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22章 耶利哥
在那句如同磐石般沉穩的自我介紹之後,地底空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能量在擎天柱體內流動的低沉嗡鳴,以及查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幫……幫助?警告?”
查理幾乎是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兩個詞,他的大腦還在艱難地處理著眼前這超越理解範疇的現實。一個來自外星、能夠變形的機械生命體,不僅會說英語,還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
擎天柱的光學鏡微微閃爍,似乎能感知到查理混亂的思緒。他巨大的身軀稍微降低了一些重心,使得那充滿壓迫感的凝視變得稍顯緩和,這是一個充滿智慧、試圖表達善意的姿態。
“是的,博士。”
擎天柱的聲音依舊低沉而平和,“我們監測到一股異常的,你也同樣發現並命名‘先驅訊號’穿透了星際壁壘,其源頭指向這個星球。這股訊號……並非善意。它屬於一個古老而危險的敵人。”
查理的心臟猛地一縮。他和塞爾維戈發現的訊號……竟然是災難的預告?
“敵人?什麼樣的敵人?他們想做什麼?”
科學家的本能壓過了恐懼,查理急切地追問。他畢生研究量子物理與宇宙訊號,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直接地接觸到地外文明的威脅。
擎天柱的機械麵容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對藍色光學鏡的光芒似乎變得更加凝重。“他們被稱為‘霸天虎’。我們‘汽車人’與他們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百萬年之久。他們追求絕對的力量與征服,所到之處,隻會留下廢墟與奴役。”
他微微抬起一隻巨大的金屬手掌,掌心上方憑空投射出一幅全息星圖,其中一顆熟悉的藍色星球被不祥的紅色標記所鎖定。“這股‘先驅訊號’,是霸天虎先鋒——‘聲波’發出的定位信標。他們的主力,正在趕來的路上。地球,因其獨特的能源和位置,已成為他們的新目標。”
查理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全球範圍內的異常流星雨、杜蘭戈的遭遇、那些墜落的碎片……一切線索瞬間被串聯起來。那不是偶然,是一場入侵的序幕!
“我帶走你,是為了保護。”
擎天柱繼續解釋道,“霸天虎同樣會追蹤訊號研究者,他們現在一定潛伏在地球的某處。你的知識和你的發現,會讓你成為他們優先清除或捕獲的目標。但我想,人類的武裝力量並不理解現狀,你們的攻擊……會引發不必要的衝突和傷亡。”
他回想起那枚射向他的導彈,以及隨後趕到的、裝備精良的人類小隊(141特遣隊)。“我無法在不傷害他們的情況下解釋,隻能選擇帶著你,暫時脫離那片混亂的戰場。”
真相如同拚圖般一塊塊嵌合,查理的恐懼逐漸被一種沉重的責任感和緊迫感所取代。他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擎天柱”的機械巨人,他擁有毀滅性的力量,卻選擇了溝通與保護。
“那麼……‘先驅訊號’,除了是信標,它還包含了什麼?”
查理抓住了問題的核心,“我和我的同事,我們分析出它的結構異常複雜,像是一張…地圖?”
擎天柱的光學鏡亮了一下,那是對查理敏銳洞察的認可。
“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阿斯頓博士。那不僅是信標,也是霸天虎內部通訊的‘密匙’,其中包含了他們的初始部署指令和能量頻率特征。破譯它,是理解他們行動計劃、找到他們潛伏位置的關鍵。”
他巨大的身軀完全站直,充滿了決心。“這就是我尋求你幫助的原因。我們需要像你這樣的科學家,需要人類盟友的智慧。戰爭已經無可避免地來到了你們的家園,但我們汽車人,願意與你們並肩作戰,保護這個孕育了生命的美麗世界。”
他向查理伸出了那隻足以捏碎坦克的巨掌,但動作緩慢而充滿誠意。“我無法強迫你信任我,阿斯頓博士。但我請求你,為了你的星球,你的同胞,尤其是……”
他的光學鏡似乎能看穿查理的內心,“……你所愛的人們。”
艾莉婭的臉龐瞬間浮現在查理的腦海中。他的女兒,她還在普林斯頓,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但自己和塞爾維戈的行動可能早已將她捲入這場棋局之中。
查理·阿斯頓,這位畢生致力於探索宇宙奧秘的科學家,此刻站在了命運的分岔路口。他看著眼前代表著一場星際戰爭的巨人,又想到地球可能麵臨的滅頂之災。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猶豫,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沒有去碰那隻巨大的手掌,而是抬起了頭,目光堅定地迎上擎天柱的光學鏡。
“告訴我,擎天柱,”
查理的聲音恢複了作為頂尖學者的冷靜與力量,“我們該從哪裡開始?”
