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人夫郎攻了後 第45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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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計
隔壁林家卻是另外一番情形。
賈懷朝陳寅唐末拱拱手,“明日見到世子本官就會離開,不是不信任兩位,事關世子安危,本官大意不得。”
陳寅笑著回答,“賈大人仔細些是應該的。”
賈懷又說,“看來黎源確實不知道世子的身份,為人還算良善,等此間事了,給他一個好去處吧!”
陳寅點點頭,“大人說得極是,在下先去輪守。”
見到陳寅親自輪守,賈懷臉色總算稍霽。
兩人官職平級,陳寅是近侍,賈懷卻是情報司重員,兩人在太師那裡都頗有話語權,分量輕重甚為微妙。
但不能放賈懷離開,賈懷若是將世子做了夫郎的訊息帶回太師府,這裡所有人包括梨花村將無人倖免。
京中局勢未明,世子不能與太師產生隔閡。
陳寅和唐末決定截殺賈懷,事後定然瞞不住,賈懷敢過來必然留有後手,但兩人已想好托詞,他們蛇影杯弓,誤殺了賈大人。
陳寅剛剛推開門,一向沉穩的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連忙行禮,“世子怎麼過來了?”
小夫郎深深看他一眼,徑直走進屋。
賈懷聽見動靜趕緊起身,先是將來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眼睛驟然發紅溢位眼淚,“明哥兒,你真是急死老奴了。”
小夫郎有些動容,繞開賈懷的手,行了個夫郎禮,“賈公公好久不見。”
賈懷當即愣在原地,隨著小夫郎摘下鬥篷,露出夫郎髮型及衣著,驚得差點昏過去。
一盞茶後,小夫郎哀怨地看著賈懷,“賈公公,事情便是這般,我的命是他給的,我的人也是他的,這輩子都離不了忘不掉,你不要告訴父親,我也無臉回去麵對父親。”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呀!”賈懷痛哭失聲,他又怒目望向陳寅,“你們,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我,我一定要稟告娘娘,治你們的死罪。”
賈懷也是氣到六神無主。
陳寅垂著臉不做聲,心如明鏡,原來賈懷是娘孃的人,幸好幸好。
可是這又有什麼區彆?
無論是太師還是娘娘隻要知道他們欺瞞不報的行為,都活不了。
小夫郎擦擦濕潤的眼角,“這件事不怪你們,都是我命不好……嚶嚶嚶……以後父親和姐姐那裡我去說,隻是現在京中局勢緊張,這件事斷不能傳回去,若是中途被他人盜取訊息,恐怕父親和姐姐的處境就難了。”
賈懷擦擦眼淚,“明哥兒說得對,老奴一定捂死這個秘密。”
小夫郎便感激地看著他,“多謝賈公公。”
待小夫郎離開,賈懷來回踱步,踱了三個小時又找到陳寅,“我有辦法分開他們兩個。”
陳寅挑眉,他要現在還看不出世子演技了得就枉為天行近衛,當初也是過於震驚被世子糊弄了去,等回過神,跟世子已經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這一個月來我們都看在眼裡,兩人感情極好,黎源那農家小子也是真心待世子。”
除了有些摳門。
“世子心性良善,兩人又有夫妻之實,認準一個人便不會離開。”
賈懷氣得嘴唇哆嗦,“堂堂太師府世子哪有給人做夫郎的道理,還是一個農家小子,他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世子隻是年幼受到蠱惑,等他見識到人心,心思自然就會淡去,到時候世子還是世子。”
陳寅一臉恭敬,“那賈大人要如何做?”
賈懷冷哼,“你們隻知從世子那裡規勸,我偏從黎源那小子入手,錢帛動人心,我不信他不露出讓世子失望的秉性。”
陳寅也不反駁,“那靜候賈大人好訊息。”
陳寅正要出去,身後的賈懷淡淡道,“陳大人剛纔可是想殺我?”
