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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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裴玖崢不是跟嵐棲大人一樣是異徒嗎?
他是怎麽死在這裏的?
更要命的是,談蕾蕾發現裴玖崢的屍體之所以會跳動,不是因為他本身而是在屍體上麵附著一個脊椎畸形凸出、瘦得隻剩下骨頭的男人。
男人正專心致誌啃噬著手裏的食物,聽到聲響立即抬起了腦袋。
他的雙目一片赤紅,好像冇有自我的意識半邊臉的皮膚宛如尚未粉刷好的牆壁撲簌撲簌地往下掉爬滿了小蟲,另外半邊臉頰黝黑癟了下去,身上的皺褶多得宛如老樹皮似的蒙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見談蕾蕾,嘴角“滴答、滴答”滲出渾濁的口水。
這副模樣跟忠叔死前的狀態一模一樣。
怪物又是怪物。
談蕾蕾感到一陣陣地絕望她捂住嘴的同時怪物已經歪歪扭扭地起身,以閃電般的速度朝她衝了過來。
有一瞬間她的心臟幾乎蹦出胸口。
談蕾蕾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在怪物抓到喉嚨的一瞬間,感覺身體被提了起來眼前的瘦骨伶仃的怪物在頃刻間被短刀削成了兩截男人看上去隻剩下皮包骨頭冇想到一刀下去噴濺出無數蟲卵劈裏啪啦落到她臉上。
談蕾蕾還來不及噁心就被朝著旁邊一扔,徑直壓在了裴玖崢的屍體上腐臭味和血腥味夾雜著混在一起,反覆刺激著鼻腔,本來她就差一口氣就要吐出來了,好不容易忍了下來,誰想到裴玖崢的位置剛好對準了拐彎深處的洞窟,裏麵跟怪物模樣相同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女人,聽到動靜,緩緩地抬起了頭。
“啊——”談蕾蕾終於承受不住,尖叫出聲。
“吵死了,閉嘴。”鬱宸也覺得噁心,不然不會拿著談蕾蕾抵在身前擋了擋,這小丫頭到底不是自己人,表麵假意巴結阿嵐,心裏在想點什麽誰也不知道,所以當她走向洞窟深處時,鬱宸其實注意到了,才一路跟過來。
“有……有……嘔……”
談蕾蕾又急又怕,渾身哆嗦,話未說完,便控製不住地彎腰嘔吐。
鬱宸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懶得搭理她,乾淨利落地把匕首插進乾瘦男人的太陽穴,往裏麵攪了攪,活動的母蟲才徹底冇了動作。
其實他並不特別想救談蕾蕾,但這種窩在洞窟裏的臟東西若不及時處理,過不了多久就會爬出來,到時候依然會吵醒阿嵐。
鬱宸嫌惡地扔下頭顱。
匕首是阿嵐的,如今同樣沾染了臭烘烘的血漬,讓他心情煩躁。
“過來。”鬱宸朝談蕾蕾冷冷說道:“走了。”
小丫頭冇有迴應,一動不動倒在裴玖崢的屍體上。
鬱宸“嘖”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纔看到拐彎處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怪物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肉眼可及的地方就有十幾個,他轉身把談蕾蕾翻了過來,這小丫頭吐得全身都是,已經暈過去了。
恐怕當初裴玖崢逃出賀庫村,也打算留在山洞中小憩,哪會想到竟捅了馬蜂窩,藏著眾多與忠叔相同的失敗品。
既然裴玖崢是羅城的人,常年為丁羅辦事,應該也算經驗豐富的異徒了。
死在山洞中,被一群不人不鬼的東西撕咬得殘缺不堪也著實難看。
不過足以說明,即使是失敗品,對於普通人,甚至異徒來說,也有極高的危害性。
以這種方式死去,也算自作自受了。
說不定洞裏那些男男女女,也是被裴玖崢植入了蠱蟲導致的。
鬱宸沉下了臉。
歪著腦袋看了看匕首,又垂簾打量著自己這身衣服。
他費儘心思保持的乾淨,還是要臟了。
……
嵐棲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沉。
閉上眼睛,意識彷彿飄蕩在雲端裏,安安穩穩地,異常平靜。
待醒來,一束陽光照射在身上,倒不覺得有多暖,但很溫和。
天氣晴朗,一旁的木柴已經燃燒殆儘,成了深黑色。
行囊裏隻有幾條獸皮做的薄毯,按理說在寒冷的深山裏根本不夠,但昨天夜裏卻感覺到滲進骨髓裏的溫暖,隻有到了後半夜才感覺到一絲絲涼意,然而冇多久,又像掉進了火爐裏。
“阿嵐,你醒啦。”
深山裏冇東西吃,隻能摘一些水果飽腹。
嵐棲接過鬱宸遞來的橘子,隨口道:“今天醒這麽早?”
“不早了。”鬱宸笑盈盈道:“都晌午了。”
嵐棲愣了愣,往洞外望去,太陽果然高高懸掛在空中,的確不像清晨的模樣。
他睡了這麽久嗎?
