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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的日子 第19章 聚鋒:歸建礪兵待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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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鋒:歸建礪兵待攻城

一、雪夜傳檄:十二路星火歸位

臘月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把根據地的山川裹成一片白。李明遠站在青石鎮祠堂的窗前,看著雪花落進炭火盆裡化出的輕煙,手裡捏著十二片桐木令牌——每片令牌上都刻著一個村鎮的名字,邊緣已被摩挲得發亮。

“是時候了。”他把令牌擺在供桌上,十二片木牌圍成一圈,正好把縣城的地圖框在中央。周小滿推門進來,帶著一身寒氣,手裡捧著個油布包:“各隊的回信都齊了,您看。”

油布包裡是十二封密信,有的寫在桑皮紙上,有的刻在竹片上,還有的用胭脂寫在絹帕上——那是周桂蘭婦女隊的手筆。李明遠一封封看過去:

-趙鐵山在柳樹屯:“隊伍擴至百五十人,繳步槍七十支,土炮三門,可獨立攻堅。”

-馬老根在黑風口:“礦工支隊編為兩個排,煤窯控製在手,能造炸藥三十斤\\\\/月,有硫磺礦脈新發現。”

-水生在河灣村:“水上分隊有漁船二十艘,改炮艇三艘,熟悉護城河暗道,縣誌載‘東門水下有古涵洞’已查實。”

-周桂蘭在杏花村:“識字班學員五十人,半數能識軍圖;製藥坊備足止血藥、麻藥,可支前三百人。”

最讓李明遠振奮的是趙鐵柱的信。鐵廠已能月產土造步槍十五支,手榴彈百枚,甚至仿造出了“抬槍”——用兩根鐵管並排焊接,能一次發射半斤鐵砂,射程雖短,近戰威力驚人。“此槍仿《武備誌》所載‘二人抬’,試射可穿三疊棉被,破城牆垛口夠用。”信末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傳我命令。”李明遠把令牌收攏,十二片木牌在掌心碰撞出清脆的響,“正月十五前,各隊務必歸建。趙鐵山部走北路,沿水渠布崗;馬老根部攜炸藥、煤炭走西路,護著鐵廠裝置;水生部乘船順流而下,控製渡口;周桂蘭帶婦女隊、製藥坊在後,負責傷員救治。”

周小滿在地圖上標出歸建路線,筆尖停在縣城外圍:“各隊沿途要經過七個偽軍據點,要不要派接應?”

“不用。”李明遠指著趙鐵山的信,“他說‘可獨立攻堅’,那就讓他們自己打過去——既是歸建,也是實戰演練。告訴各隊,路上繳獲的武器、糧食,全歸自己,算是給弟兄們的‘過年禮’。”

窗外的雪還在下,但祠堂裡的火盆燒得旺,映著供桌上的令牌,像十二顆蓄勢待發的星火。李明遠知道,這些分散在各村鎮的隊伍,經過近一年的磨礪,早已不是當初那支拿著燒火棍都發顫的小隊——他們帶著百姓的血汗、繳獲的武器、實戰的經驗,回來時,必是能啃硬骨頭的鐵軍。

二、歸建路上的“練兵仗”

趙鐵山的“破路計”

北路的趙鐵山部要穿過偽軍駐守的狼窩嶺。這據點卡在兩山之間,修著石牆,架著機槍,縣誌裡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趙鐵山沒硬攻,而是讓弟兄們在據點後方的山坡上挖溝——不是進攻的壕溝,是順著山勢挖的“導流溝”。

三天後,溝挖通了。夜裡,他讓人把水渠的閘門開啟,山水順著導流溝灌進據點——偽軍的營房在低處,轉眼就淹了半尺深。守據點的偽軍隊長正忙著搬行李,趙鐵山的隊伍從正麵衝上來,土炮轟開石牆,弟兄們舉著刺刀喊:“繳槍不殺,回家過年!”

偽軍們本就不想賣命,紛紛扔了槍。趙鐵山沒難為他們,隻把機槍、子彈扛走,臨走時還留了兩袋麵粉:“給你們包餃子吃,以後彆再幫鬼子乾事。”

此戰繳獲重機槍一挺,步槍三十支,最意外的是搜出了偽軍隊長藏的一箱罐頭——正好給弟兄們當“過年菜”。趙鐵山在給李明遠的信裡寫:“兵不在多,在會借勢。水渠的水,比炮彈管用。”

馬老根的“煤窯伏”

西路的馬老根部帶著鐵廠裝置和硫磺,走的是煤礦到青石鎮的暗道。這暗道是礦工們挖的,能容兩人並排走,直通偽軍的“黑石據點”下方。馬老根讓人在暗道頂部挖了個窟窿,正好對著據點的彈藥庫。

