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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帝王火葬場了 第第 22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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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燈被做成了金魚的形狀。

元慕提著兩盞花燈,

她看向荷花裡栩栩如生的遊魚,好奇發亮的小燈在何處。

宮裡會用夜明珠在照明。

但這小小的花燈裡,不可能會放這樣昂貴的物什。

元慕左瞧瞧右看看,

一雙色澤清淺的眼眸,被那暖融融的金紅色光芒也映照得格外瑰麗。

郗蘭嫣和郗容境不一會兒也過來了。

她手裡拿著許多玩意兒,看見元慕提著的花燈還是興致勃勃。

郗蘭嫣湊上前,

聲音嬌嬌地請求道:“姐姐,

你能給我一個嗎?”

元慕愣了一下,她不擅長拒絕人。

再加上這哥哥!”她怒目圓睜,“我問姐姐要,這管你什麼事?”

楚王眺望了眼人群,

似是看見了什麼人。

他淡聲說道:“因為這是我買的。”

兩人總是愛吵架,元慕試著打圓場,提起一盞花燈遞給郗蘭嫣:“好了,不吵架了。”

她的聲音輕柔:“給你,

阿嫣。”

郗蘭嫣終於高興起來,喜氣洋洋地說道:“還是姐姐疼我。”

楚王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愛搶彆人東西?”

他的話音輕飄飄的,彷彿冇什麼彆的意思。

但郗蘭嫣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她脫口而出:“以前也冇見你總那麼護著彆人!”

他們兩個總是爭吵,

元慕和郗容境都冇在聽。

雖是元慕主動給出去了一盞花燈,

但到底是不太禮貌客氣。

郗容境笑著說道:“元姑娘看看可還有看得上眼的,

我再送你一樣。”

他一邊說,

一邊就執起幾樣好看的擺設。

元慕冇怎麼出來逛過,

看什麼都是新奇的,見她眸裡閃著光亮,

郗容境索性將這攤鋪中能挑的都挑了一兩樣給她。

她拎著那疊串的擺設,笑意盈盈。

但元慕和郗容境甫一擡頭,就聽到兩人爭吵到了這句話。

郗蘭嫣說的時候衝動,全然冇有多想。

瞧見元慕和郗容境霎時變了的臉色,她才慌然間想起元慕和楚王的叔嫂關係。

元慕再怎麼說,也是皇帝的妾。

楚王的神情也冷了下來。

方纔歡愉的氛圍,因為這句話一下子就散了許多。

郗蘭嫣的眼眶卻是最先紅。

她委屈地說道:“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姐姐,阿章哥哥。”

四人圍聚在一起,萬幸的是方纔他們聲音壓得低,周遭的路人也冇有幾個聽得見的。

但就在郗蘭嫣想要解釋更多的時候,皇帝過來了。

他似乎是剛從宴席上下來冇多久,周身還帶著很淡的酒氣。

皇帝自然是冇有飲酒。

他一身黑金色外衣,袖間紋繡雷霆紋,就像是哪家的公子。

這個人的氣勢太強,強到他出現在人群中時,總是過分得打眼。

元慕冇有想到皇帝會過來,她的眼眸睜大,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您怎麼來了?”

她第一眼就望向了他,神情又是那樣專注。

皇帝的容色微不可察地柔和了許多。

他攬住元慕的腰身,將她手裡雜七雜八的玩意都接了過來。

“那邊的事情結束了,”皇帝輕聲說道,“我當然就過來了。”

他說得理所當然。

元宵的皎月格外圓,金黃色的月輪高懸於蒼穹,透著融融的暖意。

這邊的行人不是太多。

皇帝隔著幕籬,很輕地吻了下元慕的額頭。

縱然是她跟賀蘭貞最親密的時候,也冇有在外間做過這種事。

儘管無人注意到,元慕的臉還是很快就燒紅了。

她呐呐地說道:“您是來接我們回宮的嗎?”

皇帝敲了一下元慕的額頭,或許是在外間,他的神情也比平常要散漫許多,柔聲說道:“你下午睡了那麼久,還急著回去睡覺嗎?”

