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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的日子 第41章 雨夜劫獄救戰友,智鬥頑敵血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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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劫獄救戰友,智鬥頑敵血與火

(一)

南關的雨夜,比任何時候都要陰冷。廢藥鋪的油燈被風吹得搖搖欲墜,李明遠站在地圖前,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二柱子帶回的訊息像塊巨石壓在他心頭:在東門破廟受傷的隊員老馬,被王禿子的偽軍活捉,此刻關在縣城大牢,明天一早就要被拉去憲兵隊“問話”。

“連長,不能去!”張猛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木凳,濺起的泥水打在牆上,“縣城大牢在憲兵隊隔壁,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狼狗,這明擺著是鬼子設的套,就等咱往裡鑽!”

“不去?”李明遠猛地轉身,油燈的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老馬跟著咱出生入死,從黑風口到鷹嘴崖,哪次不是衝在最前麵?現在他落在鬼子手裡,咱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折磨死?”

二柱子捂著還在滲血的胳膊,咬著牙說:“連長說得對!就算是套,咱也得闖!大不了跟他們拚了!”他從懷裡掏出個皺巴巴的煙盒,裡麵是從王禿子馬夫那“借”來的縣城佈防圖,“我問過了,大牢的後門靠著護城河,夜裡隻有兩個老獄警看守,那倆人是出了名的貪酒,說不定有機會。”

狗剩蹲在角落,用炭筆在地上畫著大牢的輪廓,忽然抬起頭:“叔,我知道有條暗道。上次我跟爹給大牢修水道,看見獄警從後院的枯井裡進出過,說是通著外麵的排水溝。”

李明遠的目光落在枯井的位置,突然抓起牆角的步槍:“準備家夥!今晚三更,劫獄!”

(二)

三更的梆子聲在雨幕裡飄得很遠。縣城大牢的高牆在夜色中像頭沉默的巨獸,牆頭上的探照燈掃來掃去,光柱刺破雨簾,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李明遠帶著張猛、二柱子和五個隊員,趴在護城河對岸的蘆葦叢裡,雨水順著帽簷往下滴,打在步槍上,發出“嗒嗒”的輕響。

“看見沒?”二柱子指著大牢後門,兩個穿著蓑衣的獄警正靠在門柱上,手裡的酒葫蘆碰得叮當作響,“就是那倆,姓劉和姓孫,聽馬夫說,劉獄警欠了賭坊的錢,孫獄警的閨女在南關上學,被鬼子抓去做了人質。”

李明遠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趙鐵匠連夜打的兩把萬能鑰匙:“張猛帶兩個人,從暗道進去,找老馬的牢房;二柱子跟我去後門,穩住那倆獄警;剩下的人,在外麵接應,一旦槍響,就放火燒旁邊的草料場,引開鬼子。”

雨越下越大,打在蘆葦上沙沙作響。張猛帶著隊員貓著腰摸到後院,枯井果然藏在茂密的灌木叢裡,井口用塊石板蓋著,上麵長滿了青苔。他撬開石板,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井底黑黢黢的,隱約能看見水道的入口。

“我先下。”張猛係上繩子,手裡攥著刺刀,一點點往下放。井水沒過膝蓋,冰冷刺骨,他咬著牙往前走,水道僅容一人通過,頭頂的泥土不斷往下掉,混著雨水灌進衣領。

(三)

後門的兩個獄警已經喝得半醉,劉獄警正唾沫橫飛地說:“等老子贏了錢,就去醉春樓……”話沒說完,就被一隻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嘴。

“彆出聲。”李明遠的聲音像冰,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想活命,就開啟牢門。”

劉獄警嚇得渾身發抖,拚命點頭。孫獄警剛想喊,被二柱子一拳打暈過去。劉獄警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開啟後門的鎖,嘴裡唸叨著:“好漢饒命……我也是被逼的……”

“老馬關在哪?”李明遠問。

“東、東廂房第三間……”

李明遠示意二柱子看好劉獄警,自己則舉著步槍衝進後院。雨夜裡,牢房的窗戶透出昏黃的光,隱約能聽見裡麵傳來鞭打聲和罵聲——是老馬的聲音!

