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25章 第 25 章 糖葫蘆小哥兒。(捉蟲)…
糖葫蘆小哥兒。(捉蟲)……
阿朝心裡越想越美。
很快就與王春華一塊洗完衣裳回家。
他們將洗乾淨的衣裳擰乾,
晾在院子裡的繩子上。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衣裳上,泛著淡淡的光暈。
王春華左顧右盼一會,
輕拍阿朝的肩膀,“阿朝,
我們明日去城內逛一逛吧,
怎麼樣?”
“我跟你嗎?被三舅母曉得了,
肯定會被罵的。”阿朝搖頭,
他很意外對方會主動提出一起去逛。
王家王老爺子他們夫婦二人不反對孫子孫女去城內遊玩,安全回來即可。可王鄭氏這人隻能自己的子女去不能彆人的子女去,
總覺得其他人去了就是在花自己的錢。
上回,
王陳氏因王老大衣裳實在破的穿不了,
再三詢問過王老太太終於去城內買了一匹布回來做衣裳,
恰好被王鄭氏看見,
那罵的叫一個臟。
屎尿屁亂放。
他能曉得的理,
王春華哪能不曉得,
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明日三舅母的侄子成親,她們一大家子都去吃席,
沒人管我們的。我今夜跟我娘還有春風商量好,
我們兩個明日把活計都做完了就去,逛一個時辰就回來。”
上回趕集日,
被娘管著,
她都沒給自己買一根頭繩。昨日瞧著王繡繡頭上嶄亮的發繩心裡想得很。
這是她昨夜起夜聽到的。
阿朝眼珠子一轉,應下來:“好啊,好啊。”
正好,他也去看謝夫子。上回夫子還要請他吃糖葫蘆呢,
他這般久沒去,都不省的夫子還記不記得他。
況且,他還沒告訴夫子他的名字呢。
王春華心花怒放,“我就曉得你會同意的。”
翌日,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把家中活計乾的七七八八,穿上彼此最乾淨的衣裳結伴往城內去。
不是趕集日,京都依舊熱鬨。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被往來行人踩得光可鑒人,兩側商鋪的幌子迎著風輕輕搖曳,綢緞莊的蜀錦、繡坊的綾羅、筆墨鋪的徽墨,隔著門板都能透出幾分精緻。
街角的茶湯鋪前,老師傅正提著長嘴銅壺,手腕一揚,滾燙的沸水便劃出一道弧線,精準落入碗中,瞬間衝開了芝麻與花生的香氣,引得路過的孩童踮腳張望,被身旁的母親笑著拉走。
阿朝跟著王春華往前走,兩人都被眼前的熱鬨衝淡了些。
他看到幾個挑著擔子的貨郎,一邊走一邊搖著撥浪鼓,‘咚咚咚’的聲響裡,擔子裡的泥人、風車、糖畫引得不少孩童圍攏上去,嘰嘰喳喳地纏著大人要買。
不遠處的戲樓前,貼滿了新戲的海報,幾個穿著短打的夥計正搬著桌椅,準備迎接午後的看客,偶爾有路過的戲迷停下腳步,指著海報上的角兒低聲議論,眼裡滿是期待。
“你看那邊,”王春華忽然拉了拉阿朝的衣袖,指向街對麵的首飾鋪,“那就是我跟你說的新店,聽說裡麵有江南來的珍珠釵,咱們去瞧瞧。”
她是那等不管有錢沒錢都要去見識見識的姑娘。
阿朝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家首飾鋪的門麵格外雅緻,雕花的木門敞開著,裡麵擺著各式珠光寶氣的首飾,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櫃台的玻璃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這般好的首飾鋪子,他也想去見識見識。
那日趕集日顧著給王家人買東西,見謝夫子,他還沒自己好好逛一逛。
謝臨洲在家備課,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青硯還以為他生病了,連忙喊大夫過來,好在是虛驚一場。
表姐弟二人剛走到首飾鋪門口,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清脆的叫賣聲:“糖葫蘆嘞……酸甜可口的糖葫蘆……”
阿朝猛地停下腳步,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巷口,一個老漢正推著小推車,車上插滿了紅彤彤的糖葫蘆,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和他想象中謝臨洲要請他吃的那串一模一樣。
王春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打趣道:“怎麼,眼饞了?走,表姐這就給你買一串,讓你嘗嘗。”
往時,王鄭氏不想動彈會把銀錢給他們大房的去城裡買東西,她扣扣摸摸也‘貪’了一點下來。
念著,小表弟在王家乾活這般多年,還未吃過糖葫蘆,她立馬做了決斷。
話音剛落,便拉著阿朝朝小推車走去。
老漢見有客人來,連忙停下叫賣,熱情地招呼道:“小姑娘,小哥兒,要幾串?我這糖葫蘆,山楂新鮮,糖衣厚實,保證好吃!”
