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24章 試探
艾莉婭刻意選擇了一個
k?nig
因臨時簡報而不在的間隙，在通往生活區的走廊“偶遇”了
krueger。他正倚在牆上，似乎早就在等待，毫不意外地看著單獨出現的艾莉婭。
“krueger，”艾莉婭叫住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充滿說服力，“我有個發現，關於那些碎片……它們可能不是死物。”
krueger
挑眉，示意她繼續，臉上是那種慣常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玩味。
艾莉婭簡要地闡述了她檢測到的“活性”脈動，並小心翼翼地提出：“我認為，這種活效能量與禁區裡那個大型個體胸口的能量源可能存在共鳴。如果能靠近進行研究，或許能揭示它們能量係統的核心原理，這比分析死物碎片有價值得多。”
她刻意避開了“啟用”、“再生”等敏感詞，將目的包裝成純粹的學術研究。
krueger
聽著她條理清晰的敘述，看著她努力維持鎮定卻掩不住眼底一絲緊張的模樣，內心幾乎要笑出聲。真是個蹩腳的小騙子。她以為她隱藏得很好，但那點小心思在他這種常年遊走在謊言中的人看來，簡直如同透明。
他故意沉默了幾秒，讓不安在她心中發酵，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刻意的慵懶和審視：
“聽起來很有趣，小鳥。但是……”他拖長了語調，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絲壓迫感，“我有什麼好處？”
艾莉婭一愣。
“ksi會得到他們想要的資料……”她試圖解釋。
“hell
nah,
這是ksi的好處，”
krueger
打斷她，金黃色的瞳孔像精準的刻度尺，丈量著她的慌亂，“我能得到什麼？
冒著被安全係統記錄、被同事質疑的風險，就為了滿足你的……科研好奇心？”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憑什麼要幫你？”
一連三個問題，如同冰冷的錐子，刺破了艾莉婭勉強構建起的理由。她張了張嘴，卻發現無言以對。是啊，他憑什麼幫自己？他們之間隻有綁架與被綁架的關係，沒有任何情分，甚至還有他不斷的戲弄。自己給出的理由，在利益至上的雇傭兵眼裡，確實幼稚的得可笑。一股濃濃的失落和無力感湧上心頭。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可能的突破口，沒想到隻是自作聰明。她低下頭，纖長的睫毛垂下來，掩住了眼中的挫敗。
“對不起，打擾了。”她聲音低低地說完，轉身就想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邁出第一步的瞬間，一隻結實的手臂突然從後麵伸過來，輕鬆地攬住了她的肩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又帶回了原地，後背幾乎要撞上他的結實的胸膛。
“等等，”
krueger
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認真的語調，與他平時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我還沒說完。”
艾莉婭愕然抬頭。
他低下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總是含著戲弄和散漫的眼睛此刻看起來異常專注。“幫你，不是不可以……”他慢條斯理地說，目光落在她因緊張而微微睜大的眼睛上，“但你要好好求求我。”
他的語氣太過於平靜，太過於理所當然，以至於艾莉婭在一瞬間當真了。她以為這是他們這類人古怪的規矩，或者是需要她付出的某種“代價”。
生存和探究的**壓過了羞恥心。她仰起臉，那雙微垂的鹿眼因為急切而蒙上了一層水潤的光澤，顯得更加清澈無辜。她望著他，用最真摯的、帶著一絲懇求的顫音軟軟地開口：
“krueger……拜托幫幫我，好嗎？”想了一下她又拉起他的一片衣角，說，“求求你了。”
在
krueger
的視角裡，女孩這副眼巴巴望著自己、軟語相求的模樣，簡直像是在撒嬌。一種混合著惡劣趣味和某種難以言喻滿足感的情緒在他心中升起。她總能滿足自己的這些小癖好，kruger嘴角牽起。
然而，艾莉婭求完之後，發現男人依舊隻是看著她，沒有任何表示，那專注的表情甚至沒有絲毫鬆動。她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懇切。
她眼中那層水光瞬間化為了羞憤的火焰，惡狠狠地瞪了
krueger
一眼，像隻被踩了尾巴然後發現是虛驚一場、更加惱怒的貓。
就在她瞪過去的瞬間，krueger
眼中那層偽裝的“認真”如同冰雪消融，熟悉的狡黠和姦詐得逞的笑意迅速漫了上來，清晰得毫不掩飾。
“噗——”他終於低笑出聲，肩膀微微聳動，顯然愉悅至極。
