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日子 第40章 鷹嘴崖伏擊截軍火,王禿子反水現殺機
鷹嘴崖伏擊截軍火,王禿子反水現殺機
(一)
鷹嘴崖的風裹著碎石子,打在人臉上生疼。張猛趴在崖頂的灌木叢裡,手裡的三八步槍架在塊平整的岩石上,槍口對準下方蜿蜒的山道。山道像條被踩扁的蛇,在兩山之間繞了三個彎,最窄處僅容一輛卡車通過——正是王禿子說的,省城軍火車必經之路。
“狗剩,確定是這三個彎?”張猛低聲問身邊的少年。狗剩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聞言抬頭指了指最裡麵的彎道:“張叔你看,這道彎最急,卡車到這兒必須減速,咱就在這兒動手,保證它跑不了。”他畫的彎道內側標著個小三角,“這兒有塊大岩石,能藏下機槍組。”
張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塊丈高的岩石,石縫裡長滿了荊棘,確實是絕佳的隱蔽點。“好小子,比你爹還會看地形。”他拍了拍狗剩的後腦勺,轉頭對身後的隊員打了個手勢——五人一組,分彆守住三個彎道,等卡車進入最內側彎道,就用手榴彈炸斷前後的退路,再集中火力圍攻。
隊員們悄無聲息地移動,將帶來的“土炸藥”——趙鐵匠用硝石和碎鐵片做的簡易炸彈,埋在山道兩側的碎石堆裡,引線拉到崖頂,用石塊壓住。張猛自己則帶著機槍手小王,躲進那塊大岩石後,歪把子機槍的槍管悄悄探出來,對著彎道入口。
日頭爬到頭頂時,遠處傳來卡車的引擎聲。張猛示意大家噤聲,狗剩趕緊縮回腦袋,從岩石縫裡往外看——一輛綠色的軍用卡車搖搖晃晃地駛來,車鬥用帆布蓋著,隱約能看見木箱的輪廓,駕駛室裡坐著兩個鬼子,車鬥旁還站著八個端著步槍的鬼子,鋼盔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十個,不多不少。”張猛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手指扣在扳機上,“等它進第二個彎,就拉第一道引線。”
(二)
卡車果然像狗剩說的那樣,在第二個彎道就開始減速,排氣管“突突”地冒著黑煙。當車頭剛拐進最內側彎道時,張猛猛地揮手:“拉!”
守在崖頂的隊員用力拽動引線,“轟隆!轟隆!”兩聲巨響,前後兩個彎道的山道瞬間被炸塌,碎石和泥土湧下來,把卡車死死堵在中間。駕駛室裡的鬼子嚇了一跳,猛踩刹車,卡車“嘎吱”一聲停在原地,車鬥裡的鬼子紛紛跳下來,舉著步槍往崖頂掃射,子彈“嗖嗖”地打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打!”張猛大吼一聲,歪把子機槍率先開火,“噠噠噠”的槍聲在山穀裡回蕩,子彈像暴雨般潑向車鬥旁的鬼子。兩個鬼子應聲倒地,剩下的趕緊往卡車底下鑽,卻被崖頂扔下來的手榴彈炸得慘叫連連。
小王抱著機槍,手都在抖,卻死死盯著瞄準鏡,嘴裡唸叨著:“瞄準肚子,瞄準肚子……”他扣動扳機,子彈精準地打在一個探出頭的鬼子胸口,那鬼子捂著肚子倒下去,鮮血順著指縫往外湧。
“好樣的!”張猛拍了他一把,自己則舉起步槍,瞄準駕駛室裡的司機。“砰”的一聲,司機腦袋開花,紅白色的漿液濺在擋風玻璃上。副駕駛的鬼子想開車門逃跑,被狗剩扔出的手榴彈炸飛,屍體重重摔在山道上。
不到一刻鐘,十個鬼子就被悉數殲滅。隊員們歡呼著衝下崖頂,七手八腳地掀開卡車帆布——下麵堆滿了木箱,開啟一看,裡麵全是嶄新的步槍和子彈,還有幾箱手榴彈和炸藥包,足夠裝備半個連。
“發大財了!”張猛笑得合不攏嘴,指揮隊員們往山坳裡搬運物資,“快!王禿子那邊說不定出變故,咱得趕緊撤!”
(三)
縣城東門的破廟裡,二柱子正蹲在供桌上,用望遠鏡盯著城門樓。按照約定,這個時辰王禿子該帶著巡邏隊往西門去了,可城門樓裡的偽軍卻絲毫沒動,反而多了幾個端著機槍的鬼子,正往城外張望。
“不對勁。”二柱子心裡咯噔一下,對身邊的隊員說,“王禿子那狗娘養的,怕是反水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城門大開,一隊鬼子和偽軍衝了出來,領頭的正是王禿子,他騎著高頭大馬,手裡舉著指揮刀,對著城外大喊:“姓李的,你中埋伏了!識相的趕緊投降,皇軍還能饒你一命!”
二柱子氣得咬牙:“奶奶的,果然耍詐!”他對隊員們使了個眼色,“撤!去鷹嘴崖給連長報信!”
