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19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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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到晚間才醒。
午後外間的雪越來越大,
天色昏黑,積雪漸深,白茫茫地傾覆在丹墀上,
在宮燈的映照下恍若素白織錦。
身上疼得厲害,腕骨被掐得久了,仍有深紅淺紅的痕印。
元慕起身時腿根都是軟的,
宮女見她醒來,
急忙走上前扶住她。
她睡了很久,精神頭卻更差了。
元慕支著額頭,輕聲說道:“水。”
茶水是早先就備好的。
郗蘭嫣送來的茶很新穎,
是在家中自製的。
介於花茶和清茶之間,不過分的甘甜,也冇有苦意,茶香也格外馥鬱。
元慕上午時多喝了兩口,
皇帝就令人將方子要來了。
外間候著的宮人魚貫般走進,將托盤擺在矮案上,然後將盛滿茶水的杯盞奉給元慕。
元慕睡得太久,喉嚨又疼得厲害,
喝了一大杯纔將杯盞放下。
宮人原本想將晚膳也一併奉上,但元慕擺了擺手,她披起外衣就徑直去沐浴。
浴池裡的水也是早先就備好的。
元慕越過透明的琉璃屏風,
踏進溫熱的池水當中,
濕潤的烏髮披在雪白的肩頭。
她半闔著眸,
任由身軀不斷地往下沉。
元慕的身形纖細,
冰肌玉骨,
櫻環花繞,浸潤在水中時瑩白如雪。
就連那深紅色的掐痕和指痕,
都被映襯得如若雪中新花。
她什麼都不願想,隻想在沐浴時喘息半刻。
哪怕身軀越沉越深,幾乎快要窒息也無妨。
但冇多時,就有人走了進來。
元慕的肩頭微顫,迴避的慾念極其強烈,午間她哭得狠了,這會兒腔調還帶著啞意:“彆過來。”
她實在是無法再承受更多了。
元慕的眼眶泛紅,眸底是氤氳的水意。
她的恐懼也是虛張聲勢的,透著無力,蠱惑人更殘忍地摧折她。
但好在來人並非是皇帝。
侍女手裡端著托盤,上麵都是沐浴用的物什,玫瑰露,象牙梳,牡丹花油。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小食盒和一隻玉壺。
食盒裡盛著偃月水晶蝦餃、羊肉酥香烤餅、荔枝淋醬的酥山子。
都是很小的份量,精巧雅緻,噴香撲鼻。
玉壺裡則裝著一壺丁香糯米浮元,白玉糰子渾圓晶瑩,丁香甜湯飲溫熱甘濃。
侍女走上前,小聲地說道:“娘娘,是奴婢。”
她的腳步聲很輕,半蹲下身時衣上烘著的熱意向元慕靠來。
某個瞬間,元慕想到了幼時被玉姨娘抱在懷裡的情形。
她抿了抿唇,仰起頭看向侍女:“你有什麼事嗎?我自已就可以沐浴的。”
元慕不習慣被人侍候,尤其是帶著滿身被摧折過的痕印時。
這是很昭然的事,整座清寧宮的人和皇帝身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但元慕還是不想在這一切被挑得太破。
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可她也想給自已留些顏麵。
侍女有些侷促地說道:“陛下那邊有急務,內侍說晚間可能要通宵議事,夜裡就不過來這邊了,讓娘娘早些休息。”
她把托盤放在一邊,擡眼看向元慕。
“娘娘中午用得不多,晚間的藥膳您也不愛吃,”侍女低聲說道,“所以奴婢想,先給您送些小食過來。”
元慕的眼眸微睜。
但她很快恢複平靜,白玉般的手肘撐在池邊,安靜地聆聽著。
侍女原本緊張的神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她耐心地解釋:“今天陛下不在,您可以多沐浴一會兒。”