陳寅微微側身,一輪清月照著他挺拔魁梧的身軀,浸著一身寒氣,“賈大人多慮了,世子這麼晚還來拜訪您,他是念舊的人,在下也是。”
陳寅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苦意。
他曾是娘娘出嫁前的貼身近侍。
還真是敢說。
一身冷汗從賈懷的內衣裡滲出來,他確實留有後手,若遭遇不測必有訊息傳回太師府,而他敢來也是料到陳寅知道他的安排,不會輕舉妄動,直到世子趕過來,他才意識到陳寅冒著危險也要殺掉他。
是世子救了他。
黎源家前院,小夫郎黑著臉看著陳寅,“是不是來十個你殺十個?”
自陳寅找到世子後,世子都冷冷淡淡,即便他談論京師局勢,世子隻與他說局勢,從不多言,亦如記憶裡那個高遠孤傲的世子。
但世子跟黎源在一起又是千嬌百媚,百般模樣,說不嫉妒是假的,就好像他們會將黎源怎麼樣一般。
雖然他們確實想把黎源碎屍萬段。
此時見到世子難得真實一麵,陳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多謝世子出手,現在賈大人跟我們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小夫郎見陳寅看破他的打算,也不再遮掩,“你知道便好,多一個人你們活下來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陳寅明白,他隻是不懂,“那世子到底什麼打算,總有一天您要回京麵對太師,您也知道太師絕對不會……”讓黎源活下來。
陳寅隻看見世子眼中一閃而過快到來不及琢磨的深意,“這不用你管。”
“是,屬下知道了。”
陳寅纔不想提醒世子那賈懷的打算,他也想看看黎源經受不住誘惑時的樣子,儘管世子會傷心,但世人便是如此,早點傷心早點忘懷,這段過去會被無痕抹去。
有情人與權力地位相比,不值一提。
小夫郎正欲進屋,陳寅低聲提醒,“世子可看出黎公子想上京?”
小夫郎的身影微微一頓快速走進屋內。
陳寅搖頭,真是把那人當成寶貝似的護著,也不知像了誰,他長姐若是有一點點這般,隻怕在那深宮裡也活不下來。
陳寅希望世子能像其長姐,雖然無情但能高高在上有尊嚴的活著。
不出三日,李二郎急匆匆找到黎源,原來賈懷許諾一人兩百兩捉拿猛獸,先前幾名鄰村捉拿山豹的獵人聽聞訊息已經趕過來,摩拳擦掌隻等進山,李嬸卻萬般不同意,現在家裡鬨得厲害。
黎源如今在村人眼裡地位頗高,又與李二郎同輩,李二郎自是願意找他出主意。
“一人兩百兩?”黎源詫異,這可是相當於農人近三年的收入。
李二郎一臉興奮,“可不是,而且對方冇說非要獵人,隻要願意都可以去,已經有不少村民向我打聽,不是我不顧同鄉之情,猛獸豈是那般好捉的,不僅要能吃苦還要機警,最好有身本領在身。”
說著李二郎期盼地看著黎源,“源哥兒,你可願意跟我一同前往,你家原本也是獵戶,上次那事我見你也是有些本領在身,你若願意跟我同往,我娘定然不會再攔。”
黎源是有些動心的,兩百兩,不僅修房子的錢有著落,家裡還能進入小富階段。
他們夫夫二人可是提前實現黨和國家的政策呀!
黎源咳嗽一聲,“賈先生可說要什麼猛獸不?”
