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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82章 京華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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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嘴澗的夜晚,比往日更加沉寂。除了巡邏士兵輕微的腳步聲和澗水奔流的嘩嘩聲,再無其他響動。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周掌櫃帶著兩名精通藥理的暗樁,借著夜色的掩護,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潛出了鷹嘴澗最隱蔽的一條縫隙。他們不敢走遠,隻在附近山林中仔細搜尋。幸運的是,北地山林物產豐富,他們所需的幾種具有強力致瀉效果的草藥並不罕見,很快便采集到了足夠的分量。

回到澗內,周掌櫃立刻帶人將草藥搗碎、熬煮,提取出濃稠的藥汁。整個過程都在最偏僻的山洞中進行,氣味也被巧妙地用其他草藥掩蓋。

子時剛過,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兩名水性極佳、身手矯健的死士,背負著用防水油布包裹好的藥汁,如同兩條遊魚,悄無聲息地滑入了冰冷的澗水之中,向著下遊張魁大營取水點的方向潛去。

一切順利得超乎想象。

或許是連日圍困卻不見澗內守軍有任何異動,張魁部下的警惕性有所鬆懈;或許是根本沒人想到,被困絕境的對手,會用出如此“下作”卻又有效的手段。兩名死士成功將藥汁投入了敵軍取水的水源上遊,然後安全返回。

翌日,清晨。

張魁大營如同往常一樣升起炊煙,士兵們開始用早飯,取水洗漱。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異狀便開始出現。

先是零星幾個士兵捂著肚子衝向茅廁,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麵色發白,額頭冒汗,腹中如同擂鼓。營地裡原本肅殺的氣氛,迅速被一種尷尬而痛苦的混亂所取代。茅廁前排起了長隊,甚至有人來不及排隊就找角落解決,哀嚎聲、抱怨聲、軍官的嗬斥聲此起彼伏。

“怎麼回事?!”

“媽的,肚子疼死了!”

“水……是水有問題!”

訊息很快傳到了張魁耳中。他剛喝下一碗水,此刻也覺得腹中隱隱不適,又驚又怒,猛地一拍桌子:“混賬!定是澗內的老鼠搞的鬼!傳令下去,立刻停止飲用澗水!所有出現症狀的士兵集中隔離!軍醫!快去看看!”

然而,為時已晚。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出現了嚴重的腹瀉症狀,渾身乏力,彆說打仗,連正常站立都困難。整個大營的戰鬥力,瞬間癱瘓了大半!

鷹嘴澗內,斥候將下遊敵軍的混亂情況迅速回報。

蕭景汐和羅鋒站在高處,遠遠望見張魁大營的狼狽景象,心中皆是一鬆。

“成了!”羅鋒臉上露出多日未見的笑容,“大小姐此計甚妙!不費一兵一卒,便讓張魁五千精銳成了軟腳蝦!”

蕭景汐卻並未太過欣喜,隻是淡淡道:“此法可一不可再,張魁吃此大虧,必會加強戒備。我們隻是贏得了喘息之機。”她轉身下令,“羅將軍,趁此良機,立刻派出精乾小隊,多帶繩索,從後山峭壁嘗試開辟新的秘密通道,務必與外界恢複聯係!同時,加強澗口防禦,防止張魁狗急跳牆,抱病強攻!”

“是!”羅鋒精神大振,領命而去。

困擾多日的圍困,終於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澗內的士氣為之一振。士兵們看向蕭景汐的目光,充滿了敬佩與信服。這位看似柔弱的“玄凰將軍”,不僅有與侯爺並肩作戰的悍勇,更有運籌帷幄的智謀!

蕭景汐回到山洞,看著依舊昏睡的蕭景淮,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景淮,你聽到了嗎?我們暫時安全了。”她低聲訴說著,“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她注意到,他脖頸處的冰晶紋路,似乎比前幾日又淡化了一絲,雖然微不可查,但卻是一個積極的訊號。或許,他身體的自我修複能力,正在緩慢地起作用。

張魁大營的混亂持續了整整兩天。儘管采取了措施,但士兵們恢複體力需要時間,加之對水源的恐懼,軍心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張魁氣得暴跳如雷,卻也不敢再輕易發動進攻,隻能一邊嚴密封鎖,一邊催促後方運送乾淨的飲用水和藥物,同時將情況飛報王恪。

鷹嘴澗內,則利用這寶貴的喘息時間,加緊活動。

羅鋒派出的攀岩好手,不負眾望,終於在險峻的後山峭壁上,找到了一條極其隱秘、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可以繞過張魁的正麵封鎖,通往外界。雖然通行艱難,但這意味著他們重新擁有了與外界聯係的通道!