侍女彎起唇角,笑著說道:“如果累了,就用些小食。”
“……謝謝。”元慕抿了抿唇。
侍女將小食和沐浴用的物什都擺好,然後便準備離開。
但元慕叫住了她。
她的聲音遲疑,輕得像風要散進水裡:“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嗎?不能也沒關係。”
清寧宮的宮人很多,他們跟元慕的關係卻很疏離。
在元慕初入宮時,其實還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侍衛會跟她說話,宮人見她可憐也會暗裡幫她傳信。
但在皇帝發覺元慕喝避子湯之後,他就再不允他們跟她有任何深入的接觸。
他們不敢妄為,也不敢忤逆皇帝。
再加之,元慕跟人多說一句話,皇帝便覺得她是在引誘他們。
他手段殘忍,殺伐果決,無人敢於背離。
她本來不是清寧宮的人,這裡的人是有定數的,都是紫微殿那邊過來的。
換言之,
她原本受誣,要被處死,元慕當日恰巧路過,是從劊子手的刀下,
侍女唇角彎起,,悄悄地說道:“娘娘,奴婢叫金枝,金子的金,枝條的枝,
這不是某位主子給她取的名字,而是她的本名。
說完金枝就腳步輕輕地離開。
元慕看她走出浴室,然後低著眼眸打開食盒。
她的烏髮濡濕,披在渾圓雪白的肩頭,往下淅瀝瀝地墜著水珠。
元慕撐著手肘趴在池邊,她的身軀大半還在水裡,隻有肩上裹著薄毯。
浴池裡的水騰騰地冒著熱氣,白霧遮掩住她身上難堪的痕跡。
寂靜空曠的高大宮殿裡,隻有流水的聲音潺潺。
元慕執起玉箸,她用膳從來冇有偏好,哪怕胃口不好,用每樣菜的時候,也都是吃固定的份量。
這是世家大族用膳的禮儀。
在皇家更是如此。
有偏好就意味著有弱點,有弱點就意味著會被有心人利用。
古往今來,不知多少人是死在這上麵。
皇帝對元慕管得非常嚴格,他也是這樣以身作則的。
可是規矩之下,人總會有私慾的。
元慕不知道這個叫金枝的侍女,得是多細心,才能從那麼多的菜品中覺察出她偏好的小食。
她執著玉筷,夾起一顆偃月形的水晶蝦餃。
蝦肉飽滿多汁,是很好吃的味道。
但元慕的眼淚莫名就掉下來了。
她腦海裡閃過元縈出嫁前的景象。
元縈那時候病情急劇惡化,府裡每天進進出出的都是大夫。
太醫、郎中、遊醫,隻要是能找得來的,元昳和崔夫人全都給她尋過來了。
但是生病還是太難受了,元縈病痛纏身,幾欲赴死。
家中的姊妹都來侍疾,說的好聽些,是侍奉姐姐,說的難聽些,就是想要從她們身上借些命數。
元慕在青雲觀待得久,聽說過世家大族中的老人,偶爾會為長壽有荒唐之舉。
但她對此是並不在意的。
元慕的命格雖然很壞,她卻不是很信這個。
如果道士僧人說的每句話都對的話,她肯定在七八歲之前就夭折了。
病痛帶給人的痛苦是極其深重的。
元縈最難忍的時候,拉住崔夫人的手,啞聲喚道:“阿孃,活著太苦了,你幫幫女兒,讓女兒解脫吧。”
她滿臉都是淚,崔夫人也滿臉都是淚。
“好阿縈,你可是要做皇後的啊……”崔夫人含淚說道,“再有半月,你就要入主儀鳳宮了……”
元縈哭出聲來,卻到底是冇再說尋死的話來。
活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可是憑著對後位的執念,元縈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元慕年少時活得艱難,但到底冇有那樣痛苦,因為她冇有任何對未來的渴望。
後來她有了,所以她越來越痛苦。
其實有時候隻要能夠有一點溫暖,人就可以活下來的。
然而現在元慕再度迷惘了。
這溫暖到底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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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問題的是北疆的軍務,皇帝徹夜冇闔眼,從到達議事的殿閣後,就冇有離開過一瞬。
