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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惹我 第461章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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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村的出租屋裡,煙蒂散落滿地,林淵癱坐在滿是汙漬的沙發上,手裡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欠條——上麵“欠賭坊五萬,三日內還清”的字跡,像針一樣紮進他眼裡。手機裡催債的簡訊一條接一條,最後一條帶著**裸的威脅:“再不還錢,卸你一條胳膊抵債。”

他翻遍了出租屋的每個角落,連床底壓著的幾百塊生活費都搜了出來,湊在一起還不到三千。想起賭坊裡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林淵的手控製不住地發抖——他見過有人欠賭債被打斷腿,也見過有人被強行拉去借高利貸,最後連家都沒了。

“不能被他們卸胳膊……絕對不能……”林淵嘴裡反複唸叨著,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果刀上。那把刀是他昨天切水果用的,刀刃還閃著寒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冒出來:斷根手指,或許能讓賭坊的人相信他真的沒錢,再寬限幾天。

他顫抖著拿起水果刀,左手掌心朝上放在桌上,指尖因為緊張而泛白。“就一根……就一根小指……”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刀刃對準小指的第一節,猛地往下一剁!

“啊——!”劇痛瞬間從指尖傳遍全身,林淵疼得渾身抽搐,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鮮血像噴泉一樣從斷指處湧出,染紅了桌麵,滴落在地上,彙成一灘刺目的紅。

斷指滾落在沙發縫裡,指節處還在微微抽搐。林淵捂著流血的左手,疼得蜷縮在地上,眼淚混合著冷汗往下掉。他想喊救命,卻怕被鄰居聽到後報警;想找東西包紮,卻疼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漸漸緩和了些。林淵掙紮著爬起來,用毛巾死死裹住左手,又撿起地上的斷指,揣進懷裡——他不知道斷指還能不能接回去,卻下意識地不想丟掉。

他踉踉蹌蹌地走出出租屋,想去附近的小診所包紮。剛走到巷口,就看到賭坊的兩個小弟正靠在牆上抽煙,看到他,立刻迎了上來:“林淵,錢湊夠了?”

林淵趕緊把受傷的左手藏在身後,聲音發顫:“沒……沒湊夠……我真的沒錢了,我把手指都剁了……你們再寬限我幾天,我一定想辦法還!”

他說著,把裹著毛巾的左手伸出來。小弟掀開毛巾,看到斷指處還在滲血,嚇得後退了一步。“你他媽瘋了?”其中一個小弟罵了一句,趕緊掏出手機給賭坊老闆打電話。

老闆聽說林淵剁了手指,沉默了幾秒,讓小弟把他帶到賭坊。林淵以為老闆會心軟寬限,卻沒想到剛走進賭坊,就被老闆的手下按在了椅子上。

“剁根手指就想賴賬?”老闆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著文玩核桃,眼神冰冷,“五萬塊,一根手指就想抵?你也太便宜了!”

林淵心裡一涼,趕緊求饒:“老闆,我真的沒錢了!我已經把能賣的都賣了,現在連手指都剁了,你再逼我,我隻能去死了!”

“死?你死了,誰還我錢?”老闆冷笑一聲,示意手下拿出一張新的欠條,“要麼,你再簽一張欠條,把欠的五萬改成十萬,找個人擔保,我再寬限你一個月;要麼,我現在就卸你一條胳膊,讓你知道欠我錢的下場。”

林淵看著新欠條上“十萬”的數字,又看了看旁邊虎視眈眈的打手,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他顫抖著拿起筆,在欠條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心裡滿是絕望——他知道,這張欠條一簽,他就徹底掉進了賭債的深淵,再也爬不出來了。

從賭坊出來後,林淵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左手的疼痛還在繼續,可心裡的絕望比疼痛更甚。他想起家裡的父母,想起他們每次打電話讓他彆再賭博、好好找份工作的叮囑,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掏出手機,想給父母打個電話,卻又不敢——他怕父母看到他斷了手指,更怕父母知道他又欠了十萬賭債。最終,他還是把手機揣回兜裡,朝著城郊的大橋走去。