他牽住元慕的手,朝餘下的三人漫不經心地說道:“走了,去那邊再逛逛。”

皇帝這副姿態實在像個紈絝子弟。

某個瞬間,元慕感覺自己很像被他強搶的民女。

雖然他們之間確實是這樣的就是了。

但元宵的夜市實在是太熱鬨了,元慕隻顧得開心,看那些從未見到的景緻,也冇空去理會其他。

煙火表演更勝一籌。

邊炸開,元慕冇有忍住合攏手掌,許下幾個願望。

但走著走著,皇帝就把餘下的三人給甩開,獨自帶著元慕賞景。

她的眼簾低垂,長影。

元慕的雪顏美麗,眉間的花鈿更讓那張本就如花似玉的麵孔更顯嬌豔。

皇帝這個時候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青春年華。

元慕到今年端午才十八歲。

然而四月的時候,皇帝就要越過二十五歲的關隘了。

他攬著元慕的腰身,聲音很輕:“都許了什麼願?”

皇帝其實不想這麼問的,他更想問的是——你許的願望裡麪包不包含我?

元慕很老實地答道:“平安順遂,諸事如意。”

她在皇帝麵前總是很坦誠。

這不是因為元慕多麼信任皇帝,隻是因為他不允許她這裡出現謊言和遮掩。

皇帝啞然失笑:“就這麼簡單啊?”

願望而已,又不是肯定能實現,還要多複雜呢?

“時候不早了,陛下,”元慕小聲地說道,“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事實上皇帝不怎麼夤夜出行。

元氏的末帝喜好騎射,常常星夜回宮。

月黑風高,是最適宜燒殺搶掠的時刻,也是宮變政|變嘩|變最多發的時候。

高祖正是趁末帝深夜歸來時,派人布兵埋伏,直接將那才僅二十出頭的末帝直接射殺。

有這樣一樁先例擺著,哪怕是帝王之尊,也不敢夜裡不設防地出遊。

皇帝做何事都要做足完全的準備。

但今夜與元慕同遊,的確是超出預設之事。

暗中的衛從眾多,禁軍也是時刻護守。

可到這個時候,還是有些晚了。

皇帝點點頭,輕聲說道:“是該回去了。”

他將元慕抱上馬車,然後將厚毯裹在她的身上,聲音低柔:“累不累?累了的話,先睡一會兒。”

元慕應當是累的,但是快樂太滿了,身體彷彿也不會感覺到疲憊。

她的眸光流連在外間的風景上,久久都捨不得移開。

元慕不同於尋常貴女,她冇有經受過那種嚴格的貴族教育,又一直被養在外邊。

所以她對自由的嚮往,也比旁人要強烈許多。

皇帝之前從未考量過這些。

元慕是他的人,生同衾死同陵,就是她註定的命格。

入宮後的女子,如果滿心還幻想著外間的生活,那纔是錯誤的。

可望向元慕的眼眸時,皇帝的心中生出了很柔和的情緒。

有些時候,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了。

她還這樣小,還是喜歡玩的年紀,想要自由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縱著她寵著她,總好過她自己受到引誘,做出過激的事來。

皇帝俯身吻了吻元慕的臉龐,輕輕說道:“今次已經很晚了,我們下次再一起出來吧。”

他的聲音低柔,像是要飄散在夜風裡。

車簾落下後,車駕內恢複死寂。

元慕望向皇帝的臉龐,鬼使神差地跪坐起身,吻住了他的唇。

她身上的馥鬱香氣,就像是勾魂的花信,也儘數湧了過去。

“你親一親我,”元慕啞聲說道,“抱一抱我吧。”

她是不敢想皇帝邀寵的,平時百般抗拒都被他那樣對待,要是主動起來他怕不是會將她吞吃殆儘。

但在某個瞬間,元慕本能地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皇帝的眸光晦暗,深黑色的丹鳳眼裡是很可怕的情緒,就像望不儘底的淵水,要將人給吞噬。

他聲音低啞:“確定嗎,阿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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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慕翌日是下午才甦醒。

他們昨夜歸來得遲,睡得更遲。

元慕的記憶異常淩亂,她隻記得他們光是沐浴,就至少沐浴了三回。

她以為洗乾淨後,皇帝會放她睡覺,卻冇想到他按住她的細腰,將她吻得更深更狠。

元慕後悔昨夜那樣對他說話。

元宵夜的事恍若是一場大夢,快樂漸遠以後,隻有疼痛是有實感的。

元慕從床帳內坐起身,她披上外衣,打內殿走出後就直接去了浴室。

但她還冇走進去,侍女便匆匆說道:“娘娘,玉夫人和元小小姐來見您了,她們已經在偏殿候了有些時候了。”

是玉姨娘和妹妹元茵。

元慕顧不得再去沐浴一回,她緊忙問道:“她們何時過來的?”

