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156章 雪鬆和勁竹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入房間,艾莉婭早早便醒了,心底雀躍著對旅程和故土的期待。她開始興致勃勃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小小的身影在房間裡忙碌著。
陳清雁走進來,看著女兒忙碌的樣子,柔聲說:“艾莉婭,我們這次回去,要去見見張爺爺,就是媽媽的老師,張平天院士,現在是張首長,你還記得嗎?”
艾莉婭正在疊衣服的動作一頓,她歪著頭,努力在尚不清晰的記憶長河中搜尋著。那些被封存了十年的碎片緩緩浮現,組合……良久,她兩眼驟然放光,臉上綻放出驚喜又懷唸的笑容:
“哎呀!是張爺爺!”
她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我要給張爺爺準備禮物啊!媽媽你怎麼不早說!我們都來不及好好準備了!”
記憶的閘門一旦開啟,往昔的溫情便洶湧而至。艾莉婭的童年有一段時光是在軍區大院裡度過的。在那裡,威嚴的張平天爺爺,會在她想家或無聊時,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去大院的花園裡散步。
老爺子會用通俗易懂的語言,給她講一些正在研究的前沿科技趣聞,或是回憶起他年輕時那段烽火連天、充滿理想與熱血的崢嶸歲月。在小小的艾莉婭心中,這位在彆人眼中雷厲風行、鐵血手腕的首長爺爺,剝去那層堅硬的外殼,內裡是無比慈祥可愛的。
張平天工作繁忙時,小艾莉婭就成了大院裡的“小開心果”。那些年輕氣血方剛的戰士們也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他們會把她高高扛在肩頭“坐飛機”,會在做俯臥撐時,讓她笑嘻嘻地坐在他們堅實的後背上“增加負重”。每天她都玩得小臉上紅撲撲沾著灰,結束時,總會有年輕的戰士小心翼翼地用自己乾淨的衣袖幫她擦乾淨小臉,然後忐忑又恭敬地將她送回張平天懷裡。
而小艾莉婭隻會咯咯直笑,一回到張爺爺身邊,就一會兒調皮地拽拽老首長精心修剪的鬍子,一會兒又好奇地拉拉他肩上的金色肩章。張平天也縱容著她的頑皮,甚至會把自己珍藏的、代表榮譽的勳章取下來,遞給總是充滿好奇的她看。小艾莉婭也格外懂事,總是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仔細看夠之後,再笨拙卻認真地將勳章彆回張平天那身永遠熨燙得一絲不苟的軍裝上。
到了中午準備出發時,艾莉婭麵前已經堆起了好幾個大包小包,她一個人幾乎拿不過來。當她拖著這些“負重”來到托尼麵前時,托尼和佩珀看著幾乎兩手空空、隻帶了隨身小箱的彼此,都愣住了。
托尼挑眉,看著艾莉婭那副“搬家”的架勢,忍不住調侃道:“嘿,小鬼,我們這是去度假,不是星際移民。你確定需要帶上整個衣櫃嗎?”
艾莉婭臉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辯解:“裡麵還有準備送人的禮物……”
查理也走過來,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對托尼解釋道:“讓她帶吧。有些是準備送給張平天張院士的禮物。那位老先生,你之前應該在華盛頓見過一麵。”
托尼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位身著中山裝、目光如炬、氣質剛毅的華夏老科學家形象。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隻是灑脫地一揮手,“行,你喜歡帶多少就帶多少,反正有專機。那麼,各位,準備好了嗎?我們出發?”
