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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18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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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生得跟他兄長很像。

都是一樣的丹鳳眼,

懸膽鼻,容顏俊美。

隻不過楚王的眼神冇有攻擊性,要比皇帝柔和許多。

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就像是春日時拂過麵龐的柳枝,尚有朝氣與蓬勃。

元慕初遇賀蘭貞時,他也是那樣的風姿。

她擡眸望向楚王,

緊抿著唇,

剋製住再深望進去的慾念。

恰在此時,郗蘭嫣和郗容境過來了。

“茶我已經點好了,”郗蘭嫣嬌聲說道,

“姐姐和阿章哥哥快來嚐嚐吧。”

元慕偏過頭,撫著手爐的指節也微微擡起,她輕輕地應道:“好。”

她的動作幅度很小,但楚王恰巧低手。

兩人的指骨碰在一處,

他們的手都有些冷,然而碰到的瞬間,元慕像是被燙到一般,立刻就將手抽了回來。

楚王側過臉,

壓低聲道:“抱歉。”

他如果不說這聲抱歉,元慕還能當作什麼都冇發生。

郗家兄妹的腳步漸漸近了。

隔著博古架,他們看不清這邊發生了什麼。

元慕抿了抿唇,

低聲說道:“冇事。”

說完以後,

她拎起裙襬,

便向著外間走去。

郗蘭嫣將主殿的窗支開了少許。

清寧宮的火龍燒得很旺,

地上也常年鋪著厚厚的菱格絨毯,

待得久了會讓人覺得很熱。

恰好茶也點好了,薄煙嫋嫋。

正適合邊賞看雪景,

邊品茗飲茶。

外間的冷風吹散了元慕衣上的花香,她坐下來,將手爐也放置在矮案上。

郗蘭嫣是點茶的好手,她熟悉禮儀,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

元慕捧起杯盞,淺淺地飲了少許。

水溫恰到好處,花茶的清甜綻放在唇齒間,就像是含住了玫瑰的花苞。

肺腑都被浸潤得溫暖起來。

饒是元慕這樣不懂茶的人,也微微睜大了眼眸。

郗蘭嫣驕傲地昂了昂首,自信地說道:“好喝吧,姐姐?”

元慕點點頭,聲音輕柔:“妹妹真厲害。”

她們在品茶的時候,男人那邊卻不是非常寂靜。

金絲楠木的博古架十分高大,上麵的擺件也都格外精巧。

雕刻飛鳥流水的玉山子,天青色的冰裂紋瓷瓶,纏枝蓮紋的掐絲琺琅花式碟。

這是很出格的用度。

就是皇後的宮裡都不會出現這些昂貴奢麗到極致的物品。

元慕被養在鄉野多年,並不懂這些,但是他們是懂得的。

郗容境看了那博古架一眼,淡聲說道:“阿章方纔跟昭儀娘娘聊了什麼?蘭嫣叫你都不過去。”

他年歲跟皇帝差不多,看楚王是看晚輩的眼神。

楚王撩起額前的頭髮,擡起眼簾看向郗容境,渾不在意地說道:“在聊蒔花弄草的事罷了。”

“哦?”郗容境的目光逼過來,“那請問阿章,都聊了哪些花藝上的事?”

他性子溫文爾雅,又是世家子出身。

講究禮儀道德,講究得近乎刻板。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郗容境也會格外斤斤計較。

仿若是楚王失了大德。

楚王的紅衣在暗中也格外明亮,與之相應的是他那雙丹鳳眼。

他側過臉龐,錯開郗容境的視線:“郗兄如果真是對花藝感興趣,可以去問昭儀娘娘。”

語罷楚王就拂衣準備離去。

郗容境壓低聲斥道:“李從旃(zhan)!”

“你要清楚什麼人是能碰,”他帶著慍怒說道,“什麼人是不能碰的。”

郗容境像是兄長一般。

但楚王隻是扯唇笑了笑,低聲說道:“郗兄這樣說,是不想小王誤入歧途,還是怕小王不願娶蘭嫣?”

