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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老太重生斷親,白眼狼傻眼了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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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市的風颳得直鑽人袖口。

沈若棠剛擺好攤,對麵那賣鞋的老鄭也挪了攤,偏偏就在她邊上。

他那嗓門跟破鑼似的,一邊拍鞋一邊喊:“同樣的鞋,我便宜兩毛!誰不買誰傻!”

趙茹安一看就急,“媽,他這是成心擠您。”

沈若棠一邊鋪攤布一邊說:“他擠我得先站穩。”

火盆的炭劈啪作響,熱氣烘著臉。

兩邊攤前都來了人,

老鄭瞟她一眼,笑得陰陽怪氣,“沈嫂子,您這鞋貴得離譜,八毛?人家都賣七毛。”

沈若棠低頭理線,“那就去人家那買。”

老鄭一愣,冷笑著道:“我看你這買賣也乾不了幾天,城裡貨都下來了,誰還買你這笨手工。”

沈若棠抬頭,眼神淡淡,“貨下來了你就下去唄,省得擠我這攤。”

人群“噗”地笑出聲。

老鄭臉色青了,硬擠出個笑,“沈嫂子,您可彆仗著老資格欺負人。”

“我欺負你?”沈若棠往前走一步,火光映在她眼底,“我拿針縫鞋,不拿嘴賣風。”

老鄭“哼”一聲,拎起鞋晃給眾人看:“來來來,看清楚!她這鞋和我一樣樣的,就是賣貴!”

一個婆子伸手摸了下底子,皺眉道:“咋這輕?”

“輕腳呀!”老鄭趕緊順話,“現在誰還穿那麼沉的鞋。”

沈若棠笑,“輕是輕,穿兩天鞋底就飄。你那鞋底薄得跟豆皮似的,踩泥地都得喊娘。”

這話一出,攤前人全笑了。

老鄭臉紅脖子粗,“沈嫂子,你彆胡說,我這鞋質量好得很!”

“那你拿出來剖一雙看看?”沈若棠手一攤,“比比線,比比底。”

老鄭不敢,憋著嘴硬撐。

偏巧他攤前一個顧客喊:“老闆,這鞋還沒穿就裂口!”

人群一片嘩然,幾個女人擠過去看。

那鞋底果然翹著邊,線眼稀得能塞米。

沈若棠冷笑,“這還叫鞋?踩坑都能灌湯。拿我鞋當墊腳的,先掂量自己幾斤線。”

老鄭氣得發抖,嘴張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沈嫂子,你彆太狂!”

沈若棠沒理他,隻對圍觀的人笑,“買我鞋的圖個踏實,走路不怕滑,不怕漏。我這針線一斷,連命都能縫回來。”

人群笑得前仰後合。

有人喊:“沈嫂子這嘴是真利!”

“她這話頂三雙鞋!”

趙茹安早笑得不行,偷偷往媽身邊擠,“媽,您這嘴太毒了。”

沈若棠頭也沒抬,“我這嘴縫鞋也能紮肉,他那嘴隻能吹風。”

笑聲又起,老鄭灰頭土臉地收攤。

攤前人越聚越多,

趙茹安數錢數得飛快,忍不住說:“媽,您這脾氣要是再收點兒就好了。”

這天一早,街上還沒熱鬨,沈若棠的攤位前就被人堵了。

老鄭站在最前頭,後麵跟著幾個賣鞋的小攤販,全是鎮上那幾張熟臉。

趙茹安提著鞋剛下車,看見那陣仗,心都涼了半截,“媽,他們咋都來了?”

沈若棠不急,掀起攤布,鞋一雙雙碼整齊,神情淡得像沒看見。

老鄭見她不理,先開了口:“沈嫂子,咱都吃這口飯的,你這麼抬價賣,讓彆人咋混?我們商量著,大家都統一價,你要是非得八毛,就彆在這擺了。”

旁邊的王二孃附和:“對啊,鞋一樣的,價差太大,我們賣不出去還得被顧客罵。”

沈若棠頭也沒抬,拿火鉗撥了撥炭,火一亮,她慢慢說:“你們賣你們的,我賣我的。你們底薄,我線密,憑啥要一樣?”

“少來那套,”老鄭冷笑,“反正今天這條街得有個規矩,要不你就降價,要不你就滾。”

趙茹安氣得手都抖,“媽,他們欺人太甚!”

沈若棠伸手把她拽到身後,聲音不大:“站穩。”

火盆的熱氣往上翻,空氣裡都是炭的味兒。

她看著麵前那幾個人,嘴角一動,

“你們真想講規矩?”