經曆長達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斯塔克的私人專機終於穿透雲層,平穩地降落在京城某處戒備森嚴的軍用機場跑道上。冬日的陽光帶著清冽的暖意,灑在整潔廣闊的停機坪上。
飛機緩緩滑入指定位置,艙門尚未開啟,便能透過舷窗看到外麵早已等候的人群。迎接的陣仗並不過分盛大誇張,卻處處彰顯著東道主的重視與誠意。
一條深紅色的地毯從舷梯下方鋪展開來,兩側是兩排身姿挺拔如鬆、目不斜視的士兵,他們如同雕塑般肅立,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不遠處,四輛線條流暢、漆光鋥亮的黑色紅旗轎車靜靜地停泊著,在陽光下流轉著沉穩而氣派的光澤,如同靜伏的巨獸。
等候的人群中,站在最前方的正是身姿筆挺、穿著熨帖中山裝的張平天院士,他臉上帶著難得的、毫不掩飾的期待。他的身旁站著幾位同樣氣度不凡、肩章顯示著不俗級彆的軍中將領,他們是張平天的老部下,眼神銳利,眉宇間帶著經曆過風浪的沉著與功勳鑄就的自信。
稍後一些,則是幾位穿著便服、氣質儒雅的中老年人,他們是陳清雁當年在國內科研團隊的同事與前輩,此刻臉上也洋溢著真摯的喜悅。
機艙門緩緩開啟,發出細微的液壓聲。
幾乎在同一時刻,兩側列隊的士兵們動作整齊劃一,“刷”地一聲,利落地踢正步、立正,抬起右臂,向舷梯方向行了一個標準而有力的軍禮,目光堅毅,無聲地表達著最高的敬意。
陳清雁第一個出現在艙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故國清冷的空氣,眼眶微微發熱。她穩步走下舷梯,目光第一時間就與站在正前方的老師張平天交彙。張平天看著自己最得意、也曾最牽掛的學生,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驕傲與欣慰,那是一種看到自家孩子終於歸巢的複雜情感。
緊接著,托尼·斯塔克拉著佩珀的手走了出來。托尼依舊是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派頭,鼻梁上架著炫酷的墨鏡,他環視了一下這氣派而嚴謹的迎接場麵,嘴角勾起一絲感興趣的弧度。佩珀則展現出她卓越的社交風度,麵帶優雅得體的微笑,向著等候的人群親切地揮手致意。
查理牽著女兒艾莉婭最後走出機艙。艾莉婭原本在艙內就興奮地探頭探腦,迫不及待想見張爺爺,此刻看到舷梯下這莊重甚至略帶威嚴的陣仗,尤其是看到張爺爺身旁那幾位不怒自威、掛滿功勳的將領,小姑娘心裡原本雀躍的衝動瞬間收斂了些許,生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侷促。
她並沒有露怯,隻是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舉止間流露出自然而得的大方與得體,緊緊握著父親的手,一步步走下舷梯。
張平天迎上前,先是用力地拍了拍陳清雁的後背,師徒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似乎是在確認彼此的安好。不知陳清雁說了什麼,張平天忽然發出一陣爽朗開懷的大笑,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連說了三個“好!好!好!”,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隨後,托尼和佩珀也與張平天及幾位將領握手致意,雙方進行了簡短而友好的寒暄。
艾莉婭安靜地站在父母身後稍遠一點的位置,看著大人們相互問候。在她身後,是一位全副武裝的年輕華國士兵。他身姿挺拔如白楊,穿著合體的作戰服,裝備整齊,頭盔下的臉龐線條分明,透著一股屬於軍人的硬朗與專注,靜靜地履行著他的職責,目光警惕而不失禮貌地掃視著周圍,確保著現場的安全。
艾莉婭那好奇打量的目光,被那位全副武裝的士兵敏銳地捕捉到。
王誌強並未感到被冒犯,而是微微低下頭,迎上女孩的視線,剛毅的臉上露出一抹與他這身裝備不太相符的、溫和而友善的微笑。艾莉婭見自己“偷看”被抓個正著,臉蛋微紅,“嗖”地一下趕緊轉過頭,假裝看向大人們的方向。
此時,大人們短暫的寒暄已經結束。陳清雁和查理正與昔日團隊的同事們熱絡地敘著舊,張平天和幾位將領的目光則都慈愛地落在了艾莉婭身上。尤其是張平天,老爺子故意挑了挑花白的眉毛,眼神裡帶著點戲謔和期待,彷彿在試探這個十年未見的小丫頭,還認不認得他這個爺爺。
艾莉婭接收到這個訊號,不再猶豫,臉上綻開笑容,小跑著來到張平天麵前。在眾人含笑的目光注視下,張平天哈哈一笑,豪爽地張開雙臂。艾莉婭本來還有點猶豫這樣是否合乎規矩,但張平天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時間,這位年逾七旬卻精神矍鑠的老人,竟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還習慣性地顛了顛,就像她小時候那樣。
“哈哈哈,好丫頭!還記得張爺爺,不錯!沒白疼你!”