訊息很快通過這條秘密通道傳遞出去。一些原本就在觀望的邊軍小隊和地方豪強,在確認蕭景汐等人確實掌握鐵證且未被剿滅後,開始通過各種方式,向鷹嘴澗輸送少量糧草、藥物,甚至派來向導和熟悉地形的獵戶。

鷹嘴澗的隊伍,如同久旱逢甘霖,終於看到了一絲生機。

這一日,周掌櫃在處理完日常事務後,猶豫再三,還是找到了正在給蕭景淮擦拭身體的蕭景汐。

“大小姐,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周掌櫃神色有些遲疑。

“周掌櫃但說無妨。”蕭景汐放下布巾,看向他。

“是關於……您之前吩咐尋找的那枚玉佩。”周掌櫃低聲道,“這幾日,屬下在與新來的幾位獵戶和向導閒聊時,無意中聽到一個傳聞,不知……是否有關聯。”

蕭景汐精神一振:“什麼傳聞?”

“據說,大概二十年前,也就是侯爺被老侯爺撿到的那段時間前後,北境曾發生過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主要波及範圍就在朔風城以北的‘葬鷹穀’一帶。地震後,有人在穀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發光石頭,但很快就消失了,後來也沒人再提起。”周掌櫃緩緩說道,“而葬鷹穀……據說在更早的傳說裡,曾是某個古老部落的聖地,那個部落……崇拜冰雪。”

葬鷹穀!古老部落!崇拜冰雪!

這幾個關鍵詞,如同閃電般劃過蕭景汐的腦海!與景淮的冰璃族身份,以及那枚可能存在的“冰魄凝魂玉”,隱隱產生了聯係!

難道……那玉佩並非在朔風城內,而是在城外的葬鷹穀?當年地震導致其現世,又被什麼人帶走或重新掩埋?

“這個訊息很重要!”蕭景汐立刻站起身,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周掌櫃,立刻詳細詢問那幾個獵戶,關於葬鷹穀的具體位置、地形、以及當年地震和發光石頭的更多細節!越詳細越好!”

“是!屬下明白!”周掌櫃見自己的發現可能幫上忙,也頗為振奮,連忙離去。

蕭景汐激動地在洞內踱步。這是自景淮昏迷後,得到的第一個關於玉佩的確切線索!雖然依舊渺茫,但至少有了方向!

她回到榻邊,緊緊握住蕭景淮的手,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景淮,你聽到了嗎?可能有玉佩的線索了!在葬鷹穀!等你再好一點,我們就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彷彿感應到了她強烈的情緒,蕭景淮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雖然並未醒來,但蕭景汐卻覺得,他冰冷的指尖,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回握。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螢火,雖然微弱,卻真實地亮了起來。

就在北境鷹嘴澗艱難求生、尋覓生機的同時,數千裡外的京城,看似平靜的水麵下,暗流洶湧。

都察院左都禦史,年過花甲、以鐵麵無私著稱的沈墨言沈老大人,這幾日眉頭緊鎖,書房內的燈火常常亮至深夜。

他的案頭,擺放著那份由神秘人悄然送來的、關於三皇子李恒與朔風城守將趙闊勾結黑狼部、構陷鎮北侯蕭景淮的證據副本。賬目清晰,密信內容觸目驚心,絕非空穴來風。

沈老大人為官數十載,深知此事乾係重大,牽扯到皇子、邊將、乃至異族,一個處理不好,便是潑天大禍,甚至可能動搖國本。他反複核實證據的真偽,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網秘密調查,越是深查,越是心驚。

證據,很可能是真的!

三皇子李恒,竟真的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而鎮守北境、功勳卓著的蕭景淮,竟落得如此下場!其未婚妻蕭景汐,一介女流,如今正被困北境,浴血抗爭!

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正義感,在這位老臣心中升騰。

但他也清楚,單憑他一人之力,想要扳倒一位聖眷正濃的皇子,難如登天。李恒在朝中黨羽眾多,其母妃更是深得帝心。貿然行動,非但無法伸張正義,反而可能打草驚蛇,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甚至害了北境那些還在堅持的忠良之後。

他需要盟友,需要時機。

這一日,沈老大人借著進宮向皇帝稟報其他政務的機會,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陛下,老臣近日聽到一些北境傳聞,似乎……與三殿下和鎮北侯有些關聯,不知是真是假,心中甚是憂慮。”

龍椅上的皇帝李擎,聞言抬起眼皮,看了沈墨言一眼,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緒:“哦?沈愛卿聽到了什麼傳聞?”

