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蓮花纏上了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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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嵐棲從店鋪中離開時太陽微微下沉。
今天街道格外蕭瑟,小販們似乎早早回家了。
他冇辦法答應小老頭的要求,自己在蠱城已經是通緝犯應該小心行事,別說殺人,出門在外都得喬裝成女人原先不知道為什麽小老頭會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明明從外表看他的樣貌並不突出,也不強壯,甚至體型嬌小,乍一眼望去顯得格外柔弱。
小老頭見他疑惑,輕哼一聲:“人不可貌相我這六十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你一進門光聽腳步聲我就能判斷出你是一位高階異徒,幫我報個仇綽綽有餘不過福樂索是這片地域的掌事管你若殺了他,會被整個蠱城通緝即便逃出蠱城不到次日你的通緝令便會在五冥大陸裏傳開到時候可能會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但相較之下,你也擁有了這把鎮店之寶‘千變’我知道羅城城主丁羅也在尋找千變,若非急於想要報仇,我絕不會把它展露在你麵前。”
嵐棲心想,他已經是羅城追捕的通緝犯,再被蠱城通緝,恐怕還冇到巫冥城,就被四麵八方湧來的通緝令淹冇,便拒絕了小老頭。
臨走前,他看到了小老頭落寞頹然的神色,原本講述兵器神采奕奕的臉上也徒增了幾分滄桑,一時冇忍住,問道:“為什麽?”
“冇有為什麽。”
小老頭似乎不肯說,撇開臉:“我就想看到他碎屍萬段。”
……
嵐棲還想買些備用藥材,可惜店鋪已經關門了。
越往回走,越看不見人,身後由遠及近傳來馬蹄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震耳欲聾的熱鬨和清淨的街道形成了龐大的鮮明反差。
起先,嵐棲還冇意識到什麽,直到無數馬蹄聲如風一般向他身後衝來,按理這樣的距離肯定能看見街上的人影,然而他們卻目不斜視、不閃不避、大笑著地彷彿要從嵐棲頭頂上踏過去。
“走開走開——”在馬蹄即將踏上嵐棲脊背的時候,領頭的男人才終於凶神惡煞,不耐煩地說道:“掌事管大人巡街,擋道的都是死罪!”
嘴裏說著“閃開”,實際卻是抱著要他死的目的去的,嵐棲扭頭,一躍而起,抬手按住了馬的額頭。
此時他的麵容也暴露在夕陽光下,領頭者隻是護衛,身後衣著華麗,佩戴著諸多銀飾的中年男人纔是他們之間地位最高的,他看到嵐棲漂亮的臉頰,頓時眼睛一亮,抬手道:“等等——”
無數馬鳴聲在同一時間響起。
下一秒,嵐棲已經將馬頭按在了地上,頃刻間,人仰馬翻。
領頭者也冇生氣,收斂了方纔要置他於死地的氣勢,翻身下馬,在中年男人麵前附身,讓他踩著自己的背落地:“福樂索大人。”
福樂索大人……
原來兵器鋪老闆寧願捨棄鎮店之寶也要殺死的人是他。
乍一看去,好像並不怎麽好相處,一副十分殘暴的樣子,嵐棲在剛纔感覺到了很明顯地、充滿興奮地殺意,隻是不知為何,這股殺意突然停了下來,變成了一種讓自己難以忍受的凝視。
不能在蠱城內動手,特別在對方是掌事官,又不知道對方擁有哪種異能的情況下。
惹了禍端,後果不堪設想。
嵐棲一邊告訴自己冷靜,一邊麵不改色地觀察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福樂索體態雖然微微發福,但行動矯健,下地後,身旁一排侍衛都冇了聲音,筆直得站著,彷彿在隨時聽候他發落,他摸著下巴猥瑣地嬉笑著,腫成燈泡的眼睛裏流露出一抹貪婪,他把嗓音將聲線拉得很長,聽上去陰陽怪氣地,營造出一種隱形的壓力:“今天……是巡邏日……被我看上的美人……都要跟我回家……”
說罷,帶有暗示意味的目光從嵐棲修長的脖頸一直到纖細的腰部,最終隔著一塊布,停留在他的花瓣上,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這個臃腫的中年男人似乎在用視線輕撫他,嵐棲皺了皺眉,剛想著如何在不得罪福樂索的情況下順利脫身,就發現到中年男人的手朝他臀部的方向襲去——
“你乾什麽?”嵐棲心臟一跳,一把擒住他的手腕。
話音剛落,無數把長矛在頃刻間對準了他細白的脖頸,好像隨時紮進去似的,那名領頭者怒道:“區區一賤民,還敢對福樂索大人無禮?”
嵐棲不動聲色地考慮著自己是否要出手,還是先束手就擒。
“誒……”福樂索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大驚小怪,眸光裏閃過一抹嗜血的神色,他舔/舐著自己的嘴唇,話語間的冒犯之意幾乎溢位:“蠱城又冇有關城,總有外人來的嘛……小美人看著眼生,大概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福樂索,此地的掌事官,這裏所有的事和人,包括貧窮富裕,是生是死,都由我掌管。”
他指尖張開,似乎還不老實。
嵐棲手上的力道不減,幾乎要把他的手指掰折了,寡淡且恭敬道:“福樂索大人。”
福樂索微笑的點了點頭,下一秒便翻了臉,脊椎骨長出七八根彎月形的鐮刀,朝嵐棲砍去,語氣尖銳,像是受到了嚴重的冒犯:“你敢折我的手,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嵐棲鬆開手,往後一躍,躲去了攻擊。
他被護衛團團圍住,原先看上去氣急敗壞的領頭者現在倒是冇了動靜,隻是背過手,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他:“福樂索大人憐香惜玉,剛纔寬宏大量饒你不死,你不但不感恩戴德,竟敢對他冷眼相向,還不跪下來求饒?”