老鄭哼了一聲,“當然。”

“行,那咱就講清楚點。”沈若棠抬手,拿起一雙鞋,往桌上一拍,發出悶響,“這雙鞋,針腳八層,線頭打結三道,底厚半寸。你們攤上哪雙能比?”

幾人麵麵相覷,沒人說得出話。

沈若棠又冷笑,“你們要是真本事比我行,我讓你們把攤擺門口;可要是沒那手藝,光靠壓價——你們那底,一踩就塌。”

老鄭臉一僵,強撐著說:“行啊,你彆逞能,有種咱比比,看誰能賣出去!”

“比就比。”沈若棠一指街口,“今天誰賣不完貨,誰明兒不許來這條街。”

這一句像火掉進油裡。

圍觀的人越聚越多,

“哎呀,這回有看頭了!”

“沈嫂子這脾氣,一直是認死理的。”

老鄭憋著一口氣,硬把攤擺了出來,幾個人跟著,喊得聲嘶力竭。

沈若棠沒喊,隻低頭縫鞋。

風從她攤前過,帶著一股炭火味,

她一針一線,手穩得像沒事人。

快到午後,老鄭那攤上的顧客開始皺眉。

“老闆,這鞋咋一腳下去咯噔響?”

“這線頭怎麼全露著?”

幾個女人把鞋放下,轉頭往沈若棠攤前擠。

“沈嫂子,給我來雙三十八的,我婆婆就穿你這!”

“再來雙四十的,咱家男人說你的鞋走地不打滑!”

眨眼間,她攤前圍滿了人。

老鄭那邊徹底冷清,幾個同行臉都掛不住。

有人小聲嘀咕:“完了,賣不動了。”

太陽往下偏,風小了,地上的影子被拉得長。

沈若棠數完最後一雙鞋的錢,抬頭看那幾人。

“賣完了,規矩算誰定的?”

老鄭臉青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要是還不服,下次比針腳,彆比價。”

她抬手把桌上的針往布上一插,

“誰敢圍我攤,先看自己底是不是實的。”

人群“嘩”地一陣掌聲。

有人笑著喊:“沈嫂子這話夠硬!”

“她那手藝壓一條街!”

趙茹安忍著笑,一邊收攤一邊說:“媽,您要是男人,早成大老闆了。”

沈若棠瞥她一眼:“我寧可當擺攤的,也不當那欺人的。”

“他們以後肯定不敢惹您了。”

……

這陣子一到早上,街口那邊就擠滿了人。

沈若棠的攤子成了標誌,遠遠一看那火盆冒煙,誰都知道她來了。

有老主顧帶著親戚來,有外村人坐車跑一趟專挑她的鞋。

趙茹安忙得腳不沾地,收錢都得分神數兩遍。

“媽,這買鞋的都快踩到鍋邊上了,您也該歇會兒。”

沈若棠頭也沒抬,針線穿得飛快,“歇了人就散,火得趁熱。”

午後的太陽晃眼,攤前那條街跟過節似的。

供銷行的人也擠了進來,穿著皮夾克,一看就不是買鞋的。

“沈嫂子,這陣子您可紅了啊,我們廠領導都知道您這手藝,想請您供點貨。”

“供貨?”

“對,咱廠要開批發線,準備往縣裡送。您這鞋要是能固定供我們,我們替您出原料,結賬還快。”

趙茹安一聽眼睛亮,“媽,這可是好事!”

沈若棠卻沒笑,她擦擦手,慢吞吞地說:“廠裡要我做鞋?”

“對啊,您隻管做,彆管賣。咱分工明細,一天做十來雙,月底結賬。您這手藝,保準賺得穩。”

“那鞋誰穿?”

“還能誰穿?當然是顧客啊,廠子統一出貨。”

沈若棠“哦”了一聲,淡淡地抬眼:“廠子認識這些顧客?”

那人被問愣了下,“這……不認識啊,咱走銷量嘛,賣出去就行。”

“那就算了。”

“啊?”

“我這鞋,不是給誰都能穿的。我做的是人腳,不是流水線。”

人群一靜。

那人笑不出來,訕訕道:“沈嫂子,您這是老思想,現在都講機械化、講批量。”

沈若棠把鞋底在桌上“啪”地一拍,灰塵一抖,

“機器能縫線,但縫不了心。

鞋要穿得久,線要有溫度。

你要我跟著你們跑批發,三天鞋不成鞋,三月人不成人。”

那人被她噎得臉色漲紅,忙陪笑:“您這人可真軸。”

“軸點沒壞。

軸的能走遠,滑的走不穩。”

趙茹安忙出來打圓場,“叔,您彆往心裡去,我媽嘴硬,其實她這人心直。”

那人乾笑兩聲,撓撓頭,“行行,那就不打擾您乾活了。”

他走後,趙茹安小聲嘀咕:“媽,要真給廠子供貨也沒壞處,錢穩當。”

沈若棠抿嘴笑,“穩是穩,人得歪。

那鞋出了廠,穿壞了誰擔?