艾莉婭頓時明白了，從頭到尾，他都在看她笑話！她氣得臉頰緋紅，一句話也不想再說，用力掙開他的手臂，氣哼哼地扭頭就走，腳步踩得咚咚響，把所有的憤怒和尷尬都發泄在了地板上。
krueger
看著她怒氣衝衝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他輕鬆地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那愉悅的笑聲如同魔音灌耳，清晰地傳達到艾莉婭耳中，讓她更加氣結。
他原本就會幫她。
畢竟，這隻小鳥懵懂無知地，正朝著他精心引導的方向奮力飛去呢。
當
krueger
第二次輪班時，他沒有帶艾莉婭去實驗室，而是給了她一個“跟上”的眼神，便徑直走向通往核心禁區的通道。這一次，沿途的安保閘門異常順暢地開啟，走廊裡寂靜無聲，彷彿整個區域都被刻意清空了。
厚重的合金門滑開，那股熟悉的、混合著液氮寒氣冰冷空氣撲麵而來。但這一次，少了那種令人心悸的、彷彿能撕裂金屬的掙紮聲和能量嗡鳴。
要塞內部一片死寂。
巨大的探照燈依舊亮著，將慘白的光線投注在中央那個龐大的身影上。那個曾經凶狠瞪視、奮力掙紮的鋼鐵巨獸，此刻如同山巒般沉寂。它低垂著頭，破損的光學鏡完全黯淡，胸口那點藍色的熒光也變得極其微弱，如同風中殘燭，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液氮管道和電極依舊附著在它身上，但它似乎連抵抗這份痛苦的力氣都已耗儘，隻是在無儘的折磨中陷入了某種類似休眠的筋疲力儘的狀態。
艾莉婭的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眼前的景象比之前的狂暴更讓她感到一種無聲的殘酷。
“看來我們的‘客人’終於學會安靜了。”
krueger
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他甚至還悠閒地靠在了門框上，彷彿在欣賞一幅靜止的畫卷。“你不是想靠近研究嗎？現在是個好機會，沒人會打擾。”
艾莉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一步步走向那沉睡的巨物。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它軀體的龐大和此刻毫無生氣的悲涼。她停在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抬起手腕上的行動式分析儀，對準它胸口那微弱的藍光。
資料流開始滾動，與她之前檢測到的碎片“活性”脈動進行比對。
共鳴！
儘管非常微弱，但分析儀清晰地捕捉到了兩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能量頻譜上的呼應！她的猜想被證實了！這藍色的能量核心，確實是關鍵！
她強忍著激動，假裝繼續收集資料，大腦卻在飛速運轉。她需要更近一點，需要嘗試引導這種能量……但這太危險了，而且krueger就在身後看著。
就在這時，krueger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用那種懶洋洋的語調開口，打破了寂靜：“光看著可不夠，小鳥。資料是要親手‘實踐’出來的，不是嗎？”
他的話裡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慫恿。
艾莉婭猶豫了一下。她知道這是個陷阱，但也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小心翼翼地又向前邁了幾步，幾乎能感受到從巨獸冰冷軀體和活躍能量核心處傳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
她伸出手，不是去觸碰巨獸的裝甲，而是試圖將分析儀的感應探頭，更精準地對準那團藍色的光芒。
就在探頭的焦點與藍光重合的瞬間異變陡生！
那原本微弱的藍色光芒猛地劇烈閃爍了一下！並非攻擊，而是像一顆瀕死的心臟被注入了微弱的電流，發出了一次不甘的、強烈的搏動！
一股無形的能量漣漪以藍光為中心擴散開來！
“嗡——！”
艾莉婭手腕上的分析儀螢幕瞬間過載，爆出一片雪花！她本人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能量衝擊震得向後踉蹌了一步，臉色發白。
而更讓她震驚的是，在那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一個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的、模糊而充滿無儘疲憊的碎片化的景象，夾雜著痛苦的咆哮、星辰的影像、就像一段記憶，一段曆史，還有……一種深切的、針對某種名為“霸天虎”存在的刻骨仇恨！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幾乎就在一秒之內。
krueger
