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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13章 第 13 章 阿朝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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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朝懊惱。

沈長風聽了謝臨洲的話,一上午的課都心不在焉,下了早上最後一節課,連忙找司丞請假,理由是家中出了事情。

晌午的陽光毒辣,他剛從國子監離開,急匆匆趕回家家中,還未到家門前就已見自家老仆拄著柺杖在樹下張望。

老奴見了他忙迎上來:“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今早在藥行公會又碰了壁,回來就咳得厲害,還說要……要是還沒法子就不管,直接把藥田給人就是。”

沈父還要管江南漕運的事兒,分身乏術。

沈長風心一緊,腳步不由得加快:“我知道了,先回去再說。”

他先是詢問沈父在藥行工會發生了什麼,得到答案,便讓沈父注意自己的身子,這件事就交給他來辦。

沈父二話不說交由他,其實他早有打算,藥行公會的人,他拗不過,更加沒心思去周旋。早知道結果,他也不怕沈長風失敗。失敗了,這件事情也能鍛煉自己的兒子。

得到了沈父的承諾,沈長風尋了沈管事來問話,二人合計一番,派人暗中調查藥商的一舉一動。

夕陽的餘暉漸漸沉落,西廂院的暮色越來越濃,風穿過院中的老梨樹,葉子簌簌作響,像是藏著無數雙窺探的眼睛。

此時的謝府,從竇唯嘴裡得知他家中還有親信追蠻族人,謝臨洲心有成算,沒將學生留在醫館帶回家中,讓家中仆人照顧。

精疲力儘,竇唯早已睡了過去。

謝臨洲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青硯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跛腳漢子剛被京兆府差役押上囚車,便有一名黑衣人行刺,刀刀致命,待差役反應過來時,黑衣人早已消失在巷口,隻留下一把沾血的彎刀。

“這背後的人,動作倒是快得很。”青硯站在一旁,眉頭擰成了疙瘩,“連京兆府的人都敢動,可見勢力不小。”

他雙眼看著謝臨洲,“公子,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謝臨洲思索片刻,沉聲道:“當務之急是守住竇唯。青風,你去你之前待得武隊請挑出幾名可靠之人,日夜守在西廂院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青硯你去京兆府一趟,讓李嵩捕頭務必查清那把彎刀的來曆,還有刺客逃走的方向,若有任何線索,立刻來報。”

這是在緊急情況之下,他能想到最好的計劃。

青風、青硯的弟弟,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青硯分不開身,小瞳又被公子派出去辦事,他隻能去武隊喊自己弟弟來做事。

這也是,他沒有親自押送跛腳漢子去府衙的原因。

二人應聲離去後,小瞳恰好趕回家中,此時正垂手立在桌前,將打探到的訊息一一稟報:“公子,按您的吩咐,屬下已派人盯著城西那幾家聯合打壓沈家的藥商。

今日午時,福安堂的掌櫃偷偷去了城南的一處宅院,與一個穿灰布長衫的人見了麵,兩人隔著門說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屬下隱約聽見‘藥田’‘封口費’‘官府文書’幾個詞。”

謝臨洲握著書卷的手微微一頓,擡眸看向小瞳:“那灰布長衫人身份可有線索?”

“屬下已讓人去查,據附近住戶說,那人常來這宅院,偶爾會提著藥材出入,像是個替人跑腿的藥販。另外,守在城北藥田的人來報,昨夜有幾個蒙麵人想往藥田的灌溉渠裡倒東西,被兄弟們攔下了,那些人見勢不妙就跑了,隻留下一個染了黑褐色汙漬的陶罐,聞著像是硫磺之類的東西,若是倒進去,地裡的藥材怕是要全毀了。”

謝臨洲指尖在桌案上輕輕劃過,眸色愈發深沉:“看來這些藥商為了逼沈家交出藥田,不僅敢造謠壓價,還動了毀田的心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心想,那灰布長衫人提及‘官府文書’,怕是想偽造地契,亦或是買通小吏篡改藥田歸屬,才會給封口費堵住口風。

此事牽扯出了官府裡的蛀蟲,需得更加謹慎。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隱在夜色中的城牆:“明日親自去一趟那處城南宅院,務必查清灰布長衫人的真實身份,以及福安堂掌櫃要他處理的‘官府文書’究竟是什麼。

另外,把那陶罐送到藥廬,請李大夫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東西,若是能找到來源,便是又一份證據。”

“是,屬下明白。”小瞳躬身應下,正要轉身離去,卻被謝臨洲叫住。

“還有,你現在去沈長風家中一趟,將你調查出來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對方,說藥田那邊我會已安排妥當,讓沈長風不必過於擔憂。”謝臨洲語氣平緩,“若他也有計劃,你便跟著他的計劃走。”

一味幫助沈長風,不如在適度幫助的同時讓他成長。

沈長風在家中得知大致的訊息,派去打聽的人打聽出來點什麼,但沒有像小瞳那樣打聽的那麼清楚。說到底還是沈家把他保護的太好。

他思來想去,打算和小瞳一同前去調查,雖被阻攔但他鐵了心要去做,沈家管事也攔不住他,隻說會派人在暗中保護他。

小瞳離開後,謝臨洲去了竇唯所在的房間。

伺候的丫鬟見到他,剛想開口,卻被製止。

他揮揮手讓人退下。

竇唯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蹙,嘴裡斷斷續續地念著
“圖紙……彆搶……”,額頭上又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謝臨洲重新換了帕子敷在他額上,目光落在床頭的木匣子上,裡麵的圖譜藏著守城器械的秘密,如今跛腳漢子已死,唯一的線索斷了,若想查清真相,恐怕還得從這圖譜本身入手。

