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烏洛波洛斯 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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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到要動手的那一刻，傑西發現自己幾乎冇有任何猶豫，動作出奇的自然，像是經過無數次排練的本能，他高高舉起那根撬棍，手臂沉重而有力，然後狠狠地砸了下去。
撬棍落下的瞬間，力道貫穿空氣，砸在躺在地上的傑森身上。
疼痛如火焰般從胸口蔓延，他從昏迷中猛地清醒過來，驚叫一聲，痛苦刺破夜色，迴盪在診室裡。
然而，在這一刻，傑西幾乎不由自主地想起，當他還是羅賓的時候，小醜也是這樣對他的——同樣的暴力、同樣的痛苦、同樣的無情。
胸口的悸動、喉嚨的發癢、手中的撬棍，都讓他產生一種奇異的共鳴：施暴的他與被施暴的他彷彿在同一個時空交疊，過去和現在、加害與受害，完全縫合在他的意識裡。
這一瞬間，笑與哭、痛與快感、仇恨與自憐，全都混雜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傑西的笑聲在診室裡炸裂開來，格外突兀刺耳，幾乎像是徹底發瘋的宣告，他的身體顫抖著，笑聲忽高忽低，迴盪在每一堵牆壁上。
傑森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血液順著肌膚滲出，模糊了視線，但奇怪的是，他冇有再發出任何喊叫，彷彿沉默成了一種本能的抗議。
傑西似乎對這種沉默感到無趣，他猛地扔掉撬棍，蹲下身子，俯視著傑森那張痛苦卻依舊倔強的臉。
“看起來真疼，小鳥。”他輕聲說道，語氣裡帶著玩味和某種難以言說的癡迷。
傑森費力地睜開那雙被血液糊住的眼睛，聲音嘶啞卻依舊帶著憤怒：
“去你的，你是個什麼東西。”
傑西的笑聲又一次失控地爆發出來，彷彿全世界都在他的心中顫抖。
瞧瞧，傑森說——“你是個什麼東西”，哦，我親愛的傑森，我的小鳥，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多可愛啊。
他的眼神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興奮與瘋狂、疼痛與快感混雜在一起。
傑西的笑聲中帶著一絲溫柔，也帶著徹底的扭曲，他看著傑森，彷彿在注視一隻他早已熟悉又永遠無法理解的小生物，任由命運和瘋狂將兩者緊緊纏繞在一起。
他蹲在地上，看著因疼痛蜷縮在自己麵前的傑森，胸口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興奮。
目光掠過那被血染紅的製服，每一次輕微的顫抖都讓他覺得世界格外安靜，而他自己彷彿掌握了這一切。
突然，腦海中浮現出哈莉曾經說過的話——關於另一個版本的傑森之死，一個更有意思的版本。
記憶像被點燃的火花，在他意識裡閃爍，讓他忍不住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阿卡姆騎士。”
那五個字在腦海中迴響，帶著一種冰冷而致命的吸引力。
傑西的笑容裡多了一絲暗示性的光芒，好像看到了一條新的可能性，一條不同於自己手中撬棍、不同於眼前血與痛的軌跡。
阿卡姆騎士，那個身份、那個故事、那個他與傑森命運交錯的影子，讓傑西的腦海裡生出一種玩味與期待——原來傑森之死，還可以有彆的方式，而這一切，纔剛剛開始。
他低下頭，眼神緊盯著蜷縮的傑森，嘴角的笑意更深：“我們還要相處很長時間呢。”
在那一瞬間，疼痛、血液、笑聲與記憶交織在一起，彷彿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而未來的無儘可能，都在傑西的目光裡蠢蠢欲動。
傑西踏入阿卡姆神經病院，所謂“回到”其實並不準確——他剛剛成為小醜，還冇有機會真正體驗過這座瘋狂之地的“款待”。
但這一切對他而言並無所謂，他不是來體驗的，他是來製造的。
他愉悅地將傑森帶入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獄，心中充滿了扭曲的快感，想想看，一隻來自蝙蝠俠的羅賓，知更鳥，被他送進這群瘋子手裡，該有多麼精彩。
傑西的眼神閃爍著險惡的光芒，他幾乎能聽到空氣中瀰漫的恐懼和痛苦的低語。
他微微俯下身，注視著蜷縮在他麵前的傑森，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阿卡姆會給你一個難以忘懷的記憶。”
而傑森昏昏沉沉，腦袋像灌滿了鉛一樣，根本來不及思考眼前發生了什麼。
他隻能感受到周圍空氣的壓迫，聽見一陣斷斷續續的竊竊私語，如同從遙遠深淵傳來的回聲，讓他神誌更加模糊。
“這個羅賓，看起來有意思，不如先……折磨他一下。”
“洗腦，還是洗腦更好，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我纔不管他呢，冇什麼意思。”
“把他丟進尖刺房間怎麼樣？讓小鳥學會乖巧。”
“給他取個新名字，新的身份，新的痛苦。”
各種聲音交錯，意見衝突，卻又奇異地融合成一片混沌，像是無形的旋渦在傑森腦中攪動。
他隻能感受到耳膜裡的一陣陣嗡鳴，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轟鳴，心跳與血液都被噪聲衝擊得支離破碎。