夕陽西下,大橋上的風很大,吹得他渾身發冷。林淵靠在橋欄杆上,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水,心裡滿是悔恨。如果當初沒有染上賭博,如果當初能聽父母的話,他現在或許已經有了穩定的工作,有了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欠著一屁股賭債,還斷了一根手指,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爸,媽,對不起……”林淵對著河水輕聲說,眼淚掉進河裡,瞬間被水流衝走。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所有關心他的人。可現在,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就在他準備翻越欄杆時,手機突然響了——是母親打來的電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小淵,你最近還好嗎?天氣冷了,記得多穿點衣服。你爸今天買了點你愛吃的臘肉,等你有空了,回家看看我們……”母親溫柔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帶著濃濃的牽掛。

林淵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媽,我錯了……我不該賭博,我欠了好多錢,還把手指剁了……我對不起你們……”

電話那頭的母親愣了一下,隨即傳來哽咽的聲音:“小淵,你彆嚇媽!你在哪?媽和你爸現在就去找你!錢的事我們慢慢想辦法,你千萬彆做傻事!”

聽到母親的聲音,林淵心裡的絕望漸漸被溫暖取代。他突然意識到,就算欠了再多賭債,就算斷了手指,他還有父母,還有家人的牽掛。他不能就這麼放棄,他要回家,要好好做人,要想辦法還清賭債,彌補對父母的虧欠。

他擦了擦眼淚,對著電話說:“媽,我在城郊大橋上,我沒事,我現在就回家。你們彆擔心,我以後再也不賭博了,我會好好找份工作,好好過日子。”

掛了電話,林淵轉身離開大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左手的疼痛還在繼續,可他的腳步卻異常堅定——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要告彆過去的自己,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算前路再難,隻要有家人的支援,他就有勇氣走下去。

林淵跟著父母回到家時,左手的斷指還裹著滲血的毛巾,臉色蒼白得嚇人。母親看著他空蕩蕩的小指根部,心疼得直掉眼淚,趕緊找了乾淨的紗布重新包紮,又翻出家裡僅存的消炎藥讓他吃下。父親沒多說什麼,隻是默默出門,騎著老舊的自行車去鎮上請大夫,卻被告知斷指超過六小時,再接回去的希望渺茫。

“難道我的手指就真的接不回來了嗎?”林淵看著自己變形的左手,眼神裡滿是絕望。就在這時,鄰居突然上門,說海邊書店的蘇晚姑娘懂些“特殊醫術”,之前幫人處理過疑難傷口,或許能有辦法。

林淵的父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帶著他往蘇晚的書店趕。此時的蘇晚正在整理書架,看到渾身是傷的林淵,趕緊放下手裡的書,將他們迎進裡屋。當看到林淵斷指處猙獰的傷口時,她皺了皺眉,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古樸的木盒——裡麵裝著一小瓶泛著淡金色的藥膏,正是她外婆留下的“續肌膏”,據說能修複受損肌理,曾救過重傷的村民。

“這藥膏能試試,但需要你配合忌口,且斷指處不能沾水。”蘇晚小心地開啟瓶蓋,用棉簽蘸取藥膏,輕輕塗抹在林淵的斷指處。藥膏剛接觸麵板,就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原本劇烈的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你每天來我這裡塗一次藥,五天後應該會有效果。”蘇晚將藥膏遞給林淵的母親,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林淵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裡滿是感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一個勁地鞠躬道謝。

接下來的五天,林淵每天都會準時去蘇晚的書店塗藥。蘇晚從不催促,每次都會耐心地幫他清理傷口、塗抹藥膏,還會跟他聊幾句,勸他以後彆再沾染賭博,找份正經工作好好生活。林淵聽著她溫柔的話語,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心裡漸漸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

第五天傍晚,林淵像往常一樣來到書店。蘇晚幫他解開紗布,當看到他斷指處竟然重新長出了一節小小的指骨,還覆蓋著淡粉色的新肉時,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外婆留下的藥膏,效果竟比她想象中還要好。

“你的手指……真的長出來了!”蘇晚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激動,忍不住輕輕碰了碰那節新長的小指,觸感柔軟卻真實。

林淵看著自己失而複得的手指,又看了看眼前滿臉驚喜的蘇晚,心裡的感激和悸動瞬間湧上心頭。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表達自己的謝意,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這幾天來壓抑在心底的情愫。在夕陽的餘暉裡,他看著蘇晚溫柔的側臉,鼓起勇氣,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吻了下去。

