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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臉不能動 第32章 在冷庫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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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楊爸剛當上刑警的時候,所謂“係列殺人案”和“連環殺人案”這些概念還沒引進到破案的固有思路中,刑警破案的技術手段非常有限,大規模排查,開大會分析案情是當時行之有效的破案方式,集思廣益永遠都不會錯。

解放以後,政府為瞭解決老百姓的吃肉問題,在北京南城建立了兩個肉聯廠,命名為市子的采購單一亮,再沒誰敢動楊家一根辣椒。

楊家老家主熱淚盈眶,楊家的基業算是保住了。當初那小子要是沒逃婚離家出走,怎麼會有今天。

老楊頭琢磨這招管用,要不在那些姓楊的小孩子裡再找一個逼婚試試?



當楊書毅和湯容容籌備楊一寧的週年酒時,當年楊書毅的副團長,現在的老嶽父終於來到了祖國的首都北京,看望闊彆已久的女婿和女兒,給思念中的外孫女帶來一個精緻的手鐲。

在邊疆的烈日和紫外線的照射下,嶽父和他的小參謀的顏色在出站的旅客中格外引人注目,老嶽父使勁捶著女婿的胸膛,發現多年沒見,這小子壯實多了。小參謀是嶽父部隊裡的高階知識分子,也就是後來和楊爸譚笑七一起商討做核磁共振機器的邊疆大乾部。說起來,真的是物以稀為貴,在那個年代,彆說是高中了,小學畢業學曆都不算多。

楊書毅又借了局長的伏爾加,局長知道當年自己的副團長來,非常高興,告訴楊書毅說他第二天晚上在全聚德訂了包間,到時候全家都過去。

楊一寧在姥爺懷裡哇哇大哭,湯容容有點抹不開地替閨女解釋,許是姥爺的膚色太重,嚇著孩子了。

嶽父心裡清楚,他就沒有嬰兒緣,當初包括湯容容在內,一共九個孩子,無論他抱起剛出生的哪個,都是眼前楊一寧的這副德行,就好像不是他掙錢養他們似的。當湯容容和久彆的老父親談著邊疆的一切時,楊書毅和小參謀聊得火熱,懂事的蔣依依在廚房裡忙著淘米擇菜切肉,楊書毅的小堂弟負責炒一桌子不能很辣的川菜,湯容容和蔣依依都不大能吃辣。

湯容容有心給蔣依依和小堂弟保媒拉纖,但是蔣依依根本看不上這個一嘴川普的小堂弟,注,川普是川味普通話之意,例如老子蜀道山,不是美國那個八十多的川普哈。

四十多年後,小堂弟的火鍋連鎖在美國上市,偶然得知的蔣依依默然以對,如果能提前得知人生的後果,大概誰都不會走彎路,都會很幸福吧。

局長相見老戰友的心情迫不及待,嶽父到的當天晚上,局長帶著一斤豬頭肉和兩瓶二鍋頭重回茶食衚衕,兩個多年未見的老戰友老搭檔相擁而泣,感慨過去壯懷激烈的崢嶸歲月。

那個晚上蔣依依不得不回宿舍睡了,老嶽父,小參謀,局長,局長司機,小堂弟都不約而同的醉了,實在沒有她的床。回去的路上蔣依依恨得咬牙切齒,奶奶的老孃忙活半天,先幫廚後洗碗還陪酒,比三陪還不如,然被你們一腳給踢出來了。

蔣依依回到宿舍,發現自己床上有人睡,就沒好氣地踢了幾下床幫,於是一場舌戰在半夜的女護士宿舍展開,蔣依依一個月裡,最多上中班時回來睡覺,同宿舍的都知道她的規律,所以在她住在茶食衚衕的一個月裡的另外二十天,她的床每天排的滿滿的,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睡,每八個小時收費五分錢,每月所得其他七個姐妹平分。

當蔣依依得知自己的床鋪跟旅館似的被同寢室的其他人出售,火冒三丈,她氣的是自己的床憑什麼賺來的錢被彆人分走。蔣依依威脅那七個人,要是不把全部非法所得交給她,她就去院部舉報她們,以前有過類似案例,從中賺錢的人都被同仁醫院開除,絕不留情。

那七個人知道後果,不情不願地湊了二十塊錢給蔣依依,當然有瞞報。蔣依依氣鼓鼓地換了床單枕巾,倒下呼呼大睡。

以後學乖了的蔣依依,即使不上中班,也經常不按時不按點地過來抽查,那七個倒是不敢再出租她的鋪位了。

蔣依依雖然嚮往美好的生活,但她還是位有節操的女性,從不琢磨挖彆家牆角當小三這種惡心的事,其實她經常遇到打算勾引產婦家屬的,她對她們嗤之以鼻。

蔣依依開始留心給自己找另一半了,她覺得隻有出嫁,纔是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出路,當然蔣依依很清楚,就算能嫁個不錯的老公,自己也要上班!她一直在努力學習相關醫學知識,以期能化身護士為產科大夫。



