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首對決 第3章 入學考備戰：圖書館搶座
軍訓標兵的榮譽徽章最終還是彆在了江衍胸前，他昂首挺胸站在領獎台上的模樣，像極了一株不折腰的青鬆，在蘇沐橙眼裡卻怎麼看都透著股“小人得誌”的張揚。這份不服氣還沒散儘，入學考的倒計時牌就已在教學樓大廳亮起刺眼的紅，紅色數字“7”像一根緊繃的弦，將新生們的焦慮與鬥誌拉滿——市一中的圖書館，成了這場備戰戰的“兵家必爭之地”。
清晨六點，露水還凝在圖書館的窗台上，帶著草木的濕涼，門口就已排起蜿蜒的長隊。每個人手裡都攥著厚厚的複習資料，指尖泛白，呼吸急促，連腳步都透著生怕落後的焦灼。蘇沐橙紮著高馬尾，揣著那本黑色封皮的文科筆記，幾乎是踩著圖書館開門的鈴聲衝了進去。
這本筆記是她的“心頭寶”：邊角被翻得毛邊，卻用透明膠帶仔細粘好；裡麵不僅有語文古詩文的逐句賞析、英語語法的易錯點標注，還夾著辯論隊備賽時的邏輯框架草稿，甚至藏著一張草莓味的便利貼，上麵是隊友偷偷寫的“蘇辯手衝呀”；封皮內側，她還畫了個小小的太陽塗鴉，算是給自己的打氣暗號。她直奔二樓靠窗的“黃金座位”——這裡光線充足，抬頭能望見樓下的香樟林，葉片上掛著的晨露晃悠悠的，累了瞥一眼就能緩解眼底酸澀。
她把筆記本穩穩壓在桌麵中央，又疊上一本《數學必修一》和半塊沒吃完的草莓蛋糕——昨晚熬夜整理筆記時的加餐，蛋糕盒上印著同款小太陽。“我去樓下買杯熱豆漿，馬上回來！”她跟鄰座同樣早起占座的語文課代表打了聲招呼，粉色運動鞋踩在樓梯上，發出輕快又急促的噠噠聲，像她此刻既不服氣又亢奮的心跳。
便利店的熱豆漿剛出鍋，冒著騰騰的白氣，蘇沐橙特意多放了兩包糖——複習時容易犯困，甜滋滋的豆漿能提提神，也能壓一壓對理科的畏難情緒。她拎著豆漿往回跑，心裡早已盤好複習計劃：上午啃下數學函式這塊“硬骨頭”，下午背完半本語文作文素材，晚上再順一遍英語聽力。可剛走到二樓閱覽室門口，她的腳步猛地頓住，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自己的“黃金座位”，居然被人占了。
江衍背對著她，黑色雙肩包隨意搭在旁邊的空椅上，指尖握著一支銀色水筆，在一本厚厚的練習冊上飛快演算。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織成斑駁光影，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連桌角那本黑色筆記本也被鍍上金邊——封皮內側的小太陽塗鴉，雖然小得不起眼，蘇沐橙卻一眼認出，那是她的筆記！
“喂！你怎麼占我的位置？”蘇沐橙快步走過去，聲音裡帶著沒來得及壓下去的火氣。她辛辛苦苦排了半個多小時隊，還特意用筆記和數學書做了占座標記，怎麼轉頭就被人捷足先登，而且還是江衍這個“老對頭”！
江衍聞聲轉頭，鏡片後的目光先掃過她手裡冒熱氣的豆漿，又落在桌上的筆記本上，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事實：“這個座位沒人，我以為是閒置的。”
“沒人？”蘇沐橙指著自己的筆記本，氣得額角青筋都跳了起來，手裡的豆漿杯晃了晃，“我用筆記本和數學書占座了！你沒看到嗎？還是說，理科生的眼裡隻有競賽題，連彆人的東西都看不見？”
江衍順著她的手指看向筆記本，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從雙肩包裡掏出另一本黑色筆記本——封麵和蘇沐橙的一模一樣，都是學校統一發放的文具款，隻是他的那本乾淨得沒有任何標記，邊角整齊如新。“這兩本筆記長得一樣，我收拾東西時不小心一起收進包裡了，以為是自己的。”他說著，把蘇沐橙的筆記本輕輕推到她麵前，指尖劃過封皮的小太陽時，停頓了半秒，快得像錯覺。
蘇沐橙一把搶過筆記本，飛快翻開確認——文科筆記、辯論草稿都在，連草莓味便利貼也沒丟。可火氣依舊沒消，目光掃過江衍攤開的練習冊，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一本《物理競賽培優教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瞭解題步驟，還有些她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複雜公式，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
“難怪你總能考！”
“應試的目的是選拔，不是抒發情緒。”江衍合上練習冊，“物理競賽”四個字格外刺眼，“你要是一直抱著這種想法，下次作文還是拿不了滿分。”
“你少看不起人！”蘇沐橙瞪著他，胸腔裡的較勁被徹底點燃，“這次入學考，我不僅理科及格，作文還要拿滿分，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好文章！”
江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不像嘲諷，反而帶著被點燃的較勁：“我拭目以待。不過勸你多補補理科，彆到時候理科拖後腿，又找藉口說‘不擅長’。”
“不用你管！”蘇沐橙把數學書重重拍在桌上，示意他離開，“這個座位是我的，趕緊找彆的地方去！”