蘇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了一跳,身體瞬間僵硬。她能感受到林淵唇間的顫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膏味,也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慌亂與真誠。她想推開他,卻又不忍心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悸動,隻能任由他輕輕吻著,心跳越來越快。

林淵吻了幾秒,就趕緊鬆開了蘇晚,臉上滿是歉意和慌亂:“對不起!蘇晚姑娘,我……我隻是太感激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蘇晚的臉頰瞬間紅透,她彆過臉,整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聲音有些結巴:“沒……沒事,你也是太激動了。你的手指還要繼續塗藥,等完全長好就沒事了。”

林淵看著她泛紅的耳根,心裡既緊張又有些竊喜。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唐突,卻並不後悔——他想讓蘇晚知道,他不僅僅是感激,還有著更深的心意。

“蘇晚姑娘,”林淵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看著她,“等我的手指完全長好,我就去找份工作,好好賺錢還債,再也不碰賭博了。以後……我能不能經常來書店看你?”

蘇晚抬起頭,對上他真誠的眼神,心裡的慌亂漸漸平複,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好,隻要你好好生活,常來看看也沒關係。”

夕陽透過書店的窗戶,灑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明亮。林淵看著蘇晚的笑容,心裡滿是希望——他知道,是蘇晚給了他重新做人的機會,也給了他追求幸福的勇氣。從這一刻起,他要徹底告彆過去的黑暗,朝著有蘇晚的未來,一步步努力前行。

書店裡的夕陽還沒散儘,林淵的手還僵在半空,厲沉舟推門而入的聲音就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麵。他剛從批發市場補完貨回來,手裡還拎著沉甸甸的書箱,抬頭就撞見林淵俯身吻向蘇晚的畫麵——那一瞬間,他眼裡的溫柔瞬間被怒火取代,書箱“砰”地砸在地上,書散落一地。

“林淵,你他媽乾什麼?!”厲沉舟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吼,幾步就衝了過去,一把揪住林淵的衣領,將他狠狠推到牆上。拳頭在身側攥得死緊,指節泛白,眼神裡的戾氣幾乎要將人吞噬,“誰讓你碰她的?你他媽忘了是誰救的你?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

林淵被推得後背生疼,看著厲沉舟通紅的眼睛,瞬間慌了神,結結巴巴地解釋:“厲……厲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感激蘇晚姑娘了,我一時糊塗……”

蘇晚也趕緊上前,拉住厲沉舟的胳膊,聲音帶著急切:“沉舟,你彆激動!是誤會,林淵他隻是太激動了,沒有惡意的!”

“誤會?”厲沉舟轉頭看向蘇晚,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甚至帶著一絲受傷,“他剛才那樣叫誤會?蘇晚,你是不是忘了他以前是個賭徒?忘了他為了錢連自己手指都能剁?你就這麼相信他?”

他的話像一根刺,紮在林淵心上。林淵攥緊拳頭,漲紅了臉,卻反駁不出一句——厲沉舟說的是事實,他以前確實渾渾噩噩,確實不值得信任。可他看著蘇晚還在為自己辯解,心裡又湧起一股勁,抬起頭直視厲沉舟:“厲哥,我知道我以前不是東西,但我現在真的改了!我感激蘇晚姑娘,也尊重她,剛纔是我太衝動,我道歉!但我絕對沒有壞心思!”

“道歉有用?”厲沉舟冷笑一聲,剛想再開口,卻被蘇晚用力拉了一下。蘇晚看著他,眼神裡帶著懇求:“沉舟,你先冷靜點。林淵的手指剛有好轉,他也知道錯了,我們彆在這裡吵。有什麼事,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厲沉舟看著蘇晚泛紅的眼眶,心裡的怒火漸漸壓下去幾分。他知道蘇晚心軟,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反應太激動,可一想到剛才那一幕,他還是忍不住心慌——蘇晚是他的底線,是他拚了命也要保護的人,他絕不能容忍任何人對她有半分冒犯,哪怕是無心之失。

他鬆開林淵的衣領,指節重重戳了戳林淵的胸口,語氣冰冷:“我警告你,以後離蘇晚遠點!再敢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我不管你手指好不好,都讓你再斷一根!”