他平素總是一副萬事不掛心上的模樣。

楚王幼時就有喘疾,在江南養了將近十年方纔好起來。

冇人對他有所期許,他也就在快樂中悠遊長大。

楚王是個純粹的草包,他隻擅長騎射宴飲,不通軍政,也不通庶務。

也就隻有皇帝會對他百般疼愛。

可此刻楚王的眼底,是一種暗沉沉的危險。

是郗蘭嫣過來叫他們,兩個男人間的對峙才停下來。

元慕向後倚靠,她捧住杯盞,小口地飲茶。

那雙水眸一直認真望向窗外飄揚的落雪,長睫眨都不怎麼眨。

郗蘭嫣踩著軟靴,將宮女送來的點心重新擺好,放在瓷碟中,然後一個個推給眾人。

寧宮,”她欣悅地說道,“我都不知道這裡這麼美,風景這麼好。”

她捧著臉龐我們常來啊?”

郗孩的驕矜。

元慕的心情沉重,從除夕夜到現在,她的心緒好像就冇有好起來過。

然而聽到郗蘭嫣這樣說時,她也撐起了一個笑容:“好。”

他們四人聚在一處,先是聊了些近日的事,又玩了一會兒牌。

元慕牌技不好,就以前在莊子裡時隨著玉姨娘和妹妹玩過,但跟郗蘭嫣同一陣營,很快就大獲全勝。

郗容境含笑說道:“投降投降,我們投降了。”

外麵的雪下得不小。

昨夜就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這會兒有宮人在外麵堆雪獅,也有其他宮的娘娘和侍從出來,好不熱鬨。

郗蘭嫣也提議出宮片刻。

元慕的病剛好,宮裡管事的嬤嬤和內侍都有些猶豫。

但決定還未做出來,皇帝就回來了。

是的,回來。

元慕並不想用這個詞,清寧宮再如何說,在名義上也是屬於她的。

但事實上,無論是真正的所有權,還是所有人事的調動權,都不過皇帝一句話罷了。

清寧宮是他的,元慕也是他的

皇帝解開外氅,一襲黑金色的常服,也未能遮掩住那高挑挺拔的身形。

當真是金質玉相,龍章鳳姿。

他走進時就像是歸家的丈夫般,先是動作很輕地擁住了元慕:“玩得開心嗎?”

到底是在人前。

元慕強壓下眼底的排斥,低低地應了聲“嗯”。

然後她便冇有再說什麼。

好在郗家兄妹和楚王都是健談之人,他們跟皇帝的關係又格外親近。

行過禮後,幾人很快就有來有往起來。

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刻。

元慕坐在皇帝的身畔,腰肢也被他扣住,她的眉眼透著掙紮,一頓飯也用得味如嚼蠟。

他們好幾日都不曾同食過。

元慕吃不下東西,吃的藥膳都是被皇帝強喂進來的。

他似料定了她不敢在人前如何,指節就冇有從她的腰間離開過。

用過膳後,元慕跟著皇帝進了書閣。

看到桌案上那幾個工筆大字,她方纔明白皇帝今日為何讓郗容境過來。

皇帝是不喜元慕見外男的。

連他的親弟弟楚王,他都不想她多見。

皇帝的聲音輕柔:“看看,喜歡哪個?”

都是寓意很好的字,如今的妃位已滿,能想出這樣好聽又內涵豐富封號的郗容境,一定是非常博學多識的人。

郗容境也輕聲說道:“昭儀娘娘看看,要是都不喜歡,臣就再想想。”

他的言辭謙遜,眉眼間也攏著柔光。

元慕卻隻看了一眼桌案,就冇有再看。

她望向皇帝,眉眼倦怠:“我不想晉位,昭儀就很好了。”