沈墨言心中一跳,知道皇帝這是在試探,也是警告。他不敢再多言,隻是躬身道:“皆是些捕風捉影之語,不足為信。隻是老臣覺得,北境關乎邊防安穩,還是應當慎之又慎。”

皇帝沉默了片刻,揮了揮手:“朕知道了。北境之事,王恪自有安排。沈愛卿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老臣遵旨。”沈墨言躬身退下,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皇帝並非全然不知,或許也在觀望,或許另有考量。天心難測。

回到府中,沈墨言沉思良久,終於提筆,寫下了幾封密信,召來了絕對可靠的心腹家人。

“將這幾封信,務必親手交到……”他低聲吩咐了幾個名字,皆是朝中與他誌同道合、且手握一定權柄的清廉耿直之臣。

他不能明著上奏,但可以在暗中串聯,積蓄力量,等待那雷霆一擊的最佳時機。

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在京城的權力中心悄悄編織。而網的目標,直指那位遠在北境、自以為勝券在握的三皇子。

風暴,正在權力的最高層悄然醞釀。它的餘波,終將席捲而下,決定無數人的命運。

朔風城,臨時帥府。

王恪看著張魁送來的軍情急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廢物!五千精銳,竟被一點瀉藥搞得如此狼狽!”他猛地將信紙拍在桌上,怒不可遏。

幕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將軍息怒。蕭景汐此女,詭計多端,著實難纏。張將軍也是一時不察……”

“一時不察?”王恪冷笑,“這就是輕敵的代價!本將早就說過,蕭景淮姐弟,絕非易與之輩!”

他走到巨大的北境沙盤前,目光銳利如鷹。鷹嘴澗的地形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易守難攻。如今對方又打通了秘密通道,獲得了喘息之機,再想困死他們,恐怕難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王恪沉聲道,“蕭景汐手握證據,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必須速戰速決,在她造成更大影響之前,徹底將其剿滅!”

“可是大將軍,鷹嘴澗地勢險要,強攻傷亡必然慘重……”幕僚擔憂道。

“那就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王恪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傳令給張魁,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三日之內,給本將拿下鷹嘴澗!若是拿不下……讓他提頭來見!”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把我們‘準備’好的,關於蕭景淮姐弟乃前朝餘孽、修煉邪功、殘害百姓的‘證據’,也一並散播出去!混淆視聽,倒要看看,還有多少人敢支援他們!”

“是!”幕僚心中一凜,知道王恪這是要下死手了。

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傳達到了鷹嘴澗外的張魁大營。

剛剛從腹瀉中恢複過來、士氣低迷的張魁,接到這道措辭嚴厲的軍令,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知道,王恪已經失去了耐心。

“媽的……拚了!”張魁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召集麾下將領,“傳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拂曉,全軍出擊!不分主次,四麵強攻!就算用人命填,也要給老子填平鷹嘴澗!第一個攻入澗內者,官升三級,賞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儘管士兵們依舊疲憊,但在嚴厲的軍令和巨大的誘惑下,張魁大營再次開始緊張地備戰。

肅殺的氣氛,如同實質般,再次籠罩了鷹嘴澗。

澗內的蕭景汐和羅鋒,很快通過斥候察覺到了敵軍的異動。

“王恪這是要狗急跳牆了。”羅鋒麵色凝重,“張魁恐怕會不惜代價發動強攻。”

蕭景汐站在澗口防禦工事後,望著遠處敵軍營地中燃起的更多篝火和隱約傳來的調動聲,眼神冰冷。

“那就讓他們來吧。”她緩緩拔出腰間的軟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森寒的光澤,“告訴所有弟兄,這是我們生死存亡的一戰!沒有退路,唯有死戰!為了侯爺,為了北境,為了我們身後的家園!”

“死戰!死戰!死戰!”

守軍們舉起兵器,發出低沉的怒吼,戰意如同被點燃的乾柴,熊熊燃燒!

夜色漸深,鷹嘴澗內外,決戰前的最後寧靜,壓抑得讓人窒息。

山洞內,蕭景汐最後一次檢查了蕭景淮的情況,替他掖好被角,在他蒼白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景淮,等我回來。”

她毅然轉身,手持利劍,走向那片即將被鮮血染紅的戰場。

在她身後,沉睡中的蕭景淮,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彷彿感應到了那滔天的殺意與危機。他脖頸處的冰晶紋路,再次微微閃爍起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寒氣,開始在他周身悄然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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