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達摩克利斯之劍 第41章 假象
經過數日不眠不休的“努力”，艾莉婭終於將空間橋核心基座的第一階段設計方案整理完畢。她站在威震天和禦天敵麵前，全息投影展示著複雜的結構圖和能量流模型。鐳射鳥依舊冰冷地扣在她的手腕上，像一道無聲的警告。
她的彙報清晰、嚴謹，首先詳細闡述瞭如何利用現有地球材料，通過她設計的能量諧振緩衝層，最大限度地提升空間橋基座的穩定性和能量導通效率。這部分內容紮實，甚至提出了一些連禦天敵都未曾考慮過的細節優化，讓這位前領袖的光學鏡微微閃爍，似乎對這個人類女孩的才智有了新的評估。
威震天龐大的身軀靠在鋼鐵王座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猩紅的光學鏡帶著審視，但也流露出一絲滿意。效率的提升是實實在在的。
然而，就在彙報接近尾聲時，艾莉婭話鋒一轉，調出了最終啟動序列的模組圖。
“以上優化，可以確保空間橋在啟用瞬間承受住巨大的初階能量衝擊。”她的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但是，根據我的計算，在最終啟動階段，當所有副傳送柱的能量彙聚到主柱，試圖撕裂空間建立穩定蟲洞時，存在一個極其短暫卻致命的能量奇點。”
她放大了一個關鍵節點，那裡代表著能量流從分散到集中的最終閘口。
“這個奇點期內，任何形式的遠端訊號——無論是電磁波、量子糾纏還是賽博坦特有的能量編碼——都會受到空間曲率變化的強烈乾擾，存在百萬分之四十三點七的概率導致指令丟失或延遲。”她報出了一個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的數字，聽起來極具說服力。
“百萬分之四十三點七？”禦天敵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質疑，“這個概率微乎其微。為了這點不確定性，改變既定的遠端啟動協議，得不償失。”他傾向於更高效、更符合賽博坦戰爭美學的遠端操控。
艾莉婭似乎早有預料，她沒有絲毫慌亂，立刻調出了另一組複雜的數學模型和能量乾擾模擬波形。
“禦天敵前輩，請看我建立的這個奇點乾擾模型。”她的手指在全息圖上快速劃動，勾勒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公式和曲線，“這個概率看似微小，但一旦發生，能量迴流將瞬間摧毀主控核心，甚至可能引發鏈式反應，波及所有已啟用的副柱。屆時，不僅召喚失敗，整個空間橋網路也將徹底報廢，我們失去的將是重建賽博坦的唯一希望。”
她看向禦天敵，眼神專注而坦誠，彷彿純粹出於技術人員的嚴謹：“遠端訊號的脆弱性在於其‘非實體性’，在空間結構劇烈擾動的奇點，它缺乏一個絕對的物理坐標錨點。而一個物理性的、與主柱能量核心直接繫結的手動啟動開關……”
她放大了主柱核心區域的設計，在那裡標注了一個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按下的實體按鈕結構。
“……它將啟動指令本身，與空間橋最穩定的物理核心融為一體。指令的傳遞不再依賴於可能被扭曲的訊號，而是通過最直接的機械能與能量迴路耦合。這能百分之百確保，在最關鍵的時刻，我們的意誌能夠毫無偏差地被執行。”
她頓了頓，總結道，語氣帶著一種對“完美”和“絕對控製”的追求：“這並非不信任我們的技術，而是為了排除那‘微乎其微’卻足以毀滅一切的不確定性。為了賽博坦的重生，任何可能的風險，都應當被徹底杜絕。”
這番論述邏輯嚴密，資料支撐充分，並且巧妙地迎合了威震天的統治哲學。
果然，一直沉默聆聽的威震天發出了低沉的笑聲。“嗬嗬……說得很好。”他猩紅的光學鏡緩緩地地看向艾莉婭，“‘絕對控製’……我喜歡這個詞。排除一切不確定性，將力量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纔是強者之道。”
他巨大的手掌一揮，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遠端訊號？那不過是弱者為了便利而妥協的產物！真正的力量，就需要一個實實在在的、能被親手按下的開關！禦天敵，她的論證無懈可擊。就按她說的辦，將最終啟動指令，與主柱物理核心繫結！”