德國的首都,柏林。
艾莉婭
首先恢複的是聽覺。一種平穩、規律、冰冷的“滴滴”聲,像節拍器一樣,在她混沌的腦海中敲打出清晰的節奏。是心率監測儀。
緊接著,是觸覺。她感覺到身下是柔軟但陌生的支撐物,鼻翼間縈繞著消毒水與某種未知金屬的冰冷氣味。每一次呼吸,都在她臉前某種透明的屏障上嗬出一小片轉瞬即逝的白霧,模糊了外界的景象。
視覺緩緩聚焦。
她躺在一張泛著金屬冷光的醫療床上,頭頂是無影燈柔和的光暈。她嘗試移動,卻發現四肢沉重得不像自己的,手腕和腳踝處傳來被柔軟織物束縛的觸感——不是粗暴的鐐銬,但同樣有效地限製了她的自由。
“你醒來了。”
一個聲線接近青年、略帶口音的男聲在她耳邊炸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艾莉婭艱難地轉動脖頸,朝聲音來源望去。
一個極其高大魁梧的身影幾乎填滿了她床邊的視野。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帶有奇特紋路的作戰服,如同蛛眼般猩紅六目的作戰夜視儀下是一個覆蓋了整個頭部的黑色色頭套,隻露出一雙此刻正牢牢鎖定著她的、如同鷹隼般銳利的淺色眼睛。艾莉婭看向那雙眼睛,與那充滿了審視、好奇,以及一種讓艾莉婭脊背發涼的、近乎……收藏家欣賞珍貴獵物般的專注的視線交彙。艾莉婭躲避著那道濃鬱的視線,隨即看到對方麵罩眼下的地方還拖著兩道可怖的“血淚”。
艾莉婭不得不接受現在這個殘酷的事實,她被奇美拉又或者是kortac綁到了敵人的大本營。
餘光中konig站了起來,艾莉婭不由得把視線又放在他的身上,她從未見過如此強壯的男人,甚至比ghost還要高壯許多。根據目測…大約有2米多。
konig
轉身離開了房間一會兒,又走了進來,此時他手裡多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水、一些流質食物和能量棒。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將托盤放在艾莉婭觸手可及的桌上,然後退開幾步,靠在對麵的牆上,雙臂環抱。那雙淺色的眼睛在頭套的孔洞後,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像是在觀察一件精密而易碎的儀器。
“吃。”他的聲音透過布料,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夾雜著一絲生硬?彷彿不習慣用這種語氣與人交流。
艾莉婭沒有動,隻是警惕地看著他。
長時間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k?nig
似乎對這種靜止的、近距離的“社交”感到些許不適,艾莉婭甚至能隱約看到他環抱的手臂肌肉微微繃緊。但他沒有離開,也沒有催促。
終於,他再次開口,試圖讓語氣保持平穩,卻因為內心的躁動而顯得有些突兀:“你的分析報告……關於‘先驅訊號’。我們需要完整的破譯模型。”
艾莉婭垂下眼,不予回應。這是她目前唯一的籌碼。
她的沉默似乎激起了
k?nig
內心深處某些不好的回憶——那些被孤立、被無視、被當作異類排擠的畫麵。一股混合著焦慮和被輕視的怒意隱隱升起。他猛地站直身體,向前跨了一步,巨大的陰影瞬間將艾莉婭完全籠罩。
“說話!”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戰場上的戾氣,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撕碎。這是他習慣的、用於掩蓋內心不安的防禦姿態——用暴力和威懾來建立控製感。
然而,當他看到艾莉婭因為他的逼近而本能地向後瑟縮,那雙微垂的鹿眼裡閃過清晰的恐懼時,konig
的動作僵住了。
……她在害怕他。
就像當年那些被他的狙擊麵罩嚇壞的烏爾茲克人質一樣。
就像……學校裡那些一邊欺負他,一邊又因為他偶爾的反抗而露出驚懼眼神的同學們。
這種恐懼,本該讓他感到掌控的快意,但此刻,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眼神清澈的女孩,一種莫名的煩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愧疚感,攫住了他。他渴望被需要,而不是被恐懼。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那不受控製的暴戾情緒。他後退了半步,試圖讓出一點安全距離,聲音也詭異地放緩了些,儘管依舊生硬:
“我們……不想傷害你。”他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你的能力……很有價值。在這裡,你的價值會被重視。”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有些艱難,彷彿在陳述一個他自己都不完全相信,卻又無比渴望的事實。
“合作,”
konig
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那雙眼睛緊緊鎖住艾莉婭,“你在這裡,會是獨一無二的。”
