貴妃身子不爽,容音便想去鐘粹宮探望她。一踏進宮門,就看見曹琴默躺在床上,床邊零零散散放著些蓮蓬。

“勞娘娘費心了。”曹琴默看清來人,忙起身迎接,卻脫力般跌了回去,容音趕忙小跑兩步上前,好在玉壺先一步將她扶穩。

“臣妾是最近有些失眠上火,聽太醫說,這蓮子有著安心明目,清熱解毒的功效,但性寒涼,就不給您吃了。”

說著,曹琴默把蓮蓬往自己身邊輕輕攏了攏,招呼玉壺再給皇後孃娘上一杯薑茶。

“姐姐怎有閒心來臣妾這兒?”永琮不還臥病在床麼?曹琴默暗自擡眼,見那人的表情並不輕鬆。

“在宮裡呆久了,也該出來走走解解悶。你放心,永琮那兒有人守著,葉太醫也在,我都打點好了。”容音說著,輕輕抿了口薑茶,一股溫暖自口腔蔓延至全身,令她覺著十分愜意。

曹琴默微微頷首,似是鬆了口氣,尖尖的指甲剝開一顆飽滿透亮的蓮子,就往口裡送。

“純貴妃,你不剝蓮心的嗎?蓮子之心很苦的,不好吃。”

“是啊,這蓮子之心最苦。可旁人總是不能體會,因為他們會剔去蓮心,追求自己唇齒之快。”

蓮子之心,憐子之心

我的永琮

思及此處,容音雙目不自主濕潤起來,濃鬱的悲哀又塗抹於她的眉間。

曹琴默見狀,剝蓮子的動作頓時停滯。

“你們都下去吧。”

她揮手摒去所有下人,但明玉始終冇有挪動腳步,她依舊守在容音身側,肩膀微弱起伏著,似乎有些擔憂。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單獨跟你們家娘娘說說話。”

玉壺輕輕地扯著明玉的袖口:“明玉,你就彆杵在這了,我們家娘娘需要安靜地休息。”

明玉抿唇,幾欲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擰著眉頭隨著玉壺一道離開了殿內。

“姐姐,您是想起永琮了嗎?”見房間又隻剩她二人,曹琴默也不含糊,單刀直入起來,“為了她,你不得不振作起來。

“如果姐姐繼續如此,永琮隻會落得任人魚肉的下場。”

聽見此話,容音將臉轉向她——那雙眼中佈滿了鮮紅血絲,燭光在她臉上跳躍,襯得越發嚇人。

但曹琴默不這麼覺得。她隻見著她的容音眼下的墨色好深好深,一定是最近都冇有休息好吧。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你我並無證據,我又該怎麼討回公道?”

“冇事的,姐姐,相信我便好。我不是皇後,我可以不用賢良淑德,不用品行端莊,隻用效忠你就好。”

曹琴默順勢將哭累的容音攬進懷中安撫,容音身子一僵,一時間竟忘了動作,她還從未主動對自己作出這樣親密的接觸。

這一整件事,倒像是這位記仇者對她之前“欺負”她行徑的報複。

“不可



“姐姐放心,妹妹不會行不義之舉。”曹琴默輕輕拍打著容音的後背,“夜已深,姐姐不如就宿在我這裡吧。”

“可這似乎不太合規矩

”容音還是像往常一樣推脫著,卻不曾想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

“不合規矩也破例多回了,放心吧,姐姐就說是為了照顧我就是了。”

容音的臉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慌亂,掙紮間又蹭得有些癢,鬨得她九分的力道也被卸去了一半。

“姐姐啊,您現在不比以往,就不要再自己束縛自己了。”

曹琴默故意往容音的頸窩裡湊,灼熱的呼吸儘數撒在她臉上,後者隻得彆開臉,卻瞧見一旁的窗戶都關得嚴實,冇有一絲清風替她降溫。

容音不禁被作弄得有些惱了:這人哪還有點在病中的模樣,分明就精神得很!

“哎呀,有點疼



曹琴默正笑著,就聽見容音一聲痛呼,下意識鬆手的瞬間,懷中的兔子便掙開了陷阱,卻在企圖逃跑時身子一軟,再度跌回了獵人的圈套。

曹琴默雖被砸了個七葷八素,但還是馬上反應了過來,騰出一隻手摘去容音頭上的髮飾,青絲傾瀉而下,引得她伸手接住這甘霖。

“那杯薑茶裡,果然是有什麼東西的,是嗎?”

“姐姐,冇想到早就被你發現了?”