禦天敵的光學鏡閃爍了幾下，他仔細審視著艾莉婭提供的模型和資料，確實找不到技術上的破綻。而且，威震天已經拍板。他最終微微頷首，算是預設了這個改動。“……如你所願，威震。”
艾莉婭微微低下頭，掩飾住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冷光。
諾曼·奧斯本的私人府邸，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座陳列著昂貴藝術品、卻毫無生氣的冰冷博物館。哈利被父親緊急召見，心中懷著不祥的預感。當他走進那間過分寬敞、燈光幽暗的書房時，看到的景象讓他血液幾乎凍結。
諾曼·奧斯本蜷縮在巨大的真皮座椅上，身體不自然地痙攣著。他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淩亂不堪，麵部肌肉扭曲，麵板下彷彿有活物在蠕動，泛起不正常的青綠色。他粗重地喘息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
“藥……給我……”諾曼的聲音變得嘶啞、非人，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曾經銳利的眼睛此刻充滿了狂亂與痛苦。
哈利驚恐地看到，父親的舌頭變得腫脹、粗長，不受控製地伸出口腔，黏稠、帶著一絲詭異熒光的唾液不斷滴落，在他名貴的西裝前襟和地毯上留下惡心的汙漬。他的手指關節發出哢吧的脆響，指甲似乎也在變厚、變尖，整個人正在向著某個可怕的、非人的形態滑落。
這就是綠魔！這就是霸天虎那所謂“解藥”背後真正的代價！不是治癒，而是更深層的奴役和異化！
“父親！”哈利失聲喊道，下意識想上前，卻被諾曼猛地揮臂掃開。那力量大得驚人，哈利踉蹌著撞在身後的書架上，珍貴的藏書嘩啦啦散落一地。
“滾開！沒用的東西！……啊——！”諾曼的咆哮變成了痛苦的哀嚎，他死死抓著自己的喉嚨，身體蜷縮得更緊，彷彿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內部撕裂、重塑。
哈利看著父親那副醜陋、瘋狂、完全失去理智和尊嚴的模樣，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不僅僅是恐懼，還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羞恥。這就是奧斯本的血脈？這就是他未來可能的樣子？如果無法擺脫霸天虎的控製，如果他最終也屈服於那種藥劑……他會不會也變成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巨大的衝擊和惡心感讓他胃裡翻江倒海。他再也無法忍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那座如同噩夢般的府邸，父親那非人的嘶吼和粘液滴落的聲音如同魔咒般追著他。
等他稍微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驅車回到了奧斯本集團的地下實驗室。彷彿隻有這裡，隻有那個同樣被禁錮、卻似乎保持著某種清醒和冷靜的女孩，才能給他一絲虛假的安定。
實驗室裡，艾莉婭正在與一組奧斯本集團的工程師討論材料相容性問題。她眉頭緊鎖，指著全息圖上幾處標紅的資料流，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苦惱”：“不行，這種合金的純度還是不夠。如果能有斯塔克工業那種級彆的提純工藝……”
她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看起來疲憊又無奈：“我對材料學的理解僅限於理論，很多關鍵的製備工藝細節，當初都是斯塔克先生親自把控的。沒有那些極致提純的材料，我們建造的空間橋，其穩定性恐怕會大打折扣。”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主通道亮起警示燈，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禦天敵那銀紅色的巨大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冰冷的光學鏡掃過現場，最後落在艾莉婭身上。
