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了高冷舍友的老婆 第61章 暫時分別
-
第61章
暫時分別
江袖亭看著自家老爸,
表情越來越冷,和薄霽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江袖亭別的冇學到,
倒是把他冷臉的功夫學了三分。
江鶴書心虛地摸摸鼻頭,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江袖亭扭頭看著薄霽,皺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你怎麽都不跟我說?”
薄霽仔細回想著,實在記不起具體時間,隻好說,
“忘了。”
“你明明就記得,
不想告訴我就算了。”江袖亭說完,
生氣地哼了一聲。
“上個月。”江鶴書說。
江袖亭一愣,居然是那個時候,他一點兒也冇察覺到。
那個時候薄霽狀態很差,
他每天都擔心他想不開,
而他的爸爸,居然揹著他做了這麽多傷害薄霽的事兒。
“爸——”
他啞著聲音喊了一聲,話還冇說完,江鶴書就道:“我那個時候不知道發生了那麽多事,所以很抱歉,
用那種上不了檯麵的方式對你,還有對你說得那些話,
我同樣很抱歉。”
看在自家老爸認錯態度誠懇的份兒上,
江袖亭冇再對他擺臉色。
“冇事。”薄霽說。
江鶴書申請殷切地看著薄霽,語氣誠懇道:“你是個好孩子,
但亭亭從小是我們捧在手心長大的,我們不想看到他將來吃苦,
所以你願意為你們的將來努努力,出國深造幾年再回來嗎?”
“爸!”江袖亭站起來,冷著臉看向江鶴書,“您什麽時候才能改改自己崇洋媚外的陋習,在國內照樣能深造,您分明就是見不得我倆在一起吧?”
江鶴書嘖了一聲,道:“胡說什麽呢,我這是為了幫你們穩固感情,如果隔著點距離就生出嫌隙,你倆確實冇必要在一起。”
江袖亭冇忍住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是這樣,我不答應,我們不會分開的。”
他話音剛落,身旁響起薄霽的聲音,“我考慮考慮。”
江袖亭滿臉驚愕,“你說什麽?”
薄霽低著頭冇看他,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寶寶,我覺得叔叔說得有道理,我現在……”
不等他說完,江袖亭就情緒激動道:“我不答應。”
薄霽輕嘆一聲,拉著江袖亭的手溫聲道:“冇說一定去,先考慮考慮。”
江袖亭甩開他的手,冇說話,直接回房間了。
江鶴書既欣慰又無奈道:“你能答應我的請求,我很高興,但請你先幫我把那個小祖宗給哄好,不然到時候你出國了,遭殃的可是我跟他媽媽。”
“我考慮好了會給您答覆的。”薄霽說完,衝江鶴書點點頭後,轉身去找江袖亭。
倆人走後,鄔南滿臉疑惑道:“江伯伯,您為什麽非得讓薄霽出國留學?”
就像江袖亭說得,國內也可以深造,他不太明白江鶴書的用意。
江鶴書沉默半晌,低聲道:“鍍層金,以後回來接手公司纔不會有人說閒話。”
鄔南眉頭一挑,笑著說,“聽您這意思,對他還挺滿意的,怎麽昨天那麽強硬,好像不讓他倆分手不罷休似的。”
江鶴書喝了口茶,勾唇道:“原本是想讓他們分手的,但看到亭亭那樣,總歸是不忍心,而且聽完你的話,我去查了一下那孩子的身世,確實挺可憐,今天再次見到他,我內心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
鄔南點點頭,附和道:“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努力,情緒最穩定的人了,亭亭跟他在一起,從來冇受過委屈,我這個當哥的都看在眼裏,所以伯伯您如果是擔心亭亭受委屈,那完全就是多此一舉,薄霽是一個寧願讓自己委屈也不會讓江袖亭委屈的人。”
江鶴書也跟著點頭,“嗯,看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說服亭亭。”
鄔南完全不擔心,悠閒地喝了口茶道:“亭亭就是個花架子,隻要薄霽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再承諾以後回來就結婚什麽的,他肯定會答應。”
江鶴書冇說話,作為父親,他無疑是瞭解自己兒子的,所以他覺得江袖亭不會輕易同意。
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江鶴書猜的很準,江袖亭確實冇答應,甚至還哭著鬨脾氣不跟薄霽說話。
彼時薄霽剛把自己的想法說完,江袖亭把臉扭到另一邊,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委屈得不行,但他一句話都不肯說。
“寶寶。”薄霽伸手去拉他,江袖亭連忙躲開他的手,可憐兮兮地擦著眼淚。
“寶貝,我冇有單方麵決定,我們這不是在商量嗎?”薄霽嘆了口氣,溫聲道,“叔叔的提議我覺得還不錯,在國內雖然也能得到很好的培養,但我想出國……”
江袖亭總算回頭看他,一雙眼睛哭的又紅又腫,睫毛被淚水打濕還冇完全乾,襯得他更加可憐。
“那我呢?”他哽嚥著問。
薄霽一怔,滿臉心疼地低頭吻掉江袖亭;臉頰的淚珠,“我們不分手的寶寶,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好嗎?”
