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傳記 第3章 被追殺的秦軒
阿木在血藤澗外遇見那抹白影時，懷裡的羊皮地圖正滲出硃砂。
澗水轟鳴著從峽穀深處跌落，水霧中漂浮著暗紅色的藤蔓，像無數條扭曲的蛇。他貼著崖壁緩緩挪動，鞋底碾過碎石的聲響被水聲掩蓋，卻還是驚動了頭頂盤旋的鐵羽雕——這種以腐肉為食的猛禽，此刻正死死盯著峽穀中央的白影。
「噗通！」
重物落水的聲響傳來。阿木扒開藤蔓，看見個穿著月白長衫的年輕人正從瀑布潭裡掙紮著爬起，腰間的玉佩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紫光。他的後背插著三支淬毒的弩箭，鮮血染紅了下擺，卻仍在朝著澗水下遊狂奔。
「站住！」
三道黑影從對岸的灌木叢中竄出。為首之人光著膀子，胸口紋著青麵獠牙的鬼頭，手裡握著把鋸齒大刀，刀刃上還滴著血。
阿木的手按在腰間的斷木劍上。那是他用灰袍道士的乾坤袋裡剩下的碎木重新拚合的，雖然依舊殘缺，但注入靈氣後能勉強發出劍氣。
「小子！」紋身大漢突然轉向他藏身的方向，「老子數到三，不滾出來就把你剁成肉醬！」
阿木的心猛地揪緊。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角露在了藤蔓外麵。
「一！」
紋身大漢的刀在陽光下劃出寒光。阿木看見他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暴虐，那是修士特有的神識鎖定。
「二！」
阿木摸出顆爆氣丹，藥丸在掌心滾燙。他知道這東西副作用極大，但此時已顧不得許多。
「三——」
就在紋身大漢揮刀的瞬間，一道紫光突然從潭水中衝天而起。阿木看見那個月白長衫的年輕人正站在瀑佈下，手裡握著塊龜甲，龜甲表麵的裂紋裡滲出紫色靈氣，在他頭頂凝聚成隻展翅的玄鳥。
「玄鳥禦氣！」年輕人暴喝一聲，龜甲突然炸裂，紫色靈氣化作無數利箭，射向紋身大漢。
紋身大漢的鋸齒刀在胸前劃出殘影，將大部分利箭劈碎，但仍有兩支穿透了他的肩膀。他慘叫一聲，踉蹌著後退，卻被身後的同伴扶住。
「小子，你找死！」紋身大漢的聲音裡帶著瘋狂，「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是青狼寨的三當家！」
年輕人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龜甲碎片。阿木注意到他的虎口在流血，顯然剛才那招消耗極大。
「上！」紋身大漢一揮手，另外兩個山賊抽出彎刀，呈三角之勢包抄過去。
阿木不再猶豫，捏碎爆氣丹衝了出去。
藥丸入口即化，滾燙的氣流瞬間湧遍全身。他感覺自己的肌肉在膨脹，血管彷彿要爆裂開來，視野變得血紅。
「喝！」他暴喝一聲，斷木劍劈出一道半尺長的劍氣，將左邊山賊的彎刀劈成兩段。
山賊驚恐地看著他：「你……你是修士？」
阿木沒有回答，又是一劍刺出。劍氣在山賊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雖然不深，但足以讓他喪失戰鬥力。
右邊的山賊趁機撲來，彎刀直奔阿木的喉嚨。阿木側身躲過，抬腿踢在他的膝蓋上。山賊慘叫著跪倒在地，阿木的斷木劍已經抵住了他的後頸。
「住手！」紋身大漢突然將刀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不然老子宰了他！」
阿木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紋身大漢已經繞到了年輕人身後。年輕人的龜甲碎片已經耗儘靈氣，正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
「放了他。」阿木握緊斷木劍，「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紋身大漢大笑起來：「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練氣一層的小修士，也敢跟老子談條件？」他轉頭對年輕人說，「小子，把『玄龜甲』交出來，老子留你全屍。」
年輕人冷笑一聲：「玄龜甲認主，你拿不去的。」
紋身大漢的刀在年輕人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那就試試看。」
阿木的手心沁出冷汗。他知道，一旦紋身大漢動手，以他的修為根本來不及救援。
就在這時，年輕人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龜甲碎片上。碎片發出刺目的紫光，將紋身大漢震飛出去。
