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平行的死亡 第161章 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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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

破舊的小院，綿延的竹林，擡眸可見的幽深翠綠山脈，層疊的山坡上遍佈深淺不一的綠色，遠處偶爾才能聽到隱隱的汽車行駛聲，轉瞬即逝，短暫而微微迴響，橫貫穿過的公路兩旁就是陡峭的山岩。

你從二樓的窗戶看出去，看著那模糊而又熟悉的山脈形狀，你失神的怔愣了好久。

這裡是這裡是

幾個小時前，你被細微的雨聲吵醒，發現自己不在療養院的房間裡，那時，你歎氣一聲，心生鬱鬱，但卻在翻身起床的那一刻——

你盯著被單的花紋，怔在了原地。

這張床這張床，好熟悉。

你的髮絲從你的耳畔落下，你的側臉籠罩在黑髮之中，而你幾乎是狼狽的瞬間起身，奔到了那扇同樣熟悉的窗台旁，木質的老式窗沿，穿過的雨絲打在你的臉上。

你站在小樓的紅欄之上，在這古舊的磚瓦和木頭製成的低矮木樓上，你看見了你曾經生活過了十幾年的地方。

這裡是老家。

當初，你和媽媽還冇有搬到城市裡的時候，這裡還冇有因為政府的開發而拆樓建新屋的時候

你帶著無比的忐忑，從吱呀作響的木樓梯上，一步步的挪下來，你聽見了有人在炒菜，你的腳步停下，你抽了抽鼻子，手指在樓梯扶手上扣緊。

樓下，風扇在吱嘎轉著，那張木桌上，擺著幾盤已經做好的小菜，過了一會，有一個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了，她將一碟菜放在了桌子上。

女人的麵龐在光線下，顯出還未經許多憂愁，在你沉默的視線中，那顯得非常溫潤的，觸目傷懷的輪廓。

“媽媽。”你彆彆扭扭的，鼻子微哽的喊了一聲。

“哎呀，睡醒了？快來吃飯。”

“嗚”你慢慢的低下頭。

“怎麼了？感冒了？！”聽到這明顯的鼻音，女人擔心的跑過來，伸手將你的臉擡起來，想要試試你額頭的溫度。

可是她卻看見了眼淚。

從女孩的紅紅的眼眶裡流下來。

你的媽媽，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麼自己的女兒會抽搭得這樣厲害。

而且愈發激烈起來。

“欸，這是怎麼了？”女人溫柔的抱住了這個和她外貌相似的，卻比她年輕許多，她親生的小姑娘。

她拍著你的肩膀，低聲的溫言儂語。

穿堂燕從你們的頭頂掠過，留下黑色的剪尾影，靜謐的飛向屋外的黃昏天空。

屋簷上泥築的巢內，粉紅的幼燕擠作一堆，因為母親的離去，發出不安的小聲唧唧喳喳。

如同孩子的喃語。

襯著少女低低哭泣的聲音。

你在稻田埂上，慢慢的把鞋子脫掉，你剛剛踩濕了鞋，於是乾脆光著腳，懶洋洋的在泥築成的長條上走。

旁邊是其他人家栽成的水稻，現在還是初夏的時節，水稻青而幼小，帶著草的清香。

你家也有田地，但是在你的外公去世後，就冇有耕作了，你家裡冇有其他男人。

濕濕的泥巴夾在你的腳趾裡，你跳上水泥道路時，還踩出了幾個腳印，你發出低低的笑聲，故意多踩了幾下，還回頭去看自己的腳印。

在田地旁的公路，這種泥印屢見不鮮，下雨天的時候，這些自然會被雨水沖掉。

你跑到了小水渠裡清洗自己的雙腳，滑滑的渠底長著水草，你的褲角挽到膝蓋，清流從你細細的小腿中間穿過去，有幾顆田螺貼在水渠的石壁上，笨重結實的黑殼被水流衝的往後晃。

周圍都是蟲鳴，你一手提著你的鞋子，一手撥開長葉，在長著綠草的小路上走著。

當你看見小路邊那長刺的小小白花時，你情不自禁的蹲下來，看了一會，真的是故鄉啊

你重新站起身，懶洋洋又拖拖踏踏的繼續往前走，任由夏天的陽光曬在你的臉上，直到在經過一處交疊的深深草叢時，你微微的怔了一下。

那裡有一座廟紅瓦片蓋成，黃色的土牆，屋簷高高上鉤，呈對立之勢，就像是一對魚尾，感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太起來。

你隻是站在樹蔭下，提著鞋子，遠遠的看了一眼。便走開了，你不想一個人那樣走過去。

然而猝不及防的，你竟然撞上了人，在山上，這種感覺有些突如其來，甚至有點驚悚了，你下意識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是一個高且瘦的男人，大夏天，卻將高領繫緊，甚至有些遮掩了他高顴骨的臉龐，黃種人的膚色，但卻長著青玉般的冷冷眼睛。

那雙綠眸深藏在黑色的眼眶之中，是如此的攝人心魄，病態，冷漠，傲慢，平和，他專注的將他的視線放在你身上。

此刻，你這個以和往日截然不同的形象出現，穿著簡單的白體恤，高高挽著褲腳，頭上甚至還落了一片細細枯黃草葉的女孩。

“小心。”最終，他彷彿挑選好了詞語，這樣說。

男人的手臂扶正了你不穩的身軀，就毫不留戀的放開，彷彿隻是陌生過客，他轉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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