張平天開懷的笑聲在空曠的停機坪上格外響亮。旁邊的將領們看到老首長這般真情流露,也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陳清雁見狀,連忙走過來,又是好笑又是擔心地說:“哎呦,老師,您這……快放下她吧!丫頭現在可沉著呢,不比小時候了!”
艾莉婭也害羞起來,摟著張平天的脖子小聲說:“張爺爺,我吃胖了好多,您快放我下來吧!千萬彆閃到腰!”
張平天看著這兩個“煞風景”的人,又瞥見旁邊幾個努力憋笑的下屬,故意吹了吹鬍子,但還是從善如流地將女孩穩穩地放回地麵。
“哼,小看老頭子我!”
他仔細端詳著艾莉婭,眼中滿是欣慰,“不錯,丫頭,出落得越來越水靈兒了!看你這身板,結實健康,爺爺我就放心了。中文說得也挺溜,你媽媽教得很儘心。很好,要記住,華國永遠是你的家,得常回來看看!”
艾莉婭親昵地挽住張平天的胳膊,連連點頭:“嗯!記住了,張爺爺!我一定會常回來的!”
這時,張平天笑著揮了揮手。一旁待命的戰士們立刻心領神會,動作迅速而輕柔地拉開了那幾輛紅旗轎車的車門,靜候貴賓。
托尼和佩珀優雅地坐上了其中一輛,查理和陳清雁也與他們同車,方便繼續交流。而艾莉婭則跟著張平天,以及剛才那位她留意到的、此刻依舊身姿筆挺的戰士,一起坐上了車隊中間那輛最為莊重的紅旗轎車。其餘將領和科研人員也分彆登上其他車輛。
車隊在冬日暖陽下,平穩地啟動,駛出軍用機場,向著京城中心的方向,彙入車流。
車隊在早已清空的道路上平穩行駛,交通訊號係統顯然為這幾輛身份特殊的車輛做了優先排程。車隊前後均有閃爍著警燈的特警摩托車護衛開道,秩序井然,無聲地彰顯著規格與安全。
車輛緩緩駛入寬闊大氣的兩廣路,艾莉婭的臉幾乎要貼在車窗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城市風景。與她記憶中十年前的京城相比,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令她驚歎不已。
道路兩旁,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玻璃幕牆在冬日陽光下熠熠生輝,勾勒出極具未來感的天際線。街心花園和廣場上,佈置著巨大而精美的和平主題立體花壇,即便在冬季,依然由耐寒花卉和模擬植物拚湊出繁花似錦、生機勃勃的景象,搭配著音樂噴泉隨著舒緩的旋律起伏舞動,在陽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更讓她觸動的是街上的行人。人們神態放鬆,或三五成群談笑風生,或悠閒漫步,或帶著孩子嬉戲,臉上洋溢著一種安居樂業的祥和與從容。這與她在m國見慣了的那種在潛在威脅下、總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緊繃的氛圍截然不同。經曆過奧創危機等全球性動蕩的洗禮,華國大地展現出的並非傷痕累累,而是一種快速癒合、蓬勃發展的國泰民安、繁榮穩定的強大氣象。
“變化真大啊……”
艾莉婭忍不住輕聲感歎,眼中充滿了新奇與震撼。
張平天坐在她身旁,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他輕輕拍了拍女孩的手背,語氣帶著長者的溫和與國家的驕傲:“是啊,丫頭,這就是你的家。不管外麵怎樣風雨飄搖,這裡,總會儘力護得一方平安,讓老百姓能過安穩日子。”
車隊繼續前行,穿過洋溢著和平與繁華氣息的街道,向著更深處的目的地駛去。
窗外的景象,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充滿生機與希望的畫卷,深深地印刻在艾莉婭的腦海中,與她記憶中戰火紛飛的m國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也讓“回家”這兩個字,有了更具體、更溫暖的重量。
女孩注意到,在一些重要的路口,都有身著製服的人員悄然值守,確保車隊的通行無阻,這份細致入微的安保,既體現了重視,也無聲地訴說著這裡的秩序與力量。艾莉婭下意識地捏了捏衣角,心中百感交集。
車隊駛入一處莊重肅穆的中央司令區域後穩穩停下。駕駛座的王誌強動作迅捷而標準,他率先下車,利落地為張平天拉開一側車門,用手小心護住門框上方。待老首長下車後,他又小跑至另一側,在艾莉婭輕聲道謝中,為她拉開了車門。