說完這句,他似乎耗儘了在此情境下所有的社交能量,不再給艾莉婭任何回應的時間,幾乎是有些倉促地轉身,大步離開了禁閉室。隨即,有兩名護士進來收走了艾莉婭身上的醫療儀器也迅速離開了房間。
禁閉室重歸寂靜,隻剩下艾莉婭自己細微的呼吸聲。束縛解除,身體卻像不是自己的。她吃力地用手肘撐起上半身,靠在冰冷的金屬床頭上。
她看向konig留下的水和能量棒。理智告訴她必須補充體力,儘管喉嚨因緊張而發緊,胃部也因藥物和壓力而翻攪。她拿起水,小口地啜飲,冰涼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清醒。接著是能量棒,她慢慢地、機械地咀嚼著,味同嚼蠟。
吃完後,她嘗試活動僵硬的四肢,肌肉傳來深層的痠痛和無力感,這是長時間昏迷和肌肉輕微萎縮的征兆。她小心翼翼地揉著手臂和小腿,試圖促進血液迴圈,但當動作不經意間牽扯到後背的傷口時,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猛地抽了口氣,下意識地咬住了原本就因失血和病痛而顯得蒼白的下唇,一聲細弱而壓抑的嗚咽最終還是從齒縫間逸了出來。
控製室內,kruger
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大螢幕,將艾莉婭強忍疼痛、倔強又脆弱的樣子儘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在欣賞一場有趣的戲劇。
身後厚重的隔音門滑開,konig
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kruger頭也沒回,目光依舊鎖定在螢幕上艾莉婭因疼痛而微微蹙眉的臉上,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輕飄飄地拋了過來:
“喲,我們的‘看門狗’回來了?”他嗤笑一聲,“怎麼,以為在廢墟裡撿到隻受了驚的小鳥,就是找到了同類?”
k?nig
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他沒有回應,隻是將目光投向監控螢幕,落在那個正試圖活動腳踝、卻又因牽動傷口而倒抽冷氣的嬌小身影上。麵罩之下,他的下頜線繃緊了。
kruger終於捨得將視線從螢幕移開,側過頭,用那種洞悉一切、又充滿惡意的眼神打量著konig的沉默,繼續用言語的刀子精準地剮蹭著他最敏感的神經:
“看看她那樣子,被你嚇得像隻見了狼的兔子。結果呢?你還不是眼巴巴地湊上去,送上食物和水?”他的聲音壓低,帶著殘忍的戲謔,“怎麼,指望她用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感激地看著你?彆做夢了,konig。她看你,和當年那些被你‘救’出來的人質看你沒什麼兩樣——一個戴著恐怖麵罩的、無法理解的怪物。”
“怪物”這個詞,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k?nig的心臟。他想反駁,想怒吼,但童年那些“怪物”、“巨人怪”的嘲弄聲彷彿瞬間在耳邊響起,與kruger冰冷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他緊握的拳頭在戰術褲上擦過,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覺到熟悉的焦慮感開始在胸腔裡蔓延,那種不被理解、被排斥、被視作異類的孤立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幾乎要將他淹沒。
但他依舊沉默著。隻是那投向監控螢幕的目光,變得更加深邃,更加複雜,彷彿在透過艾莉婭,凝視著某個永遠無法被接納的、孤獨的自己。
kruger滿意地看著konig愈發僵硬的坐姿,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地在他堅固的防禦上敲開了一道裂縫。他轉回身,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螢幕上,彷彿剛才隻是進行了一場無足輕重的閒聊,輕飄飄地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認清自己的位置,konig。我們需要的隻是她腦子裡的東西。至於你……彆把無聊的同情心,浪費在一個註定要被利用的工具上。”
一個自稱主管的人在艾莉婭休息第三天後出現在囚禁她的病房中,對方恭敬友好的態度讓艾莉婭感到虛偽,對方說出來訴求,也就是想要艾莉婭配合他們,將樣本的資料提供給自己,在這期間艾莉婭可以隨意使用基地的實驗室,如果想要去其他地方必須由指定的人陪同,其實艾莉婭無論去哪裡都需要他人監管,這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主管引導艾莉婭去往基地深處的實驗室,她的身後跟著兩個持槍覆麵的士兵,不容懷疑這槍裡一定裝滿實彈,彷彿隻要艾莉婭想要萌生逃跑的念頭,下一秒就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基地的實驗室光潔如新,玻璃牆的結構充滿了未來感,與141那個粗獷的沙漠據點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冷卻液和臭氧的味道,精密儀器運轉著發出低聲嗡鳴。