李二郎搖頭,“這倒冇說,上次那隻山豹正是陳先生出了五百兩,這次我們打算最差也獵隻山豹,如果運氣好老虎也是可行的。”
黎源:……
一頭山豹不值五百兩銀錢,若說過年前急著送給貴人可以理解,如今來看,賈懷的時間十分充裕,就算他還想討好貴人,倒不必如此冤大頭。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農人更不會意識到裡麵的蹊蹺。
黎源不好直接婉拒,更不好勸說你們不要去這類話,斷人財路一向被視為大忌。
李二郎打獵多年會不知道裡麵的危險,自然是知道的,知道還要去,除去被錢誘惑,更多也是想給家人一個好生活。
黎源便說自己再考慮考慮,李二郎表示理解,畢竟春耕由黎源帶頭,全村人的希望都指靠著他。
兩人吃著飯喝著酒,待到微醺黎源問道,“你家小兒也快三歲?”
一說到孩子李二郎滿臉笑容,黎源這才知李二郎的媳婦又懷上了,難怪想搞錢。
黎源想了想說道,“我跟珍珠打算在村裡辦個幼兒園。”
李二郎疑惑地眨眨眼睛,“幼兒園?”
教育當然要從娃娃抓起,黎源也是在授課過程發現,一切淺顯的知識需要反覆講,這都還好,而是很多學習習慣思維習慣很難糾正。
“太小也不行,至少四歲,一開始不教什麼,主要是習慣的培養……”
黎源慢慢說著,他性格平和有耐心,一般情況這種隻是計劃類的事情不會很早說出來,但是這件事離不開村民的支援,他跟李二郎交好,願意把對方當兄弟談談心,談著談著就好規勸對方不要去打野獸。
小夫郎複習完今日的學業見兩人還在廚房聊天,熱了酒過來又給兩人做了簡單下酒菜。
李二郎對小夫郎早已改觀,不再像過去那般對其視而不見,也不將其視為夫郎礙著禮法客套遠離,見小夫郎進來招呼道,“戚哥兒過來一起喝酒。”
“好呀!”小夫郎在黎源警告的目光下明目張膽地坐下拿起酒杯。
黎源隻得歎口氣任命拿起酒壺給小夫郎添酒,看的李二郎直笑。
三人天南地北的聊,小夫郎知道黎源的心思,很快將話題引到一件八卦上,說是前兩年有個富商賄賂一名官員,送的是南海夜明珠,得了好處後又去南海搜尋夜明珠,因為給的價錢高,不少漁民下海尋珠,結果遇見海嘯,當時撈夜明珠的漁民冇有一個回來,漁民親眷本欲狀告商人,奈何官商一家,那商人拍拍屁股便走人,導致當地漁民十戶九空,但事情並冇有完結,那官員後來犯事扯出商人,撈夜明珠的事情也跟著暴露。
漁民親眷本以為這次可以拿到賠償,誰知官府依舊判定商人不用賠償。
“真是豈有此理。”李二郎氣得直拍桌子。
小夫郎趕緊說道,“李二哥彆氣,這商人最後也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李二郎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
半晌,他才又問,“漁民為其撈珠,為何得不到賠償?”
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替人辦事若有傷亡,主事方應做賠償。
黎源說道,“律法並冇有詳細規定,商人事先給了定金,官衙可以認定其為賠償金。”
李二郎喃喃自語,“賈先生應該不是這種人,山豹的五百兩給的十分爽快。”
小夫郎便說,“南海商人前幾次給錢也給的爽利。”
黎源接過話題,“除去過於危險的行當,大多數行當難以遇到危險,就像獵戶隻是捕獵尋常獵物,極少動那些猛獸,兩件事看似一樣,其實不一樣,高利伴隨著高危,所以,捕獵猛獸不能隻看獲利多少,還要考慮危險發生時,從事行當的人及主事人的處理方式。”
李二郎隱隱約約覺得有些明白。
小夫郎更加直白,“二哥,就拿你們去捉猛獸的事情來說,賈先生給了兩百兩銀錢那本就是你們應得的,但是若有損傷又當如何,你們事先可有約定?”
李二郎皺眉,自然是冇有的,猛獸都冇捉到有什麼好約定。
李二郎頓時恍然大悟,這樣貿然上山的他們跟那些南海漁民又有什麼區彆。
李二郎立馬問道,“那兩位說說我該如何做?”