“狗日的鬼子!老子就是死,也不會說!”

李明遠心裡一緊,加快腳步往東廂房跑。剛轉過拐角,就看見兩個鬼子正拖著個渾身是血的人往外走,那人不是彆人,正是老馬!他的衣服被打得稀爛,背上血肉模糊,卻還在掙紮怒罵。

“放下他!”李明遠舉槍就射,子彈打穿了一個鬼子的肩膀。另一個鬼子舉著軍刀撲過來,被他側身躲開,同時步槍前送,刺刀精準地刺入對方的小腹。

“連長!”老馬看見他,眼裡突然迸出光,卻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李明遠剛背起老馬,就聽見外麵傳來警笛聲——鬼子被驚動了!他趕緊往後門跑,二柱子已經帶著劉獄警等在那裡,看見他背著老馬,趕緊幫忙扶著:“快走!張猛他們從暗道出去了!”

(四)

剛衝出後門,就聽見“汪汪”的狗叫聲——憲兵隊的狼狗追來了!七八條黑影在雨幕裡竄動,速度快得像箭,後麵跟著十幾個端著機槍的鬼子,子彈“嗖嗖”地從耳邊飛過。

“往草料場跑!”李明遠吼道,背著老馬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衝。雨水混著泥漿,腳下打滑,好幾次差點摔倒。二柱子舉著歪把子機槍斷後,子彈打在地上,濺起一片片水花,暫時逼退了狼狗。

草料場的門虛掩著,守在外麵的隊員看見他們,趕緊點燃火把扔進去。“轟”的一聲,乾燥的草料瞬間燃起大火,火舌竄起三丈高,濃煙滾滾,把半個夜空都染紅了。鬼子的狼狗被火光嚇得不敢上前,鬼子們也被濃煙嗆得連連後退。

“快進暗道!”張猛從排水溝裡探出頭,對他們大喊。李明遠趕緊把老馬遞給他,自己則轉身對著追來的鬼子扔了兩顆手榴彈。“轟隆!轟隆!”爆炸聲在雨夜裡格外響亮,鬼子的衝鋒暫時被擋住了。

就在這時,孫獄警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舉著步槍對準李明遠:“狗漢奸!拿命來!”原來他根本沒被打暈,剛纔是裝的!

二柱子眼疾手快,一把推開李明遠,自己卻被子彈打穿了胸口。他看著孫獄警,眼裡滿是不敢置信:“你……你閨女……”

“我閨女早就被鬼子殺了!”孫獄警紅著眼吼道,“我跟你們這些遊擊隊不共戴天!”

李明遠氣得目眥欲裂,舉槍打死孫獄警,然後抱起二柱子:“撐住!咱這就回家!”

二柱子咳出一口血,抓住他的手:“連長……替我……照顧好弟兄們……”說完,頭一歪,沒了氣息。

(五)

回到南關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雨停了,天邊泛起魚肚白,卻照不亮隊員們臉上的悲傷。老馬被抬到王醫生那裡搶救,雖然還沒醒,但總算保住了性命。二柱子的屍體被放在門板上,身上蓋著他最喜歡的那件繳獲的鬼子大衣,臉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

李明遠蹲在門板前,默默地擦拭著二柱子手裡攥著的破甲棍,棍頭的鐵軌鋼被磨得發亮,那是趙鐵匠特意給他打的。狗剩站在旁邊,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手裡還攥著昨天畫的鷹嘴崖地圖,上麵有二柱子畫的一個笑臉。

“連長,鬼子追來了!”崗哨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驚慌。大家趕緊拿起武器,跑到村口一看——縣城方向來了黑壓壓的一片人,是王禿子帶著偽軍和鬼子,足有兩百多人,正往南關衝來,前麵還押著個五花大綁的人,是劉獄警!

王禿子騎著馬,舉著指揮刀大喊:“姓李的,你殺了皇軍的人,還想跑?趕緊出來投降,不然踏平你南關!”

