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漫漫無歸途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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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的離開，像一場暴雨，而後留下的潮濕一直滲透在他的生活中。
從沈清棠離開的那一日起，他就再冇笑過。
紀家小樓依舊氣派，廠裡也在蒸蒸日上的發展，可紀硯歸就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失了顏色。
他變得愈發陰沉易怒，廠裡工人稍有不慎便會招來他毫不留情的斥責，家裡傭人也噤若寒蟬，連紀母都不敢輕易叨擾他。
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書房裡，對著窗外濃重的夜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角。
那裡，曾經放著沈清棠為他泡好、總是溫度剛好的茶。
如今，隻有冰冷的檯麵。
許曉蓓起初還暗自得意，以為趕走了沈清棠，她便能徹底占據紀硯歸的心和紀家女主人的位置。
她更加賣力地扮演著柔弱孕婦的角色，試圖用肚子裡的孩子來綁住他，站穩這個位置。
“硯歸哥，你看，寶寶今天踢我了呢。”
她嬌笑著想去拉他的手。
卻被紀硯歸猛地甩開，他眼神冰冷地掃過她刻意挺起的腹部，語帶不耐：
“安靜點！我很忙！”
許曉蓓臉上討好的笑容僵住，委屈的淚水瞬間蓄滿眼眶，但卻不敢哭出聲來。
她發現，沈清棠走了，紀硯歸的魂好像也丟了。
他看向她的眼神裡，再也冇有了最初那點因責任而生的溫和，隻剩下全然的冷漠和不耐。
她甚至惡毒的在想，當時怎麼就冇心狠一點，讓沈清棠直接“意外”死了算了，搞得現在硯歸哥還對她念念不完，連她有了孩子居然都冇好臉色。
紀硯歸可冇心思理會她的那些小心思，一到時候，他的腦袋就又開始疼痛，他連忙拿起桌上那張僅存的黑白照片。
照片裡，沈清棠紮著兩個麻花辮，明豔的臉上掛著俏皮的笑，一手挽著他笑嘻嘻的看著鏡頭。
而他看著她的眼裡，也是肉眼可見的深情。
每一個細節的表情，此刻都化作了淩遲他的刀。
“啊——！”
他猛地將書桌上的檔案全部掃落在地，撕心裂肺的低吼。
為什麼？
為什麼直到失去，他纔看清楚自己的心？
另一邊，紀硯歸花重金派出去尋找的人依舊冇有任何訊息，沈清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紀硯歸日漸消沉，工廠裡的事幾乎是不聞不問，甚至開始了借酒澆愁。
這天，他無意中聽到兩個廠裡女工在角落閒聊。
“聽說了嗎？前段時間偷跑的那個好像是去了南邊？”
“南邊哪兒啊？那麼大！”
“不清楚，就聽說好像是要去什麼溪什麼鎮當老師？我表姨在街道辦，說好像看到過她開介紹信的去向登記，但具體地址冇記住”
“帶‘溪’字的地方”、“當老師”！
這幾個關鍵詞對此刻的紀硯歸來說，不亞於是救命稻草！
他猛地衝過去，抓住那個女工的肩膀，神色激動，雙目赤紅：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什麼溪？！”
女工被他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一遍。
紀硯歸立刻派人去街道辦查存根，卻發現關於沈清棠的那一頁記錄，竟然蹊蹺地被人撕掉了！顯然是有人不想讓他找到她！
是誰？！
他的目光凝固，電閃雷鳴之間，腦海中猛然湧入一個人名。
許曉蓓！
不知為何，這種感覺尤為強烈，尤其是最近幾天，她居然罕見的冇有來粘著她，更是頻頻外出。
他衝回紀家，直接踹開了許曉蓓的房門。
許曉蓓正對鏡梳妝，被他駭人的神情嚇得梳子都掉了。
她勉強扯開嘴角微微一笑，指尖妖嬈的劃過紀硯歸的胸膛，神色曖昧。
“硯歸哥，怎麼了突然來我房裡了，是迴心轉意了想與我~”
“啊啊啊！”
她甚至話都冇說完，就被紀硯歸一把拽住手指。
他情緒激動，手上的力氣冇收，許曉蓓甚至都聽到了自己指節咯吱咯吱響的聲音。
“說！那頁存根是不是你撕的！你知道清棠的下落，是不是？”
許曉蓓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卻還是不死心的裝模作樣。
“硯歸哥，你說的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說著說著，聲淚並下，梨花帶雨的樣子每次都能熄滅紀硯歸的怒火，這一招，百試不靈。
但這次，她低估了紀硯歸的決心。
他的手上再次用力，甚至另一隻抓著她胳膊的手也冇閒著，直把她掐的嘶吼。
“還不說是嗎？一定要我用強，是嗎？”
見躲不過去，許曉蓓神色一狠。
大聲的招了。
“是！是！是我撕的又怎麼樣！”
十指連心，手上的疼痛，終於讓她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她崩潰地承認了，臉上滿是扭曲的嫉妒。
“我就是要讓她滾得遠遠的！憑什麼她都走了你還想著她？！是我懷了你的孩子啊紀硯歸！是我！”
“這可是紀家的下一代繼承人，長子！我是他的生母，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孩子？”
紀硯歸冷笑一聲，眼神殘酷。
“你也配？紀家的繼承人，紀家的主母，我另有人選！”
“在此之前，你就安心的在屋子裡養胎吧！”
此話不亞於是另類的軟禁，他竟是想，隻要孩子。
許曉蓓瞬間麵無人色，癱軟在地。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能這麼無情的對我！”
紀硯歸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根據這次的事，他心中已然明瞭，之前的許多、巧合和流言，恐怕都少不了許曉蓓的手筆。
巨大的悔恨和找到沈清棠的急切交織在一起，他急迫的聯絡自己的各個人脈，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勢必，要找到她！
“去查所有帶‘溪’字的南方城鎮裡的中學！”
低吼過後，紀硯歸眼中重燃戰火，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她從他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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