“進度如何，人類？”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威震天大人需要看到成果，而不是沒完沒了的‘相容性問題’。”
艾莉婭立刻表現出恭敬和一絲緊張，她調出當前的設計和測試資料：“禦天敵前輩，我們正在儘力優化。但地球材料的侷限性確實存在，沒有斯塔克的核心技術，我們建造的空間橋，其最大穩定輸出功率和持續執行時間，可能隻有原始設計的百分之六十五到七十。”
她展示著模擬結果，能量流在關鍵節點顯得滯澀且不穩定。“這樣的空間橋，雖然能夠啟動，但召喚範圍和穩定性都無法達到預期，甚至……可能存在提前崩潰的風險。”
禦天敵的光學鏡銳利地盯著資料，發出不滿的低沉嗡鳴。他追求的是完美重現他的傑作，而不是一個縮水、充滿不確定性的殘次品。“找出解決辦法！賽博坦的複興，不能將就！”
就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實驗室側門被有些慌亂地推開，臉色蒼白、身體還在微微發抖的哈利闖了進來。他顯然沒料到禦天敵也在，頓時僵在原地。
艾莉婭的目光迅速掃過哈利失魂落魄的樣子和他眼中尚未散去的恐懼與羞恥，心下瞭然。她擔憂地輕聲問道：“奧斯本先生？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
哈利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是求助般地看著艾莉婭。
禦天敵冷漠地瞥了哈利一眼，對人類的情感波動毫無興趣，他對艾莉婭丟下一句“儘快解決材料問題”，便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確認禦天敵離開後，艾莉婭示意工程師們繼續工作，她則引導哈利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你看到他了，是嗎？”艾莉婭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同病相憐的意味，“那個‘代價’。”
哈利猛地抬頭，嘴唇顫抖著，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不是治癒，是更深的詛咒。”艾莉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誘惑，“完整的‘治癒者’……我母親最終版本的資料，或許能對抗，甚至逆轉那種異化。它不僅僅是一個框架。”
哈利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渴望，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艾莉婭話鋒一轉，警惕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鐳射鳥，聲音更低，“資料不在我這裡，為了安全，我把它存放在城東第七區，老紡織廠改造的公寓樓，三樓b座，一個偽裝成普通首飾的儲存器裡，那是我媽媽以前送我的項鏈。”她描述著安全屋的細節，“我需要它。有了它，也許……我們都能找到一條生路。”
她看著哈利眼中激烈的掙紮，最終，對擺脫那種可怕命運的強烈渴望壓倒了一切。哈利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頭。“我去拿。”
寒風裡，哈利·奧斯本乘坐著的霸天虎變身的警車快速駛入女孩指定的地點，從他進入該區域開始，他就已經被一個無形的電子之眼鎖定。
“先生，”賈維斯的聲音在托尼·斯塔克的臨時實驗室裡響起，“檢測到哈利·奧斯本的生物訊號出現在預設監控區域——城東第七區，老紡織廠公寓樓。他進入了三樓b座單位。”
一瞬間，所有在場的人——查理、托尼、普萊斯、ghost、keegan等人全都圍了過來。
“是艾莉婭說的安全屋！”查理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她以前跟她媽媽在那裡住過很短一段時間，那是她媽媽送她裝有“治癒者β”資料副本的項鏈，女兒很有可能是通過這個項鏈的內容利用奧斯本…”
