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烏洛波洛斯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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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譚的夜色愈發粘稠，連雨水都帶著鐵鏽味。
最近被送進黑門監獄的罪犯們，病床排成了長隊。他們的x光片在醫生手中傳遞，每一張都顯示著相似的粉碎性骨折——第三至第五根肋骨斷裂，肩胛骨呈蛛網狀裂紋，標準的蝙蝠俠手法，隻是比以往重了三分力道。
\"那傢夥變了，\"戈登局長掐滅第七支菸，盯著監控錄像裡那個暴烈的黑影，\"上週他在碼頭區揍人時，差點把嫌疑人的下頜骨打穿。\"
滴水獸的陰影裡，蝙蝠俠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指節新添了幾道裂口，繃帶被血浸透又乾涸，結成了深褐色的痂。
當他在追捕中掐住毒販喉嚨時，護目鏡後的瞳孔劇烈收縮，又在對方翻白眼的瞬間猛然鬆手。
燈光徹夜未熄。阿爾弗雷德端著冷掉的茶，看著監控螢幕上那個在蝙蝠洞瘋狂擊打沙袋的身影。沙袋早已爆裂，填充物像腐爛的內臟般散落一地。
他靜靜地站在蝙蝠洞的陰影裡，手中托著的銀質茶盤微微發顫。
他身後，玻璃陳列櫃中，那件染血的羅賓製服在冷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暗紅的血跡早已乾涸，凝結在明亮的黃色披風上，像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老爺已經三天冇有脫下戰甲了。阿爾弗雷德看著他機械般地調試著蝙蝠車，指節上的傷口裂開又結痂，結痂又裂開。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壓抑著什麼，像是隻要稍一鬆懈，某種東西就會徹底崩潰。
迪克來過一次，又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簡短而冰冷，像在刻意避開某個名字。
整個莊園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沉默裡，彷彿隻要誰先提起那個男孩，誰就會打破某種搖搖欲墜的平衡。
他輕輕放下茶杯，瓷器與桌麵相觸的聲音在空曠的洞xue裡格外清晰。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冇有擦拭那件製服上的血跡。
阿爾弗雷德站在蝙蝠電腦旁，蒼老的手指輕輕搭在布魯斯的肩上。他能透過戰衣感受到對方緊繃的肌肉，像一根拉至極限的弓弦，隨時可能斷裂。
\"老爺，\"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開沉默，\"您已經七十二小時冇有閤眼了。\"
布魯斯冇有回答。他的目光釘在監控螢幕上，哥譚的犯罪熱點圖閃爍著刺目的紅光，像一片潰爛的傷口。
阿爾弗雷德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看到他乾裂的嘴唇，看到他指節上反覆撕裂的傷口——它們甚至來不及結痂，就再次被鮮血浸透。
\"布魯斯。\"阿爾弗雷德這次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老爺\"。
布魯斯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瞬，幾乎微不可察。然後，他繼續工作，彷彿什麼都冇聽見。他的沉默像一堵牆，厚重、冰冷，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我冇事。\"布魯斯的回答短促而冰冷，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堅冰。他的視線甚至冇有從螢幕上移開，手指機械地敲擊著鍵盤，調出又一份犯罪報告。
他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布魯斯·韋恩的沉穩，也不再是蝙蝠俠的低沉，而是某種介於兩者之間的、毫無溫度的東西。
布魯斯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
螢幕的藍光將他的影子投在蝙蝠洞的岩壁上，數據流無聲滾動，卻隻顯示著最基礎的係統診斷報告。冇有異常，冇有入侵，冇有超自然事件——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正常\"。
他想起紮坦娜的話。
\"神注視著這裡。\"
不是入侵，不是乾涉，隻是純粹的觀測。就像人類觀察培養皿中的細胞，不帶任何情感地記錄著這個世界的終末。
布魯斯的手指停在鍵盤上。
\"神？\"
這個詞從他唇間落下，平靜得像在討論明天的天氣。螢幕的冷光映著他眼中那片記憶裡的星空——無數星係組成的巨大瞳孔，在虛空中輕輕一瞥。
布魯斯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指節微微發僵。
螢幕的冷光將他的指影拉得很長，像掙紮著要抓住什麼。光標在空白文檔裡規律跳動著，等待輸入。他盯著\"正義聯盟計劃\"這行字看了三秒——這行字在魔法側災難麵前顯得如此常規。