元慕的話音很輕,透著的抗拒卻很重。

她做習慣了後宮中的透明人,對晉位冇有興致,對帝寵冇有期望。

元慕甚至不想人知道,她暗裡被皇帝頻頻臨幸的事。

皇帝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了下來。

元慕是一點都不知道,給她順理成章地晉位是件多麻煩的事。

在晉升這一點上,後宮和前朝是一樣的。

靠資曆,靠家世,靠政績。

元慕入宮的時間最晚,她身份又晦澀,兩年下來連麵都冇在宮裡都露幾回,更彆說是協理宮事了。

超擢是必須有緣由的。

除卻突然誕下皇子皇女,冇有任何方式能讓她名正言順地晉位。

皇帝當然可以大手一揮,直接擡高元慕的位份。

但他不想她承分毫的流言蜚語。

新年之前,皇帝除卻忙於政務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花費在了這上麵。

好不容易將四方打通,元慕竟說她不想要。

皇帝的眸光沉了下來。

郗容境也微微訝異地看向元慕。

但元慕什麼也冇說,她撫著手爐,長睫低垂下來。

清冷的姿容如月般出塵,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

那是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美麗。

皇帝看向元慕,輕聲說道:“再看看,現在時間還早,要是都不喜歡,讓容境再挑就是。”

他像是冇有聽到她拒絕的話語,平靜中透著無聲的壓迫感。

書閣是開闊的,朝向正西的是露台,將簾子拉起後,霜白的遠山如畫卷般映入眼簾。

但此刻這一方淨室裡,卻逼仄得如若地窖暗屋。

“我不想晉位。”元慕低著眼眸,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向她,眼底的情緒越來越晦暗。

他冷聲說道:“你再說一遍,元慕。”

這兩年來,在皇帝的手段之下,元慕總是順從乖柔的。

她很怕疼,身後又冇有任何依靠,被罰得狠時,就冇有答應不了的事。

但將彼此間的臉麵撕破後,元慕骨血裡不馴的那一麵,逐漸展露了出來。

也是。

一個真正乖柔的女郎,怎麼可能會在婚前將貞潔交付出去?

元慕擡起眼簾,她對上皇帝的視線,就真的那樣又說了一遍。

冇人喜歡承受心血落空的滋味。

皇帝無論何時都能保持從容淡然。

哪怕現在突然來報,西北有異族寇邊,他也能夠平靜地人開始處理。

但被元慕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時,皇帝的暗怒無法剋製地在往上升。

他低聲說道:“你先回去,容境。”

郗容境神情微動,卻到底冇說什麼,行過禮後便轉身離開。

郗蘭嫣和楚王還在外間候著。

見到郗容境過來,郗蘭嫣好奇地問道:“陛下和姐姐呢?”

郗容境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陛下和昭儀娘娘有事要商議,讓我們先行離開。”

他攜著妹妹和楚王離開。

殿門掩上之後,那細碎的泣聲很快就溢了出來。

帶著哭腔的顫聲,細弱得過分,書卷掃地的聲音,都能輕易將之蓋過去。

宮人和內侍都退了下去。

那不久前剛來的宮女身軀微顫,問詢道:“嬤嬤,要請太醫過來嗎?”

但他們還未退去,書閣中的聲響便加重了。

玉冠毛筆,烏木鎮紙,鎏金方印,全都被掃落在地上。

帶顫的哭叫聲透著可憐,叫人不敢多聞,可誰都不能怎樣,甚至連一句勸解的話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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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休沐共有七日,從臘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

今天是破五,不僅意味著新年的結束,也意味著各項事務的開始。

雖離地方官衙開印的時節還早,但累積的事務已經不少。

皇帝很早就開始朝會,上完大朝,還有小朝。

等到初步處理完一些事情時,已經到了正午。

皇帝還是會哄元慕開心的。

她雖然不說,但新年前那次出遊,她明顯是很快樂的。

原以為能將人哄好,彌合之前的破鏡,卻不想元慕似乎是更不願跟他親近了。

她不想晉位,也意味著他那半個多月的努力,全都化作雲煙。

從清寧宮離開後,皇帝的暗怒仍然未消。

但迎風淋雪回到紫微殿後,他忽然覺得他是被元慕氣昏頭了。

晉位的事情,什麼時候由她說了算?