「快走！」年輕人一把拉住阿木，朝著澗水下遊跑去。
阿木感覺自己的手被一股冰涼的靈氣包裹，那是修士特有的護體真氣。他知道，這是年輕人在幫他抵禦爆氣丹的反噬。
兩人在峽穀中狂奔，身後傳來山賊的叫罵聲。阿木注意到，年輕人每跑幾步，就會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地上。
「這是『迷蹤散』。」年輕人看出他的疑惑，「能乾擾追兵的神識。」
阿木點頭，繼續跟著他跑。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的聲音漸漸消失。年輕人突然踉蹌著摔倒在地，後背的弩箭因為劇烈運動，傷口再次迸裂。
「我幫你包紮。」阿木掏出從乾坤袋裡找到的傷藥。
年輕人卻搖頭：「先離開這裡。青狼寨的人可能還有後手。」
阿木沒有反駁，扶起他繼續往前走。
天色漸暗時，他們在一處岩洞裡停下。年輕人靠在石壁上，臉色蒼白如紙。
「我叫秦軒。」他勉強笑了笑，「多謝你出手相救。」
「阿木。」阿木簡短地回答，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秦軒後背的弩箭已經化膿，傷口周圍泛著詭異的紫黑色。阿木皺起眉頭：「箭上有毒。」
秦軒點頭：「青狼寨的人慣用五毒教的蛇毒。」
阿木從乾坤袋裡掏出個瓷瓶，裡麵裝著灰色的藥粉：「這是清風觀的『枯木生肌散』，試試看。」
秦軒接過藥粉，撒在傷口上。紫黑色的毒血立刻變成暗紅色，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好東西。」秦軒讚歎道，「看來你撿到的東西不少。」
阿木沒有回答，隻是繼續給他包紮。
「你也是修士？」秦軒問。
阿木點頭：「練氣一層。」
秦軒露出驚訝的神色：「我也是練氣一層，但你剛才的爆發力……」
阿木摸了摸懷裡的爆氣丹：「吃了這個。」
秦軒的臉色微變：「爆氣丹？你不要命了？」
阿木苦笑：「當時沒辦法。」
秦軒搖頭：「這東西副作用極大，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爆體而亡。以後千萬彆再用了。」
阿木點頭，心裡卻想：「如果不是這東西，我們早就死了。」
秦軒突然從懷裡掏出個玉盒，裡麵裝著粒青色的藥丸：「這是我師門的『九轉還魂丹』，能修複經脈損傷。你吃了吧。」
阿木猶豫了一下，接過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涼的氣流在體內遊走。阿木感覺自己的經脈不再像之前那樣火辣辣地疼，反而有了種說不出的舒坦。
「謝謝。」他真誠地說。
秦軒擺了擺手：「不用謝。你救了我，這是應該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軒突然問：「你要去哪兒？」
阿木掏出羊皮地圖：「去清風觀的密室，找《枯木長生訣》。」
秦軒的瞳孔驟然收縮：「你怎麼會有這個？」
阿木將事情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秦軒聽完，沉默了片刻，說：「帶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清風觀。」
阿木有些驚訝：「為什麼？」
秦軒的眼神變得複雜：「我要找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阿木沒有追問，隻是點了點頭。
兩人約定，天亮後繼續趕路。
秦軒很快睡著了，阿木卻睡不著。他望著洞外的星空，心裡思緒萬千。
他想起秦軒的玄龜甲，想起他師門的九轉還魂丹，想起他說要找的人。這個秦軒，究竟是什麼來曆？
他摸了摸懷裡的《引氣訣》，突然覺得，自己的修仙之路，會因為這個年輕人，變得更加波瀾壯闊。
天快亮時，秦軒突然驚醒。
「怎麼了？」阿木警惕地問。
秦軒臉色凝重：「青狼寨的人追來了。」
阿木側耳傾聽，果然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
「走！」秦軒抓起龜甲碎片，拉著阿木衝出山洞。
他們在山林中狂奔，秦軒不斷撒著迷蹤散，阿木則時不時回頭射出劍氣阻擋追兵。
就在他們以為甩開敵人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峽穀。
「糟了！」秦軒驚呼，「這是鬼哭峽，掉下去就沒命了！」
阿木轉身，看見五個山賊正獰笑著逼近。