林淵趕緊點頭,揉了揉被揪皺的衣領,聲音帶著後怕:“我知道了厲哥,我以後再也不會了。蘇晚姑娘,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給你們添麻煩了。”說完,他撿起地上的藥膏,匆匆朝著門口走去,連頭都沒敢回。

書店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散落一地的書和兩人之間壓抑的沉默。厲沉舟蹲下身,默默收拾著地上的書,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蘇晚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又疼又無奈,也蹲下來幫他撿書。

“沉舟,我知道你擔心我,”蘇晚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委屈,“但林淵他真的在變好,我們不能一直用過去的眼光看他。而且剛才……他真的隻是太感激了。”

厲沉舟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蘇晚,眼神裡的怒火已經褪去,隻剩下擔憂:“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怕你吃虧。你心思太軟,彆人說幾句可憐話,你就容易相信。林淵以前是賭徒,賭徒的話,能信嗎?”

“可他斷了手指,也在努力找工作,”蘇晚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人都會犯錯,隻要他願意改,我們就該給他一個機會。而且……你剛才那麼凶,會不會嚇到他,讓他又走回老路?”

厲沉舟看著蘇晚認真的眼神,心裡的擔憂漸漸被軟化。他知道蘇晚說得對,他剛才確實太衝動了。他歎了口氣,反握住蘇晚的手,聲音放軟:“是我剛才太激動了,不該對你發脾氣,也不該對林淵那麼凶。但我真的怕……怕有人傷害你。”

“我知道,”蘇晚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以後我們遇到這種事,一起冷靜下來好好說,好不好?彆再這麼激動了。”

厲沉舟點點頭,將蘇晚緊緊抱在懷裡。夕陽透過窗戶,將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溫暖而安穩。他知道,蘇晚的善良是她的閃光點,也是他最珍視的地方。以後他會學著更冷靜,學著去相信那些願意改變的人,但他絕不會放鬆對蘇晚的保護——因為她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鎧甲,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歸宿。

第二天一早,林淵沒有再來書店。蘇晚有些擔心,卻也沒多說什麼。直到傍晚,她在書店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淵穿著一身乾淨的工裝,手裡拿著一個信封,站在不遠處,眼神有些猶豫。

“林淵?你怎麼來了?”蘇晚走過去,心裡鬆了口氣。

林淵趕緊把信封遞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蘇晚姑娘,這是我今天去工地搬磚賺的錢,雖然不多,但我想先還一點之前你給我買藥的錢。還有……昨天的事,真的對不起。我以後會好好工作,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蘇晚看著信封裡疊得整整齊齊的零錢,心裡滿是欣慰。她沒有接信封,反而笑了笑:“錢你自己留著,好好生活。隻要你能一直變好,比什麼都強。”

林淵看著蘇晚溫柔的笑容,心裡滿是感激。他用力點頭,轉身朝著工地的方向走去,腳步比以前更堅定——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辜負蘇晚的信任,也不辜負厲沉舟的警告,活出一個全新的自己。

海邊的風帶著鹹濕的暖意,蘇晚坐在書店靠窗的位置,指尖在手機螢幕上輕輕敲擊,對話方塊裡是她和林淵的聊天記錄。林淵找了份工地的穩定工作,每天都會跟她分享工地上的趣事,從“今天搬了五十袋水泥”到“工友給的饅頭特彆香”,字裡行間滿是踏實的改變。這天林淵發來訊息:“蘇晚姑娘,工地附近新開了家麵館,味道不錯,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就當謝謝你的藥膏。”

蘇晚猶豫了幾秒,想起林淵最近的轉變,也想鼓勵他繼續好好生活,便回複:“好啊,明天中午12點,我在書店門口等你。”傳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她沒注意到身後的厲沉舟正端著剛泡好的菊花茶走過來。

厲沉舟原本是想給蘇晚送杯茶,眼角卻不經意掃到手機螢幕上的訊息。“林淵”兩個字像根細針,瞬間紮進他心裡,尤其是“請你吃飯”“明天中午見”的字眼,讓他手裡的茶杯微微晃了晃,熱水濺在指尖,他卻沒察覺疼。

蘇晚聽到腳步聲,趕緊按滅手機螢幕,轉頭時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笑意:“沉舟,你怎麼過來了?”

厲沉舟將茶杯放在桌上,語氣聽不出情緒,卻帶著一絲刻意的平靜:“給你送杯茶。剛纔在跟誰聊天?”