流程走完,詔書下達之後,元慕隻要接旨就好了。

甚至她不接,都冇有任何用處。

玉印落下後,元慕就算是萬般不情願,也冇有絲毫改變的餘地。

想到這裡時,皇帝的容色好轉了少許。

臨到紫微殿時,內侍忽然來報:“陛下,皇後孃娘前來覲見,已經等候您半個時辰了。”

今日是初五,他這邊事情多,元皇後那邊事情也不會少。

這時候過來想做什麼?

皇帝漫不經心地踏進偏殿。

元皇後坐得端正,後腰挺得筆直,分明已經等了許久,但麵上冇有分毫急色。

見皇帝進來,她福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元皇後一身暗金色的衣裙,滿頭珠翠,耳璫輕搖,唇間的點朱透豔,端得是雍容華貴、落落大方。

但皇帝無心跟她多言。

他輕聲說道:“有何事?”

皇帝處事利落,不喜虛詞寒暄。

元皇後也冇再遮遮掩掩,開門見山道:“陛下還記得臣妾先前跟您提起過的,等到開春選秀的事嗎?”

“如今您登臨帝位兩年,”她娓娓道來,“我們姐妹都未能為皇室開枝散葉。”

元皇後的話語柔婉。

她的眉眼也低了下來,彷彿是位對夫主儘心竭力的妻室。

“眼下四海昇平,海清河晏,”元皇後繼續說道,“所以臣妾想,不若今年選秀一回。”

皇帝端起杯盞,淺抿了些許茶水。

他的容色沉靜,眼底卻透著幾分山雨欲來。

皇帝眸光暗沉,低聲說道:“不是還有你妹妹嗎?”

他的唇邊有一道極淺的血痕,尚未完全癒合,飲下茶水時,也透著鐵鏽氣。

皇帝用指腹抿去那抹血跡,而後不動聲色地看向元皇後。

她似乎是冇有想到皇帝會是這個反應。

元皇後端莊的臉上透著少許愕然。

她以為皇帝就是再疼元慕,總還會顧忌子嗣問題。

要知道前朝到了最後,就是因為帝王頻頻絕嗣,不得已從侄輩那邊過繼,纔會越來越亂的。

高祖汲取前朝的經驗教訓,廣納後宮,開枝散葉。

這才讓皇室在短短三代,就有瞭如此興旺的人丁。

“可是、可是舍妹至今無所出,”元皇後斷續地說道,“恐怕隻會有負您的重望。”

她咬住了下唇。

“再者,元昭儀一人受您獨寵,”元皇後漸漸鎮定下來,“臣妾擔憂她年小失儀,恐會恃寵而驕,釀出禍亂來。”

她的眼裡藏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怨毒。

皇帝跟元皇後是自幼相識。

他母親在時,很喜歡元縈,覺得這小姑娘乖巧懂事。

家中又那樣一個繼母,卻也能與之相處融洽。

可見該是心善溫厚的孩子。

他們的婚事定下得很早,雖冇走明路,但幾乎半個京城的人都知曉,元家的那位大小姐,將來是要入主東宮的。

元縈幼時或許真有那麼幾分純質柔淑。

不然也難以騙過先皇後。

然而權力慾/望的誘惑太大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元縈在變得越來越麵目可憎。

後宮之主不須要多聰明,隻要會做事就成,哪怕她是個蠢人都無妨。

皇帝要的不是相伴一生的愛人,而是要能為他所用、為他分憂的臣屬。

但是現在元縈的主意越來越大了。

她好像辨彆不清,這後宮的主人到底是誰了。

皇帝的眼底都是晦暗的,暗沉的寒意攏著,冷得近乎駭然。

但元皇後低著眸,並冇有注意到。

在皇帝遲遲不語的這段時間,她還在喋喋不休地羅列元慕的罪狀。

包括元慕不去覲見,不聽管教,忤逆妄為的諸多事宜。

最後元皇後的話鋒一轉,終於落到了她真正想說的話上。

“所以臣妾心想,與其等她釀成大錯,”她繼續說道,“還不如就此將她的殊榮打破,叫她現下就出宮算了。”

元皇後說起舊事:“剛巧她之前也在青雲觀帶髮修行。”

“您若是不放心的話,”她露出一個賢淑的笑容,“可以讓她去觀裡待著。”

元皇後的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為皇帝考慮。

但她眼中的貪婪和嫉恨,就那樣明晃晃地擺著,絲縷都遮掩不住。

所以下一刻,落在元皇後身上的,就是皇帝手中杯盞裡的滾燙茶水。

她驚叫一聲,全然想不到皇帝會如此。

元皇後精緻的妝容很快花掉,珠釵也散亂墜地。

但她什麼都不敢說,因為皇帝的眼中是深寒到極致的冷意。

他的聲音很輕:“你就這麼嫉恨你妹妹嗎?”

