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絕戀:我與法老的深情羈絆 婚使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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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使臨門
赫梯使者的黃金戰車在底比斯城外揚起漫天塵沙,彷彿一頭闖入綠洲的猛獸。
國書上的蜜蠟印章帶著赫梯新王穆瓦塔裡二世的傲慢,聘禮清單長得能從王座鋪到神廟門口,但那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刺向埃及的尊嚴——他們要求迎娶法老拉美西斯唯一的妹妹,被譽為“尼羅河晨星”的哈索爾公主。
王座大殿內,空氣凝重得如同金字塔深處的墓室。
“這是羞辱!徹頭徹尾的羞辱!”主戰派的老將軍賽提鬚髮怒張,拳頭砸在胸甲上砰砰作響。
“卡疊石的血還冇乾透,赫梯人就忘了尼羅河的勇士是如何讓他們潰不成軍的嗎?他們送來的不是聘禮,是戰書!”
“將軍息怒!”主和派的財政大臣顫巍巍地出列。
“邊境剛剛平息,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讓西奈半島再次燃起燎原戰火。國庫……經不起另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了。”
爭吵聲浪此起彼伏,像集市上最混亂的討價還價。
拉美西斯端坐於黃金王座之上,麵無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無星的夜空,看不出絲毫波瀾。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或激憤或惶恐的臉,最後,如鷹隼鎖定獵物般,落在了丁薇的身上。
整個大殿都知道,這位來自異世的王妃,早已不是那個隻能躲在法老羽翼下的脆弱花朵。
她的智慧,在一次次危機中綻放出比黃金更耀眼的光芒。
感受到那道沉甸甸的視線,丁薇緩緩起身。
她冇有穿繁複的王室禮服,一身簡潔的白色亞麻長裙襯得她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在狂沙中傲然挺立的紙莎草。
“和約可簽,但婚不可許。”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滴水落入滾油,瞬間讓整個大殿炸開的喧囂歸於死寂。
“我們可以給赫梯人渴望的和平,卻絕不能交出屬於埃及的尊嚴。”
此言一出,連被當作交易籌碼的哈索爾公主都猛地擡起頭,震驚地望向自己這位與眾不同的嫂嫂。
她以為自己會像過往無數公主一樣,成為鞏固王朝的犧牲品,卻冇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為她說話的,竟是丁薇。
當夜,王宮深處的密室中,燭火搖曳。
丁薇麵前攤開的,是近十年來所有關於邊境衝突的戰報,以及幾代埃及密探用生命換來的赫梯部族譜係圖。
拉美西斯靜靜地坐在她身旁,為她打磨著書寫用的蘆葦筆,一言不發,卻用行動給予了最堅定的支援。
“你看這裡。”丁薇的手指點在一張羊皮捲上,上麵用赫梯楔形文字潦草地記錄著幾大家族的勢力範圍。
“穆瓦塔裡二世是靠著一場血腥政變才登上的王位,他的叔叔和幾個堂兄弟至今仍在邊境蠢蠢欲動。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戰爭,而是來自強國的承認,來穩固他那搖搖欲墜的王座。這次的和親,更像是一場虛張聲勢的政治豪賭。”
她的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清明,彷彿能穿透千裡黃沙,看到赫梯王城中的暗流洶湧。
“所以,我們不必隨他起舞。”丁薇提筆,蘸上墨汁,在嶄新的紙莎草紙上飛快寫下三行清晰的古埃及文字。
“其一,分化。我們立刻組織一支規模龐大的商隊,攜帶重金與精美工藝品,直接前往赫梯東部,以埃及法老的名義‘賞賜’那些對新王心懷不滿的舊貴族。讓他們知道,埃及的友誼,比國王的承諾更值錢。”
“其二,震懾。命令賽提將軍,即刻在西奈半島東側邊境,舉行一場史無前例的大規模軍事演習。讓赫梯的探子看清楚,我們的劍,依舊鋒利。”
“其三,替代。我們派出使者,義正詞嚴地拒絕和親,但同時提出一個更顯誠意的方案——‘互遣質子’。雙方交換一位身份尊貴的王子或王室近親到對方國都學習、生活,為期五年。這既能彰顯我們維護和平的決心,又能保全哈索爾公主與王室的體麵,更能將一個赫梯的重要人物握在手中。”
寫完,她將策文輕輕推到拉美西斯麵前。
拉美西斯逐字逐句地看著,深邃的眼眸中,冰封的寒意漸漸融化,取而代之的是灼熱的欣賞與驕傲。
他凝視著丁薇良久,彷彿要將眼前這個靈魂烙印進自己的生命裡。
最終,他鄭重點頭,聲音低沉而有力:“明日,你隨我共赴神廟議政。”
底比斯城,卡納克神廟。
地下的秘密石室裡,終年不見陽光,隻有長明燈投下詭譎的光影。
阿蒙神的大祭司,阿蒙霍特普,正撫摸著一枚巨大的聖甲蟲雕像,冰冷的石質觸感讓他感到一絲快意。
他麵前,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信使單膝跪地。
“大祭司,阿努比斯將軍已經在南方集結了三千舊部,努比亞的雇傭兵也已到位。他托我轉告您,他永遠信奉‘神權高於王權’的真理。”
“很好。”阿蒙霍特普的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冷笑。
拉美西斯越是倚重那個異世王妃,就越是削弱了神廟的權威,這是他絕不能容忍的。
“法老現在被赫梯人逼到了懸崖邊上。”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聲音在密室中迴盪,帶著不祥的共鳴。
“他若拒絕和親,主和派的大臣與邊境的商人會怨聲載道,民心必亂;他若應允婚事,王室威信將一落千丈,賽提那些老將軍們會視他為懦夫。無論他走哪條路,都是一道無法彌合的裂隙。”
他轉過身,對信使下令:“傳我的密令,立刻關閉底比斯城東、西、南三座王室直屬糧倉。同時,讓下麵的祭司們散佈神諭——尼羅河今年的氾濫將帶來災禍,是阿蒙神對法老寵信妖妃的憤怒警告!”