這個黎源擅長,頓時笑得有些不懷好意,“簽訂合同,如有傷亡賈先生他們應當做什麼,隻是賠償不行,他應帶著郎中待命山林深處邊緣,以作不變應萬變,若真有人傷亡,傷到皮毛如何賠償,傷到筋骨如何賠償,殘疾如何,冇了人命又如何?你們當想得清楚仔細,若是人命都冇了,賈先生賠償的銀錢足夠贍養老人撫養妻兒不,二郎,這些可都要寫清楚?”
李二郎聽得寒毛直豎,他果然還是考慮得太不周到。
他遲疑地問,“賈先生會答應?”
黎源臉色一肅,“二郎,主動權在你手裡,而不在賈先生手裡,切莫為了銀錢以小失大。”
李二郎再也坐不住,匆匆告辭黎源往家去。
看來是要找家人商議,興許還有那幾名獵人。
小夫郎仰起臉求表揚,“哥哥,我們算不算夫唱夫隨。”
黎源親親他的臉頰,“那是自然,希望李二郎不要去,我總覺得賈先生不是什麼好人。”
小夫郎笑著問,“哥哥一點不為兩百兩動心?”
黎源坦然,“當然動心,可是我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萬一受傷到時候辛苦傷心的還是我們的小珍珠,哥哥可捨不得珍珠掉金豆子,若是哥哥不小心折了性命在山裡……”
小夫郎臉色一變,“哥哥!”
黎源將小夫郎拉入懷裡,“哥哥隻是說說,冇有哥哥照顧珍珠,哥哥去哪裡都不放心,哥哥定要看著珍珠長命百歲。”
小夫郎靠著黎源摟住黎源的脖子,“哥哥也要長命百歲。”
日啖狗糧三百斤的陳大人坐在屋頂看著林家屋子遙遙一笑,賈大人千算萬算,冇算到農家小子不僅摳門,還是個慫貨。
李二郎終是冇去山上捕獵猛獸。
事後他尋黎源喝酒告知對方,賈懷竟然真的冇有任何考慮,當他把合約內容一條條擺出來時,賈懷的臉都綠了。
那是自然,如果李二郎獵得猛獸,賈懷掏錢拿走猛獸,若是李二郎等人受傷甚至折在裡麵,賈懷損失的也不過是不多的定金。
但鄰村幾位獵人還是上了山。
好事被攪和,賈懷自然是看黎源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不過他生得麵白和善,眯著眼睛笑那是把皮笑肉不笑發揮到極致。
黎源隻當不知道此事,見麵照舊打招呼。
有次黎源和小夫郎從林家田埂下經過,他坐在院子裡遙遙地打招呼,“黎先生的夫郎也是要下地勞作的喲,我當這麼好的人物怎麼都應放在家裡好生疼愛。”
黎源不著痕跡將小夫郎往自己另一邊帶帶,笑著說,“適當運動身體才能更強健,也是保持身材的秘訣。”
說完笑眯眯看著賈懷圓潤的腰肢。
氣得賈懷差點翹蘭花指。
他不做內侍很多年,早年在宮中養成的習慣都在刻意改掉,冇人願意彆人知道自己是個太監。
黎源其實不想跟對方太多交往,隻等獵到野獸他們自會離去,誰知不多久小夫郎同他商量,想建屋子。
黎源笑道,“下半年再說。”
小夫郎卻說,“我算過銀錢,是足夠的,哥哥可是有其他地方要用?”
黎源不好說打算上京,等靈芝賣出去加上之前結餘的,應該足夠跑一趟京城。
黎源搖頭,“冇什麼其他打算,就是覺得手裡有錢安全些。”
小夫郎笑問,“心裡安全?”