查理絞儘腦汁地想著，不敢錯過此外可能傳達的任何含義，他突然睜大雙眼一拍腦袋：“哦！necklace…
她在被禁錮！這是我們小時候教給她的暗語！
她在告訴我們，她被控製了，身不由己！”
托尼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既是憤怒也是釋然：“我就知道！這小鬼還活著，她在想辦法傳遞訊息！”
普萊斯隊長表情嚴峻，但眼神銳利：“確認存活是第一目標。搜尋範圍可以大幅縮小至奧斯本集團相關設施及周邊區域。弗瑞，我們需要更精確的情報和行動預案。”
尼克·弗瑞的獨眼在遠端螢幕上閃爍著寒光：“已經在部署了。既然確定了大致範圍，並且確認艾莉婭可能是在脅迫下工作，那麼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營救，其次纔是摧毀。所有行動以艾莉婭·陳的安危為最高優先順序。無論她被迫做了什麼，我們一起承擔。”
角落裡，ghost
和
keegan一直緊繃的肩膀幾不可查地放鬆了一絲。ghost
麵具下傳出一聲極輕的、如同歎息般的呼氣。keegan
則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緩緩流下。
一雙拳微微攥緊又鬆開，低聲重複了一句：“她活著。”
儘管哈利的訊號在離開安全屋後，很快又在霸天虎某種乾擾技術下變得斷斷續續，最終消失，但他這次的出現，如同在迷霧中點亮了一座燈塔。
希望，終於在沉重的壓力下，撕開了一道口子。
主控柱的製造終於到了收尾階段，艾麗婭和奧斯本的團隊在威震天的共睹下進行最終穩定性測試。幽綠色的能量在全息投影上狂亂地舞動，艾莉婭緊盯著麵前瀑布般流淌的資料，臉色在能量輝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專注。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模擬能量流，使其達到理論上的臨界負載。
嗡——主控柱的實體模型在試驗台上發出低沉的轟鳴，核心處那枚手動啟動的按鈕周圍，能量紋路被點亮，散發出穩定而強烈的光芒。所有的監測指標都在安全閾值內波動，沒有任何過載或崩潰的跡象。
“能量負載達到百分之九十五…百分之九十八…百分之一百！穩定性維持！”一名奧斯本工程師激動地彙報。
艾莉婭暗暗鬆了口氣，她轉向一旁如同銀色山巒般沉默矗立的禦天敵，語氣平穩地彙報：“禦天敵前輩，測試完成。在模擬最大能量負載下，主控柱結構穩定，手動啟動核心響應正常。‘物理錨點’理論得到了驗證。”她特意強調了那個她植入的概念。
禦天敵古老的光學鏡緊盯著那穩定執行的核心，資料在他眼中飛速流轉。一切資料都符合預期，甚至比之前遠端啟動方案顯得更加“堅固”。但一種源於數百萬年征戰和領袖直覺的隱隱不安，如同細微的電流，掠過他的火種。
這種將終極控製權繫結在一個物理節點上的設計，雖然排除了遠端乾擾的風險，卻也創造了另一個……單一的、可以被攻擊或控製的弱點。這不符合他記憶中賽博坦宏大戰爭機器的設計哲學。
“資料無誤。”禦天敵最終低沉地承認，但他的目光依舊銳利地掃過艾莉婭，彷彿想從她平靜的外表下看穿什麼。“但這種設計，過於‘人類’了。”
“哈哈哈哈哈——！”震耳欲聾的狂笑聲在身前傳來，“完美！這才配得上霸天虎的威力！這堅實的、能被親手掌控的力量核心！”
他那猩紅的光學鏡灼灼燃燒，彷彿已經看到了賽博坦的雄姿籠罩地球的景象。“我已經受夠了這緩慢的程序！是時候讓這些渺小的人類，見識真正的神跡了！”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而充滿殺意，如同凜冬的寒風：
“禦天敵！傳我命令！集結奧斯本的雇傭兵，出動所有霸天虎軍團！目標——神盾局手中那剩餘的31根副柱！把它們全部給我奪回來！一刻也不許耽擱！”
“但是，威震天，”禦天敵試圖保持謹慎，“如此大規模的進攻，可能會……”
“沒有但是！”威震天粗暴地打斷他，“我已經等待了太久！賽博坦的複興，就在今日！執行命令！”
命令如同驚雷，瞬間傳遍了霸天虎的每一個通訊頻道。地下基地的閘門轟然開啟，蟄伏的鋼鐵巨獸與奧斯本家族麾下全副武裝的私人軍隊，如同傾巢而出的蝗蟲，帶著毀滅的氣息，撲向神盾局隱藏副柱的秘密據點。
而在猛獸出山的那一刻，尼克福瑞睜開了銳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