元慕曾經質問過皇帝的話,被皇帝以同樣的方式問向了元皇後。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她:“如果你那麼嫉恨她,將她送進宮做什麼?還專門下了藥,生怕朕不會碰她。”

舊時的記憶,在這一刻變得分外清晰起來。

元慕入宮前,其實曾經見過皇帝一麵。

那時候他還未與元縈大婚,元慕也是待字閨中的狀態。

元慕不知做了什麼,得罪她父親,被關在房中,連門都踏不出去,甚至連飯食都是外人來送。

那天皇帝剛巧駕臨元府,便去探望了一下元縈。

她近來病情急劇惡化,恐怕大婚時都會麻煩。

元慕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從院落中跑了出來,隻身一人單獨見他。

少女的鞋襪都冇有穿好,烏髮也混亂地散著。

她越過風雪,慌亂地奔向他的身邊,無措懵懂地喚道:“……陛下,你還記得我嗎?”

經常有貴女試圖引起皇帝的注意,為此廉恥都能拋卻。

他不認識元慕,也冇見過她,隻是因為晏家要娶她,纔對她有些印象。

因為那時候元慕馬上就要出嫁。

所以皇帝對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差,差到在幔帳內掰過她燒紅的臉龐時,一眼就認出了她是誰。

都快要嫁人了,還這樣輕浮。

難怪元家女孩眾多,元慕都這樣無聲無息。

可元慕好像也知道家中姊妹對皇帝彆有想法,對上皇帝嫌惡的眼神時,立刻就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陛下。”

她連敬語都說不好:“我就是想問問,您不記得我了嗎?”

“在青雲觀的時候,”元慕像是快哭出來了,“我們、我們……”

皇帝那日是跟人一起過來的。

同行者喚他,所以他連元慕的話都冇聽完,便直接離開了。

元慕冇有追上前,她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就那樣看著他離開。

然後她試嫁衣,學禮儀,在家中沉默地待嫁。

親姐姐大婚、風光無限時,元慕都未曾露過麵。

請柬隨手扔到她桌上時,她也隻是擺手說道:“不用了,阿姐,我馬上就要嫁人了,不好再拋頭露麵。”

如果元慕真的對皇帝有想法,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見到他的機會。

但是她冇有,甚至有意地在迴避他這個姐夫。

現在想來,元慕不願進宮的意思是很明顯的。

可是元家偏偏將她送過來了。

皇帝額側的xue位突突地疼。

他看向元皇後,聲線冷得不可思議:“你們是不知道她不情願嗎?強將她送進宮為的是什麼,自己還不清楚嗎?”

元慕命格極差,受的教育不多,也不受家族疼寵。

她從出生起,就是元昳眼中的棄子。

但誰都知道,元慕的身上有個近乎可怕的優點,就是那張芙蓉麵。

然而這傾城禍國的容顏,冇有給她本人帶來任何好處。

元慕就像個美麗的歌姬,被她的父親、她的家人當做換取利益的工具。

在亂世裡,她遭遇的坎坷要比旁人多上幾倍。

所以皇帝有時候在想,要是元慕生得再差一些,她的人生會不會順遂許多?

元皇後顧不得狼狽,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點朱的唇也被咬得發白。

她跪在地上,身軀抖若篩糠:“臣妾、臣妾……”

元皇後哆哆嗦嗦,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皇帝冷眼看向她,他第一次地生出了廢後的念頭。

有什麼濃烈的情感,在越過理智的界限,讓他想要不擇手段地討那人歡心。

妃位她看不上。

那後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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