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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紅了 第92章 京華雷霆,北境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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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弼那道沾著北境風霜與驚魂未定的八百裡加急奏章,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被心腹侍衛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了禁宮深處。

禦書房內,皇帝李擎屏退了所有侍從,獨自麵對著這份沉甸甸的奏報。燭火跳躍,映照著他那張日漸蒼老卻依舊威嚴的麵孔。他先是快速瀏覽,隨即又逐字逐句地細細研讀,越看,臉色越是陰沉,最終化為一片鐵青。

奏章中,李文弼以極其客觀甚至略帶後怕的筆觸,詳述了北境調查的進展:蕭景汐提供的關於李恒、趙闊構陷忠良、剋扣軍餉的確鑿證據;王恪部下的供詞指向的“清除”指令;鷹嘴澗血戰的慘烈與守軍的堅韌;蕭景淮那匪夷所思、難以控製的冰寒之力及其反噬的脆弱;以及……最為致命的,三皇子李恒竟敢派遣死士,行刺欽差,並欲嫁禍蕭景淮姐弟!

“逆子!這個逆子!!”李擎猛地將奏章摔在禦案之上,胸口劇烈起伏,發出沉悶的咳嗽聲。他並非對李恒在北境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隻是礙於父子之情、朝局平衡,加之蕭景淮“已死”,便選擇了默許和觀望。但他萬萬沒想到,李恒竟敢如此膽大包天,無法無天到刺殺欽差的地步!這已不僅僅是爭奪權位,這是動搖國本,視皇權如無物!

更讓他心驚的是蕭景淮。那個他曾經頗為賞識的年輕將領,竟然變成了這般……非人的模樣。那冰封千軍的力量,是國之利器,亦是懸頂之劍。李文弼在奏章中隱晦地提及,此力難以掌控,反噬劇烈,且與蕭景汐羈絆極深,或可引導,不宜強壓。

“難以掌控……不宜強壓……”李擎喃喃自語,眼中精光閃爍。作為一個帝王,他首先考慮的是江山穩固。李恒的所作所為已然觸碰底線,必須嚴懲以儆效尤。而蕭景淮……這股力量太過危險,若能為其所用,自然是北境屏障,若不能……

他沉思良久,終於提起朱筆,在一張空白的聖旨上,緩緩寫下旨意。筆鋒時而凝重,時而淩厲,彷彿蘊含著無儘的怒火與帝王心術。

***

數日後,兩道旨意先後傳出皇宮,如同兩道雷霆,震動了整個京城。

第一道,是明發天下的詔書:

“朕紹承鴻緒,統禦兆民,宵旰圖治,期於至理。乃有三皇子李恒,性非忠良,品實凶頑。委以重任,寄以北境,不思報效,反行不軌。構陷勳臣,克剝軍士,勾結外藩,意圖叵測。更乃遣派死士,刺殺欽差,嫁禍忠良,喪心病狂,天理難容!著即削去一切封號、爵位,廢為庶人,圈禁宗正寺,非詔不得出!朔風城守將趙闊,附逆為惡,罪證確鑿,即日鎖拿進京,交三司會審,嚴懲不貸!其黨羽附逆者,一體查拿,按律論處!欽此!”

這道旨意,言辭犀利,定罪明確,徹底將李恒打落塵埃。朝野上下為之嘩然,誰也沒想到,皇帝此次竟如此果決,絲毫沒有姑息。沈墨言等清流大臣暗自鬆了口氣,而李恒一派的官員則如喪考妣,惶惶不可終日。

緊接著,第二道旨意,以密旨形式,由宮中內侍快馬送往北境,交予欽差李文弼:

“北境之事,朕已洞悉。李恒罪有應得,蕭氏姐弟受屈含冤,情有可原。著成國公李文弼,全權安撫鷹嘴澗將士,妥善處理善後。蕭景淮忠勇可嘉,然身體異變,力量難控,宜當靜養,暫卸鎮北侯之職,加封‘靖北伯’,賜金帛良田,於北境擇地榮養。北境軍務,暫由昭華郡主蕭景汐代領,羅鋒等將佐,各歸本職,戴罪立功,協力穩固邊防。望爾等體恤朕心,共保北境安寧,勿負朕望。欽此。”

這道密旨,安撫與製約並存。肯定了蕭景淮的功勞,給了爵位和榮養之地的補償,但明升暗降,奪了其兵權。同時,將北境軍務交給了同樣展現出卓越能力的蕭景汐,既是對她的認可,也未嘗沒有以她來牽製、安撫蕭景淮的意味。至於“擇地榮養”,地點微妙,既有讓其遠離權力中心的考慮,也隱含了就近監視的意圖。

帝王心術,平衡之道,儘在其中。

***

當聖旨的內容傳到鷹嘴澗時,引起的反響各不相同。

對於普通將士而言,皇帝明發詔書,嚴懲了三皇子,為他們洗刷了冤屈,已是天大的喜訊。營地裡爆發出一陣劫後餘生的歡呼,許多人相擁而泣,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和憤怒,終於得到了宣泄。

羅鋒等將領則更加關注密旨的內容。侯爺被卸了兵權,雖加了爵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削權。而由大小姐代領軍務,算是勉強可以接受的結果,至少兵權沒有落入外人之手。

山洞內,蕭景汐將密旨的內容輕聲念給蕭景淮聽。

蕭景淮靠坐在榻上,聽完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那冰藍色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譏誚。“榮養……陛下倒是想得周到。”他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

