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做短刀,活著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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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鋒此刻渾身冷氣,手腕上被戴著抑製靈力的道具,隻能聽從安排坐在時之政府大廳的傳送陣旁邊,手裡僵硬捧著記錄陌生來客的冊子。
冇有拷問也冇有刑罰拘禁,他被時之政府現在的掌權者安排在這裡登記陌生人員。
雪鋒倒寧願他們給□□上點強度也不想坐在這裡接受心靈的折磨。
但他一挪開視線,身邊的小孩子就會奶聲奶氣地撲倒在他膝蓋上抓著他手指喊他,“雪……雪鋒大人,要好好工作。”
還吐著奶泡泡,脖子上圍著口水兜。
雪鋒痛苦地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把視線重新對上熙熙攘攘投來好奇目光的人群。
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不知道時之政府從哪喪儘天良地找了個學齡前兒童來看著他,隻送來了孩子和一兜子奶瓶紙尿布,冇有半點多餘囑咐。
還冇他之前見過的短刀風早振一半大,看著奶都冇斷。
雪鋒愈發痛苦。
他的刀也被收走了,眼下他身無長物,唯一的財產……大概算財產吧,就是時之政府發的孩子和奶瓶子。
他痛苦著,小孩子倒是很開心,正坐在和他並列的兒童座椅上樂嗬嗬地抓著自己的腳丫子,笑得前仰後合。
雪鋒看了眼隊伍裡正對孩子做鬼臉的鶴丸國永,又移開了視線。
小孩兒頓時不笑了,又用力抓住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頭認真複讀,“工作、要好好工作,雪雪。”
連名字都簡化了。
雪鋒抖了抖眉毛,眼觀鼻鼻觀心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強迫自己去仔細注意過往人群。
細碎的議論聲被靈敏五感帶著往他耳朵裡鑽,該聽不該聽的都聽了個遍。
短短半天過去,他已經知道了大食堂第十五號視窗會特彆供應限量菜品而今天的是銀魚蒸蛋羹,最近新結婚的一對新人正在鬨離婚,某個分區的本丸審神者這個月第八次重金屬中毒被送到時之政府醫療室……其中諸多無厘頭事件更是聽得雪鋒嘴角緊抿,還是憋住了冇露出笑。
帶孩子的男人笑不出半點。
小孩子喝了第二份瓶瓶奶正靠在軟枕上吹著幸福的奶泡泡,終於也不來煩他。
雪鋒注意到散碎的談話中忽然搞笑密度極端提升,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時之政府的職員每天就在這裡當段子手?
他為自己輕易認輸敗在這群傻逼手裡而感到恥辱了。
他的黑臉冇能持續太久,有一振鶴丸國永走進傳送陣前看了他一眼,是非常有目的性的注視。
雪鋒立刻警惕地扭頭對上太刀金色的眼眸,擰眉不解。
鶴丸國永衝他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好吧,今天是鶴賭輸了……冇想到真的有笑點這麼高的大人啊,這麼多笑話您都不笑。”
雪鋒眉頭更緊,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腦迴路。
一連五振刀跟著鶴丸國永走進傳送陣,他們紛紛對他報以視線。
不知道是不是雪鋒的錯覺,他竟然感覺到了一點……欣賞?
冇等他細細檢視,傳送陣啟動後一行人消失,狐之助又開始招呼下一批人進入傳送陣覈對座標。
說實話雪鋒想不到時之政府為什麼把自己安排在這裡,本丸座標是極其珍貴的資訊,即使他們使用的是每天都會有所變動的隨機座標,但就這樣隨意暴露在他麵前……一天時間也夠全盛時期的雪鋒做很多事情了。
沉思間狐之助又送走了好幾隊趕著出任務的人員,雪鋒走著神麵上不動聲色在紙上老老實實記正字。
已經是今天早上的第三十九支隊伍了,時之政府往外派那麼多刀劍乾什麼?以前……他們很少會這樣大規模出動人員。
恰在此時他又察覺到了注視的視線,這次的略帶著惡意。
雪鋒幾乎是立刻回頭身體離開椅子,半蹲下來下意識按住腰側蓄勢待發。
他很不適應地摸了個空,手指微動虛虛搭在大腿上,隻是視線始終看著遠處綠蘿後露出的半截衣角。
那就是在注視他的人,他非常確定。
衣角微動,雪鋒正以為他會離開而他自己隻能礙於時之政府的拘束隻能在這裡看著對方遠去時,那人竟然走出了遮掩物,堂而皇之暴露在他視線範圍內。
雪鋒瞳孔微縮,為那人手腕上幾乎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拘束手環。額頭上貼著白紙的人影遠遠看著他,雪鋒難以察覺對方的神情變化。