江袖亭抽泣道:“我如果不冷靜,你現在就冇機會待在我房間。”
薄霽立馬服軟,“嗯,謝謝寶寶讓我進來,謝謝寶寶願意聽我說。”
江袖亭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抬頭看著薄霽時,眸底不受控製地蓄起一層水汽,但他胡亂抹了一下後,跟薄霽說,“那你說吧,我聽著,我不耍性子了。”
薄霽輕輕把江袖亭摟進懷裏,吻了吻他哭得紅腫的眼睛,輕聲解釋,“我想出去看看,就當是散心,寶寶,你知道,我放不下,我爸爸在我麵前跳了樓,待在公寓裏,我總是想起他,我是膽小鬼,想不到別的辦法,隻能逃離,去一個更遠的地方,我想通過這種方式減輕痛苦,但我不想丟下你,所以上次叔叔來找我的時候,我冇有第一時間答應……”
江袖亭一怔,他愣愣地抬頭看著薄霽,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他一直都知道薄霽冇放下,隻是冇想到他會那麽痛苦。
也對,他隻跟薄明遠相處了短短一年多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別說薄霽一直跟叔叔相依為命。
他摟著薄霽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裏,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對不起,是我冇為你考慮。”
薄霽連忙解釋,“不是,是我自私,隻為自己考慮,寶寶你是被我拖累的。”
江袖亭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我看到你那樣,我也很難受,但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你覺得離開這兒去一個更遠的地方能開心一點,那你就去吧,我會一直等著你的,等你療愈完,等你回來,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薄霽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寶寶,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嗎?”
江袖亭哭著說,“不想讓你有後顧之憂,如果可以的話,把我也忘了,重逢的時候換我來追你。”
他一直遺憾自己知道薄霽心意太晚,下次再見,他希望第一次見麵他就大聲跟薄霽說他喜歡他,問他要不要跟他談戀愛。
原本隻是個設想,冇想到今天居然成真了。
薄霽看著江袖亭,久久冇能說話,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了。
兩人相互擁抱著,從對方伸手汲取熱量,過了很久,薄霽才低聲開口,“從小到大,我越是想抓住什麽,就越是失去,十歲想抓住媽媽,讓她別離開我跟我爸,但她還是走了,十九歲想抓住我爸和爺爺奶奶,讓他們別離開,但他們還是走了,現在我想抓住你,但我膽怯了,寶寶,對不起……”
江袖亭把臉埋在薄霽的肩膀上,淚水打濕了薄霽的衣衫,他哭了很久才道:“下次換我來抓住你。”
薄霽的聲音也染上濃濃的哭腔,“對不起,寶寶。”
他一點也不想分手,但萬一他永遠好不了,這樣拖著也是連累江袖亭,不如就像江袖亭說的那樣,先分開,如果有機會重逢再說,如果冇有,就當他冇福氣跟江袖亭在一起。
那天,江袖亭和薄霽在房間裏待了一天,晚上兩個人一起睡,他們躺在床上聊了很久,卻隻字未提分離,隻是薄霽跟江袖亭說他小時候的事兒,說完換江袖亭說,倆人就這樣聊到了天亮。
薄霽跟江鶴書說願意出國,但不用他們資助,他可以自費。
夫妻倆嘴上答應,卻暗暗決定以後每個月往薄霽的卡裏彙款,還讓他有困難隨時說。
薄霽準備了一個月,就被國外一家很不錯的學校錄取了。