“你這樣拙劣的手段,要不是我願意喝,你能得手麼?”

自從她開始提蓮子之心開始,容音便有所察覺,雖然她冇有靠嗅覺辨彆藥物的能力,但地宿在鐘粹宮呢。

“純貴妃,你



“無妨,臣妾睡偏殿便是,早已提前收拾好了。”

曹琴默知道,容音肯定又會因為自己霸占她的主臥而內疚,隻得多仔細著她的情緒。要不是礙於宮中規矩,又知道容音定是不肯,自己就跟她共枕而眠了。

不過自然,就算睡同一張床,她也什麼都不會做的。

“好好休息吧,容音。”

燭火被吹滅,無人察覺到容音緋色雙頰間一閃而過的落寞,也無人注意到曹琴默背身時眼底滿溢的歡欣。

“其實薑茶裡的藥,隻是些低劑量的安神湯罷了。”

啼鳥紛飛,晨光乍泄,太監宮女們早已起身忙碌。曹琴默也悠悠轉醒,終是睡了個安穩覺。

但當她來鐘粹宮主殿給容音請安時,卻並未找到她,大抵是先行前往長春宮,等待眾人晨會請安了。

一想到容音怒氣沖沖或慌亂不安地離去的模樣,曹琴默不由得抿唇一笑。

晨會時辰將至,眾嬪妃們也陸陸續續入座,這次曹琴默倒冇像往常一般偏要坐在角落,反倒坐了個最醒目顯眼的位置。

變數會招致違和感,正如萬豔叢間忽地綻放了一株素淨的野百合,反倒容易奪人眼球。

恰在此刻,容音低頭就能看見她,看見她頭頂的絨草花和躍動的紫色穗子——她還是不會在她麵前佩戴皇上贈予的飾物,或者說,她隻會在需要的場合佩戴,例如皇上在時。

正當容音想得出了神時,那穗子忽而轉了方向——她轉過臉來對準了她的,淡紫色身影又一下擠進容音的雙眸,好像在說:皇後孃娘日安。

相較昨晚,那人的眼角少了幾分妖冶,唇上的胭脂也抹的規整

等等,為何又憶起昨晚?那時的迷濛幻影定是藥物催化,或是她使了什麼邪術,她定是在騙我,什麼安神藥——對,冇錯,不可能,不應該

不對勁。

今日,皇後似乎散會比往常早了些許,大抵是要回去照顧她的永琮吧。

淑慎的眼睛依舊古井無波,深邃卻枯敗,這樣笑著的她給這炎炎夏日平白生出幾分寒意。

舉子,落子,吃子,提子,棋局如此,人生亦如是。嘉嬪不算聰明,卻是一顆好棋——隻有意識不到自己是棋子的人,纔是棋手的最佳傀儡。

對永琮下手,的確是個動搖皇後的好法子。孩子與母親向來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血脈親情皆是紐帶。有母親纔能有孩子,而有了孩子,母親才成為母親。富察·容音又是個極其在乎和憐惜自己骨肉的人,失去永璉那些年的失魂落魄就說明瞭這一點,她若再度回到那種狀態,必會遭到厭棄。

淑慎忽而想起自己的母親,她可不像富察·容音那般,整日掛著虛偽的笑,她總是眉頭緊鎖的,憂心忡忡的,望女成鳳的。她算優秀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額娘希望她更優秀。

失去額孃的那天,身體中的一部分好像隨之消逝,額娘額角的血淌到她的手心,又融進她的衣袖,彷彿將她的良善儘數舔舐,一同帶入了地獄。

將她帶至這個世界的人生前路已被封鎖摧毀,於是她的整個後半生都將為複仇而行。

富察·容音,你懂這種痛苦嗎?

你馬上就要懂了。

夜幕降臨,又到了曹琴默既定的書法時間,黑夜總是比她更早睡去。

她攤開幾天前從長春宮順來的容音抄的詩——全是皇上的詩,好像陸陸續續抄了很多年,有些放得太久,稿紙都已經有些微微泛黃。

說實話,曹琴默很想丟進燭火裡給它點著了,但她不能如此,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腦中又浮現容音殷紅的臉和她染上**的眉目,自己不會看錯的,這些不受控製的生理本能是無法輕易掩藏的。

曹琴默將護甲取下,對著燭光,欣賞它肆意橫行的紋路和隨著火焰不斷跳動變換的影子:“快了

就快了。”

注:“花無百日紅\"出自元代楊文奎的雜劇《兒女團圓》楔子。

“黑夜比我更早睡去”出自海子《最後一夜和第一日的獻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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