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14章 落子

    週二清晨，荒漠的空氣中已帶著明顯的涼意，初升的太陽給沙礫鍍上一層金邊，卻驅不散那份屬於秋天的清冷。由於加入141的核心任務是實驗研究，普萊斯上尉在每週二、四、六並未給艾莉婭安排任何軍事訓練，給予了她完整的研究時間。

艾莉婭早早起床，利落地將烏黑的長發在腦後束成一個清爽的馬尾。她換上了一件柔軟的米白色針織長袖和一條舒適柔軟的休閒褲，以抵禦基地清晨的寒意。窗外訓練場的方向早已傳來充滿活力的聲響：引擎的低吼、整齊劃一、帶著喘息的口號聲，以及那個即使隔著距離也極具辨識度的、冰冷而不帶感情的音色——ghost

似乎正扒在一輛敞篷吉普車的安全杆上，監督著一隊全副武裝、負重奔跑的士兵在廣袤的沙地上進行極限拉練。

她快步穿過幾排營房，走進了那間專為她設立的實驗室。門口掛著一件神盾局標準的淺灰色實驗室外套，她順手穿上，雖然寬大。熟悉的感覺包裹，艾麗婭就像魚兒回到水裡，輕鬆了許多。

開啟自己的膝上型電腦，她熟練地通過加密資料線與實驗室的主控台連線。螢幕亮起，她調取了過去兩天對那段神秘波頻的初步分析結果，複雜的波形圖和頻譜資料在螢幕上滾動。

是時候和夥伴們同步進度了。她拿出一部特製加密手機——那是托尼交給她的磁卡接入斯塔克工業後申請批下的物資（其實不需要申請，艾麗婭隻要提出就好了）。

她和簡、湯姆

各有一部。一個顯示對話的軟體裡有一個他們五人（包括離線狀態的塞爾維格教授

和失蹤的查理）的專屬群聊。

艾莉婭將手機接入先進的全息投影裝置，向簡和湯姆發起了群組視訊通話的邀請。

幾乎是立刻，兩道清晰的全息影像便投射在實驗室潔白的牆壁上。簡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背景前，而湯姆

則似乎是在他的個人工作站裡。先進的投影技術讓他們彷彿置身同一空間，能夠清晰地看到彼此周圍的環境細節。

“哇哦，”湯姆吹了個口哨，習慣性地讚歎道，“這投影清晰度！斯塔克的技術真是從不讓人失望。”

簡沒有理會湯姆的感慨，她的目光迅速鎖定在艾莉婭身上，仔細打量了一下，看到螢幕那頭的艾莉婭雖然眼下有點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很好，嘴角還帶著熟悉的、略帶狡黠的笑意，她一直緊繃的心才稍稍放鬆下來。

“看來你那邊暫時安頓下來了？”她語氣溫和地問。

“嗯！”艾莉婭用力點頭，隨即收斂了笑容，將話題引向正軌，“好了，寒暄到此為止。我們時間寶貴，來看看我這邊初步分析的結果。”她將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同步共享給兩人。

“事實證明，這是一種從未被發現的語言，我需要知道這個語言的排序方式，我認為我們可能需要更進一步……”

三人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專注的神情取代了剛才的輕鬆。空曠的實驗室裡，隻剩下他們交流的聲音、鍵盤的敲擊聲，以及全息影像發出的微弱嗡鳴，與外間訓練場的號子聲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實驗室內的氣氛一度有些凝滯，麵對超越認知的資訊，即便是他們三人也感到一籌莫展。傳統的解密和物理模型分析似乎都走入了死衚衕。

“或許……我們應該換個思路。”艾莉婭打破了沉默，她的眼神重新聚焦，閃爍著新的光芒。她操作電腦，調出了兩個新的音訊檔案。“這是我從第二段錄影裡分離出來的，除了那個規律性的‘先驅訊號’，還有兩段非常短暫、特征迥異的音訊片段。我認為，它們可能承載了不同的資訊。”

她將這兩段音訊播放出來。一段顯得急促、高亢，充滿了不穩定的尖銳諧波；另一段則低沉、綿長，帶著一種近乎悲鳴的震顫感。

“如果這真的是一種語言，或者是一種高階的交流方式，”艾莉婭闡述著她的猜想，“那麼除了基礎詞彙和語法，是否也包含了……情緒？不同的情緒狀態，是否會引發能量訊號特征的改變？我們能不能像分析腦電波識彆情緒一樣，從這些波頻的細微差異中，提取出諸如‘警惕’、‘憤怒’、‘痛苦’甚至是‘警告’之類的資訊？”

簡的眼中立刻迸發出銳利的光彩。“情緒編碼……這是一個全新的角度！”她幾乎立刻俯身到自己的終端前，雙手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調出複雜的波頻分析軟體。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不同‘情緒’對應的頻譜特征、能量密度和調製方式應該有統計學上的顯著差異。我來進行深度對比和模式識彆！”

與此同時，湯姆

摸著下巴，提出了另一個務實的方向：“艾莉，簡，既然音訊分析遇到了瓶頸，我們是否應該雙管齊下？光是坐在這裡分析‘聲音’是不夠的。”他指向螢幕上標記的碎片墜落地圖，“我認為，我們必須去事發地實地調查。”