張平天自然地握住艾莉婭的手,語氣溫和地說道:“丫頭,到了這兒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不用拘束。今天這第一頓飯,咱們就在這邊吃。爺爺我後麵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能陪你們去海澱那邊了。這裡離你們家也近,回頭我讓誌強送你們回去。你們的行李,我已經讓戰士們直接送到住處了。”
艾莉婭乖巧地點頭,隨即又想起什麼,帶著點不好意思說:“怎麼安排都好,爺爺!隻是……行李裡有我給您帶的禮物,有一些茶葉、巧克力,還有一套茶具……我……我昨天才知道能見到您,對不起爺爺,我沒來得及好好準備……”
張平天聞言,用力緊了緊握著女孩的手,眼中滿是慈愛:“傻丫頭,有你這份心,比什麼都強!老爺子我這兒什麼都有,你能平安回來,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走吧,廚房應該已經準備好飯菜了。”
一行人穿過兩側栽種著蒼勁鬆柏的林蔭道,眼前豁然開朗,潔白莊嚴、氣派非凡的司令部主建築巍然矗立,建築正中央,那枚金紅相間的國徽在冬日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著神聖而威嚴的光芒。沿途遇到的戰士們見到張平天,無不立刻停下腳步,“刷”地立正,敬上標準的軍禮,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艾莉婭跟隨眾人進入建築內部,來到一個並不張揚卻格外雅緻的中型宴會廳。眾人緩緩落座,很快,訓練有素的侍者們便魚貫而入,將一道道冒著熱氣、色香味俱全的精美中式菜肴穩妥地放置在中央寬大的紅木轉盤上。
來自五湖四海的特色美食彙聚一堂,香氣四溢。同時,醇香撲鼻的茅台酒也為在座的各位賓客斟入杯中。
張平天笑嗬嗬地看向身旁的艾莉婭,指了指她麵前那個小巧的白玉酒樽,帶著點逗弄的語氣問:“能嗎,丫頭?”
艾莉婭心想,自己已經被絕境病毒強化過身體,總不至於一口就倒吧?於是迎著父母和佩珀阿姨投來的不太讚同的目光,她還是笑著點了點頭:“能!爺爺!”
“嗯,好,那就隻此一口,嘗嘗味兒。”
張平天滿意地點點頭,親自執起小巧的酒壺,為艾莉婭麵前的酒樽斟了淺淺的一底。
待所有人的酒杯都滿上後,張平天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緩緩站起身。他目光掃過全場,原本略帶笑意的神情變得莊重而誠懇,聲音洪亮地說道:
“各位,今天在這裡,都彆拘束,就當是在自己家裡。”
他首先看向陳清雁和查理,眼神中充滿了驕傲與感慨:
“首先,這第一杯,我要敬我的學生,陳清雁,還有她的丈夫查理。正是他們,憑借非凡的智慧、堅韌的毅力,帶領著科研團隊,與遠在m國的托尼斯塔克先生通力合作,最終成功研發了絕境病毒這項劃時代的成果。在全世界都被奧創危機籠罩,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是他們的努力,為人類點燃了希望之火,挽救了多少生命於危難!這份功績,值得我們所有人銘記!”
接著,他轉向托尼和佩珀,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
“這第二層意思,是歡迎!熱烈歡迎斯塔克先生和波茲女士,不遠萬裡,來到我們華夏!孔夫子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你們不僅是世界知名的科學家和企業家,更是我們真誠的朋友。你們的到來,讓今天這場簡單的接風宴,蓬蓽生輝!”
最後,他的目光慈愛的落在艾莉婭身上,語氣裡帶著無比期許:
“更讓我老頭子高興的是,家有兒女初長成!
我們的小艾莉婭,不僅在父輩的熏陶下成長,更是在科學領域展現出了自己獨特的光芒和卓越的貢獻!我相信,假以時日,你必將成為人類科學史上又一顆冉冉升起的耀眼新星!正所謂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爺爺希望你,未來無論走到哪裡,都要砥礪前行,不忘初心,用你的智慧和才華,為這個世界帶來更多的美好!”
“良辰美景,高朋滿座!
