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大祭師 第96章 黑風口首捷
乾元元年九月十四日清晨，當李晟率領官軍與班哲一起攻上黑風穀裡崔乾佑的大營，卻發現隻有幾十個散兵，崔乾佑卻不知去向。
“崔乾佑呢？”李晟抓住散兵頭目的衣領問道。“秉，秉大、大人，崔大王，不，崔乾佑、佑，昨晚後半夜讓、讓我留守大營，他、他帶著大隊人馬，從後山口跑了。”散兵頭目驚慌失措地回答。
“後山跑了？不好，後山雖然比較難走，但離文州城也不遠。就怕崔乾佑夜襲我們文州城。這家夥真狡猾！”李晟對一名參將說道：“你領五百人馬和一百祭師，馬澤師傅留下，你們沿著後山搜尋，記住一定要小心，如果發現崔乾佑的叛軍，儘量不要發生戰鬥，守住險要之地，堵住他的退路就行。我和班師率大隊人馬立刻返迴文州城，從前麵攔截。走！”
文州城外的糧草營剛卸下新運抵的粟米，負責押運的校尉周虎就擦著額頭的汗，指揮士兵將糧袋搬進糧倉。他剛鬆了口氣，遠處的哨塔突然傳來急促的鑼聲——那是發現敵情的訊號。
“不好！有叛軍襲營！”周虎拔出腰間的環首刀，厲聲喊道。士兵們匆忙拿起武器，卻見東北方向的黑風口方向，一股黑紫色的妖霧正滾滾而來，霧中隱約能看到騎兵的身影，馬蹄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是崔乾佑的叛軍！”有士兵認出了叛軍的旗幟，聲音帶著恐懼。前幾日文州守軍與叛軍的交鋒，妖霧蝕人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此刻見妖霧再次襲來，不少士兵的手開始發抖。
周虎咬著牙，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列陣！弓箭手準備！就算是妖霧，也不能讓他們搶走糧草！”
“殺啊，搶啊！”叛軍喊著一窩蜂衝上來
就在這時，一陣清亮的吟唱聲從身後傳來。“白馬踏霧，魂清魄明；聖靈護體，邪祟不侵！”一百名白袍祭師列成整齊的隊伍，正快步向糧草營趕來，趙衡手持法杖走在最前，胸前的清心聖符泛著溫潤的銀光。
“白馬師傅！”周虎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迎上去，“崔乾佑帶著叛軍襲營，我們……”
“周校尉莫慌。大祭師早有防備，留下我等五十名祭師以防萬一。”趙衡抬手打斷他，目光掃過逼近的妖霧，“班河，你帶箭術祭師去東側高坡，找準妖霧核心；楊輝，你率二十名祭師守糧倉大門，用清心符護住糧袋；其餘三十名祭師，隨我結‘小魂陣’！周校尉你指揮兵士，待我們清除黑霧後立刻用弓箭射殺叛軍，我已派人快馬加鞭向李將軍稟報，李將軍和大祭師很快就會回援。”
黑霧中，一騎當先來到陣前，大聲喝道：“前麵的聽著，速速讓開退路，饒你們不死！”
趙衡揮動法杖：“魂陣，起！”就見黑霧緩緩褪去。
“嗯，這裡還有白馬大祭師？大家先彆動，看看情況再說。”崔乾佑疑心道，不敢輕易發令進攻。
雙方對峙不下，僵持了半個多時辰。
“大王，不對勁，他們的主要力量不在這裡，應該隻有一小部分。他們在固守待援！”一名幽熒教祭師對崔乾佑說道。
“不早說。果然，他們大軍還在進攻我黑風穀，哪有這麼快趕過來？文州城應該空虛才對。兒郎們，給我殺！”崔乾佑喝道，催動人馬嗷嗷叫著殺了上來。
周虎連忙喊道：“所有人，弓箭準備！”一陣箭雨射出，叛軍倒下一片，驚慌失措地向後退去。
崔乾佑大怒：“不許退，誰退我斬了誰！祭師趕緊施法！”
黑霧漸漸濃了起來。叛軍在崔乾佑的威嚇下，又衝了上來。
“白馬踏霧，魂清魄明；聖靈護體，邪祟不侵！所有人，祭起法杖，起！”趙衡大喊道。
一束束白光從法杖透出，射向黑霧。黑霧被刺破，褪了下去，複又上來，漸漸越來越濃。
而周虎率領的兵士雖悍不畏死，箭雨不停射出，但對方的箭雨也不停，雙方人馬皆有死傷。周虎這邊畢竟人馬較少，幸好對方衝上來的道路很窄，人馬施展不開，而周虎這邊還有柵欄防護，不然很快就會傷亡殆儘了。
又半個時辰過去，周虎和趙衡都覺得要抵擋不住了。
