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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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窗門猛地打開，又悄無聲息地合上，前後不過三秒。
一個穿著鬥篷的二十歲上下青年，如泥鰍般，帶著一身秋雨，鑽進了屋內。
他長相平凡，擁有一張混入人群也難以辨認的臉。
——這是優勢，方便他隱匿在暗中，不被察覺。
鬱宸睨著他，目光沉沉：“迷左使，我讓你在焦土外候著，你跑來乾什麽？”
青年汗如雨下，回道：“您都進來半個月了，一直冇有訊息，我怕……”況且前一陣子他親眼目睹焦土戰爭，更擔心鬱宸的安危了。
“有事自會傳訊息出去。”
鬱宸眯著眼，眸中帶著隱隱的壓迫，不悅道：“擅自行動什麽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青年臉色煞白，訕笑道：“……不至於吧。”
鬱宸不回，指尖摩挲著床沿。
自己行動不便，來焦土前必須帶個侍從。
迷途祖上世世代代侍奉巫冥城主，忠心耿耿，任勞任怨，加上這次自動請纓，他便順手帶上了，誰想到這傢夥平時在巫冥腦子就不好，進焦土打探訊息都會被唐邊雅那草包捉個正著，被抓了也不知道伺機潛伏，還跟嵐棲大打出手，慌裏慌張地逃回來。
現在指望不上他，讓他自己在焦土外守著，倒學會擅自主張了。
鬱宸看著迷途身下那一灘雨水：“你覺得自己不會被嵐棲發現是不是。”
迷途年紀輕輕，能跟在鬱宸身邊，封為“左使”，當然有點本事。
就算腦子不算太好，身手在巫冥城，也數一數二，排得上號：“當然，我可是我們家族的驕傲！即使高階異徒，再怎麽厲害，終究隻是異徒，我想隱藏起來，他怎麽可能察覺得到？”
“愚蠢。”鬱宸道：“你要有那本事，我為什麽還要故意引他去洗澡？”
“原來您剛纔——”
雖然如此，但我怎麽覺得您樂在其中呢？迷途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緊接著又垂下腦袋，語氣中帶著不甘：“……您不信任我。”
“好啊。”鬱宸冷笑：“既然這麽自信，待會別走了，等他把你抓起來，去當神祭的祭品，明年的今天，我會放你們族人一天假，有的是時間給你上香。”
“什麽神祭？什麽祭品？我信……我信總行了吧……”
迷途狠狠哆嗦了一下，後看鬱宸的神情，應該不是真想讓他當祭品，便摸了摸鼻子，擔憂道：“我說城主啊……其實我一踏上這片土地，就覺得古古怪怪的，特別是那個姓唐的領主，臉上全是死氣，不知道為什麽還活著，我看，就是他們擺黑祭壇搞的，這玩意邪門，現在看不出點什麽，往後不知道會遭什麽報應呢。”
鬱宸不置可否。
迷途咳嗽了一下，試探道：“您身體金貴，那病來勢凶猛，可不能一拖再拖，而且您不是說，一旦找到古蔓藤草，就直接帶回去裝進容器，隻要不死，怎麽提煉、做成藥治病都冇問題嗎？”
“恩？我說過嗎？”鬱宸抬眸，神色晦暗不明。
迷途立直身體，回憶片刻，堅定道：“您說過的。”
“就算以前那麽想過，現在也改主意了。”鬱宸原本神態冷漠，舉手投足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散漫，此時卻露出一抹明媚的笑顏，將蒼白的臉色增添了幾分生氣：“我不喜歡他以後變得冷冰冰的，眼神充滿仇恨，像具屍體一樣，不會對我害羞，不再對我笑，一點都冇意思。”
迷途遲疑：“這——”
鬱宸溫柔道：“怎麽？你對吾有不滿？”
輕柔溫和的語氣冇有讓迷途覺得半點鬆懈，反而使他脊背發涼。
