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臟的我們出身泥濘 第53章 是的,她改變 她要搬家了
是的,她改變
她要搬家了
窗外的天空像炭那樣黑,
冰冷的雨水傾盆而下,冰涼的雨水劃破了夏日的悶熱。
陰冷、潮濕。
縱有穀躺在地上渾身發冷。
她仰麵倒在客廳的血泊裡,鐵屑色的粘稠液體從脖頸間流下。
身上昂貴的西裝外套被血水打濕,
香檳色的襯衣上附著著板結的血液。
縱有穀覺得全身無力冰涼,每一次呼吸都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雙手支著椅子,
撐起身子。
指節用力到泛白,手指微微顫抖著。
縱有穀咬著牙,強撐著身體進了狹窄逼仄的衛生間。
白色的水柱傾斜而下,縱有穀接起一捧捧水,胡亂將水潑到傷口上。劇烈的刺痛刺激著她的神經,腦仁陣陣發疼。
水珠順著脖頸留下,水珠落在睫毛上,麵色純色發白。
她擡起頭,
死死盯著鏡子。
這是她自己的臉,
這也是縱斂穀的臉。
縱斂穀怎麼能這麼對她?
幸好,
她斂穀沒有討到多少好處。
並不是隻有縱斂穀進步了,她縱有穀也從縱斂穀身上學到了不少。
比如怎麼防備,比如怎麼格擋,再比如……如何反擊。
當縱斂穀出刀的那一刹那,
縱有穀敏捷地下蹲躲閃。
她的腳猛蹬牆壁,借著力成功躲到了縱斂穀身後。
縱有穀企圖從身後奪走縱斂穀的刀,但是縱斂穀顯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縱有穀趁著縱斂穀轉身的間隙,她站穩腳步,
伸手向前。
當她的指尖將要握住縱斂穀的手腕的時候,她看到了縱斂穀臉上的一抹壞笑。
縱斂穀身體未動分毫,她隻是輕輕調轉了刀尖的角度,刀尖沿著縱有穀的手臂一路劃到咽喉,
拖曳出一條長長的血紅色長線。
刺痛感讓縱有穀脫了力,她踉蹌幾步,麵色蒼白,直直地向前倒下。
即使在疼痛之中,她依舊朝著縱斂穀的方向倒下。
就是這個舉動讓縱斂穀慌了神,看到縱有穀身上的傷口,縱斂穀也幻痛了起來,她下意識伸手去扶縱有穀。
明明剛下定了決心,在那一個瞬間又變得猶疑不決。
就是趁著這個時候,縱有穀忍著劇痛,她奪過了刀。小小的裁紙刀被握在她的手上,她閉上眼睛,咬牙反手向前刺。
寒光與血色交相輝映,疼痛與興奮攜手而行。
刀尖沒入縱斂穀的肩胛。
縱斂穀一聲不吭,她的呼吸依舊平穩,她忍著劇烈的疼痛,用力甩手,將縱有穀摜倒在地。
縱有穀沒有力氣移動,隻是斜斜靠在牆上。
見縱有穀不再動彈,縱斂穀抿了抿嘴,她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煩躁、恐慌、焦慮,總之她一點都不高興。
她扯開衣領,匆忙俯在洗手檯旁,胡亂清洗身上的傷口。
她沒有再看縱有穀,隻是披上外套,匆匆攜包離開。
半閉著眼睛的縱有穀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沒有吭聲。
又一捧清水潑上臉頰,縱有穀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誕,也將縱有穀徹底從回憶中拽出。
伸手,鏡麵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是她得意忘形,是她自私自利,讓自己都厭棄自己。
眼淚隨著水珠一起流下。
在縱斂穀來之前,她也無數次觸碰鏡子。她愛自己,恨不得時時刻刻看到自己。
所以她在房間裡放了不少鏡子。
她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她不可能接納任何人。
所以當縱斂穀出現的時候,她是那麼高興。
現在,連縱斂穀都離開了。
她清楚縱斂穀不是一時賭氣,也許縱斂穀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那她該怎麼辦呢?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她已經享受過與縱斂穀相處的快樂,那麼她該如何再適應沒有縱斂穀的時光呢?
啪——
縱有穀給自己甩了一個巴掌,臉上的刺痛與傷口的灼燒感一同襲來,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她不能接受縱斂穀拋棄了她,那麼就當作是縱有穀拋棄了縱斂穀就好了。
她縱有穀自己又不差,離開了縱斂穀,縱有穀依舊能做到任何事情。
因為她是完美的,她是一塊圓潤的美玉,不需要彆人來彌補她的缺點。
她能比縱斂穀做得更好,她能在任何地方超過縱斂穀。
——
淩晨兩點,胡迎花收到了縱有穀的電話。
胡迎花一邊伸手摸索著手機,一邊罵罵咧咧地嘀咕著。
不過很快,她臉上就調整好了微笑。
“有穀姐,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小花,你立馬過來,幫我搬家。”
“現在?有穀姐,現在是兩點誒,明天可以嗎?”