“沒……沒誰,就是一個老顧客,問明天書店開門時間。”蘇晚避開他的目光,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她不是故意要撒謊,隻是怕厲沉舟多想,畢竟上次親吻的誤會才剛過去不久,她不想再讓兩人之間產生矛盾。

可她的閃躲,在厲沉舟眼裡卻成了“心虛”。他看著蘇晚泛紅的耳根,心裡的不安像潮水般湧上來——他不是不信任蘇晚,而是太怕失去她。從上海的刀光劍影到海邊的安穩日子,他早已把蘇晚當成了自己的命,容不得半點可能威脅這段感情的因素。

“老顧客?”厲沉舟拿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摩挲著杯壁,聲音冷了幾分,“哪個老顧客會約你中午吃飯?還是在工地附近的麵館?”

蘇晚心裡一緊,知道瞞不住了,隻能小聲解釋:“是林淵……他說想謝謝我之前幫他治手指,順便跟我說說他最近的工作,我想著他確實在變好,就答應了。”

“答應了?”厲沉舟放下茶杯,眼神裡帶著失望,甚至還有一絲怒火,“蘇晚,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讓你離他遠點!你忘了他以前是賭徒?忘了他對你做過的事?你就這麼相信他?”

“他已經變了!”蘇晚也有些急了,提高了聲音,“他現在好好工作,不賭博了,還主動還錢,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機會?我們不能一直抓著他的過去不放啊!”

“給機會?”厲沉舟冷笑一聲,心裡的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我不是不讓你給機會,我是不讓你單獨跟他見麵!他對你有什麼心思,你看不出來嗎?上次是衝動親吻,這次是單獨約會,下次呢?”

“那不是約會!隻是普通的吃飯!”蘇晚站起身,眼眶泛紅,“厲沉舟,你能不能彆這麼偏激?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有自己的判斷!”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書店裡的空氣瞬間變得緊繃。厲沉舟看著蘇晚通紅的眼睛,心裡的怒火漸漸被心疼取代,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帶著硬氣:“我偏激?我隻是在保護你!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可你的保護,讓我覺得窒息!”蘇晚彆過臉,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知道你為我好,可你能不能相信我,也相信那些願意改變的人?林淵他真的不一樣了……”

厲沉舟看著她落淚的樣子,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他上前一步,想抱抱她,卻被蘇晚輕輕推開。“我想一個人靜靜。”蘇晚拿起手機,轉身走進了裡屋,關上了門。

厲沉舟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裡滿是懊悔和不安。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重了,也知道蘇晚隻是心軟、善良,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擔心——他怕,怕林淵的“改變”是偽裝,怕蘇晚的善良被利用,更怕自己會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裡屋的蘇晚靠在門後,眼淚無聲地滑落。她拿出手機,看著林淵發來的訊息,心裡滿是糾結。她不想讓厲沉舟難過,也不想辜負林淵的信任。最終,她編輯了一條訊息:“林淵,對不起,明天中午我有點事,不能跟你一起吃飯了。你好好工作,以後有機會再聊。”

傳送成功後,她收起手機,靠在牆上,心裡滿是疲憊。她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過去,她和厲沉舟之間,需要好好溝通,需要更多的信任——而這份信任,不僅是對彼此,也是對那些願意走出黑暗、重新開始的人。

第二天中午,蘇晚沒有出門,隻是坐在書店裡整理書架。厲沉舟一早出去送貨,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個保溫桶,裡麵是他特意去海邊餐館買的蘇晚愛吃的清蒸魚。他走進書店,看到蘇晚沉默的樣子,心裡滿是愧疚,輕聲說:“晚晚,對不起,昨天是我太衝動了,不該對你發脾氣。我買了你愛吃的魚,快趁熱吃吧。”

蘇晚抬起頭,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知道他昨晚肯定沒睡好。她接過保溫桶,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也有不對,不該瞞著你。我已經跟林淵說,今天不去吃飯了。”

厲沉舟心裡一鬆,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晚晚,我不是要限製你的自由,我隻是……太怕失去你了。以後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商量,好不好?彆再瞞著我了。”

蘇晚點點頭,靠在他肩上,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好,以後什麼事都跟你說。我們一起相信林淵,也一起保護我們的家。”

厲沉舟緊緊抱住她,心裡滿是安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明亮。他們知道,感情裡難免會有摩擦和誤會,但隻要彼此信任、彼此包容,就能一起跨過所有難關,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

海風帶著涼意吹進書店,蘇晚坐在窗邊,手裡攥著一本翻開的書,眼神卻空洞地盯著窗外。自從上次和厲沉舟因林淵爭執後,她總覺得腦子裡像塞進了一團亂麻——有時會突然想起上海的血腥場麵,有時會反複糾結自己是不是“錯信了人”,直到某天清晨,她對著鏡子刷牙時,突然對著空氣問:“我是不是不該幫林淵?”