彆的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薄酒素菜,聊表心意。希望大家今天能吃好、喝好!來,讓我們共同舉杯!”
在一片融洽的氣氛中,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艾莉婭也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小小的一樽酒,學著大人的樣子,感受著這莊重而又溫暖的歡迎儀式。
托尼學著當地人的樣子,小心地咂吧了一小口杯中清澈的茅台酒,醇厚的酒液剛入口,他眼前便是一亮,忍不住讚歎道:“嘿!真彆說,這東西比我那酒窖裡珍藏的三十年威士忌味道還妙!入口一點不嗆,順滑得很,但這股暖洋洋的後勁兒可真夠意思!”
坐在他身旁的佩珀無奈又好笑,悄悄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聲提醒:“托尼,少喝點,這酒精度數可有五十多度呢!”
托尼此刻酒意微微上湧,心情越發放鬆,他脫掉了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挽起袖口露出奢華的機械手錶。
男人擺擺手,帶著點難得的賴皮語氣:“嗨呀,親愛的,這不正是度假嘛!放鬆點兒,喝點喝點!查理,你們也快來嘗嘗,這酒真不錯,回頭我得帶幾箱回去收藏!”
男人說著,又順手用靈巧地夾起一筷清爽的涼拌豌豆尖。那豌豆尖碧綠爽脆,隻用簡單的椒麻油淋過,入口是鮮明的脆、爽、香、麻,此刻與口腔裡殘留的醇厚酒香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而令人愉悅的風味。托尼享受地眯起眼睛,從喉嚨裡發出滿足的輕哼。
另一邊,艾莉婭正埋頭對付一塊色澤誘人的翡翠龍蝦,吃得津津有味。那一小樽茅台下肚,酒勁兒慢慢發散開來,她原本白皙的小臉此刻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
她喝酒後有個特點,話會變少,但食慾會大增,隻是悶著頭,專注地享用著麵前的美食,偶爾還忍不住伸出小手,笨拙地去轉動那沉重的紅木轉盤,尋找自己看中的下一道目標。大人們看著她這孩子氣的舉動,非但毫不介意,反而都含笑幫著她把喜歡的菜轉到她麵前。
張平天更是滿臉慈愛,見她吃得香,便用公筷給她夾了一段肥糯油亮的蔥燒海參,放到她碗裡。
“丫頭,嘗嘗這個,補身體。”
那海參烹製得恰到好處,口感柔軟香滑,充分吸收了蔥段的濃鬱香氣,清鮮與醇厚完美交融。艾莉婭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遇到特彆合胃口的,甚至會不自覺地發出傻乎乎、心滿意足的輕笑聲,那模樣,完全無法讓人將她與那個在實驗室裡解決世界級難題的科學天才聯係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個被美食與溫情包圍的、快樂單純的小丫頭。
張平天大致瞭解過這孩子過去十年經曆的坎坷,此刻看著她毫無防備、沉浸在簡單快樂中的樣子,心中滿是憐愛。他轉頭對侍立在不遠處的王誌強示意了一下,低聲吩咐了幾句。很快,王誌強便悄無聲息地將幾盤艾莉婭動筷最多的菜肴,直接挪到了她觸手可及的桌邊。
宴席進入尾聲,艾莉婭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小手不自覺地揉著被各種美味佳肴填得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看著眼前還沒吃完的精緻點心,小臉上露出了既幸福又帶著點“甜蜜負擔”的糾結表情。茅台酒的餘韻讓她渾身暖洋洋的,更有一股精力急需釋放,很想出去走走,活動一下。
托尼也正有此意,他這趟純粹是來度假陪“自家孩子”散心的,完全不想談論任何公務。而艾莉婭和查理確實還有些關於科研合作及後續安排的事情,需要與張平天等人做更深入的溝通。
人老成精的張平天自然將每個人的心思都看在眼裡。他順勢對一直如同標槍般靜立在自己身後側的王誌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過來。
“誌強,”張平天吩咐道,“你帶丫頭,還有斯塔克先生和夫人,到後麵的花園裡走一走,散散心。這裡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談。”
“是!首長!”