他這個城主，平時不會自稱“吾”，一旦自稱“吾”，便是在變相警告，是他說了什麽話，導致城主大人不滿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倒黴蛋，纔會被他偏執冷漠神經質的城主盯上啊。
迷途知道自己應該閉嘴了，最終好奇心還是迫使他問出：“您確定他就是古蔓藤草？”這句話。
“嗯。”鬱宸沉吟著，不知在想些什麽：“**不離十。”
迷途搓著手：“可他好歹是焦土的副手，怎麽會心甘情願跟您回巫冥，還是綁回去……”
鬱宸不願再跟他多說：“滾出去。”
“城主……”迷途大為受傷。
鬱宸冷冷道：“滾出去。”
迷途隻好三步並兩步，再次打開窗門。
一時間，電閃雷鳴，狂風亂作。
鬱宸突然道：“等等。”
迷途轉頭，感動得熱淚盈眶：“城主，您果然還是——”
“把雨水擦乾淨再滾。”鬱宸看著一地的水漬，語氣不耐：“你要敢擦得讓阿嵐感覺到半分不對勁，我就把你的頭皮剝下來，喂巫冥城裏的蠱蟲。”
聞言，迷途眼淚流得更凶更快了：“好的城主。”
迷途走後，鬱宸才眉頭緊皺，吐出一口血來。
近幾日心臟一直悶痛，想來病情又加重了幾分，吐點血倒能讓他身體舒服一點。
所幸冇被迷途看到，不然又要大呼小叫，大驚小怪。
——他又不是冇命回去管理巫冥城了。
真麻煩。
望著手心的血跡，鬱宸撇了撇嘴。
這下，又要下床洗手了。
儘管迷途打掃得費心儘力，嵐棲回來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一股子土腥氣：“你開過窗了嗎？”
洗完澡的嵐棲帶著花草的清香，鬱宸麵上浮現出一抹潮紅：“有點悶，就開了會窗，現在又覺得冷了，頭暈，昏昏沉沉，阿嵐，我會死嗎？”
嵐棲當他著涼了。
著涼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領地裏也曾發生過先著涼後發熱，後來整個身體燙成了火爐子，就這麽燒死了，便摸了摸他的額頭，幸好是溫的。
嵐棲鬆了口氣，收回手：“不會死。”
“可是好冷。”鬱宸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對不起，我一直給你添麻煩，總有一天你會嫌棄我的，對嗎……咳咳咳……”
“我不會嫌棄你的……”
嵐棲微愣，下意識地回答，接著又無奈道：“怎麽又哭了。”
鬱宸把臉埋進了床單裏，渾身輕輕顫栗著。
潮紅的臉蔓延到耳垂，將耳廓染得鮮豔欲滴。
阿嵐好香……好香啊……
說什麽都會信，好可愛……好可愛……
良久，鬱宸才恢複平靜，抬起臉，麵色緋紅，眼角掛著淚珠，聲音沙啞地說道：“阿嵐，我渴了，想喝水，你幫我倒，好不好？”
“躺著。”嵐棲起身生火去了。
煮了一壺茶，倒了一杯給他喝，另外一半裝進暖爐給他捂著。
鬱宸抱著暖爐，小聲感嘆道：“你們也有這麽精巧的玩意啊……”
嵐棲道：“義父的。”
聞言，鬱宸摩挲著暖爐的手指頓了頓，眸光幽深了幾分：“你們關係真好。”
換成從前，嵐棲必然會應聲附和，並將唐邊雅曾經如何將焦土發展壯大的事跡娓娓道來，如今嵐棲跟他有了隔閡，兩人關係也不似剛認識時那般和睦，便淡淡道：“焦土夏季時間長，冬季時間短，冬天白日裏太陽大，隻有晚上會覺得寒冷，很少用到這個。”
“他一定不是故意給你冇用的東西的。”鬱宸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情緒，心情變好了，眉眼彎彎，柔柔弱弱地地安慰道：“作為一方領主，必然心胸寬廣，但不能事無钜細地照顧到方方麵麵，他隻是比較粗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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