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13章 Keegan． P． Russ
艾莉婭看著keegan走近，在探照燈的光暈下，他輪廓分明的臉龐比昨晚在昏暗走廊裡看起來更加清晰，那雙銀藍色的眼睛也少了幾分當時的銳利審視，多了些平和。
“嗨，”艾莉婭主動開口，聲音還帶著點運動後的微喘，但語氣很真誠，“又見麵了。昨天…謝謝你的關心。”
keegan在她麵前停下腳步，微微頷首。“keegan。”他報上自己的名字，聲音不高，低沉而穩定，像他這個人一樣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艾莉婭，艾莉婭·陳。”她立刻回應，臉上露出一個帶著點不好意思，卻又很明亮的笑容，“你可以叫我艾莉婭。”
keegan帶著黑白交織的戰術麵罩，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可惜看不到那張有著淡淡憂鬱安靜俊美的麵龐了，艾麗婭悄悄的想著。
keegan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安靜地看著她，但那眼神並非冷漠，而是一種專注的傾聽姿態。
也許這被動的鼓勵了艾莉婭。麵對這個首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她終於卸下了疏離和冷靜的偽裝，那個被她小心翼翼藏在內心深處、原本在熟悉環境中才會肆意閃耀的溫暖核心，此刻正如同破冰的春泉，一點點重新湧動起來，帶著些許試探的雀躍，試圖驅散周遭的陌生與寒意。她像是開啟了話匣子，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起來，從真摯的感激迅速跳到了對這幾天奇妙經曆的分享。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她閃爍著光彩的杏眼微微睜大著，“我從小到大，不是在城市裡，就是在各種實驗室，眼前不是資料就是儀器。我還是第一次站在野外…這麼近地看到、摸到真正的槍！”她的語氣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學者麵對新領域的好奇，“它們看起來那麼精密，那麼…有力量感。雖然今天訓練的時候重得要命，胳膊都快斷了……”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還在發酸的手臂。
她興致勃勃地描述著訓練的感受，抱怨著體能訓練的辛苦，但字裡行間卻沒有多少負麵情緒，更像是在分享一件極其新鮮的事物。她似乎完全沉浸在接觸全新領域的興奮中，彷彿那些冰冷的武器在她眼中，隻是複雜的機械造物，而非與鮮血和死亡直接掛鉤的工具。
keegan安靜地聽著，偶爾極輕地“嗯”一聲表示他在聽。他注意到，在她滔滔不絕的敘述中，幾乎涵蓋了所有訓練細節，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個最應該被重點提及的名字——ghost。她隻是用“教官”或者“訓練官”來代指。
keegan敏銳的直覺立刻將這一點與昨晚浴室門口她的驚慌狀態聯係了起來。
他幾乎可以肯定，昨晚製造那聲巨響並間接導致她受驚的人，就是西蒙·萊利。
然而，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從艾莉婭此刻的言語和神態中，他並沒有感受到太多對ghost的恐懼或者怨恨。除了下意識的迴避提及名字，她的眼神裡反而多了一絲……複雜的，混合著不甘、挑戰欲，甚至是一絲被虐出來的敬佩？
尤其是當她說起“我從來沒在我想做到的事情上認輸過，一次也沒有”時，那雙微垂的鹿眼裡迸發出的是一種純粹而堅韌的決心。
這種在高壓和否定下不僅沒有崩潰，反而被激發出更強鬥誌的特質，讓keegan感到些許意外，同時心底也悄然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他見過太多人在ghost的高壓下退縮或變得怨天尤人，但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內裡卻有著非同一般的韌性。
“你會適應的，kid。”他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穩，卻比剛纔多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溫和。他沒有對ghost做任何評價，也沒有點破她的迴避，隻是給出了一個簡單卻篤定的判斷。
艾莉婭用力地點了點頭，對他露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彷彿他這句簡單的認可比什麼都重要。“嗯！我會的！”
暮色徹底籠罩了基地，探照燈的光芒在沙地上拉出長長的光影。keegan看著她依舊充滿活力的側臉，銀藍色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深邃。這個女孩，對一切充滿美好的幻想，天真到一絲愚蠢，但偏偏就像一顆意外落入這片鋼鐵荒漠的種子，看似柔弱，卻或許蘊含著驚人的生命力。
在宿舍門口那盞光線昏黃的照明燈下，艾莉婭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在keegan轉身前叫住了他。
“那個……keegan，”她的聲音比平時小了一些，“我們…可以交換一下號碼嗎？如果…如果不麻煩的話。”
說完，她飛快地報出了一串數字，臉頰微微發熱，不敢多看他的反應，便低聲道了晚安，幾乎是逃也似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下撲進床褥裡，艾莉婭的心還在砰砰直跳。後知後覺的羞澀感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他會不會不加？是不是我今天話太多了，顯得太不成熟？明明才剛認識，就這樣冒昧地要聯係方式……
她懊惱地揉了揉頭發，感覺自己剛才的舉動簡直像個莽撞的高中生。她拿起手機，反複重新整理著whatsapp的聯係人列表，心裡七上八下。
然而，沒過多久，手機螢幕真的亮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了一條簡潔的資訊：
「keegan.p.russ」
對方的頭像是一隻眼神銳利卻透著忠誠的德國牧羊犬，正歪著頭，憨厚地吐著舌頭。
艾莉婭的眼睛瞬間亮了！她立刻點選了新增，並在設定備注時，猶豫了一下，悄悄刪掉了顯得有些疏離的“p.russ”，隻留下了更顯親近的“keegan”。然後，她點開了那個德牧頭像，指尖在螢幕上輕快地敲打起來。
「heyy
this
is
arya!
)」
傳送成功後，她覺得意猶未儘，又看著他的頭像補充了一句：
「好可愛的狗！這是你的嗎？」
與此同時，keegan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正坐在桌前，專注地用麂皮布擦拭著從狙擊槍上卸下來的高倍鏡。手機在桌麵上“嗡”地振動了一聲。他沒有立刻理會，直到幾秒後，它又不依不饒地響了一次。
他不得不放下擦拭到一半、光潔如新的鏡片，拿起手機。螢幕上跳出來自一個揮舞著魔法棒的q版小海豹頭像的兩條訊息。看著那活潑的語氣和那個“heyy”後麵多餘的“y”，他幾乎能想象出女孩此刻捧著手機、眼睛亮晶晶的模樣。
「hi
arya.
no,
this
is
my
friend's
dog.」
訊息剛發出去，幾乎是秒回：
「是他還是她？實在太可愛了，叫什麼名字呢？」
「riley。是個小男孩。」
螢幕那頭，艾莉婭有些怔愣地看著“riley”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不免讓她立刻聯想到了另一個氣質截然不同、甚至堪稱相反的人。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她笑著長按圖片，將那隻憨態可掬的德犬儲存了下來，感覺這個疲憊的夜晚，似乎也因這一點小小的、溫暖的插曲，而變得不那麼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