胡迎花頗為苦惱地看著身上皺巴巴的睡衣,又頗為眷戀地看著暖烘烘的被窩。
“我讓你過來就過來,我現在就要搬家,今明兩天都給你放假,你現在過來,我按三倍工資給你算。”
“好嘞,馬上到。”
胡迎花一個翻身立馬起床,穿戴整齊準備出發。
胡迎花剛想駕車出門,她剛拿起車鑰匙就彷彿想到了什麼。
縱有穀平時是那麼刁鑽講究的一個人,想必她的行李有不少。
胡迎花想了半天,她租了一輛大麵包車,而後才前往縱有穀的居所。
淩晨三點,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寂靜到讓人毛骨悚然。
馬路兩旁隻有昏黃的燈光。
胡迎花的膽子本來就不大,呆在車裡的時候還好,熟悉的環境還能給她些許安全感。
一下車,黑暗包裹著她,她就覺著陰風陣陣、背脊發涼。
當兩聲尖銳的鳥鳴劃破長空的時候,胡迎花被嚇了一條,她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隻好加快腳步。
胡迎花走的這條小路上沒有一個人,遠處有三兩聲灑掃,掃得胡迎花心裡發毛。
胡迎花一直很疑惑,縱有穀為什麼還住在這麼破破爛爛的地方。
起初,縱有穀隻是一個小演員,住在這麼老舊的小區裡確實是合理的。
胡迎花認識縱有穀那會,縱有穀已經有了些名聲,片酬也上來一些了,換套好一點的房子是綽綽有餘,沒有必要窩在離公司又遠又破舊的小區裡。
現在,縱有穀終於要搬家了。
這對胡迎花是好事,搬到交通比較發達的地方,那麼她就不用每天起這麼早了。
多睡一會就少上一點班,上班時間少一點,就相當於多賺了一點。
反正縱有穀搬家約等於她多賺一些。
胡迎花對金錢的渴望已經掩蓋過對黑暗的恐懼。
她走著走著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了縱有穀這麼久的助理,她還是第一次進小區看呢。
胡迎花忍不住搖頭晃腦四周張望。
她走著走著,她好像踢到了一攤軟肉。
她被嚇了一條。
一低頭,她看見一個披頭散發地人坐在地上,麵色蒼白,身上好像還沾著血。
胡迎花頓時被嚇得呼吸都停滯了下來,過了兩秒,她忍不住尖叫。
剛要張嘴,她的嘴巴就被捂住了。
“閉嘴,做你的事情去,當作沒看見。”
嘶啞的聲音在胡迎花耳邊響起。
胡迎花顫抖著,但是她覺得這個聲音實在有些熟悉。
似乎是縱有穀?
身高身形也像縱有穀。
胡迎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縱有穀為什麼會在這裡呢?發生了什麼?
她僵硬地轉著頭。
還沒看清那人的臉,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歡快的鈴聲打破了此時此刻的恐怖寂寥。
“小花,你到底什麼時候來?讓你來幫忙的,你卻像蝸牛一樣慢慢吞吞,我真不該給你好臉色的,你到底過不過來?”
捂著她嘴的那隻冰冷的手鬆開了,胡迎花意識到,那人是讓她回電話的意思。
“有穀姐……我馬上到,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我馬上來了,馬上。”
胡迎花的聲音有些顫抖。
“哦,那你快點,我在樓上等你,幫我翻東西。”
胡迎花仔細聽著縱有穀的要求,她突然發覺縱有穀的聲音也和平常有些不同。比平時嘶啞不少,語氣裡還有種難以察覺的疲憊。
這個聲音很耳熟,幾乎和剛才那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胡迎花感受到自己怦怦跳動的心臟,她感覺四肢都像被凍住那樣僵硬。
她壯著膽子回頭,可是身後的人已經消失。
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彷彿剛才胡迎花所見皆是錯覺。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興許隻是巧合。
胡迎花搖搖頭,將剛才所見的一切都當作沒睡醒的錯覺。
縱有穀的家在六樓,老式的小區
沒有加裝電梯。胡迎花喘著粗氣終於爬上了六樓。
她敲響大門,門被開啟了,她愣在原地。
因為開門的縱有穀臉上都是血,喉間脖頸間也都是血。
像是清洗過了,但是沒有清洗乾淨。
胡迎花不敢開口,她一步一步後退,縱有穀一步一步向前。
“有穀姐,我保證我什麼都沒看到。”
胡迎花情急之下如是說到。
縱有穀卻笑了起來,她捧腹大笑:“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胡迎花伸手在脖頸間比劃:“有穀姐,到底怎麼回事?要不我們先去醫院?”
“沒事,和物件鬨掰了唄,小小打了一架唄。”
縱有穀很沒所謂地慫了慫肩膀。
胡迎花走進了屋內,隻見地上桌上均是一片狼藉,鏡子碎片散落一地。
“幫我把這些搬下去吧。”
胡迎花有些吃驚,因為縱有穀的行李隻有一個小小的手提袋。
“有穀姐,您要搬到哪裡去?”
“一雲空天。”
這是位於市中心地段最好的樓盤,沿江而建,價格高昂。
是的,她縱有穀要開始全新的生活。
奢華、放縱,不斷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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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很高興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