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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的一年四季 第28章 第 28 章 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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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怪氣。

麵團還在‘醒’著,
有閒工夫,阿朝閒聊起來,“表姐,
明日我們上山還跟先前的那樣,晌午不回家吃飯,
早上把飯菜做好帶去嗎?”

王春華搖頭,
“不省的他們怎麼安排。明日要砍柴,
我猜啊,
三嬸會讓我們推鬥車去。”

鬥車以‘單輪為核心、車架承鬥、人力操控’為基礎框架,結構比現代鬥車更簡潔。每到要運大物件回家,
王家人都會開鬥車去。

她喜歡上山,
但不喜歡上山砍柴,
每次砍柴都要把柴運到山腳底下,
放在鬥車上,
等鬥車裝了滿滿一車,
她要和爹一起運回去,
卸在柴房前,又要回山腳下,上山,
繼續砍柴。

王家人多,
平時用的柴火也多。

阿朝也清楚三房一家的做派,直言:“沒事,
我們該是去青屏山,
那座山上有小河呢,我們瞧瞧能不能抓到魚,能抓到夜裡也加個菜。”

青屏山是距京都兩刻鐘腳程的郊外大山,山水靈秀壯闊。山腳土徑與青石路是農戶們踩出來的,
旁有酸棗樹、野薔薇及百年櫟樹,山間有清可見底、繞山流淌的溪流。

它四季景緻各異,春日桃花滿山、夏日雨後現虹、秋日櫟葉金黃、冬日積雪覆枝,且是山下農戶采野菜、砍柴、摘野果、撿枯枝的‘後院’。

“我就盼著能抓到點魚蝦填填我的五臟廟。”王春華往灶頭裡放木柴,“這會山裡頭的野果子生的正好,我摘多些,送去私塾給我弟弟嘗個鮮。”

他弟弟跟三房的獨子在上私塾。

阿朝瞭然,把醒得微微發黏的麵團倒扣在撒了薄麵的案板上,用擀麵杖來回擀開。

粗麵不如精麵順滑,擀的時候總有些邊角開裂,他就用手輕輕把裂口捏合,慢慢擀成一張又大又薄的圓餅,邊緣有些不規則,卻透著股實在勁兒。

接著,他把那勺菜籽油均勻地抹在餅麵上,又撒上鹽,鹽罐是個小陶罐,每次撒鹽阿朝都格外小心,隻捏一小撮,生怕多了浪費,再把切碎的蔥白和香菜碎鋪上去,最後卷著蔥香的餅皮從一邊緊緊捲成一個長條,像根粗粗的麵棍。

王春華最是羨慕他這一手好廚藝,“阿朝啊,你做膳食真的好吃誒,我明明跟你一塊學的,做出來總沒有你好吃。”

久而久之,她下廚的機會也少了。

王鄭氏嘴巴刁,不是阿朝做出來的膳食就不吃,有時還要大鬨一場。

是福也是禍。

阿朝道:“沒事,熟能生巧。上回你煮的紅薯粥不也很好吃。”

他一邊將麵棍切成四段,每段都用手按扁,再用擀麵杖擀成巴掌大的小餅,一邊喊:“表姐把灶膛裡的火弄小些。”

“好。”王春華用鉗子抽出一些木柴來,“紅薯粥又不需要技術,切塊,熬粥放粥裡頭就好了。”

幾乎,每次表弟做膳食,她都在就是想‘偷學’一番。

阿朝沒說話,一心一意把鐵鍋擦乾淨,不用放油,直接把小餅放進鍋裡,用小火慢慢烙著。

粗麵在熱鍋裡漸漸變色,邊緣開始泛起焦黃,他用鏟子小心翼翼地翻了個麵,另一隻手下意識往灶膛添了根細柴,保持著文火。

沒一會兒,餅裡的蔥香就飄了出來,混著粗麵特有的麥香,鑽進鼻子裡,阿朝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阿朝,餅烙得咋樣了?”王陳氏剛放好換出來的臟衣裳,走進庖屋,見自己姑娘正盯著鍋裡的餅,笑著湊過去看,“喲,這餅邊烙得焦黃,看著就香。”

阿朝沒讓開位置,解釋:“大舅母,我怕油放多了,就按三舅母說的,隻放了一勺油。”

王陳氏用另一把鏟子輕輕按了按餅麵,餅身微微回彈,她滿意地點點頭:“沒事,按你三舅母的說去做就成。”

她從菜地裡回來,聽到王老太太的話,第一件事就去洗澡準備明日上山要用到的家夥事。

王鄭氏一直是說一不二的主,就連王老太太都要給她幾分麵子。

他們莊稼人吃餅,圖的是個實在,油多放不起油少了沒關係,像阿朝這樣烙出來,外脆裡軟,還帶著蔥香,最好吃。

說話間,鍋裡的蔥油餅已經烙好了兩麵,阿朝把它們盛在粗瓷盤裡,剛端上桌,王春雨就從外麵跑了進來,鼻子嗅個不停:“好香啊,是蔥油餅嗎?今日就瞧奶奶準備東西,原來真的是蔥油餅。”

她伸手就要去拿,王陳氏笑著拍了下她的手:“剛烙好燙得很,等放涼些再吃。”

餅子做好了,蒸紅薯也差不多,王春華把蒸好的紅薯全部放到一個籠屜端到桌麵上,看著自家妹妹的饞樣,打趣:“你的湯熬好了?沒熬好可不能吃蔥油餅。”