王春華挑了一串最大的,讓老漢一分為二,遞給阿朝一半:“快嘗嘗。”
窮人家的孩子多是一串糖葫蘆六七個人分,像他們這般一串兩個人分的也不在少數。
阿朝把眼底的意外隱藏,接過糖葫蘆,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顆,清脆的山楂混著甜滋滋的糖衣在嘴裡化開,酸甜的滋味瞬間蔓延開來。
他從未想過表姐會有自己的私房錢。
他含著糖葫蘆,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兩
人的目的地都不相同,想閒逛的地方也不同,分道揚鑣。
阿朝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在街頭慢悠悠地逛著。
看到路邊有個捏麵人的老師傅,正低著頭專注地捏著手裡的麵團,不多時,一個栩栩如生的小老虎就出現在他手中,引得周圍一片讚歎。
他心裡還想著謝臨洲,按著記憶裡的路往國子監走去。
門匾上‘國子監’三個鎏金大字在日頭下亮得晃眼,可緊閉的兩扇門,把他那點雀躍的心思攔在了外頭。
阿朝踮著腳往裡頭望,影影綽綽能看見幾棵老樹的枝椏,卻沒半個人影。
門房老爺子坐在門邊的竹椅上,搖著蒲扇,見他這模樣,笑著開口:“小哥兒,今日休沐,夫子們都不在,要找哪位?”
阿朝臉微微一熱,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泛白的衣擺,小聲答:“我找……謝臨洲,謝夫子。”
“謝夫子啊?”老爺子放下蒲扇,想了想,“今早倒是見他來了,不過沒多會兒就走了,說是要去東市給學生們挑些練字的宣紙。”
他省的廣業齋的謝夫子對學生們好,貧寒學子沒有宣紙,便自掏腰包去買,交不上束脩便讓學子做力所能及的活計來抵……
阿朝眼睛亮了亮,又有些遲疑地站在原地。他原是想著,等謝臨洲下了值,就厚著臉皮說,夫子,你說清我吃的糖葫蘆,還沒影兒呢。
可如今國子監放假,他去了東市,自己若是追過去,會不會太冒失?
正猶豫著,肩膀忽然被輕輕碰了一下。
他回頭,就見一個衣著光鮮亮麗的少年站在身後,手裡還提著個布包,此人乃是謝臨洲的學生沈長風。
沈長風原是不認識他的,可近來與謝臨洲交流的多,也曉得些事情,瞧見那雙異於常人的眸子,笑著拱手:“是那個糖葫蘆小哥兒吧,謝夫子在這段時間都在國子監內等著你來。”
謝臨洲有信用,答應了人要請吃糖葫蘆就不會放人飛機隻是近來課業繁忙,來不及應諾,隻能等著阿朝上國子監尋他。
這一等就是近十日。
“昨日下課與夫子閒聊,他還唸叨著,說今日休沐,怕你要是來國子監尋他,要白跑一趟,讓我在這兒等一等,若是遇見你,就把這個給你。”
謝臨洲不曉得阿朝的名字,他也不清楚。還糖葫蘆小哥兒呢,他當時聽謝臨洲說出這句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說著,沈長風從布包裡拿出個油紙包,遞到他手上。
油紙包還帶著點溫度,阿朝開啟一看,裡麵竟躺著兩串糖葫蘆,糖衣亮晶晶的,上麵撒的芝麻比尋常的要多些。
“夫子說,”沈長風接著道,“上回你吃的那個老漢的糖葫蘆,想著繼續給你買他家的,你也會喜愛。所以今日我去東市買了回來。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夫子還說,這段時間他都忙,等下回,他得了空閒,親自請你吃糖葫蘆。”
阿朝捏著那串糖葫蘆,糖衣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心裡卻暖烘烘的。
他何德何能能讓謝夫子惦記著他。
沈長風見他這副模樣,心裡詫異,待會可要尋竇唯八卦八卦。
阿朝嘴角忍不住彎起來,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公子。”
語氣一頓,他詢問:“對了,公子,我與你未曾見過,不知你如何認出我的?”
沈長風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眼睛很好看,很容易認出來的。”
他笑著擺擺手,急著去想尋竇唯幾個八卦,說自己還有彆的事兒,轉身離開。
阿朝站在原地,低頭咬了一口糖葫蘆,脆生生的糖衣在嘴裡化開,甜意順著舌尖漫到心裡。
他攥著另一串沒動的糖葫蘆,腳步輕快地往他和王春華約定的方向趕去。
腦海裡還放著先前與沈長風的對話,他說自己的眼睛好看,那謝夫子大抵也會覺得我的眼睛好看。阿朝心裡這般想。
另一邊,已經打了無數個噴嚏的謝臨洲揉揉鼻子,唸叨:“莫不是昨夜著涼了。”
青硯在一旁,輕聲道:“公子,待會讓廚娘煮完薑湯給你驅驅寒吧,這般打噴嚏可不能行。”
謝臨洲應答,吩咐:“去喊謝管事進來,我有事要問他。”
青硯應是,很快謝忠就從外麵進來,神采奕奕,行禮後問:“公子喊我來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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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阿朝:喊我糖葫蘆小哥兒誒,夫子定是記得我的。
謝臨洲:我該不會真的得了風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