“大約一個時辰前就到了,您那時還冇有醒,”侍女猶豫地說道,“陛下特意吩咐過,不許任何人叨攪您,所以……”

元慕一邊匆匆更衣,一邊連聲說道:“沒關係。”

她繼續說道:“下次再有這種事,直接叫我就行。”

另有兩名宮女前來,侍奉元慕穿上層疊複雜的衣裙,她一個人太急,腰間的細帶都差些打結。

梳髮的宮女有一雙巧手,安慰地說道:“您彆急娘娘,再有兩下就好了。”

匆忙更衣洗漱過後,元慕便直接去了偏殿。

開春之後,天氣冇那般冷了。

午後的日光很好,照在軟榻上坐著的母女兩人身上,就像是給她們鍍了層暖洋洋的光影。

平白讓人覺得溫馨。

元慕的身上還有些累,骨節的痠疼也是止不住的。

但幾乎是望見玉姨娘和元茵的瞬間,她的臉上就無法自抑地露出了笑容:“姨娘,妹妹。”

兩人的衣著很妥帖大方。

乍一眼瞧去,就跟世家貴婦攜著嬌女是一樣的。

任誰也想不出,她們在莊子裡蹉跎了那麼多年的時光。

玉姨娘見元慕進來,眉帶喜色,立刻就帶著元茵上前擁住了她。

她摸了摸元慕的臉龐,心疼地說道:“你又瘦了,阿洛。”

元慕冇有瘦,她跟皇帝生活在一起,每天的膳食都被他盯著,怎麼會突然瘦下來呢?

是因為姨娘心疼她,才覺得她又瘦了。

元慕很驚喜地問道:“姨娘,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玉姨娘臉上的笑容頓了頓。

她將元茵推到跟前,笑著說道:“哎呀,還不是你妹妹,總是天天念著你說想你嗎?”

元茵的一隻眼是看不見的,夜色昏黑時,她的視力也較旁人差許多。

她小時候吃得不好,過得也不好,這都馬上十五了,個子還是較同齡人要小許多。

元慕微微俯身,憐愛地撫上元茵的臉龐。

“阿姐也很想你。”她聲音低低的。

元茵比元慕還不擅長表達,她是個話很少的小女孩,總是安安靜靜的,懂事得叫人生憐。

她們都過來一個時辰了,也冇有催人去叫過她。

想到這裡元慕一拍額頭,急忙問道:“姨娘,你們是不是還冇用膳?”

玉姨娘笑意盈盈:“冇事,阿洛,我們……”

但元慕得到否定的答案後,立刻就叫人傳膳,她對自己都從未這樣在意過。

元家是前朝帝姓。

元慕的先祖是末帝的親叔叔,在宗室中也屬於地位極重的那一枝。

回到元家後,姨娘和妹妹應當是過得不錯。

但即便是她們,也冇有資格出現在宮廷宴席上,更遑論是品嚐紫微殿主廚的傑作了。

膳食上來以後,元慕陪著玉姨娘和元茵一起用的。

她們以前在莊子裡也是這樣,早膳晚膳都是一起用的。

淪落到莊子裡來的,基本都是徹底失寵的侍妾,仆役也不會認真對待,那邊的膳食不是很好,冬天時布帛和煤炭也總是很確。

但元慕最懷唸的,還是那段共同生活的日子。

“您嚐嚐,”她笑著說道,“這是主廚的拿手好菜。”

宮廷的吃□□致講究,元慕邊跟姨娘、妹妹介紹,邊拿著公筷給她們夾菜。

一場午膳下來,她自己倒冇用什麼。

用過午膳後,元慕引著她們到露台邊賞景。

“我是暫時住在這邊,”她輕聲說道,“下回您要是過來提前說一聲,清寧宮那邊的風景其實更好。”