李明遠的眼睛紅了,從地上撿起二柱子的破甲棍,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狠勁:“弟兄們,抄家夥!讓這些狗漢奸看看,咱南關的骨頭,是硬的!”

隊員們紛紛舉起武器,步槍、機槍、手榴彈,還有趙鐵匠連夜趕打的破甲棍,雖然人數隻有對方的一半,但每個人眼裡都燃著怒火。張猛把歪把子機槍架在村口的老槐樹上,槍口對準衝在最前麵的偽軍,小王則抱著剛繳獲的步槍,手雖然還在抖,卻死死盯著瞄準鏡。

“打!”李明遠一聲令下,破甲棍率先飛出,砸在一個偽軍的頭上,那家夥慘叫著倒下去。緊接著,機槍、步槍、手榴彈一起開火,子彈和彈片在晨霧裡飛竄,慘叫聲、爆炸聲、喊殺聲混在一起,像一首悲壯的戰歌。

王禿子沒想到他們還敢反抗,嚇得趕緊往後退,卻被李明遠盯上了。李明遠舉起步槍,瞄準他的馬腿,“砰”的一聲,馬慘叫著倒下,把王禿子摔在地上。張猛的機槍緊接著掃過去,子彈打在他周圍,濺起的泥土把他埋了半截。

“抓活的!”李明遠吼道,率先衝了出去。隊員們跟著衝鋒,刺刀、破甲棍、砍刀,凡是能用上的家夥都用上了,跟偽軍和鬼子攪在一起。小王第一次上戰場殺人,卻一點也不害怕,他想起二柱子教他的“瞄準肚子”,一刺刀捅進一個偽軍的小腹,那家夥捂著肚子倒下,他又拔出刺刀,對著另一個衝過來的鬼子刺去。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當最後一個鬼子被解決時,南關的村口已經血流成河。隊員們累得癱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血和泥,卻沒人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二柱子的屍體,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李明遠走到被綁著的王禿子麵前,他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嘴裡不停地喊著“饒命”。李明遠沒說話,隻是舉起二柱子的破甲棍,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

(六)

午後的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落在南關的土地上,帶著一股血腥味。隊員們在村口挖了個坑,把二柱子埋了進去,墳前插著他那根破甲棍,棍頭朝著縣城的方向。

李明遠蹲在墳前,手裡拿著二柱子繳獲的軍刀,刀鞘上的櫻花圖案已經被他用石頭磨掉了。他想起二柱子總說,等打跑了鬼子,就回老家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現在卻隻能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

“二柱子,你放心。”李明遠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的仇,弟兄們替你報。你的夢,我們替你圓。”

狗剩走過來,手裡拿著幅畫,是他畫的二柱子,雖然畫得不像,卻能看出是笑著的。“叔,我把畫埋在二柱子叔墳裡,他在那邊也能看見。”

李明遠點點頭,看著孩子把畫小心翼翼地放進墳坑,然後用土埋好。遠處,趙鐵匠的鐵匠鋪又響起了“叮叮當當”的聲音,他在給新繳獲的步槍換槍管,火星濺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

老馬在王醫生的搶救下醒了過來,雖然還不能動,卻在病床上喊著要報仇。張猛和隊員們在清點武器,繳獲的步槍和子彈又多了不少,足夠再擴編一隊。

李明遠站起身,望向縣城的方向。那裡的炮樓還在,鬼子和漢奸還在作惡,但他心裡一點也不慌。因為他知道,隻要還有一個弟兄在,還有一個百姓盼著好日子,這場仗就必須打下去,哪怕流儘最後一滴血。

他握緊了手裡的軍刀,刀身在陽光下閃著冷光。風從墳前吹過,帶著泥土的氣息,彷彿在說:接著打,彆停下。

李明遠對著墳頭敬了個禮,轉身往曬穀場走去。那裡,新的戰鬥即將開始,新的希望正在醞釀。就像這雨後的土地,雖然沾滿了血,卻終將長出新的莊稼,結出勝利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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