她坐在主控台前,纖細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動,調出一組組複雜的資料流和三維模型——正是那些從voso-1區域回收的外星金屬碎片分析報告。身後的konig如同一座沉默的小山,他抱著手臂靠在她身後五步遠的金屬牆上,那雙藏在頭套後的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地鎖定著她的每個動作。
她沒有哭鬨,沒有反抗。在最初的恐慌過後,極致的冷靜重新占據了上風。她按照自稱ksi技術主管的要求,生成了一份關於碎片能量衰減速率和分子非晶態結構的“初步”報告。資料做得天衣無縫,足以騙過絕大多數工程師,但她在幾個關鍵引數上設定了極其微妙的邏輯陷阱和矛盾點——這些陷阱,除非是像她、她父親或塞爾維戈教授這個級彆的專家,否則根本無從察覺。
報告提交後,不到兩小時就得到了“高度認可”的批複。技術主管甚至通過通訊器表揚了她:“陳博士,效率驚人,ksi不會虧待你的合作。”
太順利了。
艾莉婭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她謹慎的觀察得到了驗證:ksi實驗室裡這些所謂的“研究員”,水平遠不足以識破她的偽裝。他們對她提供的資料照單全收,彷彿根本不在乎其真偽。
這不合常理。
如果他們的目標真是破解外星科技,那麼對她這樣一個“俘虜”提供的資料,理應進行最嚴格的、反複的驗證。但現在,他們表現得像是隻需要她“正在工作”這個姿態本身。一個冰冷的推測在她腦中形成:所謂的“提供資料”,可能隻是一個測試她的幌子。
ksi,或者它背後的勢力,想看的或許根本不是資料本身。他們想觀察她是否順從,評估她的利用價值,或者……他們早就知道了這些碎片的真相,甚至可能比她知道得更多?畢竟,能同時雇傭“奇美拉”和“kortac”兩大私人軍事公司,其情報能力和資源深不可測。
會想起戰場上對方巧妙地戰略計劃,很有可能是聲東擊西誤導141和stalker讓他們認為自己的目標是艾莉婭手裡資料,但全然不是,因為對方最重的火力全在爭奪樣本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起小時候媽媽教她的一篇華國古文。
她的目光越過螢幕,落在了實驗室中央那個被多重能量場隔絕的密閉分析艙內。幾塊泛著幽冷光澤的銀色碎片正懸浮其中,緩緩旋轉。
於是在隨後幾日,艾莉婭看似因為惜命所以溫順合作的表現,側麵像ksi證明她這把“鑰匙”,是可用且安全的。
大約每過四個小時,跟在艾莉婭身後的人就會更換。在基地沒有人告訴她日期,艾莉婭隻有一塊時鐘,不知道是星期幾。在一個正午,實驗室的滑門無聲開啟。krueger
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取代了
konig
的位置,臉上帶著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淺笑。
“散步時間到了,小鳥。”他歪了歪頭,示意她跟上,“整天對著這些冰冷的資料,對你的大腦沒好處。帶你去看看……我們收藏的更多‘玩具’。”
konig
在離開前,深深地看了艾莉婭一眼,經過這幾天的觀察讓他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有所改觀。他眼神複雜難明,似乎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臉上讀出些什麼,但最終隻是沉默地融入了走廊的陰影。
艾莉婭站起身,心臟在胸腔裡微微加速。她知道,真正的試探,或許現在才正式開始。krueger要帶她去看的,很可能就是ksi真正的目標。
她必須更加小心,像走在鋼絲上一樣,既要展現出價值,又不能暴露自己已經看穿棋局的底牌。她需要找到機會,必須把“ksi與更深層勢力勾結,目標直指殘骸本身”這個關鍵情報,送出去。
krueger
所謂的“散步”,最終停在了一扇需要三重許可權驗證的厚重合金門前。他輕鬆地刷過許可權,門無聲滑開,一股刺骨的寒意夾雜著怪異氣味撲麵而來。
裡麵的空間比主實驗室更加巨大,更像一個垂直的深淵。而在深淵中央,被數根粗大的機械臂和高強度拘束器固定在半空的,是一個讓艾莉婭血液幾乎凍結的景象。
一具龐大、殘破的銀色機甲軀體。
它失去了雙臂,左腿也從膝關節處斷裂,裸露的線路如同被扯斷的神經末梢,偶爾爆出細碎的電火花。暗紅色的鏽跡和爆炸造成的焦黑遍佈它原本華麗的裝甲。但最讓艾莉婭窒息的是它的形態——儘管殘破不堪,但那熟悉的胸甲輪廓、頭部的角狀結構……與杜蘭戈夜晚那個帶走她父親的銀色巨人,何其相似!