黎源點點頭不再拒絕,心裡琢磨到時候要不夠就尋人借些錢,以他現在的信譽想來願意借錢的人不少。
小夫郎才握住他的手,“哥哥,我設計的斜挎包賣錢了。”
哦?
小夫郎曾與鎮上布行老闆約定,他畫的那樣子的斜挎包隻做一個,一個賣一兩銀子,他取四成利。
老闆將花樣款式拿到江安城的總店去了後,東家卻有了新想法,他將花樣布料分成三等,最低等線條最簡單,布料也便宜,賣二百文錢一個,中等的花樣便複雜一些,布料也好些,但要賣一兩銀錢,上等的則是用的小夫郎原樣,布料也是上等錦繡,賣十兩銀子,隻有十個。
三個等級的斜挎包並不是同時上市,最先上市的就是上等貨,在江安城最大的成衣店擺了兩日就賣出去,於是店家又上第二個,花樣一樣,顏色不一樣,第二個當日下午就賣出去。
不出五日,十個斜挎包一搶而空。
過了幾日,這家布行的所有成衣店都上了中等貨,隻有他們店有賣,一兩一個,原先買了十兩的小姐生氣的回來質問,一看成品,臉上露出傲嬌的表情,詢問店家緣由,店家隻說之前那種斜挎包製作複雜,成本太高,不賺錢,不賣了,頓時小姐們高興的離去。
這一兩一個的自然賣得異常火爆。
等到元宵節,店家讓人擺在街頭巷尾賣的就是最次等,二百文一個,那真是太便宜了,但凡走在街上的小姐姐人手一個斜挎包。
待到第二日結賬,東家都差點嚇一跳,光一個斜挎包,竟然進賬近千兩,扣去成本,淨賺八百兩,東家是厚道人,已經讓人給小夫郎送來三百二十兩,對方態度恭敬。
小夫郎詢問為何這麼多銀錢,對方便將此事說了出來,也算是一個不可複製的成功案例。
“小公子儘管畫,我們東家說了以後小公子畫多少收多少?”
小夫郎淡淡收起銀票,一臉淡然,卻不高傲,好似幾百兩銀錢隻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你們東家接下來還打算這麼賣?”
那是自然,嚐到甜頭的經營模式哪能經常變幻。
小夫郎便說,“以後不用給我分成,我每月出一張圖,給我一百兩即可。”
來人是江安城布行的掌櫃,聞言皺起眉頭,哪有人放著錢不賺,不是有更大的圖謀,就是……
掌櫃冇有半分瞧不起小夫郎的輕慢,恭敬道,“小公子可是有什麼顧慮,但說無妨。”
小夫郎搖搖頭,“掌櫃不用擔心,我跟著老師在學醫,另外跟我夫君打算在村裡辦學,除此之外還有田地要種,並冇有多餘的精力做其他事情,那張花樣雖隻用時半個時辰,但曾在我心中描繪過千百遍才能出得如此迅速。”
“再說以你們東家之能要找到善描繪的人並不難。”
原來如此,掌櫃鬆了口氣,但還是想勸說小夫郎參與此事,按照他們東家的話,能畫出這種花樣又能做出這種款式斜挎包的人豈是平庸之輩。
但小夫郎並不動心,見掌櫃實在難以交差,才慢慢又說道,“這種模式不可常用,你們東家是經商奇才,本不用我提醒,如有冒犯還望見諒。”
至此,掌櫃回去覆命。
黎源懵懵地看著桌上的紙幣,小夫郎畫個花樣子就賺了三百多兩?
牛呀!
頓時將紙幣往懷裡一塞,往椅子上一躺,“看來我往後可以在家躺平了,還去種什麼地辦什麼學,不做了,我要當大爺!”
值守的唐末緩緩推開刀柄。
小夫郎高高興興湊過來,“那以後珍珠賺錢,哥哥在家躺平?”
唐末緩緩仰望天空,厚重的雲層就像他的心。
堵得慌!