他進一步解釋道：“那種規模的撞擊和不明生物的活動，不可能不留下痕跡。無論是飛船（如果那是飛船）的殘骸碎片，還是那個巨大生物本身可能脫落的外殼組織、能量殘留物，甚至是……腳印或者其它生物活動跡象。隻要能找到一點點的生物樣本或者非地球材料，我們就能極大地縮小調查範圍，甚至可能直接搞清楚它們是什麼，從哪裡來！”

艾莉婭眼前一亮，湯姆的提議與她內心想要更主動接近真相的渴望不謀而合。“沒錯！我們不能隻做資料的囚徒。實地勘察至關重要，也許那裡就藏著我們需要的、最直接的答案。”看來自己得向普萊斯上尉馬上請示，希望得到批準。

艾莉婭結束了與簡和湯姆的遠端會議，立刻將最新的分析報告訂成一份絕密檔案，用特製的紙帶封好，並列印了另一份簡要的調查總結報告，但裡麵沒有涉及詳細的資料，她仔細地整理好將兩份檔案，親自送到了普萊斯上尉的辦公室。

普萊斯正在檢視地圖。他接過檔案，放進了檔案袋並進行二次塑封，隨後放進保險箱中等待下一次神盾局對接的特工到來再進行轉交快速瀏覽了裡麵的內容。仔細閱讀了艾麗婭的總結報告後他抬起眼，目光中帶著長輩般的讚許，看向麵前這個眼神清亮、行動力驚人的女孩。

“效率很高，陳博士。”他的聲音沉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我會儘快轉交給科爾森。”

艾莉婭沒有立刻離開，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目光堅定地迎向普萊斯：“普萊斯上尉，我還有一件事，非常重要。請問，塞爾維格教授他們目前的準確勘察位置在哪裡？根據我們最新的分析，我迫切需要一次立即的實地勘察機會！詳細理由已經在報告裡闡明瞭。”

普萊斯聞言，花白的眉毛立刻緊緊皺了起來，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神色變得異常嚴肅。

“陳博士，”他的語氣加重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考量，“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實地勘察的學術價值。但是，你必須認清現實——你目前還沒有接受任何實質性的軍事訓練，自保能力幾乎為零。”

他站起身，走到牆上的大型戰區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科羅拉多州杜蘭戈及周邊區域。

“這些地方，現在就是一個個充滿誘惑和危險的漩渦。”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警示，“根據我們與海軍陸戰隊前線偵察單位共享的情報，現在那裡絕不僅僅是直郵碎片那麼簡單。許多黑暗的、未知的武裝勢力都在暗中蟄伏，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普萊斯又走向另一個白板，上麵掛著許多人的照片，但無一都是覆麵照，配合圖片下方是他們的名字和勢力分析，“還有各國那些無孔不入的情報機構……他們都看到了這其中蘊含的、可能改變世界格局的‘潛在機會’，目的絕不單純。”

他轉過身，獨眼目光如炬地盯著艾莉婭，話語如同重錘：

“作為一個軍事家，我隻能想象一下最壞的情況。如果我們失去了正在外勤的塞爾維格教授，再加上已經失蹤的查理博士……”他頓了頓，語氣沉重，“那麼，對方勢力手中掌握的相關領域頂尖專家，就隻剩下你，艾莉婭·陳，一個年輕的、幾乎沒有防衛能力的學者。這個行動對你個人而言，極度危險。”

辦公室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艾莉婭能感覺到普萊斯話語中的分量和背後隱藏的殘酷真相。她緊緊攥著手指，指甲陷進掌心，但眼神中的火焰並未熄滅。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一道縫隙。一個戴著白色骷髏麵罩的身影快速的向普萊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緩步走來倚在門旁邊的牆上，不知已經在外麵聽了多久。普萊斯似乎也不為ghost這種散漫的樣子感到冒犯，他隻是看了一眼抱著胳膊的西蒙，似乎也想聽聽他的意見。

於是ghost

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他特有的、近乎殘忍的直白：

“讓她去。”

艾莉婭驚訝的看向他。

ghost的目光掃過艾莉婭，最後落在普萊斯身上：“既然是遲早要麵對的事情，不如早點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樣子。躲在溫室裡，永遠學不會怎麼在泥地裡打滾。”

他的話像是一把雙刃劍，既同意了艾莉婭的請求，又將血淋淋的現實撕開給她看。

普萊斯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眼神倔強的艾莉婭，又看了看門口彷彿事不關己的ghost，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他做出了決定，但條件苛刻，“但你必須聽從指揮，全程在保護之下。而且，ghost……”

他無奈的看向門口的身影，“你親自負責她的安全。如果她掉了一根頭發，我唯你是問。”

ghost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算是接下了這個他或許本就打算插手的任務。

艾莉婭的心跳驟然加速，既有得以成行的興奮，她的實地勘察計劃，就在這種充滿矛盾與風險的局麵下，被強行批準了。

在從普萊斯那裡得知塞爾維格教授所在的外勤小組一時半會兒無法返回後，艾莉婭當機立斷，決定將首次實地勘察目標轉向另一處位於沙漠深處的碎片降落地。

她立刻投入準備工作，仔細羅列了野外分析可能需要的各種行動式儀器和裝置清單。在想到視訊中那個銀色巨人頂著槍林彈雨還能夠遊刃有餘地逃跑時，讓她意識到傳統武器的侷限性。

她沒有猶豫，直接通過加密線路聯係了斯塔克工業的軍備研發部門，並且在清單的最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上了一條特殊請求——為狙擊手定製一把能夠適應極端環境、具備超遠射程和極高精準度的反器材狙擊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