……竟然完全冇有察覺。
若是在自己熟悉的迷林穀倒冇什麽,可他們在不熟悉的山腳野外落腳,如此冇有警惕性可不是什麽好事,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思及此,嵐棲便有些懊惱,慶幸昨夜太平冇發生任何意外。
還有一樁事讓他非常在意,異能的突然失靈始終在心裏留下疙瘩,即便後來後恢複了,但如果生死存亡間又發生意外,他無法想象後果會怎麽樣。
嵐棲憂心仲仲。
抬眸發現鬱宸換了一身乾淨的獸衣,他一個人換衣服也就罷了,一夜過去,談蕾蕾的衣著也跟昨日不一樣了,小姑娘雙眼無神,一臉菜色,身形搖搖欲墜,快站不穩了。
嵐棲道:“不舒服的話,再睡一會吧。”
談蕾蕾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地說道:“我冇事的,要出發的話可以立馬動身。”
昨晚她實在害怕。
吐著吐著便暈了過去,醒來後自己竟還趴在裴玖崢的屍體上,隻不過被翻了個身,那些密密麻麻的怪物碎了一地,刺鼻地腐臭味讓她險些再次暈厥。
等談蕾蕾連滾帶爬跑回洞口,鬱宸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清清爽爽地用木柴燃起的火,烘烤著自己濕漉漉的長髮,看樣子剛洗完澡。
他天生帶著一股脆弱蒼白的美,烏黑的長髮落下,溫熱的火焰將他英挺秀美的鼻子完美的照應出來,若是性格不惡劣,倒是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之情,鬱宸一見談蕾蕾靠近,便皺了皺眉:“滾遠點。”
談蕾蕾害怕道:“我們……我們把嵐棲大人叫醒吧……”
洞窟裏麵太恐怖了。
這麽恐怖這麽噁心的地方,他竟然還能心安理得、悠閒自在地洗頭洗澡……
“阿嵐在睡覺。”
鬱宸不滿道:“你敢打擾阿嵐睡覺,我就把你變成斐玖崢。”
談蕾蕾不敢多說了,但她還是很害怕,身體忍不住發抖。
烘完頭髮,鬱宸冇有躺回自己睡覺的位置上,而是把自己擠進了嵐棲蓋的毯子裏,跟紅髮少年緊密地挨在一起。
“你太臭了,你會熏到阿嵐的。”
鬱宸藏在毯子下的手臂動了動,不知道在做什麽不好的事,不過他也不喜歡有多餘的人盯著看,於是怎麽看談蕾蕾怎麽不順眼:“滾到外麵洗澡。”
談蕾蕾不敢置通道:“你讓我一個十歲的小女孩,自己去外麵找水潭嗎?”
“不可以嗎?”鬱宸笑眯眯地威脅道:“要麽,你就去裴玖崢身邊待著。”
不,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這種噁心的東西了!
談蕾蕾隻好硬著頭皮,踩著嶙峋的山石,慢慢往下走。
“對了。”
鬱宸在山洞裏麵淡淡補充道:“不洗滿半個時辰不準回來。”
談蕾蕾終於明白了。
把她趕跑不僅僅覺得礙眼,還因為單純心血來潮,想對嵐棲大人做些什麽罷了。
談蕾蕾一整夜冇怎麽睡覺,身體虛得不行。
雖然小女孩一再強調自己可以,嵐棲還是要求她休息幾個時辰再出發。
談蕾蕾推脫不掉,便隻好窩進了毯子裏。
果然冇過一會,便打起了小呼嚕,顯然是困極了。
等小女孩徹底進入夢鄉,嵐棲纔對鬱宸道:“以後別總欺負她了。”
聞言,鬱宸笑盈盈的愉悅表情產生了一道裂縫,他立即垂下眼簾,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顯得格外脆弱和悲傷:“阿嵐覺得我在欺負她嗎?”
“我看到她很怕你。”
嵐棲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但他確實能感覺到鬱宸的不友善:“蕾蕾跟我是同族,又年幼喪母,既然碰到了,便不能丟下她不管。”
大概鬱宸對他也有很深的依賴吧。
鬱宸有時候任性,但絕大部分時候都很乖巧溫順的,總不會平白無故地跟談蕾蕾過不去,嵐棲覺得可能因為自己把談蕾蕾留在身邊會分出去一絲精力,這樣就不會全心全意地關注到鬱宸了,所以纔會不開心,於是解釋道:“你要是不喜歡帶著她,我們可以在蠱城找一戶願意收留她的人家,讓她平平安安度過以後的日子。”
鬱宸也知道以小漂亮的性格根本不會把拖油瓶扔在深山老林裏,能在蠱城甩掉她,已經是最優的解決方法了,於是撅起紅豔豔的嘴唇,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不、不要不高興了……”
嵐棲見他依然有些鬱鬱寡歡,想多多安慰他,卻又不是擅長做這種事的人,到喉嚨裏的話始終卡著說不出口,隻好先問其他的來:“最近……身體還好嗎?”
不問還好,一問鬱宸的模樣似乎更嬌弱了。
搖搖欲墜,彷彿冷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他雙手抱膝,擰著眉心,佯裝堅強道:“……挺好的。”
一看就是在說假話。
嵐棲氣道:“說實話。”
鬱宸眨了眨眼睛,隨口編了一個:“偶爾有些頭疼罷了。”
頭疼?為什麽會頭疼?
嵐棲皺了皺眉,猜測道:“是不是喝了裴玖崢給的酒的緣故?”
“大概吧。”
鬱宸柔柔弱弱道:“反正以前從來不頭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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