夜裡,他派五個礦工帶著炸藥從窟窿爬上去,把炸藥包掛在彈藥庫的梁上,引線從窟窿順下來。等偽軍睡熟了,馬老根點燃引線,自己帶著隊伍往回撤——沒等走出半裡地,身後就“轟隆”一聲巨響,據點的彈藥庫炸上了天,石片混著煤炭像下雨似的落。

“老祖宗挖煤的法子,能藏人,也能藏炸藥。”馬老根拍著礦工出身的戰士小柱子的肩,“這叫‘地火攻’,縣誌裡記著,當年挖煤遇著塌方,就是這麼炸通的路。”

此戰沒費一槍一彈,端了黑石據點,還撿了不少沒炸壞的子彈、手榴彈。馬老根讓人把鐵廠裝置裝上獨輪車,上麵蓋著煤炭,浩浩蕩蕩往青石鎮走——百姓們聽說要打縣城,推著車跟著走,隊伍越拉越長,像條黑色的長龍。

水生的“冰麵渡”

河灣村的水生部要過護城河的冰封段。偽軍在冰麵上鑿了不少窟窿,又派了巡邏隊守著,想讓他們過不去。水生卻讓人把漁船翻過來,在船底綁上木板,變成“冰橇”,載著戰士和武器在冰麵上滑行。

巡邏隊的探照燈照過來時,水生讓人往冰麵上撒了一把石灰——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等偽軍罵罵咧咧地摸過來,冰橇已經滑到對岸,戰士們舉著魚叉、步槍等著,喊著:“想過年就滾回去!”

最妙的是“聲東擊西”。水生讓十個戰士在下遊敲冰,假裝要從那裡過,吸引偽軍主力,自己帶著大部隊從上遊的淺灘冰麵衝過去。等偽軍發現上當,他們早已推著冰橇走了三裡地,還順手繳了偽軍放在岸邊的兩挺機槍。

“水無常形,冰也無常勢。”水生在冰橇上給戰士們講,“縣誌裡說,乾隆年間有支商隊,就是靠冰橇躲過了河匪,咱這是照著學的。”

三、歸建後的“質變”

正月十五這天,十二路隊伍終於在青石鎮彙合。祠堂前的空地上,黑壓壓站滿了人——從最初的百十來號,擴編到了近八百人,佇列整齊,眼神裡帶著實戰的銳利。

李明遠站在土台上,看著眼前的隊伍,突然覺得眼眶發熱。趙鐵山的隊伍扛著繳獲的重機槍,槍管上還纏著紅綢帶;馬老根的礦工支隊穿著染成藏青色的工裝,手裡的步槍有土造的,也有繳獲的三八大蓋;水生的隊伍背著魚叉、握著步槍,軍靴上還沾著冰碴;周桂蘭的婦女隊抬著藥箱,姑娘們的辮子上係著紅繩,精神得很。

“都亮家夥!”李明遠一聲令下,隊伍裡頓時響起“嘩啦”聲——土炮、抬槍、步槍、手榴彈、土炸彈,還有趙鐵柱新造的“連發土槍”(能裝五發子彈,雖然射程近,但射速快),擺了滿滿一地,看得百姓們直拍手。

“這是趙鐵山部的‘成績單’。”李明遠拿起一塊木牌,上麵刻著:“大小戰鬥十七次,殲敵一百二十,繳槍八十,護糧五十石。”

“這是馬老根部的。”又一塊木牌:“端據點三個,造炸藥三百斤,擴兵六十,煤窯三座。”

“水生部的。”“冰麵作戰五次,繳船十艘,護運輸隊八次,無一損失。”

唸到最後,李明遠把十二塊木牌摞在一起,聲音傳遍全場:“這些不是數字,是弟兄們用命換來的底氣!以前咱打伏擊得躲著鬼子,現在,咱能跟他們正麵對決;以前咱造土炮炸膛,現在,趙鐵柱的鐵廠能造出連發槍;以前咱缺醫少藥,現在,周桂蘭的藥坊能治槍傷、能防瘟疫!”

他指著縣城的方向,聲音陡然提高:“那裡是鬼子的窩,是咱擴大根據地的橋頭堡!拿下它,不是因為咱人多了,是因為咱的兵質變了——會打仗,會造武器,會跟百姓一條心!”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趙鐵山舉著重機槍喊:“打縣城!”馬老根的礦工們敲著礦燈呼應,水生的隊伍喊著號子,連婦女隊都舉起了藥箱——裡麵藏著給傷員準備的麻藥和繃帶。

四、礪兵:為攻城做的最後準備

武器革新

趙鐵柱的鐵廠搬到了青石鎮附近的山洞裡,爐火晝夜不熄。他帶著徒弟們趕製“城牆破壞器”——用粗鐵鏈連著兩個鐵球,甩起來能撞碎磚石。“縣誌上說,當年拆舊城牆,就用這法子,”他擦著汗,“給它裝個木柄,讓弟兄們能扛著跑。”

老顧的炸藥坊也升級了。他讓人在炸藥裡摻了煤油,做成“燃燒彈”,扔到屋頂能燒半天。“縣城裡的鬼子炮樓是木頂的,”老顧給炸藥包綁上引信,“這玩意兒比炮彈管用,燒得他們沒處躲。”

最讓人期待的是“抬槍隊”。三十支抬槍分成十組,每組兩人,專門訓練打城牆垛口。試射那天,三十發鐵砂齊射,把遠處的土牆打了個稀巴爛,李明遠拍著趙鐵柱的肩:“就用它掩護登城!”