它低垂著頭,但那雙原本應是明亮光學鏡的位置,此刻隻有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紅光在閃爍。然而,當艾莉婭踏入這裡的瞬間,那點藍光猛地增強了一瞬,死死地鎖定在又一個陌生的闖入者身上。那不是求助,而是一種混雜著無儘痛苦、憤怒與凶狠的審視。
艾莉婭呆呆地站在原地,實驗室冰冷的白光自頭頂傾瀉而下,勾勒出她玲瓏嬌柔的側影。烏黑的長發有幾縷散落在她蒼白的臉頰旁,更襯得那肌膚有種易碎的透明感。
那雙總是含著靈氣或狡黠的微垂鹿眼,此刻睜得大大的,裡麵盛滿了未散的驚懼、對未知的茫然,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悲憫的光。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脆弱地顫動著。她站在那裡,就像一幅被無意間捲入風暴中極易破碎的娃娃。
一股無形的、混合著原始暴戾與無儘痛苦的意誌,如同海嘯般衝擊著她的感官。那不是聲音,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直抵靈魂深處。艾莉婭渾身一僵,纖細的背脊下意識地挺直,又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她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遠古掠食者盯上的幼獸,連骨髓都在那股凶狠的注視下變得冰涼。她幾乎能“聽”到那沉默的咆哮,充滿了被囚禁的憤怒與毀滅一切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那些施加在巨獸身上的“刑具”。人類為了壓製這頭鋼鐵猛獸的掙紮,手段堪稱殘忍。液氮管道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在它的關節和軀乾上,不斷噴吐著白霧,讓金屬表麵凝結著厚厚的冰霜。高強度的電極刺入它裝甲的縫隙,偶爾爆發出藍色的電蛇,引得那龐大的身軀一陣無意識的痙攣。
一股強烈的不適感湧上艾莉婭的喉嚨。這不再是研究,這是折磨。是對一個生命體,無論其構成如何,最粗暴的征服。她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象牙白的貝齒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唇,在那柔嫩的唇瓣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痕。她感到一種無力的悲哀,但理智告訴她,此刻任何形式的抗議都將是愚蠢且徒勞的。她隻能將這份不讚同死死壓在心底,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它破碎胸甲深處,那一點頑強閃爍的、如同星辰即將湮滅前的藍色熒光。
那是什麼,看著那個微弱的藍光,艾莉婭下意識的疑惑。
她站在原地ksi,或者說他們背後的勢力,真正想得到的此刻就在她的麵前,他們要她做什麼?是研究外星技術?能量源?還是……更可怕的東西?
krueger
滿意地欣賞著艾莉婭臉上無法掩飾的震驚與恍然。他靠在門框上,雙臂悠閒地環抱,銀藍色的瞳孔裡沒有絲毫對那鋼鐵巨獸的敬畏或恐懼,反而像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而他的目光,更多是流連在艾莉婭那張寫滿了情緒的小臉上。
他看著她從最初的震撼,到被鎖定時的恐懼戰栗,再到對人類手段流露出那不讚同卻又無可奈何的隱忍神情……最後定格在那混合著震驚與迷茫的、幾乎可以入畫的動人姿態上倍感興趣。
krueger
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他沒有允許她繼續靠近,隻是輕輕扶住她的肩膀——動作看似紳士,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帶離了這個令人壓抑的地方。
“看來我們的‘收藏品’讓你印象深刻,小鳥。”回到相對明亮的走廊,他彷彿無事發生般提議,“走吧,共進午餐?我想你需要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