“景淮,”蕭景汐握住他冰涼的手,“這已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我們保住了北境軍務沒有旁落,弟兄們也有了交代。至於兵權……虛名而已,你在,軍心就在。”

蕭景淮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目光沉沉地看著她:“阿姐代領軍務,日後便要常駐朔風城了。”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不悅。他不喜歡她離他太遠,哪怕隻是幾十裡的距離。軍醫的話如同魔咒,讓他對她的存在產生了更深的依賴和占有。

蕭景汐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心中微歎,放柔了聲音:“朔風城不過數十裡之遙,你若想見我,隨時可來。或者……你與我同去?”她試探著問。密旨隻說讓他“擇地榮養”,並未限製他的自由,同去朔風城理論上並無不可。

蕭景淮卻搖了搖頭,眼神望向洞外,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冷漠:“我這般模樣,去朔風城,隻會給你增添麻煩,引來無數猜忌的目光。”他頓了頓,目光轉回她臉上,那冰藍的底色中,翻湧起一絲偏執的暗流,“我會在附近尋一處安靜之地。但阿姐,你要記得答應過我的話。”

——碧落黃泉,生死同舟。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他沒有說出口,但蕭景汐讀懂了他眼神中的未儘之語。她心中一顫,既為他這份近乎病態的依戀感到心酸,又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堅定。

“我記得。”她鄭重承諾,“待朔風城局勢穩定,我便來陪你。我們一起,去找那個‘生機’之物。”

這時,羅鋒在洞外稟報:“侯爺,大小姐,成國公派人來請,商議善後及交接事宜。”

蕭景汐拍了拍蕭景淮的手背:“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

蕭景淮點了點頭,看著她離去的紅色背影,直到消失在洞口的光亮處,他才緩緩閉上眼睛,掌心之中,一縷幽藍的寒氣無聲縈繞。

力量……他需要更強大的,足以無視一切規則、徹底守護想守護之物的力量。榮養?不過是暫時的蟄伏。北境,乃至這天下,若有人敢從他身邊奪走阿姐,那便讓這萬裡山河,儘數冰封!

***

接下來的日子,北境的局勢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走嚮明朗。

李文弼以欽差身份,正式公告北境各州縣,宣佈了三皇子李恒的罪狀及皇帝的處置決定,穩定民心。同時,開始著手處理王恪大軍潰散後的俘虜安置、傷亡撫恤等繁雜事務。

蕭景汐則展現出雷厲風行的手腕,在羅鋒等將領的輔佐下,迅速接管了朔風城的防務。趙闊被鎖拿進京,其殘餘勢力被快速清理整頓。她以昭華郡主兼北境暫代統帥的身份,發布安民告示,整飭軍紀,恢複商貿,並開始重新構建北境的防禦體係。

她的能力與魄力,很快贏得了朔風城軍民以及北境各級官員的認可與擁戴。畢竟,在絕對的實力(她自身的武功威望以及背後隱約存在的蕭景淮)和朝廷的大義名分下,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挑戰她的權威。

而蕭景淮,則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沒有接受朝廷所謂的“擇地榮養”安排,也沒有留在鷹嘴澗,而是在一個清晨,隻留下一封簡短的信箋給蕭景汐,便獨自一人,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信上隻有寥寥數字:“阿姐勿念,我尋一處靜地穩固力量,待你安定,共赴葬鷹穀。”

蕭景汐拿著那封信,站在朔風城的城頭,望著北方無垠的冰雪世界,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他是不想成為她的拖累,也不想忍受那些異樣和猜忌的目光。他選擇了一條更為孤獨,卻也更為直接的道路——去掌握那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

“景淮,等我。”她握緊了信箋,眼神堅定。必須儘快穩定北境,然後,去與他彙合。葬鷹穀的秘密,關乎他的性命,也關乎他們的未來。

一個月後,北境局勢基本穩定。李文弼完成了使命,準備回京複命。臨行前,他特意與蕭景汐進行了一次長談。

“郡主,北境暫托於你,責任重大。”李文弼語重心長,“蕭侯爺……靖北伯他,力量非凡,然心性難測,還望郡主多加引導,莫要讓其走入歧途,釀成大禍。”

蕭景汐知道他的擔憂,鄭重道:“成國公放心,景淮之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追求的,從來不是權位與破壞。我會找到方法,幫他控製力量。”

李文弼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深知,這對姐弟的命運,已非外人所能輕易乾涉。

送走李文弼,蕭景汐立刻將朔風城的日常軍務交由羅鋒等人處理,自己則開始著手準備北上之事。周掌櫃那邊關於葬鷹穀和“冰璃族”、“炎陽之心”的線索雖然依舊模糊,但指向越發明確——就在極北那片被稱為“生命禁區”的古老山脈深處。

她挑選了五十名最精銳可靠、擅長山地雪原行動的親衛,備足了物資,在一個天色未明的清晨,悄然離開了朔風城,向著北方,向著蕭景淮可能存在的方向,也是向著那未知的古老秘密,疾馳而去。

風雪撲麵,前路莫測。

但她的心中,卻無比堅定。無論葬鷹穀是龍潭還是虎穴,她都要闖上一闖。為了景淮,也為了他們共同許下的,生死同舟的誓言。

北境的天空,風雪依舊,但一輪新的太陽,似乎正掙紮著,欲要衝破厚重的雲層。而命運的軌跡,也將在那片被遺忘的古老土地上,再次交織,駛向不可預知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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