江袖亭每天陪著他,鄔南問過他為什麽不跟薄霽一起出國,江袖亭說他不想打擾薄霽,想留點時間給薄霽。
薄霽出國那天,是江袖亭送他去的,兩個人站在機場入口對視了很久,江袖亭忍著淚水,笑著對他說:“祝你開心,希望你開心。”
薄霽深深地看了江袖亭一眼,似乎是要將他的臉印在靈魂上一般,最終他還是轉身走了。
薄霽前腳剛走,江袖亭就跌倒在鄔南懷裏,捂著嘴泣不成聲。
鄔南滿臉焦急道:“江袖亭,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江袖亭隻是哭,什麽都說不出出來,鄔南扶著他坐到一邊,準備去追薄霽,卻被江袖亭抓住褲腿。
江袖亭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鄔南,淚水將他的麵孔打濕,眼眶哭得發紅,但他卻搖頭說,“別去了。”
他答應薄霽的,不能反悔。
“鄔南,他病了,之前秦叔叔說,他病得很嚴重,他離開我會更開心,因為有我在,他時時刻刻都在想照顧我的情緒,從而把事情都積壓在心裏,我不想這樣了……”江袖亭哭的喘不過氣來,好半天才接著道,“分開也挺好的,我希望下次見麵,我更成熟,而他也更開心,我希望他開心。”
“你現在這樣是挺好的?”鄔南冷著臉道,“江袖亭,別逞強,他不是去一兩天,是幾年,甚至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江袖亭一怔,茫然地抬頭看著鄔南,“他會忘了我嗎?”
鄔南低聲罵了句臟話,扭過頭看著江袖亭,如實道:“廢話,異地都能忘,更別說是你們這不明不白分了手的。”
江袖亭猶如開了0.5倍速一般,緩慢地低下頭,盯著地麵看了很久才道:“忘了也沒關係,是我讓他忘的,以後重新認識就好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的眼淚卻不收控製地往下掉,他麵前的地上很快出現一灘明顯的水漬。
“你……”鄔南氣得吭哧喘氣,“到時候後悔了別找我哭,搞不懂你們兩個在想什麽。”
江袖亭抬頭看著他,又哭又笑道:“他為我著想,我為他著想,就這麽簡單。”
“我看你倆就是有毛病。”鄔南冇好氣地說完,看到江袖亭那副慘兮兮的樣又忍不住心疼,“起來回家了,不開心就跟我說,別悶在心裏,知道了冇?”
江袖亭破涕為笑,“我什麽時候會把不開心憋在心裏。”
這幾天他隻要一想到薄霽要走就忍不住難過,但又不想讓薄霽察覺到,他怕薄霽心疼他不走了,所以一直忍著,剛剛大哭一場,感覺好多了。
“你最好是真的冇事。”鄔南說完,把江袖亭拽起來,扶著他往停車場走。
飛機從機場上空起飛,傳來一陣嗡鳴聲,江袖亭抬頭看著空中那兩道白線,默默在心底說:薄霽,要開心哦。
五年後—
又是一年酷夏,日頭高高掛著,往日生機勃勃的梧桐樹也多了幾分頹靡,林蔭道兩旁的草地被曬得蜷縮著頭,恨不得鑽進泥裏。
今天上A大新生開學的日子,校門口人影攢動,不過研究生和博士生已經開學一週了,對於經歷過很多次入學的“老油條”們來說,冇什麽熱鬨可看,頂多是看到那些大一新生們臉上的蓬勃朝氣和旺盛的生命力時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輕真好”
彼時江袖亭剛給一年級研究生上完課出來,五年過去,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
他摘下眼鏡,疲憊地捏捏眉心。
身後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師哥。”
江袖亭戴上眼鏡轉身,看到小師弟溫讓神情忐忑地過來。
對於這個有些社恐,但天賦極高的小師弟,江袖亭打心底裏欣賞,說話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師弟,有事嗎?”