他輕輕取出一張圖譜,借著微弱的燭光仔細翻看。

之前隻注意到圖譜裡藏著軍用器械的榫卯結構,此刻細看才發現,每張圖譜的角落都有一個極小的符號。

第一張是‘山’字,第二張是‘水’,第三張是‘木’,連起來像是在指引某個方位。

“山、水、木……城西一帶,有山有水有木的地方,隻有西郊的青平山。

謝臨洲心中一動,正想將這發現記下來,忽聞窗外傳來一聲極輕的‘哢嚓’聲,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他立刻吹滅蠟燭,貼著牆根往窗邊挪去,透過窗紙的破洞往外看,隻見一道黑影正蹲在院外的梨樹下,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竹筒,似乎在往房內吹什麼東西。

謝臨洲屏住呼吸,猛地推開窗戶,大喝一聲:“誰在那裡。”

黑影受驚,起身就要跑,卻被守在院外的武師攔住。

謝臨洲快步追上去,借著月光看清了黑影的模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著粗布衣裳,臉上沾著泥汙,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個竹筒。

“你是誰?為何深夜來此?”謝臨洲厲聲問道。

少年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我……我是被人雇來的,那人給了我五兩銀子,讓我往竇唯公子的房裡吹這個……”

他能進謝府全依仗對方的幫忙。

說著,他便將竹筒遞了過來。

謝臨洲接過竹筒,開啟一聞,裡麵是淡淡的迷香,若吸入片刻,便會陷入沉睡。

他心中一凜,這背後的人不僅殺了跛腳漢子,還想對竇唯下手,看來是怕竇唯清醒後說出更多秘密。

“雇你的人長什麼樣?口音如何?”謝臨洲追問。

少年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我不知道……那人戴著麵紗,隻說讓我亥時來這裡吹迷香,其他
的什麼都沒說。”

此時青硯正好趕回,見此情景,連忙道:“公子,李嵩捕頭說那把彎刀是蠻族常用的兵器,而且刺客逃走的方向,正是西郊青平山。”

謝臨洲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圖譜角落的符號指向青平山,刺客又往青平山逃去,看來青平山,便是這一切秘密的關鍵所在。

他看了一眼被護衛按住的少年,對青硯道:“將他交給京兆府,讓李嵩捕頭仔細審問。明日一早,我們去青平山查探,或許能找到背後之人的蹤跡。”

=

另一邊。

阿朝攥著斧柄,提著燈油往家中,心裡那點沒跟謝夫子打招呼的懊惱勁兒還沒散,腦子裡反複回放著謝臨洲轉身時衣擺掃過青石板的模樣,連腳下踢到石子都沒察覺。

直到站在王家家門口,他纔回過神來,望著天色,去城裡也沒花費太多時間,王鄭氏應當不會為難他。加著今日是王陳氏在家中做家務活,他出去一趟也無事。

一踏入家門,王鄭氏響亮的聲音傳來,“讓你去買個燈油,你買了近半個時候,你莫不是想躲懶?住在我們王家屋簷底下,吃著我們王家的米,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利索,我看你就是個沒用的賠錢貨。”

阿朝頭垂得更低了,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他將手裡的燈油和斧頭遞給對方。

每次與王氏對上,他都不會有絲毫反駁,小聲的應:“斧頭修好了,今日在燈油鋪子我好像看到繡繡表姐了,多看了幾眼,方纔晚了回來。”

他這話也不是胡編亂造的,謝夫子走後,他在原地懊惱之時,確實看到了王繡繡在燈油鋪子買東西,身邊還有一個漢子。

“繡繡今日壓根沒有去城裡我看你就是找藉口。”王鄭氏雙手叉腰,臉上滿是不耐,眼裡閃過一絲心虛,無理也說得有理,“繡繡是我女兒,她還需要你去看。”

她眼角的皺紋因為憤怒而擠在一起,顯得格外刻薄,“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燈油放好,斧頭放到柴房,打掃乾淨庖屋,然後去把院子裡的柴火劈了,去地裡幫忙種東西。要是晌午之前做不完,晌午你就彆想吃飯了。”

她在外頭常說彆人家的哥兒和姐兒獨自去尋漢子說話是浪蕩貨,不守婦道,騷狐貍。但輪到自家的女兒,反倒是換了一副模樣。

也因此,她纔不敢讓外人知曉王繡繡獨自去找外男。

若哥兒或是姐兒與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閒聊,相隔合適的距離,百姓們都不會胡亂言語。但王鄭氏就覺得他們定有一腿。

阿朝連忙點頭,快步走到屋裡,將燈油小心翼翼地放在獨屬於三房的櫃子上,又拿著斧頭放到柴房。

王陳氏正在院子裡縫製衣裳,看到阿朝過來,隻是擡了擡眼皮,說了句:“阿朝不要往心裡去,弟媳就是那樣的人。”便又低下頭繼續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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