局長過問幾次“冷庫垂屍案”的偵破情況,總隊長和三支隊隊長,也就是楊書毅所在的支隊長彙報過幾次,一籌莫展。

關於係列謀殺案,依據的是凶手的行動規律,以分析推斷出凶手的性彆,年齡,身高,等特征,再依照這些特征去尋找特定人群。

說句殘酷的話,每當案子進入瓶頸期,警察們都是等著凶手再犯案,雖然這可能又會犧牲一條性命,但是凶手更多的規律和特征就會暴露出來,為了更多的人不再受害,警察叔叔們的這種期待是可以理解的。

一千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話一點都沒錯。刑警總隊負責偵辦案子的刑警們,對於案犯都有著各自心頭的刻畫,總隊長在專案組辦公室立起一塊巨大的黑板,作為備忘錄,每個人都可以在上邊書寫自己心裡的案犯形象,當然和已有的重複了就彆寫上去了。

楊書毅也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不敢寫上去,他的板書比起慶餘年裡範閒的那筆字更爛,隻會徒增笑耳。楊書毅覺得能抓住罪犯纔算真本事。

不是沒安排過刑警隊員在三個冷庫蹲守,但是時間跨度太長,很多人覺得這樣蹲守屬於無效工作,後來肉聯廠在總隊建議下將冷庫周圍打出一個明亮的隔離帶,加裝路燈,每隔一個小時巡視一圈,凶手就偃旗息鼓了。

在冷庫發現的三具無頭男屍,沒有可比性和共同性,二個在四十歲和四十五歲之間,一個在五十歲上下,奇怪的是三具屍體既不是體弱的那種,也不是體健的,就是說都是普通人,沒有什麼基礎病的樣子,簡單來說就是正常人,普通人。

在刑偵學裡,沒有規律同樣是規律。例如為什麼無頭,一般人的想法應該是與凶手相識,割掉腦袋後會延誤警方發現凶手的時間,但是查遍了發現屍體時的失蹤案報案記錄,查不到任何與三具屍體相關記錄。隻能認為凶手是隨機殺害的來京人員,於是查閱占據來京人員比例最多的河北,天津,遼寧,等省份的失蹤記錄,同樣是一無所獲。

兩家肉聯廠的所有工作人員,不論正式的還是臨時的,包括兩年內離職的,甚至曾開車進廠送貨的司機,廠裡聘用過的清潔人員,每個人至少過了三遍篩子。那些有刀工的負責屠宰的人員,都不知道自己曾經被刑警隊員跟蹤過。

關鍵是,那個時候沒有私家車,凶手是如何把屍體扛進肉聯廠,堂而皇之地掛在大鐵鉤子上,那個鐵鉤子距離地麵兩米,一具無頭屍體體重一百三十斤,掛上去還是需要一把子力氣的。

還有肉聯廠三班倒,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上班。冷庫雖巨大,但是排列有規律,開啟排燈,裡邊非常明亮。不可思議,一具屍體就算一百三十斤,但是背著要比背一百三十斤的活物要沉的多。

楊書毅想象自己是那個凶手,能怎樣走進肉聯廠戒備森嚴的大門,因為進出肉聯廠都需要檢查,防止貨品丟失以及避免疫病。楊書毅覺得第一步他就做不到。

這樣,司機們嫌疑直線上升,把屍體混在豬牛羊裡運進去,比一個人扛進去要容易得多,但是按照程式,司機一進到卸貨區,迎接他的至少有十個人,三個質檢,七個卸貨,他是如何把屍體扛進冷庫的?這還有待商榷!

楊書毅覺得自己魔怔了,他隻要在閒暇時,不管是吃飯,臨睡,抱楊一寧時,都在苦苦思索三具屍體是怎麼進入冷庫的,一個庫一具,公平分配。

有人問,冷庫是不是有地道?這個問題好,冷庫沒有地道,屠宰車間的下水道可以和巴黎式下水道媲美,畢竟要衝洗動物流出來的血水,所以屠宰車間每天消耗是水量驚人。

這個問題楊書毅的前輩們早就想到了,幾乎所有人包括副局都下到那個又悶又臭的下水道檢查過,沒有任何與凶案相關的痕跡。

楊書毅覺得,既然各種方法都行不通,而屍體確定是掛在冷庫中央的掛鉤上,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凶手還會犯案,還是把下一具屍體掛在三個冷庫中的一個的鐵鉤子上,既然如此,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守株待兔,等,等扛著無頭屍體的凶手再度出現,當場抓住,為民除害。

楊書毅是這樣想到,也是這樣做的,當小楊一寧兩歲後,湯容容發現楊書毅夜不歸宿的日子多了起來,每次回家湯容容就會狐疑地靠近自家男人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覺得丈夫身上帶著寒氣和血腥的,幾次逼問之下,楊書毅承認他是去肉聯廠冷庫蹲守去了。

湯容容不再狐疑和阻攔,告訴楊書毅既然是冷庫,那就多穿點,腰部等男人的關鍵部位,千萬彆給凍壞了。

蔣依依得知楊大哥去肉聯廠蹲守,很奇怪地問湯容容楊大哥為啥不順便帶點豬肉下水什麼的回來。

湯容容鄙視了她一眼,如果她男人是這樣貪小便宜的人,她一定會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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