忽然間，一聲大喝：“崔乾佑，竟敢施詭計偷襲我文州城！”李晟率領的援軍從崔乾佑的後麵殺到。
隨即響起班哲的聲音：“阿彪哥，你率五十名箭術祭師去東側高坡，伺機射殺幽熒教的祭師。”
阿彪應了一聲，背上裂雲弓，帶著五十名箭術祭師快步跑向東側高坡。他趴在坡頂的土坎後，眯起眼睛觀察妖霧——霧中隱約有三團黑氣格外濃鬱，那是幽熒教祭司所在的位置，也是妖霧的核心。他搭上一支破邪箭，指尖注入一絲魂氣，箭簇頓時泛起淡淡的銀光。
班哲則帶著三百名祭師，在糧草營前的空地上列成圓形陣。每個人都將聖靈珠舉在胸前，口中齊唱“白馬魂歌”，銀白色的光芒從珠身溢位，在空中彙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將整個糧草營籠罩其中。
“衝啊！”妖霧中的叛軍騎兵嘶吼著發起衝鋒，手中的彎刀在霧中閃著寒光。他們衝進光幕的瞬間，卻突然慘叫起來——妖霧碰到銀光，像是熱油滴進冷水，瞬間消散，暴露在外的叛軍士兵被銀光灼傷，麵板泛起水泡，疼痛難忍。
“就是現在！”阿彪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拉滿裂雲弓，破邪箭如一道銀線，穿透妖霧，精準地射中最左側那團黑氣。“噗嗤！”箭簇入體的聲音在霧中格外清晰，那團黑氣瞬間潰散，一名黑袍祭司從馬上跌落，身體很快被銀線纏繞，化為一灘黑水。
“好箭法！”坡下的唐軍士兵見狀，忍不住歡呼起來。阿彪沒有停歇，又搭上兩支破邪箭，左右手同時拉弓——這是他苦練多年的“雙箭齊發”絕技。兩道銀線同時射出，正中另外兩團黑氣，剩餘的兩名祭司也應聲倒地，妖霧失去了操控，開始快速消散。
“衝鋒！”班哲見妖霧潰散，高聲下令。祭師們手持桃木杖，衝出光幕，桃木杖上的銀光打在叛軍身上，叛軍頓時感覺渾身酸軟，手中的彎刀紛紛掉落在地。周虎也趁機率領士兵發起反擊，環首刀揮舞，叛軍騎兵紛紛落馬。
西麵坡上
突然一陣箭雨射向叛軍，叛軍倒下一大片。原來是參將率領的兵馬和祭師們從黑風穀後麵一路尋來，趕到了戰場。
崔乾佑坐在馬上，看著眼前的景象，氣得臉色鐵青。他原本以為憑借妖霧，能輕鬆奪取糧草，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一群白袍祭師，不僅破了妖霧，還殺了他的祭司。“撤！”崔乾佑知道大勢已去，隻能下令撤退。
班哲哪裡會給他機會，從腰間拔出鎮嶽刀，刀身的鎮邪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白馬魂歌·破邪式！”他高聲吟唱，揮刀向前一劈，一道銀白色的刀氣順著地麵蔓延，直衝向崔乾佑的坐騎。馬腿被刀氣斬斷，崔乾佑摔在地上，剛想爬起來，就被阿彪的破邪箭射中肩膀，釘在地上。
“崔乾佑！你已無路可逃！”班哲走到他麵前，鎮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崔乾佑看著班哲，眼中滿是不甘：“我不甘心！若不是你們這些裝神弄鬼的祭師，文州早就是我的了！”
“我們不是裝神弄鬼，”班哲冷冷地說，“我們是白馬聖靈寺的祭師，職責是護佑百姓，鏟除邪祟。你勾結幽熒教，用妖霧殘害無辜，今日落到這般田地，是咎由自取！”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唐軍斬殺叛軍一千餘人，俘虜三百餘人，繳獲戰馬兩百餘匹，糧草分毫未損。周虎走到班哲麵前，對著他深深一揖：“多謝小師父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們，糧草營恐怕已經落入叛軍手中，文州也撐不了多久了！”
班哲扶起他：“周校尉不必多禮。保護糧草，也是為了早日平定叛亂，救百姓於水火。”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李晟率領一隊騎兵趕來，看到糧草營外的景象，又驚又喜。“班哲小師父，你們……你們竟然擊退了崔乾佑的妖軍？”他之前還對祭師的能力心存疑慮，此刻親眼看到滿地的叛軍屍體和被生擒的崔乾佑，心中的輕視徹底被敬佩取代。
