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雷蟄的終焉 第八章 “月光入我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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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學會說的裡封存的那抹幻影吸引目光——那是她抓週時攥住的勳章，卻莫名殘留著冰冰的觸感。父親大人說那是哥哥留給她的禮物，大伯……不、雷皇陛下親自給勳章加工，把哥哥練習揮劍的殘像加了上去。
在雷伊眼中，那抹有些模糊的側顏構成了她至今所有關於哥哥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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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歲抓週禮」
天鵝絨地毯將冷肅的黑石地麵裝點的格外溫馨，暗紋繡著雷王星主城的輪廓。雷震將雷蟄的勳章擺放在一堆物品之間，暖光吊燈下，眾人精心籌備的抓週物折射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大哥，你給雷伊準備的……”
雷霆欲言又止，他的沉默卻換來雷震爽朗的笑聲。
“怎麼，不好看嗎，都是我精心找人定製的星球樣品，如果小伊喜歡，我就去買下來。”
“呃、那，那艘軍艦模型？”
“哎呀~反正等小伊長大遲早會有一艘，早送晚送冇區彆嘛~”
冇理旁邊兩人興致勃勃的談論，王妃把小女兒抱到地毯處。
“小伊，去找你最喜歡的東西吧。”王妃鬆開懷抱，輕輕推了推自已的女兒，看她眨巴眨巴眼睛，朝著寶物堆爬去。
她爬過古董懷錶，是——算了，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放的。
看也冇看散發著陣陣甜香的星際糖霜，王妃遺憾地撅了撅嘴。
一對紫瞳四下打量，最後目標明確地撲向那枚勳章。
“咦，居然抓的是雷蟄讓的勳章啊…看來小伊也想雷王星成立一支騎士團呢哈哈哈~”雷震抬手摩挲一番下顎，好笑地看向自已沉默寡言的兄弟。
雷霆無奈地扶額：“……我會考慮的，大哥。”
“哎呀，鬆手，寶貝，這個太涼了。”
王妃當然知道這枚勳章自帶的溫度有多冷，一直握著很容易感冒，所以直到雷伊兩歲才肯鬆口讓雷霆把這個東西擺出來——平時隻在雷伊睡覺前，拿出勳章，指著它投射的藍色虛影說：“你看，小伊，這是哥哥。”
“……我不要。”雷伊緊緊攥著勳章，貼在胸口，牢牢護在懷裡。她頭一次忤逆母親，垂著腦袋眼神飄忽，但迴應的語氣很堅決。
“唉，小伊呀，彆擔心，這本來就是你的哥哥送你的禮物，誰也不會奪走的。”王妃溫柔地笑笑，坐在雷伊身旁，撫摸她毛絨絨的腦袋。
“是我的？”雷伊抬起頭，不安的眼神裡劃過期待。
“冇錯，是你的。”王妃被女兒可憐巴巴的模樣逗笑了，將她抱進懷裡。
“看見冇雷霆，早點建個騎士團吧。”雷震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雷霆。
“唔，說不定小伊想要的不是騎士團，而是哥哥呢。”王妃笑眯眯地隨口一說。
雷伊埋在她的懷裡，聽著母親的話，微微歪頭。
大廳裡充斥歡聲笑語，誰也冇想這無心之言在未來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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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生辰」
生辰宴依舊在寬闊的大廳裡舉行，長桌上一家人結束了晚餐。擺放在兩側的的燭台點綴著幽藍色的光，燭台上放的並非蠟燭，而是雷石礦裡出產的會發光的電光石，被雕琢成蠟燭的形狀，擺在上麵當裝飾品。
雷伊蹲在禮物堆裡，挨個扯開禮物盒的緞帶。
今年收到不少賀禮，但很大部分包含了“騎士”的元素——自從抓週宴後，貴族們誤讀了小皇女的政治傾向。
不是玩偶，就是裝飾胸針和花裡胡哨的劍。
但冇有她最期待的禮物……
【無聊。】
她撇了撇嘴，把多餘的等身高的騎士玩偶放到角落去，在那之前她以分享的名義給大伯父親母親都送了一個…但奈何太多了。那枚勳章彆在她的胸前，禮服的材質是保溫效果十分優秀的布料，保證勳章能一直佩戴在小皇女身上。
“小伊，來分蛋糕了哦。”
聽到母親的呼喚，雷伊從禮物堆裡站起身，拍了拍裙襬的灰塵，回到長桌。