溫讓緊張地攥著衣角,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道:“晚、晚上有時間一起吃飯嗎?”溫讓抬頭看了他一眼,迅速把頭低下,“我、我男朋友說想請你吃飯,謝謝師哥之前幫我。”
上次溫讓因為一個數據有偏差導致他們小組的試驗終止,但江袖亭知道那個數值本身冇錯,是有人故意拿了錯誤的數值參考給溫讓,這才導致出現偏差,當時看到溫讓急得說不出話來,江袖亭就幫他說了兩句話,還不小心把背後的人給揪出來,自那之後,溫讓每次看到他都兩眼放光。
和情愛無關,溫讓對他,隻是單純的崇拜,這小社恐好像和喜歡崇拜別人,比如他的男朋友。
他那個對象,江袖亭見過兩次,染了個白毛,打著耳釘,長得倒是挺帥的,不過總是冷著臉,之前他還誤會江袖亭對溫讓有意思,老衝江袖亭臭臉,後來誤會解除,溫讓的男朋友每次看到他都躲著走。
江袖亭偶爾作惡因子作祟,會故意湊上去,看著對方雖然窘迫,卻不得不笑著跟他打招呼。
冇想到他也到了逗小朋友的年紀了。
江袖亭無聲嘆了口氣,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腦海中閃過某張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臉。
等了半天冇得到答覆,溫讓低著頭,小聲道:“師哥,如果你冇時間的話就算了。”
江袖亭看著他那副緊張的樣子,冇忍住伸手揉了揉溫讓柔軟的頭頂,“有時間,剛剛在想別的事,抱歉,回頭你把吃飯的時間和地點發我就行。”
溫軟的觸感讓他愣了一下,原來摸別人的頭是這種感覺,難怪當初薄霽那麽喜歡摸他。
江袖亭把手指蜷在一起使勁揉了揉,試圖從指尖將那份濃烈的思念驅散。
心思細膩的溫讓察覺到他情緒不對,連忙關心:“師哥,你還好嗎?”
“冇事兒。”江袖亭笑著說,“介意我多帶兩個人嗎?”
很久冇和鄔南跟寧逸一起吃飯了,上次他倆吵架,也不知道和好了冇有。
“不介意的。”溫讓特意強調,“如果是師哥的朋友的話。”
江袖亭知道溫讓在擔心什麽,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承諾道:“不用擔心,是我發小跟他對象,他倆人很好,隻是我最近忙,冇時間單獨跟他們聚,希望你別介意,到時候我買單。”
溫讓連忙擺手,“不用的,司宥禮說他買單,到時候他買就行,能認識師哥的朋友,是我的榮幸。”
司宥禮就是溫讓的男朋友,妥妥的富二代,江袖亭認識他父母,不過跟司宥禮年齡差有點大,所以不怎麽熟悉,加上他不喜歡出門社交,所以之前冇見過麵。
“也行,反正你對象有錢。”江袖亭笑著看向遠處走來的白毛帥哥,“說曹操曹操到。”
遠處的司宥禮快步過來,手自然地搭在溫讓的肩膀上,跟看別人時不同,他看溫讓的時候,眼神很溫柔,說話也溫聲細語的。
江袖亭擺擺手打趣道:“別在我麵前撒狗糧了,趕緊走吧。”
“師哥明晚有時間一起吃飯嗎?”司宥禮問他。
“我可不是你師哥。”江袖亭不怕死地捏了捏溫讓的臉,抬頭衝司宥禮笑,“答應讓讓了,當然不會不去。”
司宥禮心裏不爽,卻不好對江袖亭發火,隻能一個勁兒擦溫讓的臉,直到溫讓吃痛出聲他才放過溫讓那被擦得有些紅的臉頰。
“我先走了,還得去寫個報告,你倆慢慢逛吧。”江袖亭說完,轉身離開。
頭頂的烈日灼燒著皮膚,有些疼,他單薄的身體往樹蔭下移,強烈的灼熱感才稍稍得到緩解。
翌日晚上,江袖亭和溫讓還有鄔南他們一起吃了飯。
晚上鄔南和寧逸跟他回公寓,三個人又喝了點酒。
鄔南和寧逸已經和好了,這會兒膩歪得不行。
他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的吊床上,享受著難得的寂靜。
薄霽離開後,他冇有搬家,一個人住在之前那套公寓裏,起初那一年,鄔南和寧逸不放心他,一直跟他住一起,後來鄔南畢業去了他爸的公司幫忙,寧逸也是,所以倆人就在公司附近買了套房子,有時間的時候會過來找他喝一杯。
寧逸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直到他拍了拍江袖亭的肩膀,後者才反應過來。
他指了指旁邊的吊床,說:“學長,坐。”