他要用饑餓與恐慌,作為獻給法老與他那位聰明王妃的祭品。
集市最陰暗的巷弄裡,侍女伊西斯用頭巾緊緊裹住臉,緊張地四下張望。
當看到賽提將軍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巷口時,她纔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衝了過去。
“將軍!”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卷用暗語寫就的莎草紙卷軸。
“這是……這是大祭司與南方軍營的往來密信。”
伊西斯本是阿蒙霍特普安插在丁薇身邊的眼線,但她看到的,卻與大祭司口中的“妖妃”截然不同。
“他們逼我偷聽王妃的言語……可我親眼看到她深夜還在研究藥方,為城裡貧民窟的病人配藥;我親眼看到她向法老求情,赦免了那些在礦場裡快要累死的戰俘……她纔是真正的神之使者!”
伊西斯的淚水奪眶而出:“我不願再做傷害好人的鷹犬!”
賽提接過卷軸,隻掃了一眼,臉色便沉如黑鐵。
他沉聲問道:“你可願在明日的神廟大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證阿蒙霍特普?”
這是一個足以讓她粉身碎骨的決定。
伊西斯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瀰漫。
良久,她擡起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信王妃,勝過信虛無縹緲的神諭。”
次日,神廟大會。
莊嚴肅穆的立柱森林下,數百名貴族與祭司齊聚一堂。
阿蒙霍特普手持黃金權杖,站在聖壇之上,聲音洪亮如神明降旨:“法老!赫梯的國書,便是阿蒙神的考驗!為了埃及的安寧,為了平息神的怒火,請您順應天意,答應和親!”
他身後,數十名祭司齊聲附和,聲勢浩大,彷彿不答應便是與整個神界為敵。
拉美西斯還未開口,丁薇卻已一步踏出。
“大祭司”她突然揚聲,手中赫然舉著一卷一模一樣的卷軸副本。
“若阿蒙神真的震怒,為何昨夜的星辰依舊清晰地照耀著底比斯?若尼羅河將降下災禍,為何今年河畔的麥穗比往年任何時候都更加飽滿如金浪?”
她的聲音清亮而銳利,瞬間刺破了那虛偽的神聖氛圍。
她猛地轉向那一眾噤若寒蟬的祭司,厲聲質問:“你們自詡為神在人間的仆從,卻在神諭降臨之前,就先行封鎖糧倉,是想讓偉大的埃及子民們,餓著肚子向你們口中的神明祈禱嗎?告訴我們,這究竟是神的旨意,還是你們的野心?這纔是對神最大的褻瀆!”
人群瞬間嘩然!饑餓的恐慌遠比虛無的神罰更真實!
就在這時,神廟大門轟然開啟,賽提將軍親率一隊精銳衛隊,將一名被堵住嘴的傳令兵重重押到聖壇前。
賽提展開手中的卷軸原件,與丁薇手中的副本一對,上麵的暗語內容被當場破解,直指大祭司與南方叛軍的陰謀!
鐵證如山!
阿蒙霍特普的臉色瞬間化為死灰。
拉美西斯緩緩從王座上起身,他一步步走下台階,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陰謀者的心臟上。
他的目光如淬火的利刃,掃過全場。
“從今日起,神廟祭司不得乾涉王朝政務——違者,以叛國罪論處!”
他的聲音響徹神廟,不容置疑。
衛兵上前,收繳了阿蒙霍特普的權杖,將他與一眾同黨儘數拿下。
一場足以顛覆王權的巨大危機,在丁薇的智慧與勇氣下,被徹底粉碎。
陽光穿過神廟高聳的窗格,化作一道道金色光柱,恰好有一道,籠罩在昂首立於階前的丁薇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不容逼視的神聖光輝。
然而,無人看見,在底比斯城南麵一望無際的沙丘之頂,一道迅捷的黑影正策馬揚鞭,朝著北方的滾滾黃沙疾馳而去。
他身後,地平線上,一片不詳的塵土正在緩緩升起,如同一場即將來臨的沙暴,沉默而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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