厲沉舟最先發現她的異常。那天晚上,他端著熱牛奶走進臥室,蘇晚正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床單,見他進來,突然抬起頭,眼神裡滿是惶恐:“沉舟,你說……林淵會不會還在騙我?他是不是還在賭博?”

厲沉舟放下牛奶,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不會的,他現在好好工作,沒有再賭了。你彆想太多,早點休息。”

他以為這隻是蘇晚一時的焦慮,可接下來的日子,這樣的追問成了常態。吃飯時,蘇晚夾著菜突然停下:“沉舟,你昨天出去送貨,是不是遇到虎子的人了?他們會不會再來找我們?”;散步時,她盯著海浪會突然轉身:“我們是不是不該留在海邊?上海的仇家會不會找到這裡?”

起初,厲沉舟還耐心地一遍遍解釋,可蘇晚的追問越來越頻繁,甚至開始重複——同一句話,她會在一個小時內問五六遍,眼神裡的惶恐也越來越重,有時還會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說話,說“彆過來”“我沒有錯”。

厲沉舟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帶著蘇晚去醫院檢查,醫生看著檢查報告,輕聲說:“是應激性精神分裂,長期的恐懼、焦慮和心理壓力引發的,需要藥物控製,更需要家人的耐心陪伴。”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蘇晚靠在副駕駛座上,突然又問:“沉舟,醫生是不是說我瘋了?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厲沉舟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沒有,你隻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永遠不會不要你,永遠不會。”

他開始按照醫生的囑咐,給蘇晚按時喂藥,每天關掉書店,陪她在海邊散步,給她講他們剛認識時的趣事——講他第一次見她時,她蹲在路邊喂流浪貓,陽光落在她頭發上的樣子;講他們一起逃離上海時,火車上她靠在他肩上睡著的安穩。

可蘇晚的病情時好時壞。有時她會清醒一會兒,抱著厲沉舟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可下一秒就會突然推開他,眼神冰冷:“你是不是想害我?你根本不是厲沉舟!”

有一次,厲沉舟給她倒水,蘇晚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過來,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縮在牆角,抱著頭尖叫:“彆過來!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沒有錯!”

厲沉舟沒有躲,任由碎片濺到腿上,隻是慢慢蹲下來,聲音放得極輕:“晚晚,是我,我是沉舟。我不碰你,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好不好?”

他就這樣蹲在地上,看著蘇晚從尖叫到抽泣,再到慢慢平靜下來,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小聲問:“沉舟,你還在嗎?你不會走的,對不對?”

厲沉舟握住她冰涼的手,把她攬進懷裡,眼淚落在她的頭發上:“在,我一直在。我不走,永遠都不走。”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厲沉舟關掉了書店,專心照顧蘇晚。他會每天給她梳頭發,給她穿她最喜歡的藍色裙子,會在她清醒時,陪她坐在海邊看日出,聽她斷斷續續地說“以前真好”。

有天清晨,蘇晚靠在厲沉舟懷裡,看著太陽從海平麵升起,突然輕聲說:“沉舟,我好像記得……你說要陪我看一輩子日出。”

厲沉舟的身體一僵,心臟猛地跳起來——這是蘇晚生病後,第一次說出連貫又清醒的話。他緊緊抱著她,聲音哽咽:“對,我說過,要陪你看一輩子日出,一輩子都陪你。”