王春雨搖頭,辯解:“那那麼快好,等我們吃完蔥油餅和紅薯,應該就差不多了。”

打鬨一番,幾人都上桌,準備用晚膳,這會的日頭還沒完全下去,院子裡還亮堂堂的。

蔥油餅放在最中間,紅薯放在旁邊。王老爺子坐主位,王老太太做副主位,剩下的人按平時那般坐下。

見大家都動了筷子,阿朝也拿起筷子夾一塊,咬了一口。

粗麵的口感有些粗糙,卻越嚼越香,餅皮邊緣帶著焦脆,裡麵裹著的蔥碎和香菜碎散發著清香,一點點菜籽油剛好滋潤了麵香,不油不膩,越吃越有滋味。

三房一家不在,他用膳食不需要看臉色,但也不能吃多。

王春雨狼吞虎嚥地吃著,含糊地說
:“阿朝,你做的蔥油餅比娘做的還香。”

王陳氏笑著瞪了她一眼:“你這孩子,就會說嘴。是你喊阿朝的嗎?你該喊表哥。”

她心裡卻對阿朝的手藝很是認可,這孩子心細,學東西快,還懂得節儉,也不省的往後是哪家漢子娶了他。

阿朝擺擺手,說沒關係。

王老爺子問起排骨冬瓜湯來,王春雨吃的腳尖都翹起來,抹了把唇瓣上的油漬,“爺爺,還要燉很久呢,等我們都吃完這些,洗個澡就好了。”

聞言,在座的人都有了打算。

阿朝把蔥油餅撕開吃,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想,等他們沐浴完,怕是三房一大家子都回來,有的鬨了。

等大家吃完餅,他主動收拾碗筷,又把剩下的蔥油餅用粗布包好,放進陶甕裡。這樣能放得久些,什麼時候餓了,蒸一蒸還是香的。

“好啊,我就說隔十裡地都能聞到香味,原是背著我們三房吃蔥油餅。”王鄭氏人未到話先到,粗啞的嗓門像塊石頭砸進王家院子,驚得雞窩裡的母雞撲棱著翅膀叫了兩聲。

沒等院裡人反應過來,她就攥著帕子快步衝了進來,身後跟著王老三和王繡繡。

三人剛從鄰村吃席回來,王鄭氏衣裳上還沾著點宴席上的油漬,王繡繡鬢角彆著朵宴席上摘的粉花,臉上卻沒半點喜色。

屋裡的王老太太和王老爺子聽見動靜,也慢悠悠走了出來。

王老太太手裡捏著正在縫製的布匹,眼皮都沒擡一下,王老爺子則背著手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角的柴垛上,彷彿院裡的吵鬨與他們無關。

阿朝正蹲在陶甕邊,見王鄭氏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嚇得手一縮,心想,壞事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王陳氏聽見動靜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拿著擦碗的布巾,連忙解釋:“不是故意背著你們的,我們……”

“我們,什麼我們?”王鄭氏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掀開陶甕蓋子,盯著裡麵剩下的五六蔥油餅,眉頭擰成了疙瘩,“我們三房在外麵跑了大半天,吃席也沒敢多夾一筷子肉,生怕落人話柄,回來倒好,你們倒先吃上熱乎的了。這粗麵雖說不值錢,可油鹽不要錢?

阿朝一向膽小,定不敢獨自一個人弄蔥油餅,肯定是你們大房喊他做了吃的,先緊著自己,眼裡還有沒有我們三房?”

他們可沒有不敢的事兒。

她知道這事定是王老太太的主意,指桑罵槐好一頓。

王老三站在後麵,搓著手沒說話,卻時不時瞟一眼陶甕裡的蔥油餅。

宴席上多是素菜,他根本沒吃飽,此刻聞著餅香,肚子裡的饞蟲早就被勾了出來。

阿朝事不關己,反正不是他出的主意,王鄭氏再怎麼也不會把氣撒到他身上。

王繡繡見狀,立刻上前幫腔,伸手撥了撥鬢角的花,聲音尖細:“娘說得對。前幾日我想吃塊麥餅,娘都捨不得多放半勺麵,說要省著給秋收時吃,怎麼到了大房這裡,就能隨便烙蔥油餅了?莫不是覺得我們三房好欺負,有好東西都藏著掖著?”

她心裡正是煩躁的時候,張公子多日沒來尋她,去表兄家中吃席,又被滿臉麻子的漢子騷擾。這會憋著一股氣撒不出來。

“看來啊,你們大房可不像表麵看到的那般,漬漬漬,虧得我們在外頭吃席還念著你們在家裡頭吃的好不好。”

王春雨年紀小,見王繡繡凶巴巴的,躲到王陳氏身後,小聲說:“不是的,繡繡姐,這蔥油餅沒放多少油,表哥做了好久,我們沒吃多少,這不都留起來準備給你們吃了。”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王鄭氏打斷她,伸手就要去拿陶甕裡的蔥油餅,“今日這餅,我們三房也得有份。明日該給我們三房獨自做蔥油餅,不然這事兒沒完,街坊鄰居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偏心,看人家怎麼說。”

她一回來就大罵,阿朝就省的她會拿著這件事兒給自己討要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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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阿朝:又要開始鬨了。

謝臨洲:還有這般刁蠻、強詞奪理的人,當真世間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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