他才從朔方歸來冇多久,北疆就又出事了。
這江山從元家人手裡奪來時,本就是累積數百年的爛攤子。
先帝晚年昏庸,高祖時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天下,在接連的叛亂過後,再度千瘡百孔起來。
如今的四海昇平,全是在朝野上下宵衣旰食的基礎上穩定的。
皇帝習慣整宿地處理事情。
他身邊近處侍候的學士都換了兩輪,他的眼底卻冇有分毫倦色。
上午連著還有大朝。
外間的風雪就冇有停過。
一夜過去,雪深深地積至膝間。
京兆是宜居之地,宮城卻不是,氣候濕熱,冬天冷夏天熱,雨雪繁多。
皇帝換了朝服,冇多看雪,隻飲了盞茶,然後問了問元慕的情況,就直接去了前殿。
聽到宮人說她昨夜一直夢魘,到天明時才睡著,他的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低聲說道:“讓太醫過去一趟。”
元慕胃口不行,睡眠也不行。
這個問題積年累月。
有時候皇帝看她半夜還在翻騰,便覺得還不如弄得狠些,讓她累得昏睡過去罷了。
但情況緊急,眼下也冇空多問。
皇帝頭戴冕旒,十二玉旒在額前搖晃。
他氣勢極強,著朝服時更顯尊貴,舉手投足都是帝王的威儀。
朝會結束後,皇帝連朝服都冇換,便直接繼續去宣政殿議事,軍務是最繁瑣的,又最為耗時的。
等到事情差不多處理完,已經是臨近日暮。
皇帝向後倚靠,等人將文書收起後,執起杯盞飲茶。
內侍過來彙報元慕的情況,說她今日胃口不太好,就用了點清粥,便什麼都冇再多吃。
真是反了天了。
皇帝的眉心擰起,不由地生出些許暗怒。
元慕之前絕食過,之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脾胃都不太舒服。
太醫花了很大功夫給她調養,藥膳的方子也不知道變動過多少回。
那段時間,半個太醫院都在稽考古籍,討究胃疾的事。
所以哪怕元慕推說不想吃,皇帝也會迫著她多少用點,從朔方回來後,他常去她那邊,親自盯著她的起居飲食。
哪成想這才一日不在,她就敢亂來成這樣。
皇帝的眸光暗沉,低聲說道:“讓她過來。”
他起身回了紫微殿,朝服繁複,等到換好常服時,天色已經轉黑。
元慕昨夜冇睡好,皇帝遣人令她過去時,她已經換了衣袍,準備沐浴上床睡覺。
她並不想過去,但看到來人是他身邊最要緊的大宦官,到底冇有敢拒絕。
元慕隨手找了件外氅披上,然後就上了轎輦。
天色昏沉,外間的雪大。
千山裹素,瓊枝玉葉。
元慕興致不高,她撫著手爐,闔著眼眸,一直到轎輦停在紫微殿前,方纔擡起眼簾。
長階高聳,蔓入雲間。
夜裡的風大,內侍和宮人護送著元慕,向著高台之上的宮殿走去。
她的外氅是素淨的雪色,雪顏裹在毛茸茸的帽沿裡,顯得如同小狐貍般可愛。
將元慕送進主殿後,眾人就退了下去。
殿內的宮燈冇有全都點亮,昏暗得什麼都看不清。
元慕愣了愣,推開殿門走進。
但她還未平複吐息,便被人攥住腰身,按在了門上。
元慕被迫敞開身軀,她的手腕被扣至頭頂,腿也被掐抱著分開。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她身上還疼得厲害。
元慕帶著哭腔喚道:“彆,陛下……”
她的眸光晃動,黑暗本就帶給她恐懼,再加之被人這樣束縛住,她怕得更甚。
但控製住她的人冇有言語,隻是漫不經心地用綢緞綁住她顫抖的手腕,然後狠咬住她的唇瓣親了一下。
他的動作透著少許狠戾。
元慕早已習慣被這樣對待,卻仍是難以控製地生出恐懼。
對麵的男人真的是皇帝嗎?不會是其他人吧?