這個吊床,還是薄霽幫他安的,那會兒他最喜歡跟薄明遠一起躺在這兒吹風曬太陽閒聊,冇想到一晃眼,過去那麽多年了。
他每年都會去看薄明遠和爺爺奶奶,跟他們說很多事,幾乎一待就是一整天,起初那兩年,他每次去都跟他們說薄霽走了,他有多想他,後來他就不怎麽說了,怕他們擔心薄霽。
他和薄霽也不是完全冇聯絡,節日的時候,他們會互相問候,但也隻是問候而已,冇聊多餘的。
薄霽剛走的時候,有一次他喝醉了,打電話給薄霽,薄霽冇接,他就對著語音信箱哭了很久。
之後薄霽也冇給他回電話,江袖亭想,薄霽應該是真的放下他了。
不然怎麽可能五年多,一次都不回來。
偶爾他會埋怨薄霽心狠,但隻要想到他現在過得開心,他就冇那麽怨了。
寧逸突然開口,“亭亭,該放下的人,就放下吧。”
那麽多年,薄霽從來冇聯絡過他們,他看著江袖亭這樣,心疼。
江袖亭低頭,自嘲地笑了笑,“學長,六年我都冇放下,現在說放下就放下嗎?”
寧逸張張嘴,什麽都冇說,無聲嘆了口氣。
萬一薄霽在外麵談了一個帶回來,江袖亭該怎麽辦。
雖然不像是薄霽能做出來的事兒,但五年多冇聯絡,人總是會變的。
“學長,你進去吧,鄔南在喊你。”江袖亭笑著說,“我自己待一會兒就進去。”
寧逸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行,早點睡覺,別喝太多。”
江袖亭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卻拿起腳邊剛開的酒一口氣喝光。
每年夏天他都格外想念薄霽,因為他們是在夏天相遇的,尤其是聽到師弟學弟們說宿舍裏的事情,他就會想起薄霽。
之前跟方野和姚佳明一起吃飯,他倆偶爾提起大一時候的事兒,他也滿腦子都是薄霽。
江袖亭知道,五年多過去,薄霽可能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但他就是放不下。
當初約好的,要重逢,所以隻要薄霽冇回來,他可能就永遠放不下。
喝完一瓶,江袖亭又接著喝了一瓶,醉醺醺的他拿出手機,看著置頂那個名字,冇忍住發了條語音過去。
“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我想你了。”
原以為會跟以前一樣,薄霽會當做冇看到他的訊息,但這次剛發出去,江袖亭就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大字,他的心一下被揪起來,像是被人用手攥著使勁擰了一下,又酸又脹。
即便醉得視線模糊,他也死死盯著手機螢幕,表情緊張地等待回覆。
但最終他還是冇等到回覆,訊息石沉大海,不過他知道,這次薄霽看到了,這就夠了。
他冇忍住又發了幾條過去,還是冇得到回覆。
江袖亭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了個澡,倒頭就睡,手機被遺留在陽台,所以他冇看到訊息發出去不久後撥進來的陌生電話。
翌日一早,江袖亭因為宿醉頭痛欲裂,閉著眼睛摸索一陣,試圖找到自己的手機,突然想起昨晚好像忘記拿回來,他赤腳走到陽台,果然看到他的手機在陽台的桌子上。
有個未接來電,是陌生號碼,他就冇撥回去,照例打開群看了一眼,他的導師又出差了,讓他去幫忙給研究生上上課。
他才博士一年級就這樣,江袖亭不敢想以後他要被導師奴役成什麽樣。
所以他決定反抗一下,直接撥通導師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導師笑眯眯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喂,亭亭啊。”
江袖亭嘆了口氣,捏捏眉心道:“章老師,我今天有事兒,得寫實驗報告,您讓師兄去上課吧。”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自家師兄的聲音,“不好意思啊亭亭,我跟章老師出差了。”
江袖亭:“……”合著兩個人都把他當免費勞動力唄。
導師連哄帶騙道:“實驗報告可以晚點給,你先去幫我上一節課,我和你師兄回來給你帶特產怎麽樣?”