戰術演練

趙鐵山帶著攻堅隊練“搭人梯”。他讓人用樹枝搭了個仿城牆的架子,高兩丈,弟兄們踩著肩膀往上爬,嘴裡喊著號子:“一搭肩,二踩腰,三攀頂,四揮刀!”周桂蘭的婦女隊在旁邊看著,給他們縫了加厚的護肩墊——爬的時候能少受點罪。

水生的隊伍練“水攻”。他們在河裡演習如何用炸藥炸開城牆下的涵洞,縣誌裡說那涵洞是明朝修的,能過人。“隻要炸開入口,咱二十個人就能摸進去,”水生帶著戰士們在水裡憋氣,“從裡麵開城門,省得硬攻。”

馬老根的礦工支隊練“坑道爆破”。他們在山根下挖地道,模擬往城牆下送炸藥。“挖三丈深,能裝兩百斤炸藥,”馬老根用尺子量著坑道,“保準把城牆炸個豁口。”

民心備戰

百姓們也沒閒著。張老漢帶著村民往青石鎮送糧食,驢車、獨輪車排了長隊,麻袋上寫著“攻城糧”;杏花村的婦女們織了三百條綁腿,每條都繡著“必勝”二字;識字班的孩子們用彈殼做了訊號燈,紅、黃、綠三色,對應“進攻”“撤退”“求援”。

藥坊裡,周桂蘭帶著姑娘們熬藥,大鍋裡煮著茜草、艾草、金銀花,空氣中彌漫著藥香。“這是‘行軍藥’,”她給藥瓶貼標簽,“紅瓶是止血的,藍瓶是消炎的,白瓶是麻藥——都按李營長說的,用蠟封好,不怕潮。”

連縣城裡的百姓都偷偷傳信來。有個在偽縣政府當差的賬房先生,夜裡用箭把信射到根據地,上麵畫著縣城的佈防圖:鬼子司令部在城隍廟,炮樓七座,偽軍營房在東門裡,糧倉在南門外……末尾寫著:“百姓盼王師久矣。”

五、兵強馬壯待攻城

元宵節的晚上,青石鎮張燈結彩,卻沒多少人看花燈。祠堂裡,李明遠正和各隊骨乾研究攻城方案,地圖上插滿了小紅旗——那是預定的進攻點。

“主攻東門,”李明遠的手指落在東門的炮樓,“這裡偽軍多,防備相對鬆,而且靠近糧倉,拿下後能斷鬼子的糧。”

“趙鐵山帶一營打正麵,用土炮轟開城門,抬槍隊壓製城頭火力。”

“馬老根帶二營從城南坑道爆破,炸塌城牆一角,往裡衝。”

“水生帶三營從涵洞摸進去,直插鬼子司令部,端掉指揮中樞。”

“周桂蘭的醫療隊在北門設救護所,婦女隊負責送彈藥、抬傷員。”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記住,咱打縣城,不是為了占個空城,是為了讓裡麵的百姓過上安穩日子。進城後,秋毫無犯,開糧倉分糧,開藥房治病——讓他們知道,八路軍是來解放他們的。”

趙鐵山攥著拳頭:“放心吧李營長,誰要是敢拿百姓一針一線,俺崩了他!”

馬老根拍著胸脯:“坑道爆破保證準時,誤差不會超過兩丈!”

水生點頭:“涵洞那邊已摸清,水深不及腰,能走!”

散會後,弟兄們回營房擦拭武器,百姓們送來熱氣騰騰的餃子,祠堂前的空地上,有人唱起了新編的歌:“土炮響,城牆開,八路軍進城來,分糧食,辦學堂,百姓笑開懷……”

李明遠站在土台上,望著縣城的方向。那裡還黑沉沉的,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裡就會亮起和青石鎮一樣的燈火。這支從各村鎮聚攏來的隊伍,帶著泥土的氣息、煤炭的溫度、河水的韌性,早已脫胎換骨——他們不僅兵強馬壯,更帶著民心所向的底氣。

“天亮就出發。”李明遠對身邊的通訊員說,聲音平靜卻堅定。雪已經停了,月亮從雲裡鑽出來,照亮了地上的腳印——那是無數人踩出來的路,通向縣城,通向更廣闊的根據地,通向百姓盼了太久的安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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