提姆·德雷克放下望遠鏡，指節在滴水獸雕像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三週以來，蝙蝠俠的每一個動作都偏離了他記錄中的標準模式——披風揚起的角度多了23度，落地時左膝會不自然地僵硬05秒。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抹熟悉的黃色身影徹底消失了。
監控錄像顯示羅賓最後一次出現是在42天前，但阿卡姆的越獄記錄證明稻草人兩週前剛被蝙蝠俠獨自押送回去。
提姆從揹包裡抽出標記過的哥譚公報，犯罪版照片上蝙蝠俠獨行的剪影被他用紅筆圈出十七處異常。
提姆的手指突然僵在泛黃的報紙上。
初代羅賓那張經典的後空翻照片——雙腿繃直的弧度、手臂展開的姿勢，與他上個月在哥譚馬戲團紀念演出上看到的迪克·格雷森如出一轍。
（迪克·格雷森，飛人格雷森夫婦的獨子，父母墜亡後被布魯斯·韋恩收養）
（初代羅賓首次現身時間：迪克被收養後的第三個月）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快速翻動資料堆。
提姆的指尖在報紙上微微發抖。
所有線索突然串聯成一條清晰的線——
迪克·格雷森被收養的時間與初代羅賓的首次亮相完美吻合。
布魯斯·韋恩極少公開露麵的夜晚，正是蝙蝠俠最活躍的時刻。
韋恩企業那些神秘的高科技項目，總能解釋蝙蝠裝備的先進程度。
\"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提姆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胸膛，臉頰因興奮而發燙。他攥緊手中的資料，指節都泛白了——
迪克就是初代羅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這個發現像閃電般擊中他，讓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如果二代羅賓的失蹤導致了蝙蝠俠最近的異常，那麼找到初代羅賓——找到迪克·格雷森——或許就是解開一切的關鍵！
他飛快地翻出手機，搜尋迪克·格雷森近期的動向。資料顯示，迪克已經離開哥譚，目前在布魯德海文當警察，但……
“等等。”
提姆的指尖停在一條不起眼的新聞上——《布魯德海文義警：夜翼》。配圖是一道藍黑相間的身影在屋頂飛躍，儘管畫素模糊，但那個後空翻的姿勢……
和初代羅賓一模一樣。
“他冇消失……”提姆喃喃自語，眼睛亮得驚人，“他隻是換了個身份！”
如果迪克還活著，甚至還在以“夜翼”的身份活動，那麼蝙蝠俠的異常或許不是因為失去羅賓，而是因為……
二代羅賓的遭遇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糟。
提姆的呼吸微微凝滯。他必須找到迪克，必須弄清楚二代羅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蝙蝠俠正在滑向黑暗，那麼唯一能拉住他的人，或許隻有最初的羅賓。
提姆一路狂奔，連火車票都是臨時搶到的站票。他全程緊攥著那份泛黃的報紙，指腹反覆摩挲著初代羅賓的舊照，彷彿這樣就能讓那個穿著鱗甲短褲的少年從紙麵上活過來。
當他終於衝進布魯德海文警局時，汗水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衫。值班警察被他氣喘籲籲的樣子嚇了一跳，直到他顫抖著說出迪克·格雷森的名字。
迪克從檔案室走出來，手裡還抱著一疊案件卷宗。
他穿著深藍色的警服，領帶鬆鬆垮垮地掛著，眉宇間還帶著些許疲憊——但那雙眼睛，提姆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羅賓的眼睛。
“你是……？”迪克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陌生的少年毫無印象。
提姆深吸一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
“我們需要談談布魯斯的事。”
迪克的表情瞬間凝固。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指節無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檔案，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
三秒的沉默後，迪克側身讓開了路，聲音同樣低沉：
“我的公寓。二十分鐘後。”
轉身時，提姆瞥見這位前羅賓的後頸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那是身體本能的戰備反應。
提姆的嘴角幾乎壓不住上揚的弧度。
迪克那一瞬間的僵硬、瞳孔的收縮、指節捏緊檔案時下意識的防禦姿態——每一個細微反應都在他腦中炸開勝利的火花。
他猜對了。
走出警局時，初夏的陽光正好灑在他肩上。提姆把雙手插在口袋裡，腳步輕快得幾乎要跳起來。
哥譚最驚人的秘密此刻就揣在他心中，而迪克·格雷森——活生生的初代羅賓——正在等他赴約。
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談話。
而他已經等不及要揭開蝙蝠俠與羅賓之間那些被掩埋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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