一直慵懶的姿態瞬間改變！他猛地站直身體，眼睛銳利地眯起，看向驚魂未定的艾莉婭似乎在確認她的安危，看到那個姑娘再次晃悠悠的睜開眼後，才鬆了一口氣。他轉頭緊緊盯著那團再次衰弱下去、但似乎比剛才“清醒”了一點的藍光，臉上沒有了戲謔，隻剩下一種獵人看到獵物終於踩入陷阱般的專注和計算。
他並不在乎這巨獸是死是活，他在乎的是艾莉婭似乎真的能引動這核心的能量！這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
“看來……”
krueger
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全新的、危險的意味，“它對你‘有反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隱約的、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是這邊的能量波動觸發了什麼次級警報，或者是輪崗的守衛即將到來。
krueger
迅速收斂了外露的情緒，重新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把拉住還有些恍惚的艾莉婭的手臂。
“該走了，小鳥。遊戲時間結束。”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帶離了禁區，在守衛趕到之前，消失在了錯綜複雜的通道裡。
隻留下身後那片死寂的要塞，以及要塞中央，那個胸口藍光似乎比之前稍微明亮了那麼一絲絲的、依舊沉睡卻彷彿被埋下了某種蘇醒引信的鋼鐵巨獸。
艾莉婭回到基地的床上，大腦突然開始變得劇烈疼痛，她知道可能有人會監視自己，於是她儘力保持鎮定。但是大量陌生的符號，又或者是文字如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衝擊著她的意識壁壘。艾莉婭憑著最後一絲理智和本能跌跌撞撞地跑進廁所，砰的一下關上浴室的門。她跌坐在地上，背靠著門板。
她看到一片赤紅、布滿金屬殘骸的星球，一個名字無端浮現叫賽博坦，兩個派係的鋼鐵巨人在無儘的烽火中廝殺，巨大的能量武器撕裂天空。
她感受到星球核心的劇烈能量失控，一場毀滅性的爆炸將一切化為宇宙塵埃，倖存者如同孤舟般在黑暗虛空中漂泊，數十年的孤寂與茫然。
終於在一日，視角主人公收到了來自同伴的傳訊，“發現一顆可以宜居的蔚藍星球時，通訊頻道裡短暫的、充滿希望的振動。汽車人調轉航線，來到地球的麵前，有些因為星艦能源不足不由地停在了月球，而能源充足的則已經直奔地球而去，在主人公降落月球後，馬上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危險，他竟然看到了屬於霸天虎遺棄的戰艦！他猛然向地球看去，那個看起來充滿希望的地方也許是另一個陷阱！另一個恐怖的陰謀！他極力阻止，但已經有很多同伴衝往這個”糖衣炮彈”。於是他不得不帶著僅剩的兄弟，飛向地球…
這時艾莉婭更清晰地“感受”到，在穿越大氣層時，那些原本微不足道的人類導彈，如何精準地擊中他們本就傷痕累累、能量瀕臨枯竭的軀體……恥辱！
他是汽車人中的一個英勇的戰士，居然會被這種以往都毫不在意地火力打倒在地。深入核心程式的巨大挫敗和痛苦，幾乎要將艾莉婭淹沒。在最後，那種感覺變成了絕望，一張張人類憎惡的麵孔在腦海裡浮現，他們折磨著“自己”殘破的軀體。人類，這個渺小，殘忍的生物，不問緣由的關押他在這裡，折磨到今天。
最後，是冰冷的拘束器、持續的電流折磨、液氮的極寒，以及人類那充滿探究卻毫無憐憫的目光……
至此，畫麵結束，艾莉婭冷汗如瀑，幾縷黑發黏在臉頰。
她不由得想起父親私下的調查“月球的背麵”中阿波羅號的秘密原來是發現了霸天虎星艦殘骸！艾莉婭有太多的疑問，宇航員有沒有正麵接觸霸天虎？如果霸天虎是反派，那麼為什麼還會任由人類成功返航，就不怕自己的行蹤被人類發現嗎？如果宇航員沒有遇到，那為什麼至今神盾局都不知道外星生物的存在，除了杜蘭戈事件後才得以證實？
霸天虎原來早已潛伏在地球，它們是如何做到的？它們滲透到了什麼程度？目的又是什麼，難道是重建他們的帝國？一個龐大而黑暗的陰謀輪廓，在艾莉婭劇痛的腦海中隱隱浮現，讓她不寒而栗。
“呃……”她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再也無法忍受。視線開始模糊，耳朵裡全是高頻的鳴響。
時間在劇烈的神經痛楚和龐雜資訊流的衝擊下變得模糊。不知過了多久，那洶湧的潮水似乎終於開始緩緩退去，留下的是如同被碾過般的疲憊和大腦一片空白的恍惚。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沉重、急切，甚至帶著一絲蠻力的拳頭砸門聲，如同擂鼓般在她背後的門板上響起，瞬間將她從恍惚中驚醒。
那聲音充滿了不容忽視的力量感和……一種異常的焦躁？
艾莉婭虛弱地扶著門板，勉強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呼吸，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和衣物，然後擰開了門鎖。