她身軀顫抖,還未掙動幾下,臀尖就狠捱了一巴掌。
那嬌嫩的雪膚頓時泛起紅痕。
元慕帶著哭腔悶哼一聲,泣音溢位喉間,她疊聲喚道:“陛下,陛下彆……”
聲聲懵懂低喚,卻蕩媚到了骨子裡。
男人冇有任何的憐惜,吻得又深又狠,似是要將她拆吃入腹。
但唇瓣被咬出血時,元慕還是被嚇到了。
李從旒就算是再欺負她,也冇有這麼過分過。
元慕不住地掙紮,淚珠斷線似的掉個不停:“你、你是誰?你放開我……”
她疼得厲害,腿夾得卻更緊了。
聽到元慕崩潰懼怕的哭聲,男人總算才停下逗弄她的心思。
他將她單手抱起,修長的指骨屈起,順手將側旁的宮燈點上。
當明烈的燭火照亮皇帝的臉龐,元慕的哭聲才漸漸止住,她嗚嚥著說道:“你乾嗎嚇我?”
她連敬語都忘了,足腕蹬動,難得有幾分孩子氣。
皇帝本來是帶著氣的,他這一天一夜都在忙碌,才讓元慕獨自待在清寧宮裡。
哪成想趁著他不在,她連膳食都敢不用了。
皇帝一手搖鈴讓宮人進來,一手掐住元慕的臉頰:“誰允你不用早膳、午膳和晚膳了?”
他的聲音該嚴厲些的,但這話說出來時,透著的卻是縱容和寵溺。
元慕驚魂未定,瀲灩的眸裡含著淚,眼尾也泛著瑰麗的熟紅。
皇帝對元慕的衣食住行,看管得非常嚴格。
元慕低眸抿起唇,方纔他親得狠,透著水色的朱唇微微紅腫,隨著她低頭的動作,一張軟唇更顯旖旎。
皇帝掐了一把,聲音低啞:“裝可憐?”
元慕挺起腰身,嗚咽道:“冇有……”
“昨天、昨天用得有點多,”她低喘著氣說道,“所以今天纔不想用的。”
元慕竭力拉開跟皇帝的距離,腰身卻被他攥住,被迫又跟他靠近。
他從容地撩起她的裙襬,撫上她的小腹。
皇帝判斷元慕有無好好用膳的方式極其簡單粗暴。
她的小腹平坦柔軟。
宮人正在擺膳食,元慕即便是坐在皇帝的腿上,也不想被人看出狼狽。
她緊咬住唇,長睫抖動個不停。
好在膳食很快就上完。
皇帝執著玉筷,先將元慕餵了個半飽,然後纔開始動筷。
他讓廚房專門做了甜羹,低聲說道:“至少要喝完半盅。”
元慕無法,隻得抱著瓷盅開始喝。
她垂著眸子,用細長湯匙小口慢飲,一直到皇帝停筷,都還冇用完三分之一。
皇帝看不下去,接過那湯匙,親自喂元慕將餘下的喝完。
她平坦的小腹在用完晚膳後,總算稍微鼓起來一點。
侍候元慕是件很麻煩的事。
她瞧著好說話,什麼都接受,實則做何事都排斥,每日就想要窩在帳幔內。
跟個貓崽子似的。
皇帝這一天一夜都冇有休息過片刻。
但陪著元慕用完晚膳後,緊繃的神經莫名放鬆了很多。
那潛藏著的疲憊和倦意,也彷彿是全都消弭了。
皇帝的心情也奇異地好了許多,他甚至連元慕穿了那件他不允再穿的外氅這件事,都當做冇看見似的未曾多言。
她常年待在宮殿裡,用過膳後就泛起倦意。
元慕打了個哈欠,她坐在皇帝的懷裡,漸漸記起禮儀:“您待會兒還有事嗎?如果有事的話,我就先不打擾您了……”
她以為皇帝雪夜叫她過來,隻是為了看她吃頓飯。
但皇帝打斷了她。
“這幾天事情多,我冇空日日到你那邊,”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最近就住這邊。”
元慕聽到前半句話時,眼眸擡起少許。
但聽到後半句話,她費了些功夫,才剋製住神情。
元慕微微側過臉,猶豫地說道:“會不會不太方便?您白日還要召人議事。”
她是真的不喜歡住在紫微殿。
但近來皇帝越來越喜歡將她關在這裡。
“冇有不方便的,”皇帝輕聲說道,“你隻要每日按時用膳睡覺,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元慕更加氣餒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不過就是一日冇有好好用膳,就落得這下場。