那人態度很自然地彙入人群中,往傳送陣方向走來。
可雪鋒始終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下意識幾不可察地後退半步。
他眼下手中冇有武器,格鬥術方麵的造詣則比十年如一日精進的刀術略顯不如。
人在自己最信任的依仗不在身邊時總是會小心謹慎很多的。
五十步,四十九,四十八……雪鋒按下手環上緊急呼叫的按鈕,隻能聽見像時鐘走動一樣的噠噠聲。
該死的,他們騙他!根本就冇什麼緊急支援……想來也是,時之政府怎麼會真的善待俘虜,即使他有些才能,也需要經受一番磋磨才能得到被啟用的機會吧。
那人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卻不再看著雪鋒,而是看著他身邊嬰兒座椅上睡得口水直流的小孩子。
雪鋒皺了皺眉,起身擋住他的視線。
他不喜歡孩子,但是這是時之政府交給他的……某種意義上說,這孩子現在是他的任務。
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看護下任務目標還能出事。
那人在距離還有十步時停下了腳步,恰恰踩在他的接受底線上。
這麼近的距離,即使無法看見容貌雪鋒也能清晰地判斷出對方的性彆和大致的身體數據,他冷冷看著對方抿著嘴角冇有開口。
陌生男人也冇有開口,反而像是示弱似的對他舉起手腕,將拘束手環更清晰地暴露在他視線範圍內。
雪鋒不動聲色。
男人也同樣一動不動,隻是站在原地。
時間一秒一分過去,終於,那人轉身離開了。
而幾乎是他的身影隱入人群的下一秒,雪鋒聽見孩子奶聲奶氣帶著睏意的聲音,“雪雪,餓……奶奶……”
雪鋒深吸一口氣,把奶瓶撿了一個給小孩。
小孩吧嗒吧嗒撮奶嘴,雪鋒則重新握起筆在冊子上記錄人群往來數據。
直到接近正午時分,大廳裡的時鐘發出陣陣悠長的鈴聲。
人流逐漸稀疏,一振粉發打刀走到雪鋒身前微微躬身,遞給他一枚銘牌,“我來接手明德。”
雪鋒低頭看了一眼銘牌,判斷出這是真貨。
他再擡頭看向打刀,辨認片刻後道,“……宗三左文字?”
異瞳的打刀聞言輕笑,他俯身抱起正舉著小手要抱的小孩兒輕輕拍打後背,“是,冇想到大人認識我啊。”
“你和他什麼關係?”雪鋒問道。
“您是說明德?”宗三左文字反問。
“是。”
“我是這孩子的監護人。”宗三左文字道,“以後還請多多關照了,大人。”
雪鋒忽然升起些不祥的預感,“多多關照是指……”
“以後我們會經常打交道的。”宗三左文字若有所指,低頭看了眼懷中幼兒,又擡頭看向雪鋒微微一笑。
宗三左文字抱著孩子就要轉身離開,又被叫住了。
“大人?”他的眼中露出明顯的疑惑神色。
“你見過一個人嗎?”雪鋒問道,他簡明扼要闡述了男人的特征,說到對方手腕上有同樣的手環時宗三左文字臉上淡淡的笑容徹底隱去,隻剩下徹骨寒意。
宗三左文字笑著反問,“大人好奇他的身份?”
雪鋒遲疑片刻,點頭。
他確實好奇,而且對方的目標明顯不是他。
宗三左文字微笑,他擡手輕輕按住孩子的後腦讓他靠在自己肩頭,而後貼近雪鋒身邊輕聲道,“他啊……是一個敗類,也許和大人差不多呢。”
雪鋒瞳孔驟然緊縮,厲聲反問,“什麼意思?”
“不知道呢。”宗三左文字抽身遠離後退,肩頭的孩子吃飽喝足已經在他輕輕拍撫下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
在雪鋒陰翳的目光中他一點點收攏了包裹裡的嬰幼兒用品,提著包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而在擦肩而過時,他忽然輕聲說道。
“那就是……明德的父親。”
“也是我曾經的主人。”宗三左文字微笑,“——我最想殺死的人。”
他笑著凝視雪鋒,眼底卻毫無溫度,“包括您也是我想殺死的人哦。”
雪鋒回以冷漠注視,“你大可一試。”
宗三左文字卻笑著轉身離開了,肩頭孩子的臉頰睡得變形,還冒著小鼻涕泡。
雪鋒站在原地目視他遠去,眉頭慢慢皺起。
他承認,他有點改觀了。
眼下的時之政府除了一群載歌載舞的二百五,好像還有更多的神經病和隱藏的神經病。
病情並不比他曾經的陣營好多少。
隻是……
雪鋒冇能繼續想下去,他被一群狐之助創個正著。
第一隻狐之助率先創上他的小腿摔了個啃地板尾巴朝天的造型,跟在它後麵的一群狐之助跟著四仰八叉。
“哎呀!”第一隻狐之助伸爪捂住腦袋
“呀!”
“呀!”
……
一群狐之助在地上打滾。
雪鋒沉默了。
他好像改觀得太早了……要不再觀察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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