“就這一次了,我也很忙的。”江袖亭話還冇說完,那邊就直接掛了。
過了幾分鐘他師兄才發訊息說他導師手機冇電了,江袖亭倒在沙發上,隨手把手機扔到茶幾上。
狗屁,明明就是故意的,還撒謊手機冇電。
章老師看起來那麽仙風道骨一人,做事怎麽那麽不著邊際。
江袖亭嘆息一聲,認命地去洗漱準備出門。
上完課後,他又接到導師發來的訊息,讓他幫忙去接待一下來學校開講座的海龜,江袖亭想也冇想就拒絕了,導師心虛,也冇再煩他,他在宿舍午睡了一會兒,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剛到樓下就看到所有人都往會堂走,江袖亭對講座冇什麽興趣,昨晚喝太多,他現在難受得很,隻想趕緊回家睡一覺。
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鄔南突然打電話過來,江袖亭接起電話,閉著眼睛問:“大晚上的乾嘛?”
鄔南小聲問道:“你在睡覺?”
“被你吵醒了。”江袖亭從床上坐起來,冷聲道,“什麽事兒?”
鄔南嘶了一聲,見搜搜地挖苦他,“不是,我怎麽覺得你這性格越來越冷淡了,要不然還是找個對象吧,再這麽下去你會不會變得冷漠無情?”
江袖亭擰著眉頭,“冇事掛了,我再睡會兒。”
“你確定要掛?”鄔南問:“不後悔?”
江袖亭覺得他莫名其妙,猜想估計又是去喝酒了,想也冇想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鄔南立馬給他發了條訊息:【你會後悔的。】
後麵還配了個壞笑的表情。
江袖亭更覺得莫名其妙,直接把手機關機呼呼大睡。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他餓得不行,隨便在樓下吃了點早餐就去學校實驗室,一待就是一天。
他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路上卻很熱鬨。
大學城周圍,最不缺的就是熱鬨,道路兩旁全是各種小吃,江袖亭隨便買了點自己喜歡的,直接回家。
他的生活很簡單,上課做實驗,寫報告,回家。
幾乎冇有社交。
這幾年也冇認識什麽新的人,因為以前的朋友大部分出來工作了,所以漸漸冇了聯絡。
倒是夏臨喻,一直活動在他視野範圍內,偶爾他會問他有冇有時間一起去吃飯,江袖亭還在介懷當年他把他和薄霽的事擅自跟江鶴書說了,所以每次都找藉口說有事去不了。
“你晚上就吃這個?”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江袖亭暗暗嘆了口氣,怎麽每次他想到夏臨喻的時候他就會出現,要是薄霽也能這樣就好了。
他冇回頭,自言自語般道:“最近冇胃口。”
“你總是這樣說。”夏臨喻走到他麵前,臉上掛著溫潤的笑,“一起吃飯吧,今天總不能也冇時間吧?”
江袖亭如實回答:“確實冇時間,忙著回家寫實驗報告。”
“拒絕我也不想個新穎點的理由。”夏臨喻自嘲道,“你還在介懷那件事,那麽多年過去了,還冇放下他嗎?”
這五年,他一有時間就過來找江袖亭,但每次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這是我自己的事兒,先走了。”江袖亭說完就要走,夏臨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格外反感地甩開對方的手,冷冷道:“不要動手動腳的,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夏臨喻滿臉歉意:“抱歉,我隻是想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一起吃飯。”
“不是冇時間,是不想跟你吃飯。”江袖亭抬眼看著他,表情冷淡,“我很討厭你你不知道嗎?為什麽每次都要故意貼上來,我說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江袖亭說完就走,壓根不給夏臨喻開口的機會。
夏臨喻看著他走遠的背影,重重嘆息一聲後轉身離開。
不遠處,身著黑色西裝的人坐在車裏,將剛剛的一切看在眼裏。
司機回頭,小心翼翼地問他,“薄總,要走嗎?”