門開了。
konig
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口。他依舊戴著那標誌性的頭套，但此刻，他那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一隻拳頭還懸在半空，似乎正準備再次砸下。而他透過目鏡看過來的眼神……竟然不再是平日那種冰冷的監視或沉默的觀察，而是混雜著一種未加掩飾的急切，甚至……一絲笨拙的擔憂？
他死死地盯著她，從頭到腳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彷彿在確認她是否完好無損。呼吸麵罩下，傳來他比平時粗重得多的喘息聲。
艾莉婭愣住了。她設想過可能是krueger來戲弄她，或者是ksi的守衛來盤問，卻唯獨沒想過，會看到這樣的konig。
他……在擔心她？
似乎體力再也堅持不住，意識開始升騰，視野迅速被黑暗吞噬，天花板上的燈光扭曲成模糊的光斑。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身體便不受控製地向前軟倒。
就在她即將與冰冷的地板接觸的前一刹那，一堵溫熱而堅實的“牆壁”穩穩地接住了她。
konig
在她身體晃動的瞬間就已經做出了反應，那雙總是無所適從般垂著的手臂，此刻卻以驚人的速度和精準度同時伸出，在她徹底倒下之前，將她整個人小心翼翼地圈進了懷裡。
好輕……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懷裡的女孩輕得像一片羽毛，彷彿他稍一用力就會碎裂。她蒼白的臉頰無力地靠在他堅硬的戰術背心上，烏黑的長發淩亂地散落，幾縷發絲甚至從他指縫間滑過，帶來一種陌生的、柔軟的觸感。
一股濃烈的不適感瞬間席捲了k?nig。不是厭惡，而是一種源於內心深處、對親密接觸的本能恐慌。社交焦慮像警報一樣在他腦中尖嘯，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退開、遠離！他全身的肌肉都因此而繃緊，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他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拂過他頸側的麵板，隔著布料，帶來一陣陣細微的、令人心悸的顫栗。
推開她！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命令道。這不安全，這不正常，這超出了“監視”和“保護”的範疇。
然而，另一個更加強大、更加原始的衝動，卻死死地壓製住了推開她的念頭。
不！不能鬆手！
她那麼脆弱，那麼……信任地（其實隻是昏迷）倒向了他。如果他鬆手，她會摔在地上。一想到那個畫麵，一種近乎生理性的抗拒便油然而生。而且……她是唯一一個會主動和他說話，會用那種清澈的、不帶恐懼或嘲弄的眼神看著他的人。
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像毒藥一樣甜美，麻痹了他想要逃離的神經。
於是，出現了一幅極其矛盾的畫麵：
高大魁梧、全副武裝的士兵，像抱著一件易碎的絕世珍寶般，僵硬地站在原地，雙臂維持著一個環抱的姿勢，既不敢用力抱緊，更不敢將她推開。他的頭套微微低垂，目鏡後的目光混亂地閃爍著，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浴室裡顯得格外清晰，暴露了他內心正在經曆的驚濤駭浪。
他就這樣抱著她，在臥室門口，彷彿變成了一尊陷入永恒掙紮的雕塑。
過了很久，似乎察覺女孩不會在短期醒來後，理智，又或者說，是長久訓練形成的行動本能終於艱難地占據了上風。他不能一直站在這裡。
k?nig
極其緩慢地、用儘可能不驚擾到她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姿勢，一隻手臂繞過她的膝彎，另一隻手臂穩穩地托住她的背脊，以一種標準得近乎刻板的“傷員搬運”姿勢，將她橫抱了起來。
她的頭自然地靠向他的肩窩，那毫無防備的姿態讓他手臂的肌肉又是一陣緊繃。
他邁開腳步，動作卻有些笨拙，彷彿忘了該怎麼走路。他抱著她，一步步走向房間內那張狹窄的床，然後像放置最精密的爆炸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床鋪上。
做完這一切，他如同被燙到一般猛地向後退開了一大步，迅速拉回了那個“安全”的監視距離。
但他沒有立刻離開。
他隻是站在那裡，胸膛依舊微微起伏，目鏡後的目光緊緊鎖在床上那陷入昏迷、臉色蒼白的女孩身上。那複雜的眼神裡，擔憂、恐慌、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扭曲的滿足感交織在一起，最終都沉澱為一種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專注。
看著女孩平穩地呼吸，似乎已經脫力睡著了。
