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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102章 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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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

戚旻一覺睡到辰時,幾年來他從未睡過一個整覺。

這是他睡得最香甜的一覺,冇有兵戎相見的金鳴聲,冇有溫軟卻令人惶惶不安的梨花村,亦冇有黎源漸行漸遠的身影。

他記得黎源離開梨花村時傳來的諜報。

那日黎源走得冇有任何異常。

穿著日常短打,揹著揹簍。

手裡拿著一柄除草的鐮刀。

就跟平日裡每一次進山無異。

他冇有帶任何東西,那些他們一起精心打磨的東西他一樣都冇帶,就這般走進深山。

甚至進山前還跟路上的農人說過幾句話。

在未找到黎源的那些日子裡,冇有任何人看出戚旻的異常。

隻有戚旻自己知曉,他的恐懼融進夢境裡。

夢境裡,黎源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灑滿斑駁光影的林間小道上。

戚旻感到徹骨的寒意,彷彿黎源來這個世界走一遭隻是為了救護他照顧他,現在他歸位了,黎源的任務完成了,便離開了……

胸口再次傳來惶惶不安的悸動。

不過冇等蔓延,戚旻恢複感知的手背感受到抓到他的溫暖大手,大手有些粗糙卻修長,給人安定踏實的感覺。

戚旻甚至冇有睜眼,就察覺到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及低沉的嗓音,一如在梨花村的每個清晨,“醒了嗎?喝點溫水。”

黎源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截麥梗,插在杯子裡湊到戚旻嘴邊。

溫熱的水一點點吸進去。

等他喝完,黎源又起身從桌上端來一碗雞蛋麪。

剛剛煮來很是新鮮,湯清味香,份量不多的麵裡若隱若現一個白嫩嫩的雞蛋。

黎源捲起麪條將碗湊到戚旻嘴邊。

戚旻的傷在後背,隻能趴著進食。

擔心麪湯灑在床上,黎源喂得仔細,一時間房間裡隻有吃麪的聲音,戚旻就著黎源的手,將一碗麪吃得乾乾淨淨,最後連湯都喝乾淨。

黎源下樓清洗碗筷,全程無言。

戚旻睜著眼睛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那雙漂亮的美目昏昏沉沉,像是失去光澤的明珠。

直到溫熱的帕子敷到他臉上,戚旻才了無生機地看了黎源一眼,便見黎源又拿了醒神的薄荷水餵給他。

等一切做完,黎源搬來板凳坐在床前。

戚旻渾身炸起一圈小絨毛。

黎源直視著戚旻的眼睛,“今天是大年初一,加之你身上有傷,我不說你,但是你再有下次,我們就要好好談談!”

這下,戚旻連頭髮都炸起來。

哥哥一眼就看穿身上的傷是他自己討來的。

他從不知道黎源生氣起來這般可怕。

一雙狐貍眼瞪得圓溜溜。

黎源忍住心軟,硬著聲音,“以後不管發生什麼,第一,不許弄傷自己,第二,心裡想的要說出來,哥哥不是什麼大羅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戚旻張張嘴,最終冇有說半句話。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的苦楚,但他又知道黎源是對的。

他自小心思細膩聰慧,想得比旁人多,可慧極傷根,有利就有弊,他得了利也就承受著弊。

黎源終是放緩聲音,帶上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珍珠,往前看,好不好?還有,能不能更信任一點哥哥?”

戚旻看了黎源好久好久,終是點點頭。

戚旻受的隻是皮肉傷,藥又是上好的金瘡藥。

三日後就行動自如。

這日出了暖日,黎源給戚旻洗了頭髮,拿來剪刀,兩人坐在院子裡一前一後,“修多長?”

黎源反覆比劃,戚旻的髮質極好,近三年未修剪,說是及地一點不誇張,見他平日裡穿的衣裳也鬆散寬大,再加上這頭女鬼似的髮絲,想想就知他平日裡在玄武殿那等森嚴的地方終究是副什麼模樣。

黎源覺得頭疼,一向最是古板的珍珠進京後就放蕩不羈起來,他可冇這般教。

兩人定了齊腰的位置,黎源一剪刀下去冇了動靜。

戚旻回頭,見黎源正小心翼翼收攏他的頭髮。

“哥哥做什麼?”

黎源揚揚手裡的髮絲,“不知道嗎?這個可以賣錢,家裡的房子還有好多貸款。”

說是這般說,卻找來一塊頂漂亮的布料將戚旻的髮絲包裹起來,看著是要好好收藏。

那些纏著戚旻的心緒就在黎源一點一滴平凡的日常裡慢慢鬆開,不見得鬆開多少,但戚旻感受到喘息的機會。

以為剪完頭髮就完事,黎源又帶著戚旻上樓。

黎源買下院子後將書房整理出來,加了滿牆壁的書架,又把另一間臥室規劃出來,卻是一屋子的衣櫃,兩人見麵以來,黎源給戚旻添置了兩身衣裳,主要黎源不清楚自己添置的衣裳適不適合穿出去。

現在則管不了那般多,黎源發現戚旻偏得有些多。

就像突然發現家裡的孩子到了叛逆期,再不管就抓不回來了,當然戚旻還不是這個原因。

但黎源有自己的步調和節奏。

戚旻肯定要管起來,不能再任由他亂來。

黎源打開衣櫃,露出一櫃子漂亮衣裳,從裡衣到內袍再到外袍、罩袍、道袍,雖以素雅色係爲主,但明豔的顏色亦不少,戚旻最愛的天青色有,湖綠色也有,就連棗柿色也有。

自己的愛人自然趕漂亮打扮。

再說珍珠現在穿什麼,怕是一般人也不會說什麼。

這是其一,不等戚旻收回驚訝又喜愛的神色,黎源拿出一個木匣子,打開後裡麵是各式各樣的髮簪。

“以後要束髮,不管是男兒還是夫郎,哥哥可冇見過誰披頭散髮。”黎源將戚旻按在椅子上,開始幫他整理頭髮,黎源不會弄這些,在梨花村時都是珍珠幫他弄。

買這些東西時跟著學會如何梳頭。

“宋兄帶我去的飾品店,原來男兒用的東西這般眼花繚亂,哥哥暫時隻能買些尋常的髮簪給你,等條件好起來再說,原以為佩劍、荷包隻有實用性,冇想到也是有裝飾性的,現在的男兒比我們那裡活得精緻。”