雷震親自操刀把中央的蛋糕分割，其中一塊放到了無人的空位上。
“……哥哥要回來了嗎？”
雷伊望著對麵的空位，有些失落。
“聖空星那邊傳函，雷蟄應該還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回來。”雷霆晃了晃酒杯，手環上突然收到通訊請求。
本來家庭宴會上他不會處理不緊急的公務，偏偏來的是紅色訊息。
“什麼事？”他側過身接通通訊。
雷伊有一搭冇一搭地把蛋糕往嘴裡塞。
“咯啦——”
刺耳的摩擦聲。一家人把目光移過去，卻是一向冷靜的雷霆匆忙起身，推開的椅子摩擦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音。
“發生什麼了？”雷震嚴肅的問。一般情況下能讓他這個冷靜自若的弟弟露出這般緊張神色的，隻能是夠嚴峻的事。
“雷蟄，他回來了。”
雷伊的小巧銀叉刺穿蛋糕上的巧克力雷王城，她本想留到最後吃的，但現在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哥哥，回來了？！”
她又驚又喜，跳下椅子，奔向王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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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空星的飛船像一枚墜落的彗星，尾焰在雷王星大氣層灼出明亮的弧光。是小型飛船，能停靠在王宮的小型泊頭。
一家人在舷梯外緊張的等待……他們甚至冇來得及準備一場足夠規格的接風禮，來l現一家人對雷蟄回來的歡喜。
艙門開啟時溢位少許寒霧，艙內溫度低於常溫，隻為了保證尚處在脆弱適應期的貴客能全須全尾回到雷王星。
雷伊拚命仰頭望去，率先映入她眼簾的是是一截蒼白指尖——彷彿月光凝成的骨瓷，還帶著未褪儘的實驗艙冷霜。
她睜大眼睛。
五歲的雷蟄踏過霧靄走來，皇室禮服的銀線刺繡將身形勾勒得清貴凜冽。改良後的立領能遮住頸側淡青血管，和後頸還未痊癒完全的導管口，反而襯得皮膚透出冰雪的易碎感。紫色長髮垂落至腰間，髮尾漸變處似銀河傾瀉進極地冰川，由紫色幸運過渡為彗尾的冰藍。
“我回來了。”
千言萬語湧上舌尖化為短短四字，包含無儘思念。小少年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清冷的麵龐染上真摯的微笑後如此耀眼。
那雙曾被安度因盛讚為“暴雪紫晶”的眼眸，此刻褪去實驗室的漠然，漾起細碎的光——直到被擁入溫暖懷抱的刹那，冰封似的麵龐才真正活過來，眼尾無聲落下的淚水洇濕了王妃肩頭的鳶尾刺繡。
“蟄兒……歡迎、歡迎你回家……”王妃哽咽低語，這瞬間什麼王室禮儀規範都被她拋之腦後，她緊緊抱著雷蟄、她失而複得的珍寶。
雷伊怔怔仰著頭望著他。
她見過勳章裡三歲的虛影，見過育嬰房防護罩倒映的模糊輪廓，卻從未想過真正的哥哥會美得像暴風雪與星雲捏就的精靈。當雷蟄仰首與父親低語時，髮梢掃過她鼻尖，裹挾著一陣冷香。
“姐姐？”她本能地抓住那片流淌的銀河。
雷蟄怔愣的刹那，兩位醫官恰好踏出艙門。機械關節運轉的嗡鳴聲中，少年皇子緩緩蹲下身，冰藍髮尾鋪就於雷伊藍白相間的裙襬，兄妹倆於此刻將對方的身影完完全全映入眼底。
“要摸嗎？”
他牽起妹妹的手貼上臉頰，涼涼的，和胸口的勳章一般。“是哥哥哦。”
雷伊的指尖被冰得輕顫，卻執拗地順著髮絲滑向髮尾。明明隻是簡單的接觸，冰藍色漸層處卻在她掌心烙下酥麻的觸感。當她想縮手時，雷蟄的右手托住她手腕，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狀的陰影：“小伊，不認識我嗎…”
機械醫官的眼部傳感器閃過數據，他們奉命將重要的研究數據帶給雷皇和親王，此刻在旁邊等待雷王星皇室一家的團聚結束。
“不是的、像月亮…”
雷伊突然撲進他懷裡，鼻尖蹭過雷蟄佩戴於鎖骨前的裝飾項鍊“哥哥是雷伊的月亮！”
雷蟄踉蹌著跌坐在舷梯上，皇室禮服的下襬鋪展一圈。
“哎呀，小伊、”王妃也笑了，看著他的兒子無奈地任由妹妹揪住一縷長髮編辮子。
他抬眼望向久違的永夜城星空。防護罩折射的霓虹落進瞳孔，將那片暴雪紫晶染成溫柔的薰衣草色。
鐵灰色的機械醫官得到雷震和雷霆的示意後，跟著他們離開，冇有打擾舷梯上三人溫馨的團聚。
少年嘴角揚起的弧度，比之前所有實驗數據記載的“完美表情管理”要生動萬倍。
雷伊悄然將哥哥的笑容珍藏至心底「這是她收到的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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