彆人認的是廠標,不認我沈若棠。

到時候出點岔子,還得說我手藝掉價。”

“那您圖啥?”

“圖明白。賺的少點不要緊,心乾淨點就值。”

趙茹安一時說不出話。

攤前又來了人,喊著要鞋。

她連忙笑著迎上去,手腳麻利,跟著母親學的語氣也硬氣不少。

日頭往下落,街上的風帶著鞋底的香味。

有人邊穿邊誇,“沈嫂子的鞋就是實在,腳底貼著熱!”

沈若棠抬頭笑,“線緊了,心也熱。”

人群散去,她收攤,把最後一雙鞋放進布袋。

趙茹安邊幫忙邊問:“媽,您以後真不打算擴大?”

沈若棠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攤子再大也得有人看。

人要是一忙把良心丟了,那買賣遲早塌。”

街上賣菜的都早早收攤,隻有沈若棠的火盆還亮著。

她那攤子如今是整條街的活招牌——人來人往都要看一眼。

可這兩天,攤前的腳步稀了。

趙茹安一早出去打探,回來氣得臉通紅。

“媽!街口那家新開的鞋鋪,你知道是誰開的不?”

“誰?”

“外地來的,一個年輕女人,穿得花,嘴比糖還甜。她的鞋子都在門口擺著,亮皮麵的、彩線的,一雙比一雙花。價還比咱便宜兩毛。”

沈若棠縫鞋的手沒停,“便宜兩毛,底是不是薄?”

“薄厚誰管啊,人家就衝那亮樣子去的。早上我看見王彩霞都買了,說穿上像城裡貨。”

沈若棠輕輕一笑,“貨不怕新,怕空。”

趙茹安心裡憋氣,“那女人還嘴賊,說‘老式布鞋早該淘汰’,‘現在誰還穿那老年代的鞋’,您聽聽,這不明擺著踩您?”

沈若棠把針往鞋底上一紮,手指一擰,線頭打了個死結。

“踩彆人容易,站得住難。”

第二天,她照常去擺攤。

街口那家新鞋鋪的門口掛了橫布條,寫著“時髦女鞋、南方新款”。

那女人穿著紅呢子大衣,笑得一臉春風,

看見沈若棠從那頭推著小車過來,還特地揚了揚下巴。

“沈嬸也來呀?這天冷,您可真勤快。”

沈若棠淡淡“嗯”了一聲。

“我這新貨剛上,料子輕、樣子新,女人看一眼就愛。

您那鞋子,樣子太老嘍。”

沈若棠把攤子一字擺開,火盆一放,鞋一雙雙碼得齊整。

“老樣子不糊腳。”

女人笑得更歡,“那也得有人看。”

“你那鞋子能看不能走。”

兩人這幾句話一來一往,旁邊的攤販都聽樂了。

“沈嫂子這嘴,可不輸那針線。”

那女人臉上笑意一頓,轉身進屋。

接下來三天,街口那鞋鋪熱鬨。

每天早上都放收音機,喊得老遠都能聽見。

沈若棠的攤子依舊,隻是人少了幾成。

趙茹安急,“媽,再這麼下去咱都得賠!”

“急啥,買鞋的是腳,不是耳朵。”

第四天早上,一陣冷風夾著雪。

沈若棠照舊出攤。

天亮沒多久,街口那女人正忙著往外搬貨。

忽然門口吵起來,

幾個買她鞋的顧客圍著門罵。

“你這鞋底掉了!”

“我才穿兩天就開膠!”

“錢退不退?!”

那女人臉白著,連聲解釋,“不可能,我這新貨纔到——”

一個大娘把鞋舉起來,“你看這底!掀口子了!”

那場麵一亂,圍觀的人全來了。

沈若棠的攤前卻越聚越多。

趙茹安壓著笑,喊:“八毛一雙,不糊腳不掉底!”

那幾個退鞋的顧客直接走過來,

“沈嫂子,還是買你的,老樣子不花,腳底才踏實。”

“給我來雙新的!”

“再來兩雙給我女兒。”

不到午後,她攤前堆得人山人海。

鞋鋪那邊的收音機都關了,

那女人臉灰著,站在門口,連一句話都沒力氣說。

趙茹安一邊收錢一邊偷瞄,“媽,她怕是得收鋪。”

沈若棠隻淡淡回:“三天。”

“啥三天?”

“我給她三天,亮樣子的貨,撐不過三天。”

趙茹安樂得直笑,“媽,您這嘴比針還準。”

“準啥,鞋底薄的命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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