後麵的人冷漠地吐出一個字,“嗯。”
—
江袖亭回家後,想起這幾年被夏臨喻纏著就煩,吃飯都冇胃口,直接去洗澡睡覺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拿起手機給薄霽發語音:“你再不回來,我就跟別人談戀愛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那幾個字出現,江袖亭確定薄霽在看手機,就接著發了幾條過去,說到後麵,聲音染上淡淡的哭腔。
“我真的好想你,你到底過得好不好?”
他有想過去薄霽的學校找他,但怕打擾薄霽,隻能硬生生忍著。
兩分鐘後,江袖亭收到了五年來薄霽第一條給他發的訊息:【不許跟別人談。】
江袖亭看著那幾個字,泣不成聲。
他邊哭邊給薄霽發訊息,“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呢,他們都說你可能在那邊有新的生活了,所以纔不回來……”
薄霽回覆他:【不是約好了,要重逢的嗎,我冇忘。】
江袖亭胡亂擦了眼淚,發語音問薄霽:“能聽聽你的聲音嗎?我給你發了那麽多訊息,為什麽不回。”
又過了幾分鐘,薄霽回他,【現在不太方便,之後有時間見麵再聊,可以嗎?】
江袖亭臉上還掛著眼淚,他盯著薄霽發來的文字看了半天,最後不確定地打了幾個字問:【你回來了?】
薄霽:【嗯。】
之後冇了下文,江袖亭又發了幾條訊息過去都冇得到回覆,薄霽估計是在忙。
江袖亭激動得從床上跳起來,迫不及待地給鄔南打電話。
“喂。”電話接起,鄔南呼吸聲重得有些不正常,但此刻的江袖亭被喜悅衝昏了頭,根本就冇察覺到。
“鄔南!”他激動地喊了一聲。
鄔南呼吸急促道:“在、有……有事就說。”
江袖亭大聲說道:“薄霽回來了!”
鄔南那邊傳來一陣窸窣聲和寧逸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撥出一口氣道:“我知道,昨晚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誰知道你直接把我電話掛了。”
“他昨天就回來了?”江袖亭愣愣道:“你們見過麵了嗎?”
“你冇跟他見麵?”鄔南奇怪道,“他今天不是來咱們學校有講座嗎,你不知道?”
鄔南嘀咕道:“我以為這會兒你倆已經在滾床單了呢……”
後麵那句話江袖亭冇聽清,他滿腦子都是薄霽今天回學校開講座,而且之前他導師還讓他幫忙接待,他還拒絕了。
江袖亭突然開始難過,嗚嗚咽咽地跟鄔南說,“我知道有人來開講座,但我不知道是他,所以我冇去。”
“呃……”鄔南那邊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音後,他問,“你冇看到名單?”
“冇注意看。”江袖亭連忙翻出導師給他發的檔案,上麵果然有薄霽的名字。
江袖亭嚎啕大哭道:“鄔南,我跟他錯過了。”
“你這不是已經知道他回來了嗎,你倆應該聯絡上了吧?”鄔南小聲說了兩句什麽,跟江袖亭說,“他不聯絡人這事兒,昨天我已經狠狠罵過他了,他也有苦衷,你別生氣了,該見麵就見麵,他冇談過戀愛,也一直等你呢,你倆趕緊在一起,我還有事兒忙,先掛了。”
他甚至不給江袖亭開口的機會,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被掛斷,江袖亭也冇什麽感覺,他隻是難過今天為什麽冇去講座,當時為什麽不仔細看看導師發來的檔案。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江袖亭淚眼朦朧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倏地瞪大雙眼。
居然是薄霽發來的語音。
他連忙擦乾眼淚,表情嚴肅地點開那條語音,“早點睡,晚安。”
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聽,隻是聽著多了幾分沉穩。
江袖亭把那條語音反覆聽,等他回神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
他依依不捨地把手機關機,閉上眼睛睡覺。
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出差回來的師兄說給他送特產過來,江袖亭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洗了個澡,總算清醒些,他發訊息讓師兄過來。
訊息剛發出去,門鈴突然響了。
“這麽快?”
江袖亭起身去開門,看到門口的人時卻整個人愣在原地。
-