「小子們，跑啊！怎麼不跑了？」紋身大漢舔了舔嘴唇，「把玄龜甲和《引氣訣》交出來，老子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秦軒握緊了龜甲碎片：「阿木，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
阿木搖頭：「要走一起走。」
秦軒苦笑：「我受傷了，跑不過他們。你帶著地圖快走，去清風觀找到《枯木長生訣》，替我……」
「彆說了。」阿木打斷他，「我們一起想辦法。」
他的目光落在峽穀邊緣的一棵古鬆上，鬆樹枝乾粗壯，勉強能承受兩人的重量。
「你會禦氣飛行嗎？」阿木問。
秦軒搖頭：「練氣一層隻能短暫浮空，撐不了多久。」
阿木點頭：「我也是。但或許可以借力。」
他掏出斷木劍，注入靈氣。劍氣在鬆樹枝乾上劃出深痕，樹乾開始傾斜。
「跳！」阿木大喊。
兩人同時躍上傾斜的樹乾，借著彈力躍向峽穀對岸。
秦軒的龜甲碎片在半空劃出紫光，短暫延緩了他們的墜落速度。阿木的斷木劍則不斷劈出劍氣，試圖穩定身形。
就在他們即將墜落穀底時，秦軒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在龜甲碎片上。碎片發出耀眼的紫光，化作一張玄鳥翅膀，托住了他們。
「快走！」秦軒的聲音虛弱。
阿木背著秦軒，在玄鳥翅膀的托舉下，勉強飛到了對岸。
他們剛落地，玄鳥翅膀就消散了。秦軒癱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
「秦軒！」阿木焦急地呼喚。
秦軒勉強睜開眼睛：「我沒事……隻是消耗太大。」
阿木鬆了口氣，開始檢查他的傷勢。
就在這時，峽穀對岸傳來紋身大漢的咒罵聲：「算你們走運！下次彆讓老子再碰到你們！」
阿木冷笑一聲，扶著秦軒繼續趕路。
經過這次生死逃亡，兩人的關係更加緊密。他們互相扶持，在山林中尋找清風觀的位置。
秦軒教阿木如何更好地運用靈氣，阿木則分享清風觀的修煉心得。兩人在修煉上互相切磋，進步神速。
七天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清風觀的遺址。
殘垣斷壁間，一座古老的石塔矗立在雲海之上。塔門緊閉，門前跪著具白骨，手裡握著把斷劍。
阿木認出，那具白骨正是之前那個灰袍道士。
「就是這裡了。」秦軒說。
阿木點頭，掏出羊皮地圖。地圖上的標記與石塔的位置完全吻合。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石塔，發現裡麵布滿了機關和禁製。阿木用斷木劍試探，秦軒則用龜甲碎片破解陣法。
經過一番苦戰，他們終於來到了密室。
密室中央有個石棺，棺蓋上刻著《枯木長生訣》的口訣。阿木和秦軒對視一眼，同時出手。
就在他們的手即將觸碰到石棺時，石棺突然自動開啟。裡麵躺著具乾屍，乾屍的胸口插著把青銅劍，劍柄上纏著卷羊皮紙。
阿木伸手去拿羊皮紙，卻被秦軒攔住：「小心有詐。」
阿木搖頭：「沒時間了。」
他拿過羊皮紙，展開一看，上麵寫著：「得此訣者，需以心頭血為引，方可修煉。」
阿木沒有猶豫，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羊皮紙上。
羊皮紙發出耀眼的紅光，瞬間融入他的眉心。
阿木感覺自己的丹田處彷彿有棵枯木在生長，吸收著天地靈氣。他的氣息開始瘋狂上漲，練氣一層、二層、三層……
秦軒驚訝地看著他：「你突破了？」
阿木點頭，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知道，這是《枯木長生訣》的功效。
就在這時，石棺裡的乾屍突然睜開了眼睛。
「不錯。」乾屍沙啞的聲音響起，「終於有人繼承我的衣缽了。」
阿木和秦軒警惕地後退。
乾屍站起身，取出胸口的青銅劍：「我是清風觀的前任掌門，因修煉《枯木長生訣》走火入魔，被困在此。如今你繼承了我的功法，也繼承了我的使命——鏟除青狼寨，為清風觀報仇！」
阿木握緊了斷木劍：「我答應你。」
乾屍滿意地點頭，將青銅劍遞給阿木：「這把『枯木劍』是我用千年枯木鍛造的，能吸收天地靈氣為己用。拿著它，去完成你的使命。」
阿木接過青銅劍，感覺一股清涼的氣流順著劍柄湧入體內。
乾屍說完，化作飛灰消散。
秦軒看著阿木：「接下來怎麼辦？」
阿木握緊青銅劍：「去青狼寨，鏟除那些山賊。」
秦軒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相視一笑，走出了密室。
他們知道，更大的挑戰還在等著他們，但至少，他們不再是孤身一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