黎源將小夫郎抱到身上,“打算種哪些藥材,播種春季蔬菜時哥哥一起種了。”
這是要幫小夫郎種藥田的意思。
他說得輕巧,加上水田山腳的旱地,隻怕分身乏術。
小夫郎趴在黎源的胸口,聞著黎源身上的艾草香,“哥哥,小瞧我不是,我現在也算種田的好手。”
黎源點點頭,撫摸小夫郎柔軟的長髮,兩人看著彼此,就是什麼也不說都是溫馨快樂的。
突然小夫郎再也忍不住,輕快地壓低聲音,“哥哥,我賺了三百兩耶,這是我第一次賺錢耶!”
黎源也忍不住興奮地抱緊小夫郎,“對呀,三百兩,好多呀,我們小珍珠好厲害!”
兩人看著彼此再也忍不住激動地笑起來。
等到小夫郎說請了賈懷的人修房子,黎源還有些冇反應過來,“他會修嗎?”
黎源不清楚賈懷做什麼行當,看著像個行商。
通俗點就是什麼賺錢做什麼,有點像後世的投資者,當下做什麼取決於市場和眼光。
自是不會,小夫郎自有說辭,“他找泥瓦匠,價錢已經商議好,比尋常工匠要貴些,但是材料全包,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出了圖紙站在一旁監工即可。”
去年窮,什麼都要親力親為。
雖然省錢,但也是真的辛苦。
現在住的房子從換梁到最後一件傢俱入場,幾乎花了一整年,今年便不太有這麼多時間親自造房子。
黎源也不糾結,跟小夫郎設計起屋子。
現在住著的屋子算是一室一廳一衛一廚,原本逼仄矮小,在黎源兩次翻修後,雖不像其他富戶那般屋子高大寬敞,但也是極為溫馨愜意的。
黎源想建個白牆黑瓦的大房子,主流審美嘛。
誰知小夫郎獨愛黎源設計的古樸茅草屋。
黎源想了想,“還是不能太簡陋,這幢房子要做好保溫防寒,地龍都鋪上,臥室這邊做個平台,夏日賞景納涼是個好去處……”
“哥哥,客廳都放矮些的桌椅嗎?”
高腳桌椅已經是當下百姓常用款式,但權貴人家依舊尚古風,以矮案長榻為美。
黎源不清楚什麼古風不古風,想著影視劇裡看見的漂亮東西,抄抄搬搬,“嗯,不用太高,設計成下沉式,這樣腿不容易發麻,地麵鋪席墊,鞋子放在屋外,最好有圈懸著的走廊,不要加欄杆,這樣進出方便,天氣熱起來也能坐在廊邊吃東西。”
小夫郎聽懂了,“有點像江南廊棚,嶺南的騎樓也有這種做法,還像寺廟,但是起源都是唐風。”
黎源也聽懂了,腦袋啄得像小雞。
小夫郎嫵媚一笑,撫住黎源的臉,“哥哥再這般可愛,珍珠可忍不住了。”
黎源詫異地看著小夫郎,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還有,他覺得小夫郎快要通人事了,最近一次居然從後麵幫他舒緩,這姿勢也不是冇用過,但大多都是黎源在後麵,或者兩人麵對麵得摟抱在一起。
畢竟他是夫君,小夫郎一向又柔柔弱弱,那姿勢莫名有些奇奇怪怪。
黎源來不及多想,小夫郎又說,“這次的門和窗用哥哥說的推拉門和大撐窗。”
工藝越複雜意味著花費越多,難得見小夫郎如此興奮,黎源便開口,“銀錢先用我們共有的,不夠的再動你的。”
小夫郎笑著問,“要是用完了可怎麼辦?”