隊員們剛跑出破廟,就被鬼子的機槍盯上了。子彈“嗖嗖”地從耳邊飛過,一個隊員跑得慢了些,被子彈打穿了腿,疼得倒在地上。二柱子回頭想救他,卻被隊員死死拉住:“隊長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弟兄被偽軍拖走,眼裡像要冒火,卻隻能咬著牙鑽進樹林,往鷹嘴崖的方向跑。身後的槍聲越來越近,王禿子的喊叫聲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
(四)
李明遠帶著隊員剛摸到維持會附近,就看見南門的鬼子突然動了起來,一隊隊士兵荷槍實彈地往東門跑,嘴裡喊著“抓遊擊隊”。他心裡一沉,知道肯定是王禿子反水了,趕緊對身邊的隊員說:“快!去鷹嘴崖支援張猛!”
隊伍剛跑出兩條街,就聽見東門方向傳來密集的槍聲。李明遠加快腳步,拐進一條小巷,卻迎麵撞上幾個巡邏的鬼子。他舉槍就射,子彈打穿一個鬼子的喉嚨,同時側身躲開對方的刺刀,步槍前送,刺刀精準地刺入另一個鬼子的小腹。
“跟我走!”他拔出刺刀,帶著隊員往城牆根衝。巷子裡的鬼子越來越多,子彈從四麵八方射來,一個隊員為了掩護他,被子彈打穿了胸膛,倒在地上時還在喊:“連長快走!”
李明遠眼睛都紅了,卻隻能咬著牙往前衝。他知道,現在不是戀戰的時候,張猛和那些軍火纔是重中之重。當他終於從狗剩說的排水口鑽出城牆時,衣服已經被血浸透,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鬼子的。
(五)
鷹嘴崖下,張猛正指揮隊員們往馬車上裝物資,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槍聲,還有馬蹄聲——王禿子帶著偽軍追來了!
“快!把物資藏進山洞!”張猛指著山坳裡的一個隱蔽山洞,那是狗剩爹以前藏草藥的地方,“留兩個人守著,其他人跟我頂住!”
隊員們趕緊把物資搬進山洞,用樹枝和雜草蓋好。張猛則帶著剩下的人,在山道上佈置陷阱,把繳獲的手榴彈弦係在樹枝上,拉成一道線,又在地上撒了些碎石子,增加摩擦力。
王禿子騎著馬衝過來,看見山道上的屍體和卡車,氣得哇哇大叫:“給我追!抓住他們重重有賞!”偽軍們嗷嗷叫著往山坳裡衝,卻沒注意地上的陷阱。
“轟隆!”第一個衝進來的偽軍觸發了手榴彈,被炸得粉身碎骨。後麵的人嚇得不敢動,王禿子卻紅了眼,揮刀砍倒一個退縮的偽軍:“都給我上!誰怕死老子劈了誰!”
就在這時,李明遠帶著隊員們趕到了,從側麵的山坡上衝下來,大喊:“王禿子!你的死期到了!”
王禿子回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調轉馬頭就想跑,卻被張猛一槍打中馬腿,馬慘叫著倒下,把他摔在地上。張猛衝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破口大罵:“狗漢奸!老子今天非劈了你不可!”
王禿子嚇得連連求饒:“李連長饒命!張隊長饒命!我是被逼的!是維持會會長逼我的!”
李明遠走過來,冷冷地看著他:“被逼的?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能饒了你嗎?”他對張猛使了個眼色,“留著沒用,處理了。”
張猛手起刀落,王禿子的腦袋滾落在地,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六)
收拾完王禿子的偽軍,天色已經擦黑。隊員們抬著傷員,趕著裝滿物資的馬車,往南關方向走。山道上,大家都沒說話,臉上滿是疲憊,卻沒人叫苦。
狗剩走在李明遠身邊,手裡攥著顆從鬼子身上撿的子彈殼,小聲問:“叔,王禿子為啥要反水?咱不是給他金條了嗎?”
李明遠摸了摸他的頭:“有些人,給再多好處也喂不飽。他們眼裡隻有自己,沒有百姓,更沒有良心。”他頓了頓,指著天上的星星,“但你看,星星再亮,也擋不住太陽。這些漢奸和鬼子,就像星星,遲早會被太陽曬得沒影。”
狗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把子彈殼往兜裡塞了塞:“那咱啥時候打縣城?”
“快了。”李明遠望著縣城的方向,那裡的燈火在夜色裡明明滅滅,“等咱把這些武器用好,練好隊伍,就端了他們的老窩。”
隊伍裡,小王正給受傷的隊員包紮,動作雖然生疏,卻很認真。二柱子則扛著繳獲的步槍,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彷彿剛才的驚險從未發生。張猛走在最後,時不時回頭看看,確保沒人掉隊。
月光灑在山道上,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長。李明遠知道,這次伏擊雖然險象環生,但繳獲的軍火讓隊伍實力大增,王禿子的反水也讓他們看清了漢奸的真麵目。接下來的路,或許更難走,但他心裡的火,卻越燒越旺。
因為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身邊的弟兄,身後的百姓,還有像狗剩這樣盼著好日子的孩子,都是他前進的力量。隻要這股力量在,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沒有過不去的坎。
他握緊了手裡的步槍,槍身還帶著餘溫,像條沉睡的龍,等待著下一次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