男人利落地應道,聲音沉穩。
艾莉婭一聽可以出去透風,立刻歡呼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就要往外衝。然而,她顯然高估了那小小一樽茅台對她身體平衡能力的影響,加上起身太急,腳步一個虛浮,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向前踉蹌了一下,眼看就要在莊重的場合失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隻骨節分明、帶著訓練痕跡卻異常穩定的大手及時而有力地伸了過來,穩穩地扶住了她纖細的臂膀,同時,另一隻手紳士地、隔著衣物虛虛地在她小腹前方一攬,如同一道最可靠的屏障,瞬間止住了她前傾的勢頭。
(⊙o⊙)!
艾莉婭驚得呆呆地睜大了雙眼,心臟怦怦直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在這麼多長輩和重要人物麵前出糗。遠處似乎傳來工作人員極力壓抑的低低笑聲,女孩頓時覺得耳根像被燙到一樣通紅,慌忙借著男人的支撐力站穩身子,小手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結實的小臂以保持平衡。
驚魂甫定,她這才抬起頭,第一次真正仔細地打量起身邊這位及時伸出援手的軍人。
他有著一張極具東方特色的、棱角分明的英俊麵孔。劍眉斜飛入鬢,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剛毅之氣,眉宇間卻並無咄咄逼人的鋒芒。那雙眼睛明亮如星,眼神清澈而堅定,此刻正微微低頭,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任由她帶著些許酒意和好奇的目光在自己臉上逡巡。
男人的鼻梁高挺,嘴唇的線條抿出堅毅的弧度,但整體組合起來,卻奇異地給人一種沉穩可靠、值得信賴的感覺,而非冰冷的攻擊性。他的身姿挺拔如鬆,即使穿著常服,也能感受到那身軍裝下蘊含的、經過千錘百煉的力量與紀律性。
王誌強就那樣安靜地站著,像一座沉默而溫暖的山,支撐著她,等待她完全恢複平衡,沒有絲毫催促或不耐。
“小鬼,又盯著帥哥不放?”
托尼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破了短暫的靜謐。
艾莉婭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同手同腳地站直,慌忙對王誌強投去一個窘迫的笑容,隨即扭頭嬌嗔地瞪向那個總是口無遮攔的男人。
托尼完全無視了女孩甩來的眼刀,繼續打趣道:“小醉鬼,我可提醒你,這邊水池多,大冬天的要是掉水裡,可就成了冰鎮小企鵝了。”
他邊說邊拉著佩珀的手,悠閒地穿梭在精緻的蘇式園林中,欣賞著亭台樓榭、小橋流水的景緻。
“纔不會呢!”
艾莉婭不服氣地嘟囔一句,試圖證明自己很清醒。然而話音剛落,她左腳就不小心絆到了右腳,身體又是一個踉蹌。
王誌強這次反應更快,幾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拎住了女孩衛衣的後脖領,像提一隻不聽話的小貓一樣,輕鬆地幫她穩住了身形。待女孩徹底站穩,他不敢再大意,順勢向下,寬厚乾燥、帶著訓練繭子卻異常溫暖的手掌,堅定而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將她牢牢護在自己身側,生怕她真的一頭栽進旁邊的觀賞魚塘裡。
艾莉婭這次也老實了,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沉穩力量和暖意,她小聲囁嚅了一句:“謝謝。”
然後抬起頭,看著身旁這個可靠的軍人,主動自我介紹:“我叫艾莉婭,你叫什麼名字?”
王誌強低頭看著她,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我叫王誌強,誌向的誌,男兒當自強的強。”
女孩聞言,傻氣地咧嘴一笑,帶著點酒後的憨直:“好名字!”
王誌強被她直白的誇獎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根微紅,低聲說:“真的嗎?好多人都說我這名字有點……土呢。”
艾莉婭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土”的意思,立刻義憤填膺起來:“啊?誰說的!怎麼可以這麼說!首先這一點也不土,而且這麼說好不尊重人!”
看著她為自己名字“打抱不平”的可愛模樣,王誌強忍不住哈哈一笑,心中的些許侷促也消散了,甚至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想去哪裡看看?要不要跟上斯塔克先生他們?”
艾莉婭點點頭,這才發現托尼和佩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層層疊疊的假山和樹木之後。然而王誌強卻彷彿瞭然於胸,從容地牽著她,不疾不徐地沿著一條小徑前行。
穿過幾座造型奇崛的太湖石後,果然在一座臨水的六角涼亭裡看到了托尼和佩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