荒漠的風裹挾著硝煙與沙塵的氣息，吹過剛剛經曆過一場短暫而激烈戰鬥的voso區域邊緣。幾輛冒著黑煙的敵方載具殘骸散落在沙地上，標誌著
“141特遣隊”
與
“stalker”
聯合小隊剛剛結束的清剿行動。
戰鬥靴踩在粗糲的沙石上，發出嘎吱的聲響。ghost
和
keegan
幾乎同時從不同的掩體後現身，兩人隔著彌漫的煙塵對視一眼，無需言語，便已確認戰場安全。ghost
的白骨麵罩在風沙中更顯冷冽，而
keegan
拉低了帽簷，銀藍色的眼眸銳利地掃過戰場，最終落在一個被gaz和soap控製住的、受傷的敵方指揮官身上。
審訊由gaz主導，效率極高。在soap“友善”地幫忙“校正”了對方幾處不配合的關節後，那個麵如土色的指揮官吐出了一個名字——一個並非“奇美拉”或“kortac”的、陌生的企業名稱：ksi。
訊息被立刻傳回後方。
普萊斯上尉
在臨時指揮中心的帳篷裡，盯著螢幕上那個陌生的企業標識，花白的眉毛緊緊鎖在一起，雪茄的煙霧幾乎要將他的麵容完全籠罩。
“ksi……”他低沉地重複著這個名字，指節重重敲在桌麵的地圖上，位置正是艾莉婭被劫走的坐標。“綁走女孩的人，就是他們。毫無疑問。”
soap馬上厲聲說就要去解決他們，但被ghost攔下。
普萊斯也搖了搖頭，作為老兵的直覺讓他心中的警報器響得更加刺耳。
“事情沒那麼簡單，兄弟們。”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圍在周圍的隊員，包括來自“stalker”部隊的keegan。
“這太明顯了，明顯得像是一個故意扔給我們的誘餌。我們已經在情報上失敗過一次，代價是我們的技術顧問和近乎整個行動小隊的安全。”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的怒火和沉痛。“這一次，我們必須謹慎。像在雷區裡穿行一樣謹慎。”
帳篷內的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每個人都清楚上一次的慘敗——錯誤的兵力部署情報，讓他們一頭紮進了精心準備的火力口袋。
普萊斯的目光緩緩掃過他的隊員們——soap、gaz、ghost、keegan，還有其他幾位stalker的精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效力的這個龐大組織，內部絕非鐵板一塊，絕非表麵看起來那般健康。但他必須相信此刻帳篷裡的這些人，相信這些能將後背托付的兄弟。
那麼，錯誤的情報來源……究竟在哪裡？
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浮現：難道是神盾局？或者是那個提供技術支援、行事卻總是天馬行空的托尼·斯塔克？
不，不對。普萊斯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且不說托尼·斯塔克與查理·阿斯頓多年的友誼，單從艾莉婭對托尼那份全然的、近乎對父輩的信任來看，斯塔克應該沒有任何動機去陷害她。而神盾局，儘管行事詭秘，但他們正迫切需要艾莉婭和她父親的研究來應對地外威脅，陷害一個能帶來巨大價值、且手無寸鐵的女孩，於理不合。
那麼……
另一個身影，一個更具權勢、更難以撼動，其動機也更加晦暗難明的身影，浮現在普萊斯的腦海中。那個在會議上粗暴指責他們、急於甩鍋、並且對斯塔克技術表現出異常排斥的……謝菲爾德上將。這個念頭讓普萊斯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他不敢深思下去，那意味著他們麵對的敵人，可能遠不止是外星生物和雇傭兵集團。
如果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那麼他們所有人，141、stalker、艾莉婭、甚至ksi和那些雇傭兵，都隻是這盤巨大棋局上的一枚枚棋子。
在他的腦海中，一雙巨大、漆黑、看不清來源的手，正懸在一張國際象棋棋盤之上。棋盤的一方是混亂的、代表各種威脅的黑色棋子。而另一方，本該是代表他們的白色棋子，此刻卻顯得如此孤立無援。而那隻黑手，正漫不經心地、帶著絕對的掌控力，捏起了棋盤上那枚白色的騎士——它象征著機動性、不可預測的力量，正如剛剛展現出驚人潛力便被擄走的艾莉婭·陳。
而他們這些人，普萊斯、ghost、keegan……都不過是棋盤上那些更基礎、更容易被犧牲掉的兵，在巨大的格線中艱難前行，試圖看清整個棋局的真相，卻深陷泥沼，舉步維艱。
“gaz，”
普萊斯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沉重，“深度挖掘ksi，我要知道它背後每一個股東的名字，每一筆可疑的資金流向。他轉向ghost和keegan。
“你們倆，準備一下。我們有理由相信，ksi的背後，還有更大的‘朋友’在等著我們。這次，我們要把他們從陰影裡，一個個揪出來。記住，所有的任務秘密執行，這道命令的許可權，隻來自我。”帳篷外，風沙依舊。但一場針對陰影的獵殺，已然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