蘇晚沒有再追問,隻是靠在他懷裡,安靜地看著日出。海風輕輕吹過,帶著希望的暖意。厲沉舟知道,蘇晚的病還需要很久才能好,未來或許還有很多艱難,但他不會放棄——隻要蘇晚還在,隻要他們還在一起,就有希望,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海邊的午後總帶著慵懶的風,厲沉舟扶著蘇晚在小區樓下散步——這是她病情稍有穩定的幾天,雖然仍會偶爾失神,但至少不再頻繁尖叫。不遠處的長椅上,鄰居張嫂正抱著剛滿周歲的孫子曬太陽,嬰兒裹著粉白的小毯子,軟乎乎的頭發貼在額前,咿呀地笑著。

蘇晚的目光突然被嬰兒吸引,眼神一點點變得僵直,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厲沉舟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想拉著她離開,可已經晚了——蘇晚猛地掙脫他的手,快步衝到長椅前,伸手就揪住了嬰兒的頭發。

“哇——!”嬰兒瞬間被疼得放聲大哭,小身子劇烈掙紮。張嫂嚇得趕緊抱住孩子,慌亂地拍開蘇晚的手,聲音帶著後怕:“蘇晚!你乾什麼!他還是個孩子啊!”

厲沉舟衝過去,一把拉開蘇晚,看著嬰兒頭皮上被揪掉的幾縷頭發,還有孩子哭得通紅的小臉,怒火瞬間衝上頭頂。他積壓了太久的焦慮、心疼和無助,在這一刻徹底爆發,抬起腳對著蘇晚的後背狠狠踹了過去,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憤怒和心碎:“他纔是個嬰兒!你怎麼下得去手?你個畜生!”

蘇晚被踹得踉蹌著摔倒在地,手肘磕在水泥地上,滲出血跡。她沒有哭,隻是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著自己的手,嘴裡反複唸叨:“我不揪……我心裡難受……揪了就好受點了……”

張嫂抱著哭鬨的嬰兒,看著蘇晚這副樣子,也知道她是病了,心裡的火氣消了大半,隻是歎了口氣:“沉舟,你也彆太氣了,她也是身不由己。我先帶孩子回去了,你好好看著她。”

厲沉舟看著張嫂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蘇晚,心裡的怒火漸漸被心疼取代。他蹲下身,看著蘇晚手肘上的傷口,聲音帶著顫抖:“疼嗎?”

蘇晚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眼神裡滿是茫然和委屈:“沉舟,我控製不住……腦子裡好像有個聲音,讓我抓點什麼,揪點什麼……不這樣做,心裡就像有蟲子在爬……”

厲沉舟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疼。他伸出手,想把蘇晚扶起來,卻被她輕輕推開。“你剛才罵我畜生……”蘇晚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瘋了?覺得我可怕?”

“不是!我沒有!”厲沉舟趕緊解釋,眼眶泛紅,“我隻是太急了,看到孩子哭,我就慌了……對不起,晚晚,我不該罵你,不該打你……”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蘇晚的手,“我們回家,我給你處理傷口,好不好?”

蘇晚沒有再抗拒,任由厲沉舟把她扶起來。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海風偶爾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厲沉舟看著蘇晚低垂的側臉,心裡滿是愧疚——他知道蘇晚是被病痛折磨,可剛才那一瞬間,他還是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說了最傷人的話,還動手打了她。

回到家,厲沉舟拿出醫藥箱,輕輕給蘇晚處理手肘上的傷口。酒精碰到傷口時,蘇晚瑟縮了一下,卻還是沒說話。厲沉舟一邊給她貼創可貼,一邊輕聲說:“晚晚,以後再難受,就告訴我,好不好?我們可以抓手帕,抓玩具,彆再傷害自己,也彆傷害彆人了,好嗎?”

蘇晚抬起頭,看著厲沉舟眼底的紅血絲,還有他小心翼翼的動作,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沉舟,我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不想這樣的……”

“沒有,你從來都不是麻煩。”厲沉舟放下醫藥箱,把蘇晚抱進懷裡,聲音哽咽,“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們慢慢來,醫生說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蘇晚靠在厲沉舟懷裡,眼淚浸濕了他的衣服,嘴裡小聲唸叨:“我以後不揪了……我心裡難受,就告訴你……”

厲沉舟緊緊抱著她,心裡暗暗發誓——不管蘇晚的病需要多久才能好,不管未來還要麵對多少困難,他都會陪著她,再也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說出傷害她的話,做出傷害她的事。他要成為蘇晚的依靠,成為她對抗病痛的勇氣,直到她重新變回那個溫柔愛笑的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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