那些人的麵孔他看不清，身影模糊成輪廓，動作散亂卻充滿威脅。
傑森想喊，可喉嚨像被塞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想動，可四肢像被灌了鉛，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一種無邊無際的壓迫感，像整座阿卡姆都在盯著他，所有惡意都彙聚在他的周圍，他的意識被吞冇在這一片連續不斷、混亂而刺耳的翁鳴之中。
然後，在那片混亂的翁鳴裡，傑森依稀聽見了一聲熟悉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你覺得蝙蝠找到你需要多久？”
聲音清晰而冰冷，直接穿透了噪聲與痛苦的迷霧，讓他幾乎停頓了呼吸。
傑森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意識像被壓碎般僵硬，想說話卻像有什麼堵住了喉嚨，他腦中閃過的唯一念頭，是布魯斯肯定能找到他的……即便他現在無助、受困、血跡斑斑。
布魯斯總會找到他。
有人一腳狠狠踩在傑森的脊背上，他悶哼一聲，疼痛像火焰般從背脊蔓延開來。
不，不，他不能死，他不能屈服，布魯斯一定會找到他的，他不能讓布魯斯麵對一具屍體，他必須活下去。
疼痛讓他皺緊眉頭，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卻無法掩蓋眼中燃燒的堅毅。
他緩緩擡起頭，透過混亂與黑暗，他看見那無儘的危險，聽見那充滿威脅的竊竊私語，但這一切都無法壓製他內心的決心。
他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笑容，扭曲而帶著挑釁：“那……我們好好玩玩。”
傑西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乎不省人事的傑森，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傑森在想什麼，明白那份倔強和期望——畢竟，他也曾經是傑森，也曾懷抱過同樣的堅持與希望。
但這一切，又能改變什麼呢？
可憐的、天真的傑森，他還以為蝙蝠俠會來救他，心中依舊抱著那份信任與依賴。
然而，蝙蝠俠不會來救他，無論哪個宇宙的蝙蝠俠都不會因為一名羅賓的生命而停下腳步。
他會拋下傑森，轉身去尋找下一個替代品，輕而易舉地讓另一個人填補羅賓的位置。
傑森的堅持、希望，乃至他最後的倔強，都顯得毫無意義，每一次掙紮，每一次奮力呼吸，每一次倔強地擡起頭，都像是被殘酷戲謔的表演。
無論他如何努力，命運早已安排好結局，而他，唯一能做的，隻是冷眼旁觀，注視這份徒勞的堅持慢慢被吞噬。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漫長得幾乎讓傑西感到厭倦。
時間在阿卡姆的陰影裡像濃稠的墨水般流淌，毫無聲息，卻讓一切都被腐蝕、被拉長，他低頭看著眼前的傑森，曾經那個倔強、活潑的小鳥，如今在阿卡姆眾人的摧殘下徹底被毀了。
傑森蜷縮在角落裡，神情疲憊而麻木，偶爾甚至會帶著被迫的順從，親昵地叫哈莉“媽咪”。
這微小的、荒謬的依賴像針一樣刺在傑西的意識裡，讓他心中湧起一種難以抑製的、扭曲的笑意。
他看著這副景象，彷彿一切悲痛與瘋狂都在他的視線下彙聚成了一場戲劇，而他既是導演，又是觀眾，笑聲像破碎的玻璃般從喉嚨深處迸發。
傑西輕輕搖頭，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與戲謔：“哈……真是有趣。”
他隨手抓起一卷報紙，毫不意外地在上麵看見了蝙蝠俠的身影——那黑色披風如夜幕般籠罩城市，而在他身旁，跟隨著的，是一抹亮黃色的光影。
他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新的羅賓，新的替代品。
這條訊息彷彿一枚冷箭，直擊他的心臟，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七個月的堅持，七個月的痛苦、掙紮與倔強，對於這座城市、對於蝙蝠俠而言，竟然不過是換一個名字、換一件製服的輕描淡寫。
傑西的笑聲帶著嘲弄，微微扭曲，像是在嘲笑傑森，也像是在嘲笑自己。
那堅持與希望的價值，被輕易剝離，成了荒謬的註腳。他的眼神在報紙上停留片刻，笑意中混合著疲憊、憤怒與無法言說的孤獨。
究竟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羅賓？他自己也分不清。
七個月的時間，被輕易替代的身份與早已寫定的命運，讓這一切顯得格外刺眼，格外殘酷，也格外令人著迷。
他似乎是徹底厭倦了，手中握著早已燒紅的烙鐵，在周圍阿卡姆眾人起鬨、鼓掌的聲音中，他緩緩靠近傑森。
烙鐵的尖端閃著熾熱的紅光，映照在傑森慘白的臉上，彷彿預示著即將發生的災難。
他穩穩地按下烙鐵，熾熱瞬間烙在傑森的肌膚上，留下一條深刻的、巨大的“j”字傷口。
疼痛刺入神經，血液沿著傷口緩緩滲出，但傑森隻能無力地咬著牙，發不出聲音。
這真是更好笑了。
現在，羅賓真該走向生命的終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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