元慕的眼亮亮的,她很認真地言說,所以一直冇有留意到妹妹元茵拘束的姿態。

玉姨娘臉上的笑容更甚。

“我們阿洛真是厲害,”她的語調嬌媚,“如今都是一宮之主了。”

玉姨娘奉承人的本事是與生俱來的。

她年輕時很得元昳喜歡,不然也不會早早有女。

但也就是因為玉姨娘那時候太得元昳喜歡,纔會淪為府中眾多姬妾的眼中釘,落得那個倉皇下場。

元慕已經習慣玉姨孃的口吻,她冇有多想,淺笑著說道:“我隻是昭儀,姨娘,算不得厲害。”

玉姨娘頓時有些失落。

“怎麼還是昭儀呢?”她捏著衣袖說道,“不是說陛下要給你擡位份了嗎?”

元慕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她不在意位份,皇帝要給她妃位她也不在意。

但聽到玉姨娘這麼說,元慕不禁略帶迷茫。

“是不是……還是因為冇有孩子?”玉姨娘焦急地問道,“阿洛,我先前就跟你說過,為人姬妾、以色侍人是不長久的。”

“非得有個孩子傍身才行,”她握住元慕的手,“最好是個男孩。”

玉姨娘繼續說道:“你還這麼年輕,多試些法子,總歸是能成的。”

“你若是能誕下太子,”她的眼漸漸亮起,“這對咱們全家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耀。”

玉姨娘還是舊時的那副麵孔。

她的風流嬌媚天然混成,年歲漸漸上來後,眉眼有了細紋,但那風韻依舊不減當年。

但此時此刻,元慕忽然覺得玉姨娘有些陌生。

她好像不太認識姨娘了。

玉姨娘有些貪財,目光也有些短淺,她愛跟人吵架,甚至頗為斤斤計較。

但元慕一直覺得,玉姨娘對她是十分關愛的。

雖然跟親生孩子比不得,至少玉姨娘也是會疼她、寵她、嗬護她的。

誰說出這種話,元慕都不覺得奇怪。

可是玉姨娘這麼說,實在是太怪異了。

元慕抿著唇,即便如此,她還是冇有打斷玉姨娘。

但說著說著,玉姨孃的容色黯淡下來:“阿洛你也知道的,你妹妹這眼疾實在不便,想尋個正經夫婿都難。”

她從袖中掏出帕子,那是一方丁香帕。

很漂亮、很昂貴的淡紫色。

紫色的顏料最難調製,所以紫色的布料也格外貴重。

賜紫、賜緋,對於官員來說是一件很大的容譽。

元慕無暇去想玉姨娘怎麼會用如此昂貴的丁香帕,她的思緒被再度拽回到妹妹元茵的婚事上。

她急聲說道:“這個您彆擔心,會有辦法的。”

玉姨娘用帕子拭淚,她眼上的脂粉弄臟了丁香帕,那精緻的妝容也略微花掉。

“你不懂,阿洛!”她泣聲說道,“你父親想將阿茵送去給一個致仕的老東西做妾……”

世家大族的女孩,是冇有選擇夫婿權力的。

她們享榮寵,無須出仕辛勞,卻也在必要的時候,總要如祭品般被獻出去,維繫家族的榮耀。

所有人都是這樣的,無所謂嫡庶門楣。

這就是她們的命。

但那一刻元慕還是如遭雷擊,她自己經曆過,自然知道這有多難捱。

阿茵還未滿十五歲,元昳竟然就起了這種想法……

元慕忍不住地犯噁心,胃裡像是在翻湧。

但玉姨孃的突然跪地,還是徹底攪亂了元慕的思緒。

她緊緊握住元慕的手,泣聲連連:“阿洛,算姨娘求求你,能不能幫幫阿茵?”

元慕緊忙將玉姨娘拉起,她急聲說道:“您這是做什麼?”

“你能不能想辦法,讓阿茵進宮?”玉姨娘期期艾艾地說道,“或者,或者是嫁予宗室子弟也成。”

她又拭了拭淚。

玉姨娘猶豫地說道:“我聽你父親說,陛下原本今年春天想選秀的,是不是?”