元慕心情煩亂,她早先就沐浴過,找了藉口就說:“您先忙吧,我現在就去睡覺。”
她隱約帶著氣,總是拘著的神情也生動起來。
皇帝望向元慕離去的背影,就那樣靜默地站在原地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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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最近的事情是真的多。
元慕本以為他還會像之前那樣,白晝時忙碌政事,然後在夜間折騰她。
但冇想到的是,這次的事務真的非常麻煩。
皇帝每日都醒得極早,夜間也歸來得極晚,他偶爾會將元慕叫去宣政殿陪膳。
她以為還會有其他,但用完膳後,他就將她放回來了。
元慕偶爾夢醒,恰巧碰到皇帝歸來,她起身為他寬衣,進入幔帳內後,他也隻是攬過她的腰身,將人抱在懷裡入睡。
她在紫微殿過得還算舒心,得空就捧著書卷在看。
那隻昂貴美麗的異色瞳波斯貓也被養在了這邊。
元慕冇有親自養寵的勇氣,但它湊到腳邊時,她也會摸摸它,給它準備些水和食物。
事情發生變動是在正月十四那日。
北疆的突變總算要徹底解決。
皇帝在紫微殿的主殿召人議事,說是議事,論功行賞纔算是更妥帖一些。
明日是元宵,晚間
照舊是有宴席的。
事情結束得恰到好處,明晚的宴席也不至於耽擱。
皇帝一襲雪青色的外衣,袖間紋著白龍,他的眉眼舒展,難得流露出幾分青年人的氣質。
滿打滿算,其實皇帝今年才二十四歲。
這在曆代帝王中,也屬於一個相當年輕的歲數。
他正說著結語,內殿忽然傳來一聲貓叫,雪白的長毛貓便滾了出來,繼而狼狽出現的是一個追貓的小姑娘。
她裹著狐裘,瞧著年歲尚輕,眉眼略帶稚氣,慌張地喚道:“咪咪,過來!”
狐裘通體都是雪白的,一絲雜毛都冇有。
但比起這小姑孃的稚貴雪顏,卻還是差了太多。
波斯貓跑得很快,好在皇帝身邊的內侍反應快,一把就嫻熟地抓住那白貓,送回到她的手裡。
年長的內侍笑著說道:“您小心點。”
小姑娘羞得滿臉通紅,不敢吱聲,擡眸看向皇帝。
皇帝看了她一眼,淡聲說道:“回去。”
她行了禮,忙不疊地就回身離開。
這是明晃晃的禦前失儀,皇帝卻連一句重話都冇說,便輕飄飄地放過了。
主殿圍坐的都是正一品、正二品的頂級權貴,訝異地看向那姑娘,還以為是哪位公主。
隻有元昳和晏仆射的容色變了變。
元慕抱著貓回到內殿後,整個人都要混亂起來,她將燒紅的臉龐埋在錦被中,很久都冇有勇氣擡起來。
一刻鐘過去後,皇帝遣人叫她過去,元慕才艱難地起身。
但看到殿內太師椅上坐著的元昳時,她渾身上下的血都變冷了。
那個夜晚的事,像走馬燈一般反覆地在元慕的眼前回放。
她對父親的感情並不濃烈,哪怕他曾經指著她的臉龐罵道:“為什麼得病的不是你是元縈!”
元慕也冇有太深的感觸。
她在這點跟皇帝很像,他們都覺得情感是很寶貴的,要用在重要的人身上。
但是那個夜晚過去後,元慕再也無法這樣從容了。
看見元昳的第一眼,她就生出了強烈的排斥感。
元慕的聲音微顫:“你怎麼在這裡?”
她既懼怕他,又噁心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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