“僥幸而已。”班哲道，“主要還是靠唐軍將士的英勇作戰，我們隻是略儘綿薄之力。”
李晟搖搖頭，鄭重地說：“小師父太謙虛了。若是沒有你們破了妖霧，我們根本不是崔乾佑的對手。之前是末將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小師父恕罪。”他頓了頓，又道，“如今文州的危機已解，末將決定，即刻率領大軍，隨小師父一同前往相州，支援九節度大軍平定安慶緒！”
班哲聞言，心中一喜：“多謝李將軍！有唐軍相助，我們定能早日平定叛亂！”
當天下午，文州城內一片歡騰。百姓們得知崔乾佑被擒，妖軍被擊退，紛紛走出家門，拿著糧食和水，送到唐軍和祭師的營地。班哲站在城樓上，看著下麵歡呼的百姓，心中更加堅定了平叛的決心。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相州的戰鬥會更加艱難，但隻要有百姓的支援，有唐軍和祭師的同心協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傍晚時分，李晟召集將領和祭師，在城主府召開軍事會議，商議前往相州的路線。“從這裡到相州，大約需要二十天的路程，沿途要經過安陽古道和邙山，那裡地勢險要，容易遭到叛軍的伏擊。”李晟指著地圖，眉頭微皺，“而且，據斥候回報，史思明的叛軍已經在幽州集結，隨時可能南下支援安慶緒，我們必須儘快趕到相州，與九節度大軍彙合。”
班哲點點頭：“李將軍說得對。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路由您率領騎兵，先行前往相州，與郭子儀節度使彙合，告知他們我們的到來；另一路由我率領祭師和步兵，押運糧草，隨後跟進。這樣既能加快速度，又能確保糧草安全。”
李晟思考片刻，道：“好！就按小師父的計劃行事。明日一早，我率領三千騎兵先行出發，小師父率領剩餘的士兵和祭師，隨後跟進。沿途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叛軍，儘量避免正麵衝突，等我們的援軍趕到。”
“請將軍放心。”班哲道，“我們有聖靈珠和‘白馬魂歌共生大陣’，就算遇到叛軍，也能抵擋一陣。”
會議結束後，班哲回到祭師的臨時住所，阿彪和馬澤早已在那裡等候。“師兄，明日我們就要前往相州了，不知道九節度大軍的情況怎麼樣。”阿彪坐在椅子上，手裡把玩著一支破邪箭，臉上滿是期待。
班哲搖搖頭：“不好說。據李將軍所說，九節度大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沒有統一的統帥，各個節度使之間矛盾重重，恐怕很難協同作戰。而且，朝廷還派了宦官監軍，這些人不懂軍事，卻喜歡指手畫腳，相州之戰的前景不容樂觀。”
馬澤道：“不管情況有多艱難，我們都要去。安慶緒在相州佈下了大量的妖霧，若是沒有我們的祭法，唐軍很難攻破相州城，百姓也會遭殃。”他從藥箱裡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班哲，“這是我用聖靈草煉製的解毒丹，遇到妖霧侵蝕，服用一顆能暫時緩解症狀。你和阿彪各帶一些，以防萬一。”
班哲接過瓷瓶，小心地收在懷裡：“多謝馬澤。你也要多加小心，沿途的疫病可能會很多，你負責救治傷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馬澤點點頭：“我會的。”
當晚，文州城內一片寧靜。百姓們都已入睡，隻有唐軍和祭師的營地還亮著燈火，士兵們和祭師們都在為明日的行程做準備。
班哲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月光，心中默默祈禱：希望明日一切順利，能早日趕到相州，與九節度大軍彙合，平定叛亂，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