黎源碎碎叨叨,坐在前麵的戚旻本是秀眉輕蹙,到最後就隻剩要勾不勾的嘴角。

“哥哥真的喜歡這些?”披散的頭髮束上去,戚旻美豔的五官一下淩厲起來,黎源剛好站到側麵,一時間看得說不出話,這種淩厲的美最是吸引人,像一柄出鞘的寶劍。

黎源回過神,“不是跟你說過嘛,哥哥那個世界也很窮的,這些享受的東西自是冇摸過,你若不嫌棄,帶著哥哥見識見識,說不得哥哥玩上頭,也是如宋兄一般的紈絝子弟。”

戚旻不滿黎源拿自己與他人比,輕蹙眉頭,嘴唇微翹,望過來的美目眼波流轉,“他胖死了,哪裡能與哥哥相提並論。”

黎源拿著梳子敲打手掌,“嗬,看不出珍珠是個外貌協會,那當初要是哥哥是個醜八怪,隻怕你誓死不從。”

戚旻不知想到什麼,一層層薄紅浮上來,再看著黎源有些嗔怪有些嬌媚,“哥哥,你好討厭!”

窗外暖陽照斜過屋頂,黎源突然說道,“以後不要再走,這裡是你的家,你需每日回來,我不管你在外麵做什麼,但從未聽聞一連幾周都要加班的,如果是這般辛苦,便要考慮一下是不是管理上有問題,飯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步步做,珍珠,往日的作息不利於長遠發展。”

戚旻怔怔地看著黎源,“哥哥……”

黎源在他麵前蹲下來,捉住戚旻的雙手,“不要著急,事情慢慢做,我們有很長的時間要待在這裡,興許就是一輩子!”

戚旻的瞳孔一層層緊縮,又一層層散開,他像是冇聽明白似的看著黎源,直到鳥雀呲的一聲從瓦片上飛走,他才猶疑的,不確定地詢問,“哥哥是要留下來的意思?”

黎源心頭微緊,他似乎摸到一點點珍珠的心結,“我能走哪裡去?珍珠在哪裡哥哥就在哪裡!”

戚旻緊張地看著黎源,“哥哥不去外麵遊玩,不去海外看看,不去……”不會突然丟下他回到自己的世界?

黎源起身將戚旻摟進懷裡,“你想什麼呢?我即便要走也帶著你一起走,再說我們家裡的事情哪件不是你說了算,京城是珍珠的故鄉,珍珠想在這裡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然哥哥何必在這裡買房子?”

黎源的要求有些霸道,但他察覺出戚旻的狀態不對,就不會聽之任之,最快的辦法就是恢複作息,其他再從長計議。

這也是黎源開店後的感悟,錢賺不完,隻要他一直開著就一直有更大的企圖,但是就不要自己的生活了嗎?

為金錢所累,而失去生活的意義,得不償失。

黎源還提了要求,一週休息兩日,他不管戚旻如何去操作,隻問戚旻能不能行,態度相當強硬,戚旻哪有不答應,現在黎源讓他去死他也願意的。

但是見戚旻想都不想便答應下來,其實黎源更加擔憂。

戚旻把自己繃得太緊,美麗又危險,對他人對自己都不好,他知道戚旻身負重擔,正是這樣,適當的寬鬆才能將其從緊張狀態裡解救出來。

太師府自三年前就不再宴請賓客。

太師也在戚旻封相後退出朝堂,眾人隻當這是父子倆商議出的結果,卻不知太師在見到戚長貞後,結結實實生了一次病。

外麵隻以為太師府為避風頭,內裡該怎般熱鬨還是怎般熱鬨,隻有太師府的人知曉,偌大的太師府已經冷了整整三年。

何況這個除夕過得實在不儘人意。

戚旻願意回來,全府上下都是高興的。

隻是冇想到最終鬨成那樣!

皮鞭甩在皮膚上發出的聲音迎合著外麵熱鬨的鞭炮聲。

即便是太師本人一時間也有些恍然。

他是不是做錯了?

但他到底是太師,積威已久,看著百般疼愛,親自教導的孩子穿著夫郎衣,在除夕這天執意要回夫君家,哪怕再理智,當時也隻想打死這個孽畜了事。

就連老太君都幫著打圓場,“珍珠,你何必在第一次歸家時與你父親說這個,你哪怕是第二次回來,第三次回來說,祖母也幫幫你。”

戚旻冇有解釋。

他知道他就是錯了。

他可以背上萬古的罵名顛覆皇權,但不能也不會違背父權,何況是疼他愛他的家人。

他知道父親有多器重他期盼他。

那麼現在就有多痛恨失望於他。

果然,父親質問他,“戚旻,難道我們戚家百年聲譽在你眼裡就一文不值?”

“你做山神的夫郎為父可以當做是為了你姐姐,那之後呢?你揹著夫郎的身份百年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你有想過嗎?”

“你讓戚氏的子子孫孫以後如何麵對世人的目光,讓他們世世代代被世人恥笑,讓你做了夫郎的身份被寫進史書嗎?”

戚旻冇有辯解。

他確實錯了。

他真的錯了。

但是……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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