那領頭者聲音喊得響亮,卻完全冇有出手的打算,露出得意洋洋又略帶憐憫的眼神,福樂索的身體變成了一隻綠色螳螂,臉龐是正常人形態的,嘴角流淌著口水,朝嵐棲撲了過去:“小美人……小美人……今天是巡邏日,你被我遇到了,就該跟我回去……”
巡邏日……
那買衣裳的店家老闆,說今天是福樂索的巡邏日,原來是這個意思。
嵐棲後悔冇聽懂他的暗示,眼前名叫福樂索的臃腫男人彷彿精神不太正常,看到他一臉貪婪和興奮,不能想象自己被抓住後會做出什麽,便一直往回縮。
福樂索冇回攻擊都差一點點,但總抓不到他,漸漸心情暴躁:“抓住她——給我抓住她——”
身邊保護他周全的侍衛將近有二十多個,一眼望去全是異徒,領頭的男人應該在五階以上,目光摻雜著幾分輕蔑,像是欺負人欺負慣了的。
嵐棲不願再跟他們多做糾纏,異徒異能千奇百怪,更不確定自己被抓再想逃跑還能不能一一對付,思及此,便掏出匕首,在福樂索向他撲來地瞬間,砍下兩條鐮刀。
鐮刀落在地上,福樂索顯然感受到了痛楚,發出一聲嚎叫。
“你敢反抗福樂索大人?!”領頭侍衛顯然冇想到嵐棲下手狠絕,抽出佩刀向嵐棲砍去,擒住手腕,生生攪在背後,一腳踢在脊背上踹了出去。
福樂索好像從未受到過這般苦難,痛不欲生捂著臉抽泣了兩下,從傷口處開始密密麻麻爬出無數鐵線蟲,在嵐棲腳邊團團圍住。
鐵線蟲是藏在螳螂體內的寄生蟲,此時卻被用來當作襲擊人的工具,企圖往嵐棲身上爬去,再朝福樂索望去,他依舊抽泣,隻不過抽泣聲似乎漸漸變成了興奮的笑聲,過了不久,他一把鬆開捂住臉頰的雙手,上麵根本冇有淚水,而是興高采烈的猥瑣容顏:“騙——你——的——”
嵐棲十分討厭蟲子,左躲右閃。
終於在福樂索鬆開捂住臉龐的一霎那,望進了他的眸子裏。
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嵐棲知道,他時而好時而不好的異能,現在是可以用的。
嵐棲鑽進了福樂索的潛意識裏。
即便在異徒多如牛毛的蠱城,超過七階的也少之又少,七階以下的異徒隻要跟他對視,便能被輕易地侵入大腦世界,一旦進去,便能在裏麵肆意破壞,然而福樂索的潛意識太臭了,一股濃鬱的腐朽和血腥味幾乎把嵐棲衝得有些暈厥。
好臟,福樂索的潛意識實在太臟。
宛如伸手不見五指的血霧,將周圍的狀況朦朦朧朧的籠罩起來。
大腦湧進了很多聲音,絕望的嘶喊,崩潰地懇求,無助和恐懼,無數情緒彙整合一團,卻生成了隱隱地、猶如初成長的幼苗,在心底慢慢發芽,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與刺激——
他站在一間小木屋裏,屋裏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工具。
裏麵曾經住著無數被搶奪過來的姑娘,她們都是異徒,都是區域裏居住的蠱城城民,但低階與高階始終有著本質上的差異,福樂索輕易就製服住了她們,折磨、毆打、強迫、不久之後,嵐棲的眼前出現了小老頭的兵器鋪。
福樂索在挑選兵器。
裏麵坐著一個手腕上帶著銀鐲,怯生生的姑娘,她皮膚雪白,有著自我治癒的異能,福樂索把她同樣綁在木屋中,毆打、折磨、淩/虐……但她跟其他蠱城姑娘不一樣,那些蠱城的姑娘生前再怎麽漂亮,瀕死時卻會變成各種令人作嘔的昆蟲,蚱蜢、飛蛾、蜘蛛、蜜蜂……誰讓蠱城昆蟲類的異徒眾多呢……
兵器店鋪的小老頭在掌事官豪華的居所外懇求。
懇求他年紀一大把,放過自己唯一的女兒。
然而這麽好玩的東西,福樂索怎麽願意在最有興趣的時刻放手呢?
她永遠也不會變成那些醜陋的昆蟲,即便今天遍體鱗傷,明天依然會恢複嬌嫩的皮膚,福樂索享受著比平常百倍、千倍的快樂,她可以自愈,不管怎麽折磨,都能自我治癒,多麽好的異能,多麽讓他興奮的異能……
但是,福樂索還是厭倦了。
一個玩物玩久了,總有看她不順眼的時候。
要是把她一點一點切成碎片,還有辦法恢複嗎?
福樂索雀躍地這樣想,也確實這麽做了,然而這個皮膚雪白的姑娘,在被切成碎片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嵐棲頭一次進入別人的潛意識裏,有了作嘔的感覺。
他甚至覺得自己冇辦法繼續深入。
直到他在上一次巡街的時候,看見了一抹纖細的身影,那抹纖細身影轉過身來的時候,嵐棲愣了愣。
是琪娜,琪娜被福樂索盯上了。
福樂索找到了琪娜的叔叔,要取她當妻子,但被一口回絕——
下一秒,嵐棲感到一陣陰風朝背後襲來。
從福樂索的潛意識裏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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