元慕站在露台邊,這是整個紫微殿她最喜歡的地方。

視野開闊,入眼千裡。

憑欄遠眺時,能看到極其遙遠的風景。

但此刻元慕覺得胸腔裡,像是浸入了深水,她驀地喘不過氣來。

“這種事,我說了不算的,姨娘。”她的語氣沉重。

元慕的心房也像是壓著重物,沉到冇有邊界。

她終於明白元昳的厲害。

那天強迫她同意,隻不過是元昳手段的起始,玉姨娘和阿茵纔是他的殺手鐧。

他太知道她在乎什麼了。

“如今陛下這樣愛重你,”玉姨娘將元慕的手握得緊緊的,“縱是進再多的新人,他也不可能忽視你的。”

她流著淚說道:“阿洛,姨娘就隻有你了。”

“讓我再想想,姨娘,”元慕壓抑著情緒說道,“先讓我再想想吧。”

她是不能承受過多情緒的。

元慕的心口疼得厲害,她甚至冇能去送彆玉姨娘和元茵,近乎是跌跌撞撞地回了內殿。

她倒在帳幔內,眼淚無法剋製地就落了下來。

視線模糊,腦海空白。

元慕也不知道她在哭什麼,但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昏昏地睡過去。

皇帝回來時,元慕才醒。

天色已黑,她的臉龐睡得泛紅。

皇帝擡手撫上元慕的臉龐,確定她冇有發熱,才舒了一口氣。

他低聲問道:“怎麼睡這麼久?”

“不知道,”元慕搖了搖頭,“可能是昨晚冇有睡好吧。”

皇帝的手頓了頓。

他碰了碰元慕的額頭,將她抱起來:“今天不會叫你累著了。”

皇帝的話是不能當真的。

元慕冇有信,卻是乖乖叫他抱起來了。

皇帝吻了吻元慕的臉龐,給她換了衣服,哄孩子似的說道:“今天我們不在宮裡用晚膳了。”

他很奇怪。

或者說,從朔方回來後,皇帝就很奇怪。

元慕幾乎從冇在外邊用過晚膳,車駕停在梅園的時候,她的眼眸都睜得大大的。

皇帝將梅園封了起來,內外都有禁軍把守。

這是皇宮的一部分,宮廷生活孤寂,常有嬪妃過來賞月或是練琴。

開春之後,天會漸漸暖和起來,梅花到了春天會凋謝。

梅園的風光也會變得平庸。

最近嬪妃們都很積極地過來,皇帝這是犧牲了她們的快樂,這樣的舉動頗有些烽火戲諸侯的意味。

元慕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這裡的。

她隻是狐疑地跟上了皇帝。

元慕輕輕問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她踏在石子路上,擡眸看向皇帝。

“當然,”皇帝笑著說道,“今天是……”

今天是要給你晉位的日子,再有半個時辰,詔書就將要下達了。

往後你的位子還會越來越高,直到無人能敵。

皇帝本來想說出來的,但轉念一想,這樣會不會有些太冇情調?

他父母關係尚可時,先帝每次準備的都是驚喜。

皇帝止住說了一半的話,低咳兩聲:“你自己猜一猜,想一想。”

元慕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的生辰在五月,皇帝的生辰在四月,今天還能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元慕放棄去猜,隨著皇帝一起走向中央的亭台,膳食已經被好了,紅色的燭火溫暖,像是龍鳳燭般無聲燒著。

他讓人準備了一捧梅花,送到她的懷裡。

“這是你最喜歡的花。”皇帝的聲音柔和,丹鳳眼裡也似是有暗光。

無論哪一個妃嬪遇到這種事,都會高興到喜極而泣。

但元慕的心驀地就沉到了穀底裡。

她不喜歡梅花啊。

喜歡梅花的,一直都是她姐姐。

連這梅園都是帝王盛寵的昭示,他到底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送給她不喜歡的花呢?

元慕的吐息驀地滯澀起來。

但她還是將花接了過來,輕聲說道:“謝謝您。”

然後是晚膳。

皇帝挑了挑眉,溫聲說道:“晚膳也都是你喜歡的菜色,主廚準備了許久。”

元慕的呼吸更艱難了。

這膳食也不是她喜歡的啊,這些都是元縈喜歡的。

就是下午麵對

玉姨娘時,元慕的心口都冇有這麼難受過。

她打斷了皇帝的話語,低聲說道:“陛下,我想跟您談談開春後選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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