江衍沒再爭辯，起身時順手收好自己的練習冊和筆記本，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拖遝。他走到不遠處的空座位坐下——那個座位不靠窗，光線昏暗，還緊挨著過道，時不時有人走過帶起一陣風，或是不小心碰到桌椅發出聲響。可他似乎毫不在意，放下書包就重新攤開練習冊，很快沉浸在複雜的公式裡，彷彿剛才的爭執從未發生，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蘇沐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喝了一口熱豆漿，甜膩的味道沒平複煩躁的心情。她低頭翻看筆記本準備複習，指尖劃過紙張時卻突然頓住——頁麵上多了幾處紅色批註。
在“辯論邏輯框架”旁，寫著“邏輯漏洞：缺乏例項支撐，說服力不足”；在她摘抄的“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旁邊，標注著“與‘堅持’論點關聯性弱，建議替換《論語》‘學而不思則罔’，更貼合學習主題”；甚至連封皮內側的小太陽塗鴉旁，都寫著“塗鴉影響整潔，建議集中記錄靈感，避免分心”。
“他居然敢改我的筆記！”蘇沐橙氣得差點把豆漿杯摔在桌上。這本筆記是她的心血，每一個字都藏著認真，江衍憑什麼未經允許亂加批註？
可靜下心來細看，她又不得不承認，批註得句句在理。那個缺乏例項的論點，她和隊友討論時就覺得單薄；那句古詩文，確實是憑著喜歡硬加的，關聯性不強。她拿起筆，指尖下意識地按照批註修改起來，改著改著，原本雜亂的邏輯框架變得嚴謹，摘抄的素材也更貼合論點，連筆記排版都整潔了不少。
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江衍的方向。他低著頭，專注地演算著競賽題，陽光照在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他握筆的手指修長，在練習冊上飛快移動，每一個步驟都工整清晰，透著理科生特有的嚴謹與執拗。偶爾有人走過打擾，他也隻是皺皺眉，視線從未離開練習冊，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和那些複雜的公式。
蘇沐橙的心裡泛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冷冰冰的學霸，雖然說話衝，總嘲諷她“文科生不行”，卻好像並不是真的討厭她。軍訓時她快摔倒，是他伸手扶了一把；現在嘴上反諷她作文拿不了滿分，卻在她的筆記上認真標注漏洞，甚至給出具體修改建議。這些舉動，像冰山下藏著的星火，不經意間暖了一下，又讓人捉摸不透。
“想什麼呢？趕緊複習！”蘇沐橙甩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入學考在即，她不能被江衍影響，她要好好複習，不僅要在作文上證明自己，還要在理科上迎頭趕上，讓他再也不敢嘲諷“文科生不行”。
她翻開數學書，強迫自己聚焦在函式影象上，可腦海裡總忍不住浮現江衍標注筆記的樣子，還有他那句“我拭目以待”。她咬了咬嘴唇，心裡暗下決心：這次入學考，一定要贏過江衍！
就在這時，江衍突然抬起頭，目光越過幾排書架，正好和蘇沐橙的視線撞在一起。蘇沐橙像被抓包的小偷，趕緊低下頭，假裝認真看題，臉頰卻不由自主地發燙，連耳根都熱了起來。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帶著一絲探究，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然後才慢慢移開。
蘇沐橙的心跳得飛快，像揣了隻小兔子。她偷偷抬眼，瞥見江衍已經重新低下頭演算，彷彿剛才的對視隻是偶然。可她的心裡卻掀起了波瀾——這個江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要在她的筆記上標注漏洞？又為什麼總在不經意間關注她？
圖書館裡很安靜，隻有翻書聲和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遠處的輕微腳步聲。夕陽漸漸西沉，光線透過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越來越長的影子，把紅色批註襯得格外清晰。夜色漸濃，圖書館的燈次第亮起，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一張張專注的臉龐，也照亮了蘇沐橙桌上那杯漸漸冷卻的豆漿。
她握著筆，看著數學題上的函式影象，心裡卻清晰地知道：她和江衍的較量，從來都不止於軍訓標兵和圖書館座位。這場關於成績、關於理念、關於彼此的較勁，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入學考的成績單，將會是他們下一輪交鋒的全新戰場。更讓她捉摸不透的是，這本被批註過的筆記，到底會成為兩人新的衝突導火索，還是命運悄悄埋下的、連他們自己都沒察覺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