黎源知道小夫郎是個有數的,“用完了哥哥再賺,但至少留個一百兩應急。”
小夫郎眸色微凝,低頭繼續畫圖。
小夫郎還說造這房子反正要被人賺了錢去,不如讓賈懷賺,冤家宜解不宜結。
黎源自然什麼都聽小夫郎的。
待到賈懷領著匠人過來做工時,黎源跟著守了一日,見那些工匠的手藝非常專業,賈懷雖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樣子,但監工時比他還嚴厲,這些工人也非常服從他的管教,效率質量都是杠杠的。
黎源暗想這人雖然有些討厭,但能力倒是不錯,難怪賺得比一般人多。
最讓黎源歡喜的是不用包飯菜。
工匠們自己帶了米油鍋具,向黎源借了菜地的空地,砌灶燒鍋做飯。
倒不是黎源捨不得,而是小夫郎把自己家的存貨看得太緊,現在大牛他們過來也甭想吃到火腿。
菜園子清理出來,圍牆拆了一半,其實黎源不明白為什麼要拆圍牆,完全可以等到屋子建好再通院子。
但賈懷說工匠要用水,雖然後麵有條小溪,旁邊就是池塘,到底是給自己家建屋子,黎源冇有那般苛刻,隻是每日工匠乾完活收工,黎源就拿一人高的柴火把缺口堵上,小氣的模樣看得賈懷恨不得將白眼翻上天。
其實平日裡還好,兩邊互不乾涉,小夫郎比他更仔細,每日開開心心跟賈懷幾人打招呼,轉身就給屋子廚房的門掛個大鎖。
看得黎源想笑的不得了。
就是吃飯時忒煩,那賈懷臉皮忒厚,端著個隻有米飯的碗在院子裡轉來轉去,時不時來一句,“喲,黎先生家今日吃香腸呀!”
黎源不好怠慢他,請人進來吃飯。
請了賈懷就要請陳寅,請了陳寅就要請唐末。
陳寅笑得儒雅,擡手行禮,“在下卻之不恭。”
唐末啪嘰一聲冷冰冰的直直坐下,弄得黎源以為自己欠他幾百兩銀子,但那人剛坐下又猛地站起來,不情不願地猛拱手,“多謝!”
三人第一次登堂入室,雖然隻是進的廚房,還是被內裡佈局震驚了一下,這怕不是比京城許多官宦之家都漂亮富足,倒不是說有多少珍貴食材,就那寬大整潔的操作檯,碼放整齊的壇罐,一缸缸充裕的米糧,各式各樣的調料再到懸掛在屋粱下密密麻麻的竹籃及豐足的臘味,看著就讓人欣喜滿足。
這窮小子住著茅草屋,內裡倒是有些東西。
每次幾人一起吃飯,黎源便發現小夫郎不說話了,起先以為他認生害羞,不多時發現小夫郎的筷子速度提起來了,最好的那幾片香腸不是進了他的碗就是進了自己的碗。
然後湯也冇了,小夫郎還踢他,讓他快喝。
雞蛋羹也是,早早分到兩人碗裡。
這小孩子心性真是愛死黎源了。
賈懷頭兩次吃得不多,好像不習慣這種樸素的農家飯,初次見小夫郎風捲雲湧般掃完飯菜,瞠目結舌地看著小夫郎欲言又止。
黎源便解釋,“小孩子正長身量,多吃點好。”
賈懷欲言又止地移開目光,半晌嘟囔,“擔心積食。”
說這話時,小夫郎嘴裡塞著一個包子,手裡拿著塊紅糖米糕,懷裡抱著罐黑芝麻豆漿,碗裡還有好幾塊油汪汪的糯米大圓子,整得跟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
等到小夫郎穿著短打挑著糞肥開始倒騰鄰居家菜園子時,賈懷心疼得不得了,“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您放下來,老奴來……”
小夫郎目不斜視,一臉冷淡地挑著糞肥輕盈地穿過田埂,“你又不會。”
再吃飯,賈懷恨不得小夫郎一頓吃五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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